湖南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研究*

韩 冰，熊 亮

(1.长沙商贸旅游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2.湖南农业大学，湖南 长沙 410116)

2013 年我国60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2 亿，中国正在经历银色浪潮的来袭。湖南省在1998 年就已经步入老年型省份，根据《2013 年度湖南省老龄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湖南省纯空巢老人达到318.8万，其中农村纯空巢老人230.7 万，占湖南纯空巢老人的72.3%，而230.7 万农村纯空巢老人中又有163.7 万人失能。湖南作为中部省份，整体而言经济发展水平和经济实力还较弱，“未富先老”的现象非常突出，规模越来越大的老年人群尤其是农村老年人，对社会各方面的影响也将越来越明显。对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进行探索和研究不仅是对湖南农村230.7万空巢老人的关注，而且对湖南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都有重要意义。

一、空巢老人与长期照护的相关概念

空巢老人概念最早由美国学者格里克基于家庭生命周期理论提出的，我国著名人口学专家穆光宗根据老人身边关系组成不同，将其分为纯空巢老人(包括单身空巢老人和配偶空巢老人)和类空巢老人(即非子女亲属在身边)。[1]本文讨论的农村空巢老人是指在农村无子女或虽有子女但与子女分开居住并不居住在同一村的年满60 周岁的老年人。

长期照护是long-term care(简称LTC)翻译过来的专业术语，早在1963 年由美国的医疗救助福利部提出，它是介于老年养老服务与医疗服务之间的一种中间照护服务，所含的服务项目包括长时间的医疗、护理、支持性健康照护或长期恢复治疗。美国著名学者桑特勒和纽恩认为：“长期照护就是在持续的一段时间内给丧失活动能力或从未有过活动能力或从未有过某种程度活动能力的人提供的一系列健康护理、个人照料和社会服务项目。”[2]世界卫生组织(WHO)将长期照护定义为“由非正规照料者(家庭、朋友和/或邻居)和专业人员(卫生、社会和/或其他)开展的活动系统，以确保缺乏完全自理能力的人能根据个人的优先选择保持最高可能的生活质量，并享有最大可能的独立、自主、参与、个人满足以及人格尊严。”[3]从这些定义我们可以知道农村空巢老年人长期照护的主要目的不仅仅针对养老面临的经济、医疗问题，而是为了需要长期照护的农村空巢老年人提高生活质量。

在这些理论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实际情况，笔者认为，农村空巢老年人长期照护体系是融经济供养、法律援助、精神慰藉、医疗服务、日常生活照料为一体的农村老年人养老综合服务体系。

二、湖南农村空巢老人养老困境

1.政府经济保障水平低

我国城乡老人的养老经济保障水平由于受二元制经济的影响差异很大，城市老年人可以享受到比较健全和高标准的社会保障，而在农村只有在年龄达到60 岁以上的老年人才能享受政府每月发放的60 元养老金，虽然湖南农村低保政策规定经济特别困难能够享受低保，但这点钱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保障。在医疗方面，目前虽然农村己普遍建立和实施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医疗救助制度也逐步形成，但生病住院或需要长期治疗的慢性病空巢老人，仍然难以支付30%的自费部分医药费。

2.家庭养老功能缺损

在我国农村，养老长期以来一般都是子女供养的家庭养老模式，但据统计目前湖南省有1000 多万青壮年劳动力进城务工，由于子女的缺位，在农村很多空巢家庭的养老功能呈现出缺损状态。在经济供养方面，一部分空巢老人子女进城务工，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较好经济收入的，他们对父母的经济供养十分有限或基本没有履行义务。在日常照料方面也无法履行自己的义务，在精神慰籍方面，空巢老人更是普遍都感到孤独甚至表现出抑郁情绪。

3.长期照护体系供需失衡

长期照护体系供需失衡，首先表现在养老机构的数量和规模不足。随着农村土地保障能力下降和传统家庭养老照护功能弱化，农村空巢老人的生活照料问题日益严重，对于老年人长期护理的需求日益增强。然而据湖南省民政部门统计，目前全省包括2073 所敬老院、1821 所五保之家、140 所综合性社会福利院以及138 所登记注册的各类民办养老机构所能提供的老年床位只有18.2 万余张。[4]其次表现在护理人员不足。按照服务对象与护理人员的配备比例的相关要求，一般情况下服务对象生活可以自理的，配备比例要达到10∶1；服务对象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全护理的，配备比例不低于3:1。按照护理对象和护理员的最低配备比例推算，湖南省至少需要16 万养老护理员，但目前拥有养老护理职业资格人数和老年福利机构的从业人员严重不足，与百万失能老人的潜在需求相差巨大。第三表现在服务能力不高。农村养老机构护理人员年龄偏大，大多为45 岁左右的中老年人，而且很多都没有经过严格系统的专业训练，专业技能水平不高，很难为老年人提供心理疏导精神抚慰，更谈不上医疗保健。而就算是这样服务能力不高的护理队伍还由于待遇不高，护理人员的流动性还很大，队伍不稳定。2014 年3 月至2015年1月，笔者与课题组成员对湖南省长沙县、湘潭县等的10 多个乡镇敬老院进行了实地调研，发现农村养老机构的数量、护理人员以及所能提供的养老服务完全不能满足农村空巢老年人的需求，农村老年人长期照护供需严重失衡。

4.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

近年来湖南省先后出台了《湖南省实施农村五保供养工作条例办法》、《关于加强农村综合性老年福利服务机构示范工程建设的通知》、《湖南省农村敬老院建设和服务管理规范》等规章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的完善，但从整体上看相关法律法规还不健全，全省至今还没有建立与本省相适应的养老服务标准与管理规范，并且相关评估标准体系和准入退出机制也缺乏，直接导致湖南省养老服务机构整体服务质量难以提高。在管理模式上也没有创新，仍然沿用传统的管理模式，没有充分发挥社会组织在养老产业上的优势。如早在2011 年湖南省在各乡镇村就已经成立了老年协会，然而如何对其进行管理和支持目前仍没有制定相关制度。

三、完善湖南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的建议

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的建立和完善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在弘扬“孝”文化的基础上建立以政府为主导、机构为支撑、社区为依托的多方联动机制，多方面探索解决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的现实路径。

1.大力弘扬“孝道”传统，营造关爱空巢老人的良好氛围

家庭养老模式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由家庭成员承担责任的一种养老模式，也是我国农村主要的养老模式，虽然这种养老模式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农村家庭规模结构的变化其功能日益弱化，但它仍是农村老人长期照护体系不可取代的部分，它能给予老人以深层的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而这种模式正是以“孝”为基础的，目前面对传统孝道意识不断淡薄、孝德感日益缺失的局面，笔者认为应该在全社会建设以“养亲、敬亲、谏亲、送亲”的人伦之孝为基本框架的养老文化，大力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使“尊老、敬老、爱老、养老”内化为一种民族精神。同时要不断加强法制建设，完善有关老年人权益保护的法律，对一些不尊重老人、歧视排斥老人的“不孝”之人除了进行道德的谴责外还要追究法律责任。

2.以政府为主导完善农村空巢老人供养制度，提高保障水平

要解决农村老人长期照顾问题，制度是关键。政府必须主导建立完善的农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社会救助制度等保障制度。2006 年《湖南省实施农村五保供养工作条例办法》、2007 年《湖南省农村敬老院建设和服务管理规范》、2009 年《关于加强农村综合性老年福利服务机构示范工程建设的通知》以及2014 年建立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等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农村空巢老人长期照护体系的完善，进一步保障了农村空巢老人的基本生活。但从总体上看，相对于城市而言，农村老人的经济保障差距较大，落实难度大，保障水平低。特别是部分体弱多病、经济困难和一些高龄失能或丧偶独居、日常生活都无法得到保障的农村空巢老人，政府应该建立一套与其需求相匹配的保障制度。如进一步加快建设农村老年福利服务中心(站)、农村幸福院和养老服务示范点等养老服务设施，不断加大对贫困空巢老人的帮扶力度，最大限度地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除了现有的养老金之外，也可以根据这一特殊群体的特殊需求发放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并组织基层政府工作人员定期对其进行慰问等，以满足其精神需求。

3.以机构为支撑发展养老服务职业教育，推进农村老年社会工作

老年人长期照护专业性很强，特别针对高龄老人和生活不能自理老人的长期照护，更是要求从业人员具有较高的道德素养和专业服务能力。笔者认为，湖南省在专业教育方面可以与老年人照护相关的社会组织合作，大力发展养老服务职业教育，依托湖南高校努力构建一支专业化特色化的农村老年社会工作者队伍，在探索“双赢”的产学长效合作机制中尝试推广订单培养、现代学徒制等人才培养模式，[5]为农村老年长期照护工作提供专业人才，推进农村老年社会工作发展。

4.尝试启动农村社区照顾服务

在农村空巢老人社区照顾服务的提供者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农村社区互助的潜力，让需要帮助的空巢老人的邻居、朋友等为老人提供一些基本的社区照顾服务，如上门做家务、物业维修、日间照料以及配餐等服务。[6]当然这些服务不是义务的，我们可以付给这些人少量的经济报酬。这种方式既为老人提供方便快捷的服务，又节省了费用的支出。

[1]穆光宗.家庭养老制度的传统与变革——基于东亚与东南亚地区的一项比较研究[M].北京：华龄出版社，2002.

[2]雷克斯福特·桑特勒，史蒂芬·纽恩.卫生经济学——理论、案例和产业研究[M].程晓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医学出版社，2005.

[3]唐钧.失能老人护理补贴制度研究[J].江苏社会科学，2014，(5).

[4]张云英.农村空巢老年人长期照护体系建设的困境与出路[J].社会保障研究，2013，(5).

[5]韩文甫，贾婷婷.我国农村空巢老人养老保障面临的困境及对策分析[J].山东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9).

[6]陈建兰.经济较发达地区农村空巢老人养老问题实证研究——以苏州农村为例[J].中国农村观察，20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