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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风险价值观教育及实现路径

2015-03-26石春梅

河南社会科学 2015年12期
关键词:不确定性价值观责任

石春梅

(合肥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以贝克、吉登斯为代表的西方学者将由人类自身的活动(技术、制度和文化等)引发的风险成为时代特征和主导性风险的社会称为“风险社会”,这些人为的自反性风险(区别于传统社会以自然风险为主导的风险)可称为现代社会风险。现代社会风险表现出的理性的不确定性和“人为的不确定性”相结合的复合性特征被现代性进一步放大,必然性在人类思维和实践活动中的支配地位受到挑战,传统与信仰遭受批判与质疑,生存性焦虑上升,现代社会风险一定程度上激化了社会价值观的矛盾和冲突。

一、我国当前社会的风险问题

当前,在我国发展模式进入转折期、发展与改革进入关键期以及全球化进程全面发展时期的社会特征之下,社会面临着由环境恶化和资源短缺而引发的生态风险、由政治体制转型而引发的失业风险、由经济体制转型而引发的经济风险以及由群体性事件增多而引发的社会风险等方面的风险危机。

我国转型期面对的风险具有复合性。我国当前面临着由传统风险、现代风险和转型风险并存的复合性风险带来的更为复杂的社会境遇。从时间上看,转型风险成为社会的主要风险,转型中国事实上处于历时态风险与共时态风险相互交织的状况。从空间上看,除了要面对本土风险因素外,我们还不得不面对全球性突发风险的渗透和蔓延。从风险的表现来看,转型风险主要表现为贫富差距扩大问题、就业与失业问题、公共安全问题、教育、医疗与住房问题等方面。这些风险表现有的是与公众日常相关并为公众所普遍认知的浅层风险,如自然灾害、贫富差距、失业、生产事故、传染病、心理疾病等;有的是较为隐性的但对社会产生基础性和结构性影响的深层风险,例如人口结构变化、信任危机、高新技术风险、生态危机、全球化风险等。我国人口规模大、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和文化传统的断裂都在一定程度扩大了社会风险。此外,由现代交通工具和科技所造成的意外伤害风险也成为我国当前的重要社会风险因素,也最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因为意外伤害风险很难说是遵循某种单一的因果逻辑。

我国转型期中风险发生了扩大和扩散。当前我国是几种风险的共时态存在,确切地说是历时态风险的共时态存在。历时态风险的共时态存在意味着各种风险相互影响,使得每一种风险都具有多重属性。同时还导致了一种新的风险——转型风险。历时态风险在转型过程中共时态存在,使得转型风险成为一种复合性风险。在发展与风险的关系上,中国社会的中轴仍然是发展;在生存逻辑与风险逻辑之间,生存逻辑会主导人们的选择,因此我们必然将面对更多由发展和生存而引发的风险。

和谐社会的构建同样伴随着内在的风险。因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是在我国社会转型的特殊历史背景下提出来的。所以,社会转型既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现实基础,也是我国当代社会风险形成的重要原因[1]。对于今天的中国社会,现代性不仅是再现了一个客观的历史巨变,而且还包含了人们对这一巨变的特定体验。这是一种对时间与空间、自我与他者、生活的可能性与风险性的体验。恰如鲍曼所言,成为现代的就是发现我们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况中“它允诺我们和这个世界去经历冒险、强大、成长、变化,但是同时,又可能摧毁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二、现代社会风险对价值观的影响

(一)社会风险的不确定性深化了价值信仰危机

现代社会风险的不确定性颠覆了科学信仰的统治地位。科学不再被认为是无所不能的神话,它不但无法消除传统风险,甚至还在此过程中制造了更多的、无法控制的新的不确定性,即新的社会风险。风险就此超越了科学理性的神圣地位,成为控制人们社会生活的神秘力量。

不确定性对以追求确定性为目标的终极信仰产生消极影响。真理被普遍怀疑,而现代社会的反思性使得信仰自身沦为反思和批判对象。信仰是以认同永恒价值或终极意义的“存在”为基本前提。无论是从“永恒”还是从“终极”的内涵来看,信仰都是对某种“确定性”或“确定性存在”的追求。而风险恰恰是对确定性的消解。作为确定性象征的真理被普遍怀疑,反思性则加大了对信仰对象的批判性,信仰被普遍反思[2]。

(二)社会风险的不确定性造成了更深层的责任危机

现代社会风险导致了“有组织的不负责任”问题的产生。现代社会风险营造了一个主体不在场的社会,由此而引发的责任问题主要表现为责任主体的模糊性,也即是贝克所提出的“有组织的不负责任”问题。一方面由于工业社会以来,风险的大量积累和制造,使得责任主体无从追究;另一方面,由于现代风险的难以预料和计算,使得人们无法承担事前预防和事后处置的责任。更为严重的后果是,风险担当中的责任问题不断向社会生活的其他方面扩展,对风险的不负责任却引发了整个社会的责任危机和信任危机,如道德领域的责任问题、婚姻家庭中的责任问题等。

(三)社会风险引发了生存性焦虑的上升

终极信仰坍塌之后——本体安全感的丧失。贝克用“害怕”来概括风险社会中个体的存在状态,确切地描绘了现代下个体的存在性焦虑。传统社会中宗教和迷信常被用来缓解人们精神上的不确定感,把对不确定性的体认转化为相对安全的感觉,为个体提供本体性安全的支撑。而在现代社会中,现代媒体已使风险意识的分布趋于均匀,我们共同面对的许多不确定性已为大众所了解。当人们普遍拥有对不确定性的认知后,就有可能丧失其传统的心理支撑。生活在不确定的现代社会中的人,因为失去了支撑传统的终极信仰的确定性根基而导致生存性焦虑。这种生存性焦虑首先表现为一种个人焦虑,它通常来自于自由选择,来自于不确定感。蒂利希所谓的存在性焦虑是指人不能应付某一特殊境遇的威胁时所产生的痛苦之情,在当下,这种无法应付的威胁即是指一种无法控制的不确实感。人的选择的增加带来的却是确定感的减弱,交往空间的扩大却引发归属感的消弭。现代人的这一生存体验,成为生存焦虑的终极根源,也即是个人在社会宣称的自由与事实上的限制之间而产生了更深层次的生存焦虑。

除了上述的个人焦虑外,现代性下还存在着社会性的焦虑。与生命内在的个人焦虑不同,社会性的焦虑与一定的社会或时代特征相关联,是某一时期或社会的主要矛盾问题在人们精神心理层面的共同反映,虽然它以不同的外在形式表征,却隐含着某些共性,弥漫于社会不同阶层的焦虑。而对于风险社会这一时代背景而言,我们从其概念的语义中即可理解其是对广泛存在风险的焦虑的表达,是对一种基于人为性不可控制的风险后果而生成的社会性焦虑的描绘。社会越来越成为自己的一个问题,变成一个“不确定性回归社会”[3]。这些风险问题的特征就是没有确定性的解决办法,这种不确定性可以通过可能的计算加以领会,却不能通过此种办法得以根本消除。

三、风险价值观教育的实施路径

(一)风险意识的确立

1.风险认知的教育。风险认知是确立科学的风险意识和价值观的前提。人们对于风险的认知一般包含两个方面的内涵:一是对于风险的感性经验,二是对于风险的理论把握。风险的个人化一方面提高了人们的风险意识和应对风险的自觉性,另一方面也使得个人在风险认知上陷入困境。这种困境集中表现为:因赖以信任的专家系统的内部分歧导致的认知权威性衰落,其对风险的认知不得不转向孤立的个人。风险认知教育的实质在于:作为风险认知主体的个人是独立的,但不是孤立的,是有限的,但不是无为的,通过社会的交往和合作,通过相互的学习和分享,我们可以获得对风险的科学认知和理性把握。

2.风险价值判断和选择能力的培养。价值观从本质上反映的是个体思考社会问题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过程。现代社会风险带来了一个价值多元的社会,多元价值选择面前的自我决定能力是个体社会生活中基本素质之一。这就要求当前的价值教育应注重个体自我认同意识和自我决定能力的培养,而这一目标的实现信赖于教育活动中对个体价值判断、选择行为的训练。

3.应对风险的心理和思维方式的引导。风险价值观的教育需要扬弃传统价值观教育中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引导人们对自身实践活动风险的反思和对生活变化的关注,对可能出现的种种风险在努力寻求应对的同时,也形成一种包容和接受的健康心理。这一思维方式和心态事实上又是我们寻求风险应对的必要前提和内在力量。

(二)风险责任教育

风险责任教育的实质是:将传统意义上的追究的责任(本质上属于法律责任)提升为伦理意义上的主动承担的责任(道德责任)。

强化专家和媒体的责任意识。专家和媒体责任意识是风险责任中的核心,尽管专家体系在风险社会中面临众多的质疑与诘难,但无可否认的是它仍然将在对风险的判定、划分以及责任问题处理的过程中担当着重要角色,因此,专家以及整个专家体系的责任意识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面对的是整个民众群体未来生活。媒体担当风险观念传播的重要责任,它对人们的风险认知起着重要作用[4]。有学者认为从某种程度来看,不是风险事实本身决定风险而是媒体的传播构成了风险的全面事实。强化专家和媒体的责任意识当然不仅仅是教育的问题,也离不开更加完善的责任保障制度和责任追究机制,离不开现代传媒技术对责任事实全过程记录所做的贡献,但无论如何,作为风险和风险观念传播当事人的责任意识的培养和教育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强化专家和媒体责任意识包括对自身权威性负责,对发布和传播内容的真实性、科学性负责,对其影响的导向性负责,对其可能产生的延续性后果负责。责任意识强化的一个必然选择是要避免对信息和观念传播的垄断,加强与各方受众的互动和对话。

(三)价值认同的重构

认同是以对确定性的追求为根本目标的,它是个体在风险社会中寻找确定性和本体性安全的重要路径。现代社会风险的高度不确定性推动了社会价值体系的多元化发展,文化多元化和全球化发展不断冲击着人们对传统价值的认同,人们很难确立普遍有效的、统一的价值观念和认识,价值观多元化成为现代性下价值冲突的主要表现之一。而在当前多元价值选择困境中,人们在思想意识形态上越来越需要一个明朗的方向感,需要主导价值观的引领才能明确自己的方向。社会价值观深层结构是由政府或政党倡导的关于社会发展、制度运作等意识形态性较强的价值理念,它们通常是一个社会的主导价值观,具有整合性、导向性和反思性的特点。

这种主导价值观就是一个社会的核心价值体系,它是在社会交往活动中主体间基于一定生存环境和认同程度而产生的公共精神价值领域。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系统和社会秩序正常运行和维持的精神依托,是各种社会思想的基础,对现代社会风险情境下的多元价值观和社会思潮起着引领的作用。当前的社会核心价值体系的建构正是应对现代社会风险环境背景而提出的,是当前风险生存情境下有力的精神支柱和价值信仰体系[5]。

(本文为安徽省社科规划青年项目,项目号为:AHSKQ 2014D77;合肥师范学院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项目号为2012rcjj06)

[1]冯志宏.风险社会理论与和谐社会构建[J].学术研究,2007,(4):88.

[2]何继业.现代风险与信仰危机[J].学术界,2007,(3):192—197.

[3]斯科特·拉什.风险社会与风险文化[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4):52.

[4]张成岗.技术专家在风险社会中的角色及其限度[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2013,(4):24.

[5]张洪根.风险文化视域中的大学生道德人格探微[J].安徽工业大学学报,20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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