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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奉天东部乡土志材料来源及价值述略

2015-03-24□李

关键词:奉天抄本志书

□李 想



清末奉天东部乡土志材料来源及价值述略

□李 想

奉天省东部各县历数边地,设治未久,材料难稽,但修志者在上级勒令编纂的情况下,不得不取索前志,调查采访,以备交差。所以在志书的质量上无法保证,尽管如此,作为所在县编纂的第一部志书,这批乡土志书史料价值不容小视,志书中有大量清末匪乱情形和俄国侵略我国东北事实的记载,还有诸多反映清末奉天东部地区城镇化历程的史料,同时也保留了不少这一地区民风民俗的资料,乡土志的史料价值,尚待学界挖掘与利用。

乡土志;史料来源;史料价值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掀起了研究乡土志热潮,直到20世纪初,将乡土志定性为“乡土教材”的观点逐步树立起来,认为乡土志在清末和民国大量出现,是乡土教育的产物。①作为乡土教材编纂的乡土志有其规范的编纂要求,清学部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四月已经颁布了《乡土志例目》,全国编纂乡土志都要遵其例目。奉天省东部清末编修这一批乡土志大多是按照《乡土志例目》编写,作为乡土教材造册呈送。尽管如此,各地编纂的乡土志书还是各有特点,且良莠不齐。

本文所述的“奉天省东部”即包括白山、通化、四平、辽源诸市和白城的大部分县市,今全属吉林省。此处需要说明的是如此割裂奉天省,并没有使历史断链,反而断层清晰,将奉天省的东部与西部放在城市化的地区开发史的角度看,西部开辟了13处作为商埠,基本已经步入城市化而东部较西部相比则要慢很多。关于清末奉天东部地区所修乡土志的数量,《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收录了17种。②府级三种,州级一种,县级十三种。

一、清末奉天省东部乡土志的史料来源

清末奉天省东部地区开发较晚,一半地区是从光绪年间才开始招民垦荒,为边疆开化未久之地,人烟稀少。在编写志书所需的材料问题上:既无前书可征,又无史事可考。修志之难莫过于无米之炊。很多县的乡土志“耆旧”目中皆载:“新设县治无耆旧,本地博学能文之人甚少”。可见其修志的基础之一——纂修志书所需人才缺乏。既然采征资料难、加之能文者少见,那么编纂乡土志的资料来源于何处呢?笔者从乡土志书的内容中,将其资料来源归结为如下两点:

(一)取索前志

由于清末奉天省东部这批乡土志正是该县所编纂的第一部志书,所以在材料上如欲向上追溯,就只有查找通志和古代文献。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西安县乡土志》,其“历史”、“兵事”两目中的按语参考引用了《史记》《盛京通志》《东华录》《满洲源流考》等书,另外“兵事”目内还有清对叶赫那拉部的统一战争和围场开发的资料,此种具有考据风格,引证史书的还有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成书的《辑安县乡土志》。整体来看,运用通志和古代文献的并不多,其间,在这之中大段抄录、大量多余引用。也可看出这批乡土志的质量和纂修者对编写乡土志的敷衍态度。

另外还有一种抄录府志材料的情况,县将其所属之府的乡土志拿来作为其模版,照样编录,凡此类志书,质量皆不高。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靖安县乡土志》(以下简称《靖安志》)直接抄录了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奉天洮南府乡土志》(以下简称《洮南志》)中的大量内容。仅“听讼”和“水”目有略微不同,《洮南志》记一蒙古格格虐待奴婢之事,《靖安志》中无载。《靖安志》“水”目将《乡土志例目》中对“水”目的编写要求全部抄录在内,而真正记本境的内容只有近百字,只载“洮儿河”一条,篇幅近百字,也是从《洮南志》中抄录而来。《靖安志》“商务”目没有具体输入输出物品的数字,而《洮南志》则有。其余内容大都相同,只几字不爽。

两志都是按照颁布的标准乡土志例目按目进行填充的,每目都将《乡土志例目》中的编写要求抄录在前,再述本地情况。《靖安志》比《洮南志》抄录的字数更多,几乎一字不落全部抄录下来,明显是为凑字数。卷端还有“署理靖安县知县呈送靖安县采编乡土志册”,可看出《靖安志》的编纂者对于编纂乡土志书的态度是完全应付上交,而很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应付了事之作引起了上级的不满,便责令其重新编写。所以一年后又编了宣统元年(1909年)《靖安县乡土志》,照光绪《靖安县乡土志》有所补充。

(二)采访调查和政府案牍

清末奉天东部乡土志的共同特点就是略古详今,既为略古详今,则自然是主要依靠采访调查来编纂志书。除“历史”需从文献中稽考外,政绩录、兵事录、耆旧录、人类、氏族、宗教、实业、地理、山、水、道路、物产几乎都需要采访调查,并且需要调查之人对当地有十足的了解。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辑安县乡土志》凡例中即有:“宗教可以见人心,实业足以征习尚,均就现在所查者载入。”其“耆旧”目也有云:“况辑安一县之地理,自古在昔,其名列旗,常事辉方策者,岂曰无人。但地处边地,史乘无传,开边以来,历年未久,五万杂居,讵无行谊,堪称者,乃问俗采风,几绝无而仅有,所冀型仁讲让,经正民兴,风化开,而善人众,庶后之视今或不至如今之视昔也夫。”,可见采访过程之难。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西安县乡土志》和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柳河县乡土志》两志前皆列入编纂人员表,其中《柳河县乡土志》中有调查员八人的姓名,一部近万字的乡土志,调查员就有8名,足以见得在前无史料可征的情况下调查采访的重要性,因而这部分采访材料的价值不言而喻。

各乡土志的“商务”目中记载本地自产自销、自产外销、外运内销、以及转运的物资帐,及“户口”目中记载的近年人口数字显然是公家的案存,私人不可能掌握这些材料。

二、无可代替的史料价值

清末奉天省东部的乡土志呈现出的整体特点就是志书字数少,因此其所涉内容虽广但缺乏深度。这与各地设治未久开发较晚有关。与其他地区乡土志相比虽体例不完善,有些甚至敷衍了事,没有佳志。但由于设治初期,关于这一时期的社会情况无其他史料可征,除《奉化县乡土志》外,其余每部都是其所在县所创的第一部志书,体例不够完备,内容不够翔实,但在其史料价值上来说不可忽视。

(一)对清末奉天东部匪乱的记载

清末东北地区土匪猖獗是普遍现象,清末奉天东部的乡土志几乎每志“兵事录”目或“政绩录”目必言匪乱之事。对于土匪现象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从不同的角度了解近代中国社会的历史面貌。中日甲午战争、庚子之乱、日俄战争,频繁的战争破坏使东北田野荒芜,民力枯竭,人们无以为生。《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对于土匪的成因如是记载:一则“本境地处遐陬界邻蒙域非官军声所及,为盗贼出没之区”,二则“怀德自道光初年招垦,民之负来者耕食凿饮,有古风马人之五方杂处,良莠不一,遂有马贼”,东北地区是河南、河北、山东等关外省份的移民到来组成的社会,迫于生计,远走他乡,迁到关外,在无组织的自发性移民过程中,流民群体的综合文化素质大多很低。关于土匪的来源及构成,就乡土志材料来看可归结为三种:一为清中、晚期大规模移民过程中形成的流民,这些流民没有生活来源,文化素质又较低,来到新的地方无依无靠,只好上山为匪。不得不提的是,东北关外是移民社会,与关内的其他地区最大的不同就是宗族势力小,传统社会宗法体制中的道德约束和凝聚力在东北社会都起不到作用,平民团结力弱,土匪也没有道德和宗法的束缚,导致遭受了匪祸的持久发生;二为中日甲午战后,溃败的清军及哗变的地方武装流窜到社会上,占山为匪,骚扰乡间。“至中日役后,溃卒游勇勾结土匪又见蠕动,然犹见乡团相为维持讵意”。三为由义和团余部、马贼、溃勇组成的忠义军,《辑安县乡土志》记载:“庚子之乱逃兵乘隙聚而作乱,名为忠义军”。光绪二十六年至光绪二十八年间窜入其境,被县兵与俄人共同击退,先后逃窜到凤凰城后分路,双岔河一路被俄人击后收抚,其所经之处,多处村落被焚掠。光绪二十八年,“忠义军余党郭帮带黑眼皮、吕鸿均等啸县境聚字等保,绑人勒索,民户几逃避一空”。几经周折,最后为县团正带兵逃窜入他境。现在学界将其定性为义和团运动中的东北地区抗俄群体,但是由于忠义军成分之复杂,鱼目混珠,他们当中有真正的抗俄武装,也有半路出家,见势而入者遇剿则降者,更有假借其名者,所以对于“忠义军”的研究还需利用多方材料有待深入。需要注意的是,俄国人往往配合清兵、团练共同剿匪,但有时也与土匪相勾结,招抚土匪,被招抚之后,土匪更加为非作歹、肆无忌惮。

关于东北土匪的来源及构成,除清末奉天东部的十余部乡土志书中所载之外,《鸡林旧闻录》中还载:“吉林匪患始于前清咸丰之季,见于章奏者,皆称‘金匪’。”“金匪”是土匪的一种,是早期土匪从采金工人中分化出来的。可见土匪具有“多源性”,在战乱动荡的社会背景下,其形成的原因极为复杂。就其性质来看,匪有不同,有对帝国主义侵略和国弱民穷愤而不平走上反帝反清道路者;有自成一套社会组织和社会秩序,为维护自己利益结成一集团以应对外部一切威胁者,其性质更类似于乡勇;也有叛乱作恶劫财抢物、烧毁民宅,横行不法者,与官府势不两立者。由于修志者的身份地位不同,立场也不同,所以要想弄清土匪的构成成分及其性质还要参以其他材料,并结合近代所发生的历史事件,多方材料互证。

毋庸置疑的是,土匪对社会的危害极甚,《东平县乡土志》“三十四年夏,土贼百余名又窜于黄泥河以北,聚于梅河以南,捕之则负险拒斗,纵之则肆义劫抢,附近居民迁徙一空,一时城乡为之震动。”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海龙府乡土志》记载了海龙府受匪祸之深,贼匪竟有三四千人之多假名忠义军劫掠百姓,更欲将已占之地据为“老巢”,后“俄人即至围始解”,“然城内之典当已被兵掳掠一空城外之民已被贼焚抢无遗矣”③。乡土志中对土匪对当地的破坏记载尤为详细,不一一列举。

(二)记载了清末俄国侵略我国东北地区的大量史实

这一时期的乡土志中存有大量的俄国侵略我国的史料,庚子变乱和日俄战争期间,俄国出兵我国东北,骚扰民安,烧毁房屋,杀害兵民。以往学界对日俄战争的研究多关注于战争过程、对清末政治格局的影响及其在东亚、东北亚国际关系中的影响、及美国以日制俄政策上。但是对于日俄战争期间俄国在东北的暴行的系统研究较少,有些著述④虽有涉触,也只是略有提及,专门的研究仅有东北师范大学闫冬的硕士论文《日俄战争中日俄军队在中国东北的暴行研究》⑤,由此可见,乡土志中关于俄国侵略东北的资料还没有被学界所挖掘、利用。

根据乡土志中的记载,各地都受到俄国不同程度的侵扰,其中以昌图府最甚,“光绪三十一年,日俄构兵,昌郡适当其锋,日军驻府城一带,俄军驻城北一带,相距不过二十里,而二军驻兵所占之地几遍全境,人民死伤无数,房屋破坏殆尽,甚至树木无存,鸡犬一空。自有兵事以来,未有如此剧烈者。”昌图府内,又以怀德县破坏最大,光绪年间《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中记载犹为详细,庚子变乱,“俄人在县治南九十里之公主岭设铁路三站,亦一绝大区埠也,指使俄国兵民搬取什物、烧毁房舍、奔窜归国者络绎不绝。”后又与长春府营军冲突,营军阵没,“俄兵纵火焚烧居民被灾者凡百余家,是役也,我兵死者三十余人,俄兵死者二十一二人,居民十余人,由于众寡悬殊,救援隔绝,故军心甚勇,而卒以败闻,时甚惜之。”九月,俄军又来,谢太守钦奉不战之议,待之以礼,谕之以诚,才免于战,当地商民皆谢之,“二十七年去任,怀德邑商民恩其德,聚资购石勒碑以志之。”可见人民渴望安定。日俄战争中,俄国占领怀德后为防止人民反抗的措施,一为挨家挨户搜武器销毁;二为查间谍,人民稍有忤逆,便严加拷问;三为号粮草,因俄军粮草不济,便向农民勒索粮草;四为食耕牛,“至二者几无遗种”;五为招降队,即网罗汉奸;六为筑土路,挖边壕“侵占田亩,损伤苗稼”。此外,宣统三年(1911年)《安广县乡土志》中还载有俄人杀害中国平民的史实,俄军到安广境四次,鸡豚牛马洗劫一空,抢劫财物,还“枪毙拉四嘎窝棚妇女二口,捆绑屯民三十余人,恣意蹂躏,民不堪其扰。”不仅如此,日俄战争中,俄国还招纳中国士兵为其打仗“四月间,有俄墓华队营官李桂林,率马队两营驻城内外一月余,调赴海龙。”人民饱受战乱,苦不堪言,迁徙他乡“嗣日俄战争,省南北来避难者甚重。”⑥

(三)保留了晚清奉天经济开发的史料

奉天省东部地区,海龙府原为清廷所设,专供皇室贵族狩猎与八旗士卒演武的围场“迨光绪四年经前盛京将军,以鲜围之地都被流氓垦种,奏请丈放给民管业,又拔放大围场南境数里,宽一幅,因古城旧址设治,名曰海龙城,置总一员管理”;洮南府为科尔沁右翼蒙旗地,为蒙古王公所管。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正式允许放垦蒙地,随着土地放垦,移民人口的增加,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至三十一年(1905)间,清廷先后设置一府五县⑦来管理移民和土地放垦事宜,开发这一地区。这也是奉天省开发最晚的地区,五县设治前极少有外来汉族人迁入,都是蒙古族人口;昌图府过去也是蒙旗地区,但其开发较早,并处于奉天、吉林、蒙古三省交界地带,交通便利,商业优势明显。

人口的增加是促进城镇化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因此清末奉天东部所编纂的乡土志中所载的各地户口资料和是研究晚清东北城市化进程的基础史料。以下将从清末奉天省东部乡土志中整理的各县人口及设治基本情况的统计表排列如下:

县名时间男、女人口数人口总数备注怀德县(今吉林省公主岭市)光绪三年(1877年)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约十万人89139户22,9250人清初为蒙旗地;道光元年收价放荒;同治六年,设分防昭磨;光绪三年(1877年)设治,隶奉天昌图府辽源州(今吉林省四平市双辽县)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11001户7,2181人清初为蒙旗地,同治初年蒙王主动放垦;光绪七年(1881年)于郑家屯设分防主簿;二十八年(1902年)设州治隶奉天昌图府奉化县(今吉林省四平市梨树县)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男:18,7332人女:16,367643130户35,1008人清初为蒙旗地,嘉庆八年(1821年)蒙王奏请垦荒;光绪三年(1877年)设治,隶奉天昌图府西安县(今吉林省辽源市东辽县)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男:91737人女:71238人24157户16,2975清初为围场,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弛禁招垦;二十八年(1902年)设治,隶奉天海龙府东平县(今吉林省辽源市东丰县)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宣统元年(1909年)男:63661人女:45183人男:10,5655人女:6,7894人17047户10,8844人18243户17,3549人清初为围场,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丈放给民;二十八年(1902年)设治,隶奉天海龙府通化县(今吉林省通化市)宣统元年(1909年)男:50044人女:32431人儿童:6640人16609户8,9115人咸丰年间弛禁;光绪三年(1877年)设治,隶奉天兴京府柳河县(今吉林省通化市柳河县)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男:43462人女:25684人12635户6,9146人清初为围场,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招垦;二十八年(1902年)设治,隶奉天海龙府辑安县(今吉林省通化市辑安县)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男:28627人女:19690人儿童:495人6500户4,5389人9270户4,8812人原为长白山封禁区,光绪二年(1876年),由盛京将军奏垦;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设治,隶奉天兴京府

附:表格根据光绪《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光绪《奉化县乡土志》、宣统《辽源州乡土志》、光绪《西安县乡土志》、光绪《奉天海龙府东平县乡土志》、宣统《东平县乡土志》光绪《柳河县乡土志》、光绪《辑安县乡土志》、光绪《靖安县乡土志》、宣统《靖安县乡土志》、光绪《开通县乡土志》、宣统《安广县乡土志》、宣统《通化县乡土志》整理而成。

“户口”是《乡土志例目》中所列之项,所以清末吉林的乡土志每志必立“户口”目,其中所载的清末人口数是查阅这一时期人口必须参证的资料。从上述根据各县乡土志所列图表中可看出各县的规模大小及开发程度。图表还反映出形成过程中的移民农业社会男女性别比例严重失调,男性数量大量多于女性。未在列表当中的洮南府犹甚,蒙古族男4242人,女2614人,汉族男6663人,女3392人。⑧以上人口数据为人口学提供了线索,也是移民开发史不可忽略的史料。

乡土志书的“商务”目中也有大量反映的商品经济发展程度的史料,宣统元年(1909年)《辽源州乡土志》“商务”目记载的物资流通账目很详细:本境所产之物在本境行销种类数目,本境所产之物运出本境行销种类数目,本境所制之品本境行销种类数目,本境所制之品运出本境行销种类数目,本境自他境运入货物在本境行销种类数目,本境自他境运入货物种类运出本境行销数目,一一列出。从中可看出辽源州盛产粮食作物且养殖业发达,除自销外还大量运往他境销售。从“本境自他境输入者货物”以布品为主来看,其纺织业不发达,而农产品丰富。另外,经郑家屯从内蒙古运往奉天的马就有二万三千余匹,牛九万七千余头;从奉天、法库、营口运往新城、洮南的各种布有上千疋,辽源州已成为当时奉天东部地区的交通枢纽。

《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中记载了清末新政令各行省设商会,怀德亦奉命组织分会。“商务”目分三项:输入各国洋货、输入各省土货、输出制造品。“输入各国洋货”中除大量布品外,还有石油一百箱,都是来自上海,第二项“输入各省土货”为布盐茶糖,分别来自上海、营口、吉林等地。“输出制造品”中位居首位的是烧酒,岁出500万斤,可见其商业繁荣程度。宣统二年《东平县乡土志》载:“豆油岁出约三百万斤,除在本境销行十分之三外,余俱由陆路运往铁岭、省城销行”,其豆油输出他境售卖占到十分之七,二倍多余本境自需,可见其大豆贸易之发达。

(四)记录了当地各族人民风俗习惯的史料

清学部所颁《乡土志例目》中并没有设置“风俗”目,柳成栋已指《乡土志例目》“体例不尽完善,田赋、政治、风俗、艺文等方面的内容都没有。”⑨而清末吉林的乡土志大都按照《乡土志例目》编纂,所以仅一部《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设有“风俗”目,其他都无。《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中记载当地人“信鬼神重淫祠”,以庙会演剧为最,县治之地为例,举行之日“士女远近皆来,少长咸集,肩摩踵接,车马喧闹,妇女瞌妆,任轻薄,少男评头品足,不以为耻。”可见风气之开化。二曰吸鸦片,吸者甚众,“因家多隙地自种自吸所费无几,以其余售诸市犹可获利,于是种者愈多,吸者愈众”。没有设“风俗”目的乡土志中也多多少少的保留了一些当地人风俗的史料。《奉天洮南府乡土志》中载:“蒙古人信喇嘛教,生儿子,必以一为喇嘛,生三子必以二子为喇嘛”。《靖安县乡土志》中亦载:“蒙民婚姻纳彩礼金过重,恒老大无家室者,故多怨女旷夫,生齿日减”,可见已经严重影响了人口繁衍。《辑安县乡土志》“人类”目载:外来隶籍者,尤以山东人为多,方俗各异,好嫁女,多不择婿,唯重聘。

四、结论

清末奉天东部地区的乡土志共有十六部。但是编纂仓促,记事简略。大多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志书记载的下限大多为其成书时间的前一年,也有少数是成书当年,有些政绩录中还载入当届知县事。篇幅普遍也很少,具有明显的任务性。在这批乡土志中,有十二部不到1万字,超过了这一地区清末乡土志总数的二分之一。甚至其中有四部不足五千字。只有《通化县乡土志》(四万字)、《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五万字)在字数上达到了县乡土志应有的规模。还有些乡土志为应付了事,直接按照颁布的标准目录按目填充,每目甚至都保留了《乡土志例目》中该目填写要求的原文。如:宣统元年赵炳南修纂的《辽源州乡土志》,“历史”一目在正文前有“本境何代何年置”,《靖安县乡土志》全部抄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志中多无序跋,仅《东平县乡土志》有序。很多乡土志都不注明纂修人,可能是由于应上级命令所撰,以县名义呈送,所以忽略了列入纂修人。关于图在志书中的运用,仅有两部乡土志附入,《辑安县乡土志》中辑安县地图,采用“山水画风”,计里画方,图例简单。而《西安县乡土志》中的图中则有标准的比例尺,图例详明,还用不同的图例表示出了数量从10户到600户不等的每个聚居村落,使该县人口分布一目了然。虽然不能与其他省同时期所编纂的乡土志相媲美,还是保留下来许多第一手原始材料,史料价值上不容忽视。因此呼吁学界对清末奉天的乡土志乃至东北、甚至全国的乡土志材料利用到研究中,这一空间领域还大有文章可作。

注 释:

①王兴亮.乡土研究综述[J].新世纪图书馆,2011,(02).

②宣统二年(1910年)黄氵徵修纂的《东平县乡土志》,《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没有收录。另外又将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靖安县乡土志》的作者著录为赵炳南也是错误的,实为张晋修纂,《志林方志大全》已予更正,因此不再复述。

③(清)海龙府劝学所同人编辑.海龙府乡土志.奉天省东部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抄本复印本。

④穆景元、毛敏修、白俊山所著《日俄战争史》,辽宁大学出版社,1993年:刘志超、关捷编著的《争夺与国难——甲辰日俄战争》,辽海出版社,1999年。

⑤闫冬《日俄战争中日俄军队在中国东北的暴行研究》在地域上仅及以今辽宁省,而1904-1905年间的奉天省范围,因此并未涉及今奉天省东部区域,并且此文以辽宁省档案馆所编《日俄战争档案史料》为核心参考资料,并参以旧报刊中的资料,并未运用旧志材料。

⑥张晋修纂.靖安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⑦一府:洮南府;五县为其下所辖之靖安县、开通县、安广县、镇东县、醴泉县。

⑧(清)孙葆王晋修纂.奉天洮南府乡土志.奉天省东部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抄本复印本。

⑨柳成栋.东北乡土志浅述[J].黑龙江史志.1996,(12).

[1](清)姚诗馨修,赵鉴清,荣文昭,孙云章纂.昌图府怀德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2](清)孙云章编.怀德县乡土志续补.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3](清)陈嘉言编.奉化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4](清)赵炳南修纂.辽源州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宣统元年(1909年)二月抄本复印本.

[5](清)孟宪彝,王孝偁修,金正元纂.西安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6](清)赵国熙编.奉天海龙府东平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7](清)张翼廷修,张士达,奎斌,邹铭勋纂.柳河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抄本复印本.

[8](清)海龙府劝学所同人编辑.海龙府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抄本复印本.

[9](清)吴国光修,于会清纂.辑安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抄本复印本.

[10](清)张晋修纂.靖安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11](清)忠林修纂.开通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抄本写印本.

[12](清)孙葆瑨修纂.奉天洮南府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抄本复印本.

[13]姚景星监修.农邑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抄本复印本.

[14](清)柏英修纂.伯都讷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十七年(1891年年)抄本复印本.

[15](清)朱佩兰修纂.靖安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宣统元年(1909年)抄本复印本.

[16](清)张星榆修,安广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宣统三年(1911年)抄本复印本.

[17](清)黄瀓修纂.东平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宣统二年(1910年)抄本复印本.

[18](清)潘德荃修纂.通化县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伪康德九年(1942年)重抄本复印本.

[19](清)查富玑纂修.昌图府乡土志.吉林省方志馆藏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抄本复印本.

[20](清)长顺.吉林通志[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

[21]北京天文台.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Z].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

[22]曹殿举等.吉林方志大全[Z].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9年.

2015-06-04

西南民族大学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四川 成都, 610041

李 想(1991- ),女,西南民族大学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专门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方志学。

K05

A

1008-8091(2015)03-0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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