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构式<br/>—语块”分析法的思考——以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为例

关于“构式
—语块”分析法的思考——以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为例

2015-03-20陈景元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四川内江641000

武陵学刊 2015年5期

陈景元（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四川内江641000）

关于“构式
—语块”分析法的思考——以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为例

陈景元
（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四川内江641000）

摘要：“构式—语块”分析法是一种新的句法语义分析方法，是外来理论本土化创新的一个典范，研究成果能直接服务于对外汉语教学。对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的实例分析验证了“构式—语块”分析法的实用性和解释力。作为一种新的句法语义分析方法，“构式—语块”分析法中还存在着亟待解决的一系列问题。

关键词：“一量名+一量名”；构式；语块；“构式—语块”分析法

一、从构式语法到“构式—语块”分析法

（一）构式语法理论和语块理论

Goldberg的构式语法理论是在批判转换生成语法理论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有两个理论渊源，一是Fillmore建立的框架语义学[1]，一是Lakoff建立的格式塔语法[2]。Goldberg1995年出版的《构式：论元结构的构式语法研究》被称为“里程碑式”的著作，其认为构式是“形式和意义的配对”，具有“不可预测性”[3]。2006年，Goldberg又出版了《运作中的构式:语言概括的本质》，认为构式是“形式和功能的配对”，“不可预测性并不是设定构式的一个必要条件”，所有的语言单位都是构式。不具有“不可预测性”的构式称为“常规构式”，具有“不可预测性”的构式称为“特殊构式”[4]。构式语法为语言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对语言研究具有理论价值，对语法教学具有应用价值。

语块理论（Chunk Theory）是由缪勒的短时记忆理论演化而来的[5]。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类短时记忆和注意力的广度都为7个单位左右（7±2）。“结构分块是更稳定的深层现象，虽然来源于思维运作限度的限制这一心理现实，但又高于现实。”[6]语块是“人类信息处理能力的实际运用单位”[7]。语块理论蕴含着人类认知的运作广度，制约着人类语言的结构方式以及分析的思想。

（二）“构式—语块”分析法的产生

语言研究和语言应用呼唤理论创新。“理论创新的核心问题，是理论的本土化”[8]。在外来理论的本土化创新实践中，陆俭明先生和苏丹洁在吸取、整合构式语法理论、语块理论和“词语之间语义结构关系多重性”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种新的句法语义分析方法——“构式—语块”分析法①。“构式—语块”分析法的基本观点是：第一，语言的句法平面存在的是各种各样的构式。第二，强调从构式义出发，去界定、分析和解释人类语言句子层面的构式。第三，构式由语块构成，构式是一条语块链，构式义通过线性链接的语块链来表达。语块是构式和词项的中介：构式义是第一位的，构式内部语义配置的每一部分语义，都以一个语块的形式来负载，语块对入选词项进行遴选和制约。第四，语言中的各个构式都是人的认知域里的意象图式、概念框架投射到语言中而形成的。

“构式—语块”分析法的依据是构式的语块链接和概念整合。“构式—语块”分析法为某些句法现象提供了有效的分析途径，开拓了语法研究的思路，为进一步认识语法机制和语言共性补充了一种新的认知功能视角，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传统句法分析思路的不足，已经被验证在某些句式的教学上具有某种优越性。“构式—语块”分析法的提出，可以说是汉语学界外来理论本土化创新的一个典范。当然，“构式—语块”分析法的成熟，还有待进行更为深入的理论探索和接受更多的语言事实的检验。

二、“构式—语块”分析法的实例分析

语言中一个线性语符序列究竟存在多少个构式，构式内部的语义配置怎样？需要具体的问题具体地思考。我们赞同陆俭明和苏丹洁的观点：构式不可能也不允许有多义，具有单义性的特点[9]。“一个构式区别另一构式在于两者的构式义和语块链的不同。”[10]因此，理论上说，一个线性语符序列存在多少个语法意义，就有多少个构式。

“一量名+一量名”是汉语的一大特色句式，有重叠式、并列式和主谓式三种类型。重叠式，如“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并列式，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主谓式，如“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汉语重于意而简于形，辞约义丰，形散神凝，给句法分析和对外汉语教学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为了达到以简驭繁的教学效果，为了寻找和谐而简洁的规律，为了加强理论的思考和探索，我们尝试运用“构式—语块”分析理论，对现代汉语的“一量名+一量名”句法现象进行分析和探讨。本文语料均选自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CCL语料库，不再标注。请看下列例子：

（1）军队有它的特殊性，干部还是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来提，但是也要打破老框框才行。

（2）没有“婆婆”，企业更得小心，还得自己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一个公章一个公章地盖。

（3）要继续集中力量查办大案要案，特别是领导干部犯罪的要案，对揭露出来的问题，要认真查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去查处，不论案件涉及到什么人，都坚决一查到底，决不手软。

（4）如今的汽车美容专业人员不再是以往“一块抹布一桶水”的汽车擦洗工,而是包括汽车辅助设备维护人员、提供车厢护理、汽车保养服务的专业人员等。

（5）成人教育手段也开始现代化，不再是过去“一块黑板一支粉笔”了。

（6）“一个包袱一把伞，敢到京城当老板”，5 000人之众的“吉安帮”，唱着新民谣闯荡北京，成为林林总总的大宾馆大饭店的蔬菜供应商。

（7）纯碱烧碱单宁酸，一个榔头一把锹。

（8）响遍南泥湾的口号是“一把锄头一支枪，生产自给保卫党中央”。

（9）至于“一杆秤一桶油”的个体加油点更是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10）开张的第一天就净赚了50多元钱，这不是生意作得狠，实在是饱尝了“一口干粮一口雪”的汽车兵的一片盛情。

（11）早餐是：一个窝头一块咸菜一勺稀粥。

（12）有一句顺口溜形容个别机关干部：“一杯茶水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13）女儿是她一口奶一口饭，一把屎一把尿拉大的，形影不离地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14）会后，开会的人几乎全部住进了空军招待所那个十分封闭的小院子。一个人一个房间。

（15）一个音素一个符号，一个符号一个音素。

（16）厂里不养“闲人”，在岗职工“一个萝卜一个坑”，满负荷运转。

（17）中国在60年代就认识到，尽管它有能力养活10亿人口，但如果放任人口增长，它将来可能满足不了人们的需要，于是就实行了“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的计划生育政策。

（18）现代发达国家政府首脑组阁，特别注意班子力量的搭配与调整，用俗话说，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19）群众对那种动不动就是“一个班子一条路，一个班子一张图，一个班子一道令”的作法极为反感。

（20）群众不怕大干，就怕白干，尤其怕领导班子一届否定一届，“一个和尚一个磬，一个将军一道令”。

（21）“一支假药一条命。”七条小生命被同种药剂夺去了生命；服用驱虫药，致使数千学生中毒，导致2人死亡；注射不合格药品，命归黄泉。”

（22）常言道：“一寸紫檀一寸金”，陈丽华却鼓励工人在昂贵的紫檀木上大胆实践。

（23）去年初，在安徽当涂县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一只螃蟹一担稻，一斤螃蟹一克金。”

（24）那时候，蒋介石对军队有个口号：“一滴汽油一滴血”。

（25）在农村则有“一根黄瓜一度电”的说法。

（26）一顿饭一头牛，少者数百元，多者成千上万，“反正公家掏腰包”。

（27）首先，加强农村党组织建设，引导广大党员干部积极投身以“一个支部一座堡垒，一个党员一面旗帜”为中心的党建核心工程。

（28）一个士兵一根桩，一个分队一堵墙。

我们可以将上述例子归为以下几种不同的构式，各种构式都有其独特的内部语义结构。

1.A类：行为逐一进行构式。构式义：表示动作行为逐一进行。语块链为：

动作1动作2

例（1）（提）一个台阶（提）一个台阶

例（2）（跑）一个部门（跑）一个部门

例（2）（盖）一个公章（盖）一个公章

例（3）（解决）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

例（3）（查处）一个案子（查处）一个案子

2.B类：意象并置构式。B类意象并置，凸显简单。可以分为以下几个子类构式：

一个低温晴好的夜晚，同时在昼夜温差超过10摄氏度时，会更容易在清晨产生雾气。这样的环境，可以拍到鹿在迷雾中时隐时现的场面，很有空灵感。

B1：工具简单构式。构式义：凸显某一行业所用的工具简单、传统或落后。语块链为：

工具1工具2

例（4）一块抹布一桶水

例（5）一块黑板一支粉笔

例（6）一个包袱一把伞

例（7）一个榔头一把锹

例（9）一杆秤一桶油

B2：生活简单构式。构式义：凸显生活简单、艰苦。两项叠用的。语块链为：食物1食物2例（10）一口干粮一口雪三项叠用的，语块链为：食物1食物2食物3

例（11）一个窝头一块咸菜一勺稀粥

B3：工作简单构式。构式义：凸显工作简单、悠闲。语块链为：

工作镜头1工作镜头2

例（12）一杯茶水一支烟

3.C类：意象叠加构式。C类意象叠加，交替反复。构式义：交替反复，凸显过程的艰辛、不容易。语块链为：

养育镜头1养育镜头2

例（13）一口奶一口饭例（13）一把屎一把尿4.D类：分配构式。构式义：表示按人头分配。语块链为：

受分配对象分配物例（14）一个人一个房间5.E类：对应构式。构式义：表示一一对应。语块链为：

对应物对应物例（15）一个音素一个符号例（15）一个符号一个音素例（16）一个萝卜一个坑

6.F类：限制构式。构式义：表示对某个限制对象在某个行为上予以数量限制。语块链为：

限制对象限制内容

例（17）一个家庭一个孩子

7.G类：相应变动构式。构式义：表示相应变动，各有各的做法。语块链为：

变动物相应变动物例（18）一朝天子一朝臣例（19）一个班子一条路例（19）一个班子一张图例（19）一个班子一道令例（20）一个和尚一个磬例（20）一个将军一道令8.H类：致使构式。构式义：某原因致使产生某种结果。语块链为：

致使原因致使结果

例（21）一支假药一条命

9.I类：相当或相似构式。I类表示甲物体与乙物体相当或相似，可以分为以下两种：

I1：价格相当构式。构式义：形容某物价格昂贵。语块链为：

商品等价物例（22）一寸紫檀一寸金例（23）一只螃蟹一担稻例（23）一斤螃蟹一克金例（24）一滴汽油一滴血例（25）一根黄瓜一度电例（26）一顿饭一头牛I2：特征相似构式。构式义：本体与喻体存在某方面的相似性。语块链为：

本体喻体例（27）一个支部一座堡垒例（27）一个党员一面旗帜例（28）一个士兵一根桩例（28）一个分队一堵墙

根据汉语事实，对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我们初步归纳了九类构式。当然，如果放大考察范围，发掘构式的类型可能更多。其中有些构式已经凝固化为俗语，如“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朝天子一朝臣”，完全可以独立出来放入词库整体习得。

三、认知机制与构式义的概括

构式语法理论认为，构式是语言的基本单位，是形式和意义（包含功能）的对应物，构式本身具有一定的语法意义，整体大于部分之和。那么，线性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的构式义是怎样概括出来的呢？

1.意向图式与构式义。“构式是人的认知域所形成的意象图式在语言中的投射,构式义就来源于人的认知域里所形成的意象图式。”[9]我们可以从认知、语言、现实三个要素的相互作用中找到语言结构的理据。

例如，一个整事件由许多分事件构成，由于客观原因和事物规律所限，分事件不能同时进行，需要按顺序逐个完成，就有了A类“逐一进行”构式的表达。例（1）“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其句法实现过程可以分析为：

事件：提（台阶1+台阶2+台阶3+……+台阶n）

次事件：提台阶1+提台阶2+提台阶3+……+提台阶n

句法整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提

语块链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

构式义来源于认知域中的意向图式，重叠式整合产生了构式义：“逐一”。

例如，客观世界存在一个分配物品的场面，有受分配的对象，有分配的物品，人对客观事物进行感知，并由此形成意象。如从分配的视角将这一意象加以抽象，凝练成分配的概念。而作为“分配”概念，必然含有“受分配的对象”和“分配的物品”以及两者的链接。于是在人的认知域中形成表示分配的意象图式，投射到语言，就形成了D类分配构式，有了“一个人一个房间”这样的表达。再如，客观世界存在天子变了，臣子也相应变动的事实，人类由感知而发现规律，在此基础上形成意象，凝练成“天子和臣子相应变动”的概念。“一朝天子”和“一朝臣”链接，就形成了G类相应变动构式，有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之类的句法表达。

总之，人是从感知形成意象，由意象抽象化为概念，由概念链接而形成意象图式，构式义就来源于意向图式。

2.语块与构式义。线形语符序列“一量名+一量名”由“一量名”和“一量名”两个语块构成，分别承担两个语义单元。语块和构式之间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从句法上分析，语块与语块之间存在三种类型：重叠式、并列式和主谓式。重叠式，如例（1）、例（2）、例（3）；并列式，如例（4）、例（5）、例（6）、例（7）、例（8）、例（9）、例（10）、例（11）、例（12）、例（13）、例（14），缺少连词，靠隐性链接；主谓式，如例（15）、例（16）、例（17）、例（18）、例（19）、例（20）、例（21）、例（22）、例（23）、例（24）、例（25）、例（26）、例（27）、例（28），谓词隐匿，靠隐性链接。

语块与构式义是互动的关系。形式决定意义，意义又反过来制约形式。重叠式序列前后语块相同，但指称不同，前后语块分别指不同的、离散的个体，属于非定指。“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一个部门一个部门”“一个公章一个公章”分别指不同的台阶、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公章。构式凸显了子事件分开逐一进行的意义。

列锦辞格是中国古典诗词中意象组合的一种修辞方式。以名词或以名词为中心的定名词组，组合成一种多列项的特殊的非主谓句，用来写景抒情、叙事抒怀，这种修辞手法叫“列锦”[11]。谭汝为将列锦分为单句列锦、对偶列锦、三句列锦和连珠列锦四类[12]。谭永祥先生《修辞新格》中所举的列锦语例中也不乏“数量名+数量名”的形式，如“两树梅花一潭水，四时烟雨半山云”。并列式“一量名+一量名”将两个语块并列在一起，“语不接而意接”，形散神凝，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列锦修辞方式，其构式义是根据意象图式在线建构的。

主谓式序列，前后语块是陈述与被陈述的关系。汉语语法重于意而简于形，谓词隐匿，因此，容易跟并列式序列混淆。但并列式序列，语块相当于分镜头，位于浑然一体的一副图画之中。而主谓式序列，前语块是陈述的对象，写实。后语块有的写实，有的写虚，语义重心在后语块，构式义根据认知图式结合百科知识系统进行语用推导而来。

四、“构式—语块”分析法的作用

其一，“构式—语块”分析法是对传统句法分析思路的一种补充。传统句法分析对句子的描写采取句法上的“主—谓—宾”（主语—谓语—宾语）和语义上的“施—动—受”（施事—动作—受事）分析思路，但对有些句法结构的分析不太适用，比如汉语的存在句、数量关系容纳句等，而“构式—语块”分析法能有效分析这些句式，所以说“构式—语块”分析法是传统句法分析思路的一种补充。

其二，“构式—语块”分析法较之其它句法分析方法更适合于对外汉语教学。用“构式—语块”分析法分析“台上坐着主席团”这样的句子，可以不理会“台上”是主语还是状语，避免了句子成分分析法在某些问题上的纠缠，在这方面体现出了优越性。层次分析法和“构式—语块”分析法都讲究切分和定性，所不同的是层次分析分析到词为止，而“构式—语块”分析法分析到语块为止。层次分析法定性是结构关系，而“构式—语块”分析法不考虑层次，定性的是语块表示的语义单元之间的链接关系。

除了分化歧义外，层次分析法对语言教学的启发和帮助不大，而“构式—语块”分析法与对外汉语教学分析协调一致，降低了语句的感知难度，符合“够用并且尽量简单”的功能原则，对以汉语为第二语言的语言教学具有应用价值。

其三，“构式—语块”分析法考虑了汉语的节奏规律。汉语是种节奏性极强的语言[13]。“构式—语块”分析法分析出来的语块，即为语义单元的分界，考虑了句子的节奏规律。“一量名+一量名”序列分析出两个语块，即为两个音步，两个节拍，节奏感强，读起来朗朗上口，便于信息处理，有助于阅读教学。

其四，“构式—语块”分析法对汉语中谓词隐匿的句子同样适用。构式语法理论是在英语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动词是句子的中心。汉语跟英语相比，既有共性，又有个性。比如汉语重意合，形式趋简，谓词隐匿，构式语法如何分析？从“一量名+一量名”的句法分析可以看出，运用“构式—语块”分析法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其五，“构式—语块”分析法还能分析具有汉语特色的跨句语块问题。“构式—语块”分析法不仅能分析汉语中谓词隐匿的问题，还能分析具有汉语特色的跨句语块问题。例如：

（29）昔日这个“一条马路一盏灯，一个喇叭全县听”的小县城，已是楼房林立，店铺成群，具有了一个县级市的规模。

（30）今天开放的塞外山城，再不是昔日的“一条马路一座楼，一个警察看两头”。

例（29）“一条马路”“一盏灯”位于前分句，“一个喇叭”位于后分句，例（30）“一条马路”“一座楼”位于前分句，“一个警察”位于后分句。都是三个语块链接，形成意象并置，具有“自足性显象”功能，产生了特定的修辞效果。

当然，没有一种理论能包打天下。“构式—语块”分析法也有它的适用范围，有些构式现象并不适合于“构式—语块”分析法。另外，由于“构式—语块”分析法过于强调、凸显“语块”的存在，与Goldberg构式语法的初衷（强调构式的完型性与不可预测性）也是有冲突的。

结语

“构式—语块”分析法扩大了语法研究的视野，开拓了“构式”研究的新领域，研究成果能直接服务于对外汉语教学。然而，还有许多工作必须做。比如，一个线性语符序列中，哪些构式是不同的构式？哪些构式之间是母式和子式的关系或承继关系？哪些构式是偶然的、非定型的组合，需要进行“构式—语块”分析？哪些构式是凝固的、语法化了的、定型化的组合，可以放入词库整体习得？线性语符序列的不同构式习得的难易梯度如何？构式的能产性或创造性如何？能否呈现一个构式的网状系统？如何从现有的孤立的一个个构式的研究走向构建完整的语法体系？如此等等，有待语言学家们做更进一步的努力。

注释：

①参见陆俭明《汉语语法语义研究新探索:2000—2010演讲集》第171-183页，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陆俭明《再论构式语块分析法》，《语言研究》2011年第2期第1-7页；陆俭明《构式语法理论再议——序中译本〈运作中的构式:语言概括的本质〉》，《外国语》2013年第1期第16-21页；苏丹洁，陆俭明《“构式—语块”句法分析法和教学法》，《世界汉语教学》2010年第4期第557-565页；苏丹洁《试析“构式—语块”教学法——以存现句教学实验为例》，《汉语学习》2010年第2期第83-89页；苏丹洁《构式语块教学法的实质——以兼语句教学及实验为例》，《语言教学与研究》2011年第2期第16-21页；苏丹洁《语块是构式和词项的中介——以现代汉语“V起NP来”为例》，《中山大学学报》2012年第1期第69-77页；苏丹洁《构式是一条语块链——构式语块分析法的理论框架》，《语言科学》2012年第3期第241-2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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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英玲）

中图分类号：H3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014（2015）05-011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