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理性消费与生态文明建设
2015-03-19苏娜
苏 娜
(北京化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29)
生态文明强调一切发展都以确保生存为基础。工业文明时期,人们片面追求经济增长和物质享受,发展享受性消费逐渐取代真实的生存需要,不仅不利于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且恶化社会消费风气,长期将影响社会的和谐与发展。因此,必须倡导理性消费。
一、资本逻辑与消费异化
马克思认为,消费是人类存在的基本属性之一,是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统一,是“人的本质”的表现和确认。“异化”,在黑格尔、费尔巴哈哲学中常指“脱离、疏远、转让、他者化”。所谓消费异化,是对“消费”的曲解,西方马克思主义认为消费异化是指人们以物欲为消费的出发点,导致人在消费活动中主体地位丧失,使人的本质物化。马克思指出“私有财产的运动——生产和消费——是迄今为止全部生产的运动的展现,就是说,是人的实现和人的现实”[1]82,这表明生产和消费是人现实的存在的前提,是私有财产运动中关键的一环。
(一)资本逻辑:消费异化的主因
资本主义的生产从来就不是追求产品的使用价值,而是追求获得更多交换价值,对生产的终端进行限制不仅影响再生产的进行,而且完全背离资本家本性。愈来愈丰富的消费市场日益侵蚀着“消费者”的理性,此时,消费不再是为满足人类自身真实的需求而进行的活动,而演变成为一种过度消耗个体成本换取虚假需求的盲目行为。在“需要—动机—消费”的过程中,人的需要为源动力。[2]13在“消费社会”中,人的需要是在社会发展显性的经济形态刺激下的“虚假”需求,此时的“需要有用性”不再真正“有用”,而是追求幻化的“符号”,实现社会潜规则后的“威望”。人作为人的需求被异化为一种“主”控制着“人”。因此,要理解消费异化需要对人的消费动机、生存需要应进行进一步分析。
现代社会是以资本逻辑为支配的社会,资本的运行逻辑必然导致资本的无限制增值,在生产消费领域具体体现为生产的无限扩大化与社会需求的有限性,于是不断制造出各种人们虚假的需要导致需要异化,需要异化的不断满足必然致使消费的异化。马克思从需要的有用性和需要作为人的一种主观倾向反过来控制人的力量两方面来进行分析。首先,需要的有用性成为一种异化,是因为在“消费社会”人的需要已脱离人的本质。“有用性”不再是对人的生存和发展有用,而是一种在脱离人的本质后的抽象,这种抽象远比“人作为人”的需要更加丰富;同时,超越本体自身能力的需要便成为一种“无需之用”。[2]13其次,需要作为人的一种主观倾向反过来控制人的力量。一定消费群体中的个体,在外界的刺激下,极力寻求一种差异基础上的一致性,抽象的生存需要开始多样化,发展享受性的需要趋向于一种不定型的发展着的社会认同。人的需要不再是孤立个体所固有的抽象物,而是受外界制约的社会性的需要。从社会发展的生产过程来看,异化的消费与生产的“非理性”是分不开的,因此,资本的运行逻辑成为导致消费异化的内在根源,与此同时,人作为能动性的存在,在消费活动中是唯一原发性的因素。消费异化的直接现实表现是人的需求的异化。要实现消费异化的扬弃需要从人本身的现实的存在来寻找出路。
(二)异化消费的危害性
消费异化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刺激着生产,但是,已经打破了生产和消费之间的合理平衡,异化的消费明显危害着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更影响着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首先,在消费社会中个人更倾向于关注自身的生存状态,自私自利、极端个人主义的思想日益取代集体主义,群体观念、社会意识和慈善意识越来越淡薄,此时,人类文明呈现出的是一种野蛮的“兽性”,严重否定个体自身思想品德行为的发展及其社会化的进程,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更是无从谈起。其次,消费主体的异化,直接影响到作为消费对象的客体,“强制性的生产”必然导致过度消费。一定历史时期的自然资源是极其有限的,掠夺式的开采势必造成对自然的过度开发,破坏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生产在一定阶段可能出现骤增的势态,但是,长远来看无疑是一种“饮鸩止渴”。因此,异化消费绝不能因其暂时经济合理性而得到辩护,它将会使我们在欲望的驱使下加速种族的灭亡,并动摇以人为本的价值根基和人的自由发展的价值诉求。消费本就是以主体占有社会资源的多少为前提的。在共产主义社会未到来之前,社会资源的分配必然不均等。在现阶段的社会形态中两级分化日益严峻。长期稳定的社会分层天然形成一种两极对立的社会意识,“有闲阶级”由于占有较丰富的社会资源及他人劳动力的支配权,极易养成骄横的优越感,与其相对的弱势群体则会产生强烈的失落感,不理想的社会状况乃至每况愈下的实际购买力与被激发的强烈欲望需求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转而对国家、整个社会不满。如此,不仅会严重影响人与人的关系,而且会在很大程度上加剧社会内耗,长期将阻碍社会文明发展的进程。
因此,要实现社会历史和谐稳定发展必须消解异化消费。
二、理性消费观:需要异化消解的必然途径
消费异化已经成为不置可否的事实,人为消费而消费,这种丧失自我的消费不仅仅影响到个体的生存和发展而且有着严重的社会危害性,与生态文明的和谐理念完全背离。因此,必须要扭转消费的异化,实现消费主体的复归,倡导积极、科学、健康的理性消费方式。
(一)理性消费观的内涵
十七大报告提出要建设生态文明,基本形成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消费模式。旨在推进消费模式的生态化。当前“消费社会”无疑背道而驰。要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必须消解消费异化,使得消费主义的膜拜者成为理性的消费者。
在哲学中,理性是指人类能够运用理智的能力。消费行为不仅是一种丰富的实践活动更是反映一定历史时期社会发展以及人类文明的程度。马克思认为消费应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因此,理性消费倡导“物”适应于人,是一种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在当代理性消费应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题中之义。可见,理性消费是一种立足于所处时代,主体综合自身的实际与客观事物的属性,遵循公正、效率的原则而进行的经济活动。生态消费观则是要求人们立足全人类的根本利益,在自身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合理科学消费。要对理性消费进行彻底的研究还应对其现阶段的具体表现进一步分析。
(二)理性消费观之于需要异化的消解
马克思主义者考察社会历史现象必须是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消费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实践,理性的彰显应是主客体的统一。首先,理性消费内在要求主体区分真实需要与虚假需要。在物质资源匮乏的条件下,人们普遍追求基本的生存需要,极少数的人有能力承担发展性消费和部分享受性消费,整个社会机体有序的运行。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主体完全受市场机制的奴役,逐渐丧失理智。理性消费要求主体发挥自我能动意识,使得全部的生产服务于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其次,理性消费要求充分认识消费对象的本质及其功能。消费是客体通过自然属性适应主体需求的过程,因此,客体实质的功能是否被正确认识,较大程度上决定着消费行为是不是科学合理,当消费主体准确把握对象的属性、功能时,所进行的消费是有效的,能够满足其生存与发展的需求。因此,理性的消费要求消费主体能够有丰富的消费知识不受市场、大众传媒的影响,在自身能够承受的经济范围内合理消费。最后,科学理性的消费必然要求符合实时的时代背景。从人类文明史的角度来看,农业文明时期小农经济盛行,简单的商品流通还不足以影响社会生活。工业文明时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再生产的不断扩大使得消费盲目增长,出现消费异化,适应资本运行规律的消费被认为是理性的消费,“虚假消费”成为趋势,随着生产的逐渐扩大,人类逐渐丧失理智对自然掠夺式开发,导致生态严重破坏。近一个世纪以来,自然灾害频发,生存环境日益恶化,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性。
因此,理性消费观的树立旨在复归消费的本真,使得消费重新为当前历史阶段的人的生存和发展服务,由此而引发的生产必然立足于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最终生产与消费间实现良性循环,消费模式得以转变,摈弃异化消费对于生态文明建设的严重危害性。
三、生态文明与理性消费观
由于生态文明建设旨在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他人、人与自身的和谐发展。消费行为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性行为,在消除异化的过程中必然要求关照到个体与自然、社会、自身的协调。异化的消费使人成为“虚假”存在的“奴隶”,严重影响着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同时,对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自然的先天权利造成巨大的威胁。因此,要推进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必须寻找扬弃消费异化的路径,实现科学合理的消费。
首先,绿色消费是在生态危机日益加深,人类消费观念随之变革,而产生的一种全新的消费模式。分为绿色生产消费和绿色生活消费,绿色生产消费包含集约型的生产方式取代粗放的生产方式,以及生产终端的妥善处理等;绿色生活消费,具体包含:消费者选择环保的绿色产品;超越过度追求物质享受的庸俗生活,从而使人类文明持续健康的发展。可见,绿色消费是一种基于实现人与自然共存共荣的生活理念下的新型消费模式。其次,适度消费应是基于个体自身消费能力的合理消费。在消费社会中,消费者完全受市场和消费对象的控制,而出现过度消费,奢侈性消费等行为,主体不能合理科学满足自己的需求,进而使得自身的失落感越来越重,危害个体的身心健康。合理需要、适度消费的关键是人的理性评估能力,尤其是对于消费的主动意识与批判能力。其中应包含人与物的关系以及人与人的关系的权衡,以真正“属人的需要”为标尺来权衡需要,从而缓解由于不合理消费导致的人与自身的矛盾。最后,在现存的生产和消费背景下,理性的消费者还需要正确认识自身与其他主体的关系,所谓“其他主体”不仅指其他的消费者还应包含自身与其家庭、社会等关联群体的关系,在社会资源一定的前提下,消费主体对于生存资料的占有只能是此消彼长,要实现有限资源的合理应用必然要求合理公正的分配。因此,要求消费主体遵循公正的原则,在自身的自然需要得到充分满足时,在不危及他人满足基本需要的前提下使得个体的发展、享受需要得到相应程度的满足,具体在家庭中应团结友爱、相互谦让,在社会活动中发扬集体主义的原则,合理、公正消费。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夏莹,消费社会理论及其方法论导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3]宁全荣,资本逻辑支配下的消费异化及其扬弃[J],理论月刊,2011,(7):96-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