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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歧路灯》中王中的形象

2015-03-18李真真

重庆三峡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歧路

代 伟 李真真

(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陕西汉中 723000)

论《歧路灯》中王中的形象

代 伟 李真真

(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陕西汉中 723000)

《歧路灯》作者李绿园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位忠肝义胆、一心为主的忠仆形象——王中。他为人忠厚老实,行事沉着干练,对主家不离不弃。他亲历了谭府由盛到衰,再由衰转盛的全过程,不仅是谭府败落时的匡扶者,更是谭府复兴的有力推动者。究其形象塑造之原因,乃李绿园作为封建正统文人,思想上深受程朱理学影响,形成了“文以载道”的创作观,而生活于康雍乾三朝的他,在盛世繁华背后敏锐地觉察到了衰败的开始。所以在作品中努力以“忠孝”两全的王中为代言,维护和巩固封建道德秩序和封建等级制度,挽救世风的浇薄和子弟的颓废。

《歧路灯》;王中;形象命运;成因

王中是《歧路灯》人物群像中,作者着墨较多并且大加赞誉的一位。他是谭府“家生子”,自幼服侍谭孝移,可以算是谭府主要家庭成员之一,受谭家门风及家主端方耿直品性影响,其性格“极正经”,却又近乎执拗。他见证了谭绍闻一步步滑入深渊,又一步步重振家业的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以其一片赤诚之心,鞠躬尽瘁力保谭府不至彻底败落,对谭府的复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不折不扣的忠仆形象。

在谭府的众多仆役中,王中性格沉稳,品行端正,办事精明能干,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在谭孝移被保举贤良方正将要进京时,王氏问道:“……我且问你,王中你不带他上京么?”谭孝移答道:“我打算了,家中再少不得他。”[1]46由此一句便知王中深得主人赏识,是家中可信赖、可依靠之人。而谭孝移临终托孤之命更是显示了主人对他的器重。

(一)性格特点

1.为人忠厚端正

王中生长于谭府,而谭府几代以来皆是诗书名门,“忠弼以上四世,俱是书香相继,列名胶庠”,[1]2其性格形成必然受谭府的影响。而对其影响最大的,应是家主谭孝移端方耿直、学问醇正的品行。在主人潜移默化的熏陶下,王中亦形成了忠厚端正的性格。

幼儿时的谭绍闻想要买鬼脸儿玩,王中却买了个砚水瓶儿。谭绍闻稍大后花五百钱买了一笼画眉,王中便道:“大相公,往后休要买这宗无用的东西。俗话说得好,‘要得穷,弄毛虫。’”账房阎楷劝他说话不要太直,要顾及少主人感受时,王中说道:“主户人家,花亭厅檐挂画眉笼儿,鹦鹉架儿,也是常事。但只大相公太年轻,我恐将来弄鹌鹑,养斗鸡,买鹰,寻犬,再弄出一般儿闲事来,把书儿耽搁了,大爷门风家教便要坏的。所以我不觉话儿太陡。其实大相公脸红,我也看见了。”[1]108

王中此言透露出他作为管家的治家理念:一是诗礼人家的门风尤为重要;二是大相公年轻,容易被新异事物吸引,因此有玩物丧志进而耽误读书的可能;三是我受老爷托付,对少主人负责,理应对少主人的轻浮行为进行干涉,甚至批评教育。在王中眼里,自谭孝移去世后,他的首要任务是辅佑谭绍闻读书、做人,其次才是掌理家务。而在谭绍闻屡屡失足的情况下,王中虽然痛心疾首,并没有放弃他,仍然艰难地扶持家业,足见其一片耿耿忠心。

第十七回,王中到盛宅接谭绍闻,盛宅家仆邀王中耍赌,王中道:“不会。”盛宅家仆又说:“俺们是要赌的。你是客,岂不慢待了王哥?”王中道:“不妨。”[1]133短短四个字,态度斩钉截铁,回答铿锵有力,毅然将盛宅家仆的引诱拒之门外。其端方正直的内心,洁身自好的品质由此可见。

2.处世沉着老练

忠厚端正并且沉稳的性格使王中无论在家务管理还是行事处世上都始终保持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在谭孝移去世后,主母糊涂,少主人年幼,因而王中不得不承担起打理全家事务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其谨慎的态度显得必不可少。

第十三回,薛媒婆游说王氏买婢女冰梅一节,王中就质疑道:

银子还有,但只恐这闺女有了婆子家。“媒婆口,无梁斗。”奶奶与他们做不得交易。我如今领这闺女到账房盘问,看有妨碍没妨碍。若无妨碍,管情与奶奶办下就是[1]107。

王中深知媒婆俱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口中并无实话。所以在买婢女这件事上并不轻信媒婆之言,而是同阎楷问明婢女来历,又亲自到其寓所寻访后,才做成这笔交易。其慎之又慎的态度恰恰是他沉着稳健性格的表现。

在小说中,王中虽不像商人王春宇那样常在江湖行走,但他却深谙世道之艰险,歹人之阴毒。第七十四回,谭绍闻从济宁回河南,途中三盗贼见财起意与其同行,少不更事的谭绍闻仅凭盗贼的河南口音就抛下戒备认盗贼为同乡,差点落得个人死财空的下场。王中知此事后心有余悸地道:“天爷呀!咱若是陕西人,他就是关中话;咱若是山东人,他就是泰安州话,这叫做‘咬碟子’。俗话说:盗贼能说六国番语。怎的便与他答识上了。”[1]546所以王中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处世方面的老成练达是日后谭府复兴的重要保障。

3.持家眼光长远

面对谭绍闻的堕落,王中屡次劝诫,反被谭绍闻和王氏视为眼中钉,并前后两次将王中逐出家门。而谭孝移临终前赏给王中的菜园便成为了他的栖身之所。第五十四回,王中与赵大儿讲心事道:“少主人心中毫无主张,每日与狐朋狗党嗜赌昵娼,将来必至冻馁,想着城南菜园、城内鞋铺,存留一个后手,以为少主人晚年养赡及小主人读书之资。”[1]383王中看待事物的眼光的确敏锐,他已经深深地察觉到谭府的没落是必然的。所以被逐后,他精心照管菜园,企图以之为希望,为谭府保留一线生机。

后来谭绍闻幡然醒悟,与子篑初同入芹泮,谭府亦渐渐步入正轨。此时王氏得银子三百两,问王中应如何使用。王中只答道:“赎地。”他认为把赎回的地里的粮食收打回来,这生活变能续接上。所以在谭府初见光明之时,王中便以全家衣食为先,保一家上下不至饥寒。而后来王中在菜园挖得千余银两也是首先想到要与主人赎回产业,其长远的持家眼光确实令人钦佩!

4.对匪类嫉恶如仇

谭府历代都是诗礼名门,家风极正,所以王中对待纨绔子弟以及帮闲篾片的态度一直都是厌恶至极。面对匪类的引诱、挑唆,谭绍闻并没有一丝的自制力和抵抗力,完全任人摆布。王中非常了解谭绍闻年幼无知,见识浅薄,又胸无主张的禀性。“一方是千方百计辅助谭绍闻守业走正路,一方是挖空心思勾引谭绍闻堕落赚取他的金钱。”[2]60因此他极力反对谭绍闻与此类人交往。第十六回,盛希侨与谭绍闻结为兄弟,王中劝绍闻道:

这盛公子,我常听人说,是个败家子,绰号儿叫做公孙衍。我前日若知道一墨儿时,再不叫大相公与他结拜。……不如如今送他一个辞贴,只说家中有要紧事,不得去,也不得罪他,便慢慢的开交。换帖结拜的兄弟,本来是不亲,纵然起初有一点子亲厚,没有后来不弄淡了的事。且还有翻脸的,厮骂的。[1]127

面对破落宦门公子的勾搭,王中显然是极不情愿的。因为他们受祖上庇佑,于吃喝上不愁,整日游手好闲、大肆挥霍,其浮浪习性必定会对绍闻产生负面影响,所以王中竭力阻止绍闻与他们往来。

在与众匪类的斗争中,王中不惜搭上性命也要阻绝他们对绍闻的骚扰。七十六回,夏逢若邀绍闻铸私钱,王中发现后激愤地痛打夏逢若,情愿以死相拼。在王中的痛骂殴打之间,我们不难发现夏逢若对谭绍闻的毒害之深,由此衍生出来的憎恨亦是不共戴天的。王中为维护谭家祖业,就算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在为挽救谭绍闻而发生的一系列忠义之举后,程嵩淑等众绅衿为他起号“象荩”,此出自《诗经•大雅•文王》中的“王之荩臣,无念尔祖”。为一位奴仆起如此雅号,这在古代小说中是极为少见的,充分展现了士绅们对王中的钦佩和褒奖。

以上四个方面集中表现在王中对谭绍闻的保护和教育上。从中我们可以把握王中端正耿直、忠贞不二的性格。

(二)与其他仆人的对比

要考察王中其人,我们还需要将他与谭府中其他仆人进行对比,方能显示其形象的独特性。

阎楷是谭府的账房先生,其为人也正直耿介,对谭绍闻也用心辅助,只是比王中少一丝执拗,故而显得圆滑。第二十三回,阎楷要起身回家时对绍闻说道:

……我五年不曾回家,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只为家道贫寒,在家中无以奉事老父,在外边又惹老父牵挂。又为府上大爷待我太好,多年来感因承情,谢也谢不尽。今年家父整六十了,我常在外边,也算不的一个人。……况且千里捎书,内中只说家父着实想我,却又不是家父手笔,我又疑影别有缘故[1]168。

阎楷此番话确实至情至孝,感人肺腑,使谭绍闻不得不放他回家赡养老父。而此时的绍闻已经沦为下流,嗜酒赌博、狎妓、养戏子,连一向清净的碧草轩也成为戏园子。阎楷此时离开谭府虽以事奉老父为由,但他必然是觉察到了谭府败落的端倪,所以才匆匆而别。直到第九十七回,谭绍闻改志读书中得副榜,谭府家道渐有起色,此时已成为书商的阎楷才回到祥符开铺。虽也合情合理,但不免有明哲保身的嫌疑。

再看其他几个仆役,德喜、双庆、蔡湘在谭府濒临破产时公然顶撞谭绍闻,全然不顾主仆之分。德喜、双庆二人竟到到济宁投靠娄师爷,被遣回后双庆进了戏班,德喜后来吊死。直到第八十七回,绍闻、篑初中试,蔡湘、双庆才相约回到谭府效劳。在对比中我们发现,同为谭府仆役的王中,“不论主人贫富,一心向上”。[1]547几次被逐,都不忘老主人重托,在家道中落之时不忘旧恩义无反顾地帮扶绍闻,始终伴随着谭府的兴衰。其忠心日月可鉴!

(三)王中及其家人的命运

作者笔下的王中尽善尽美,是“奴仆中一个大理学”,是作者理想的化身,承载了作者忠孝节义的愿望。所以王中的命运安排也与其所作所为是相匹配的。

的确,作者为王中及其家人安排了特殊的命运归宿。第一百零三回作者借盛希瑗之口说道:

显然王中以其忠贞不渝,誓死相依的情怀打动了所有人,也使他的子孙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作者更安排他老来得子,在其子患撮口风危在旦夕时,又由樊婆用偏方将他治愈。他的女儿全姑更是嫁于篑初为妾,他本人则同谭绍闻成了亲家,其全家也不可谓不显贵。这都是王中不忘旧恩,忠心报主修得的善果。面对王中的种种义举,作者不吝赞美之词,并且给予其合理的结局,为之唱了一首忠孝两全的赞歌。

艺术形象的产生必然是以社会生活为土壤。作为一部优秀的世情小说或者说家庭小说,其结构模式一定是以某个家庭的兴衰或个人的际遇为缩影,来反映广阔的社会生活的。《歧路灯》故事虽假托明嘉靖时期,但实为作者对所生活的康、雍、乾三朝的现实反映。所以要理解作者塑造忠仆王中的原因,我们还必须从当时的统治思想、社会风气和作者的创作观三个方面入手加以探究。

(一)程朱理学的官方哲学

程朱理学是“一种集政治性、学术性及伦理教化功能为一体的社会政治学说与意识形态”。[3]22其中的三纲五常、君臣、父子等封建伦理道德规范正迎合了统治者“立纲常、正人心”的需要,也在维护政局稳定、促进社会发展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满清贵族建立的清王朝定鼎中原以后,统治者为了统一思想,巩固政权,消除满汉矛盾,提倡尊孔重经,极力推崇朱熹,以程朱理学作为官方哲学,并加以大力宣扬,作为支配人们思想和行动的最高权威。康熙即位后,常与众臣讲经论道,阐发义理,畅叙治平之道,共论修省之法。他在第一次南巡经过曲阜时便“瞻先圣像”,“行九叩礼”,亲书“万世师表”匾额,并免曲阜一年税赋。为了抬高朱熹地位,康熙于五十一年“二月丁巳,诏宋儒朱子配享孔庙,在十哲之次。”[4]281他还亲自为《朱子全书》作序,重用李光地、汤斌等一批所谓的“理学名臣”。在皇帝的鼓励倡导之下,理学又重新确立了其在思想界的优势地位。再者清朝以孝治天下,李绿园又出身孝门,其祖父、父亲都是当地有名的孝子,家庭风气对李绿园的感染不可谓不深。而忠臣多出于孝子之门,统治者大力宣扬孝道,其目的在于使臣民忠于封建政权,具体地说就是忠于君主。

在统治思想和出身环境的双重影响下,李绿园也成为了一位实实在在的道学家。反映在文学作品中,尚忠孝、重等级、明人伦、厚风俗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主旋律。在《歧路灯》中,王中就是一位与程朱理学的要求完全相符的“忠臣义仆”。王中虽处于封建等级制度的底层,但在作者的观念中,身处底层并不意味着可以摆脱伦理道德的束缚,相反地必须于纲常上有所遵守。所以在作品中,王中面对少主人的不端行径,不但没有坐视不理,反而频频苦心相劝;两度被逐也都没有怨恨,忠心耿耿地匡扶少主人,甚至在紧要关头不惜以性命相搏也要驱赶勾引主人的匪类,如此表里如一、从一而终的忠贞,是作者的理想人格。所以作者极力赞颂王中,其目的是要以王中为典范,重塑一个能够保持封建社会稳定且能长治久安的封建伦理道德秩序。“因此,他笔下的义仆,和‘孝子、顺孙、节妇、烈女’一样,都是为纲常而设。”[5]171这便是李绿园塑造忠仆形象并为之讴歌的思想原因。

(二)日渐猖獗的赌博之风

十八世纪的中国正处于我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个鼎盛时期——康乾盛世。“经过康熙、雍正两朝的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至乾隆年间,不仅政权已很巩固,社会经济亦发展到繁荣的顶点。”[6]225封建君主专制已达到顶峰,虽然经济得到恢复发展,国家社会较为安定,但于繁荣的假象背后,处于封建末世的清王朝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了统治阶级腐朽、社会风气糜烂和伦理道德败坏的现状。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越刮越盛的赌博之风。

康熙以来,全国赌风愈演愈烈,上至达官显贵、八旗子弟,下至平民百姓,几乎各个阶层都有人参与其中。清代钱泳在其《履园丛话》中形容赌风之盛时描述道:

近时俗尚叶子戏,名曰马吊碰和。又有骰子之戏,曰赶洋跳猴,掷状元牙牌之戏,曰打天九斗狮虎,以及压宝摇摊诸名色,皆赌也。上自公卿大夫,下至编氓徒隶,以及绣房闺阁之人,莫不好赌者。按诸律例,凡赌博,不分军民,俱枷号两个月,杖一百;偶然会聚开场窝赌及存留之人抽头无多者,各枷号三个月,杖一百;官员有犯者,革职枷责,不准收赎,若是其严也[7]578。

此种泛滥之风衍生出来的嫖娼、斗殴、盗窃等犯罪行为与日俱增,“或输钱已竭,尚求亡羊于无何有之乡,或借贷无门,陷此身于不可知之地,剥衣而去,攘臂而来,贻祸地方”[7]577,“以致荡产倾家,甚或卖妻而乱伦理,鬻子而失人性,最后不得不流为盗贼,边赌边盗,赌盗合一,给社会造成无穷的危害。”[8]14这也严重影响到了政府的运转,为及时遏制此风,清政府不得不颁布律例,严惩赌博者,但收效甚微。

李绿园清醒地认识到了赌博带给家庭和社会的灾难,他在写给后代的《家训谆言》中论及了赌博及其危害,劝导子孙要“谨守正道”,千万不要涉足此类恶习。同样的,他在《歧路灯》中也塑造了王中这一形象,发挥劝诫赌博行为的作用,借此表达自己“渴望挽救世风”的意志。作者笔下的王中是一个“反赌斗士”,他深刻了解赌博对人心理、身体的毁灭,更了解因赌博而倾家荡产、卖妻鬻子,对家庭带来的悲剧性的创伤。因此他不仅自己不赌,还竭力阻止谭绍闻混迹赌场,尽管王中的微薄之力最终还是没能扭转因谭绍闻赌博而日渐败落的家道,但作者寄托在王中身上的拯救意识还是彰显无遗。由此可知,越刮越盛的赌博之风也于无形中促使李绿园塑造了“王中”这一形象。

(三)李绿园的创作观

作为封建正统文人,李绿园的纲常伦理观念极强,一切言论、行为都要符合忠孝节义,所以其创作观显然是以小说进行教化的文以载道观,其意图是以文学来拯救世道人心。在这种观念的基础上,李绿园在《歧路灯自序》中对四大奇书一一做了批评:

《三国志》者,即陈承祚之书而演为稗官者也。……寿本左袒于刘,而不得不尊夫曹,其言不无闪烁于其间。再传而为演义,徒便于市儿之览,则愈失本来面目矣!……淮南盗宋江三十六人,肆暴行虐,张叔夜擒获之,而稗说加以“替天行道”字样,乡曲间无知恶少,仿而行之,今之顺手刀等会是也流毒草野,货酿国家,……。若夫《金瓶梅》,诲淫之书也。……至于《西游》,乃演陈玄奘西域取经一事,幻而张之。[9]888

李绿园认为《三国》歪曲史实,《水浒》倡乱之书,《金瓶梅》宣淫之书,《西游》惑世诬民,皆有悖于世间教化,对正人心、立纲纪没有任何积极作用。而他所欣赏的是“藉科诨排场间,写出忠孝节烈”。他著《歧路灯》一书,就是要以通俗的方式让“田父所乐观,闺阁所愿闻”,从而达到“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的创作目的。从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此人是寄托着作者一定道德理想的,他性格中刚正不阿、忠孝两全的品质是当时大多数人所欠缺的。作者道学家的身份所肩负的社会责任是以小说来“淑世”,王中形象就是为世人树立的一座榜样,他鲜明地表达着作者的道德观和伦理观,是作者“道性情,禆名教”创作宗旨的真实写照。

历经明末清初的鼎革之变,清政府与民休息,经济上空前繁荣,文化上确立了程朱理学的统治思想。但盛世之下却已危机四伏,《歧路灯》作者李绿园秉着教化人心的目的在作品中塑造了王中形象。王中在小说中尽心竭力,匡扶少主,以其忠孝双全博得了众人的赞许,他不仅是作者理想的化身,更是为挽救颓废世风而开出的一剂良方!

[1]李绿园.歧路灯[M].北京:中华书局,2004.

[2]王海燕.《歧路灯》的艺术成就[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4.

[3]胡汀.清前期通俗小说作品中的“义仆”形象[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09.

[4]赵尔巽.清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98.

[5]段江丽.礼法与人情——明清家庭小说的家庭主题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06.

[6]张俊.清代小说史[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

[7]钱泳.履园丛话[M].北京:中华书局,2006.

[8]李延年.《歧路灯》研究[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2.

[9]朱一玄.明清小说资料汇编[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2.

(责任编辑:张新玲)

The Character of Wang Zhong in Crossroad Lights

DAI Wei LI Zhenzhen
(School of Literature, 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anzhong, Shaanxi 723000)

The writer Li Lvyuan invented an honest and loyal servant Wang Zhong in Crossroad Lights. With his honesty, calmness and ultimate loyalty to his master, he experienced the vicissitudes of Tan Mansion: from prosperity to decline and inversely from decline to prosperity. He was not only the rescuer of the Tan Mansion in its decline but also the promoter of the rejuvenation of Tan Mansion in its prosperity. The reason of inventing this character can be found in the writer Li Lvyuan himself. As an orthodox scholar in feudal society, Li Lvyuan was deeply influenced by Neo-Confucianism of Chen-Zhu, and formed his literary creation theory of “Writings are for conveying truth”. The age he lived in crosses the reigns of three emperors: Kangxi, Yongzheng and Qionglong, the heyday of Qing Dynasty. But he was sensitive enough to detect the decline of Qing Dynasty. He thus took Wang Zhong, the symbol of loyalty and filial piety, as the means to consolidate the moral orders and hierarchical system of feudal society, and to rescue superficiality of the society and decadence of his disciples.

Crossroad Lights; Wang Zhong; image of fate; origin

I206.2

A

1009-8135(2015)02-0070-05

2015-01-10

代 伟(1991-),男,陕西安康人,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中国古代叙事文学。

陕西理工学院2014年研究生创新基金资助项目(SLGYCX1410)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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