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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义空间、普泛化的“母爱”与底层崇拜——论1980年代初期张承志的“母爱”书写

2015-03-17

关键词:张承志母爱

赵 坤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州 350007)

【艺文寻珠】

语义空间、普泛化的“母爱”与底层崇拜——论1980年代初期张承志的“母爱”书写

赵 坤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州 350007)

摘要:“新时期”初期,较多作家描写“母爱”都显得较为“理智”,张承志却热衷于歌颂母亲。张承志作品中的“母亲”语义是极为丰富的,主要包括血缘关系的母亲、“拟制血缘关系”的母亲、草原女性、草原人民、普泛化的母亲等。这既与他的知青经历有关,也与他的审美期许有关。普泛化的“母爱”及“母亲——人民”创作主题的生成,使得张承志的“母爱”书写拓展为底层崇拜。这推动了他对于个体局限的超越。

关键词:张承志;语义空间;普泛化的母爱;底层崇拜

在“伤痕—反思”文学思潮中,以“母爱”书写铺展个人化情感,并依据其形成的审美场域来容纳个体对于历史的伤痕倾诉及深沉反思,是一种既对接“传统”又契合“现实”的创作策略。这是因为:第一,恋母情结本身就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叙事主题,对母爱的描写与歌颂较符合中国的传统家庭伦理道德准则以及文化心理结构,让人感到亲切。以“母爱”书写来实现“伤痕—反思”的审美表达,易于为大家理解与接受。第二,作家借助“母亲”这一形象,将“伤痕”“反思”的触角直接伸及家庭内部及个体生活生命经验之中,并整合为创作资源,结合自己的成长经历,揭示“母亲”“母爱”形象,阐发自己对于“母亲”的情感以及由再现“母爱”而引发的往事回忆及人生感悟。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作家,无论“伤痕”还是“反思”,都较少主动选择以“母亲”“母爱”为创作对象。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母亲书写”“母爱歌颂”是陈旧的话题,虽然对接传统、契合现实,但以其大众化、普通化、历史化,似乎难以激起太多作家的兴趣。即使有诸如卢新华《伤痕》、王安忆《本次列车终点》、梁晓声《今夜有暴风雪》等这样涉及到“母爱”的作品,人物形象也大都较为单薄,不够生动,更谈不上有自身的精神气质。所以,诸如这些作品中的“母爱书写”主题、思想指向就显得较为单一——大都是为了交待背景、推动情节内容的发展或为展现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而服务。也就是说,这些作品很难赋予“母亲”以更多的意义所指,也很难实现对由母亲形象所抽象出的对象范畴的继续挖掘与探索,很难摆脱传统意义上“母亲”所承载的家庭伦理角色功能,难以完成自身情感的超越。

相较于这一时期其他作家对于“母爱”书写的“理智”,张承志一开始就热衷于描写母爱。他以“知青”的身份,持着一颗承受启示的心,融入到草原牧民当中,在“草原义子”的身份认同之中,敏锐地捕捉草原额吉闪现出的美好品质,情不自禁地抒发对母亲的赞颂及崇拜之情。他不惜笔墨在草原文化背景下写额吉的生活经历、生存现状、基于草原自然法则及宗教信仰而形成的生活价值观念。他动情地歌颂“母亲”,不仅揭示了作为弱势群体的额吉对于草原弱势群体,尤其是知青们的无私博大的母爱,而且将“母亲”视为判断青春价值的重要参照,“一个知识青年插队的往事,到头来是该珍惜还是该诅咒,他的青春是失落了还是值得的,依我看只取决于他能否遇上一位母亲般的女性”[1]16。正是因为有了文化背景及生命体验的铺垫,张承志的“草原母亲”书写以及“母性”崇拜,溢出了“母爱”的常规表现空间。无论是其笔下“母爱”本身所具有的审美穿透力,还是他以“母亲—人民”为永恒主题的审美张力,都使得他作品中的“母爱”书写具有了丰富的可阐释性。综观这一时期张承志的创作,他作品中“母爱”的个人化情感容纳了人民、民族、底层、弱势群体的内涵,呈现出丰富外扩的语义空间,实现了由一般意义上“母亲”书写向“底层崇拜”的意义升华,体现了“人民之子”的群体归属感。

一、“母亲”的语义空间

“语义”是对意义的研究。文学语义学鼻祖瑞恰慈一生致力于用语义学的方法解开文学艺术之谜。他指出:“文学语言的语义内涵具有多义性和复杂性。这种现象根植于文本结构的多维性……我们所使用的语言通常由四个方面组成,即:意思、感情、语气、目的……任何一种具体的交际行动都是在这四种功能层所构成的‘张力结构’中进行。”[2]这一时期,张承志作品中“母亲”的语义内涵具有多义性,这与文本结构的多维性有关,也与作家创作理念的多维性有关。在一种独特“张力结构”中,张承志不断移置、切换、扩张“母亲”的语义空间,“母亲”在血缘关系、非血缘关系、个体、群体集合等意义范畴之间自由伸缩,生发出丰富的可阐释性。探究张承志作品“母亲”的语义空间,至少应思考如下两个问题:“母亲”主要包含哪些“语义”?为何会有这样丰富外扩的语义空间?

笔者认为,这一时期张承志作品中“母亲”的语义空间主要包括如下几方面:第一,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北方的河》中“他”的母亲身体虚弱,胃病常常发作,挤在锅碗瓢盆和煤气灶中间休息,却能默默地忍受这一切,处处为孩子着想,以至于使“他”想找一个有着妈妈这般品质的姑娘。第二,“拟制血缘关系”的母亲——草原额吉。《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开篇就提及要理解为何歌颂草原母亲,就要经历草原上的严冬酷暑、风云变幻的艰苦生活,也就是说,理解了草原生活才可能真正理解草原额吉。张承志提及过额吉不幸的经历,“前半生饱尝的都是家庭不幸,生存和养育的艰难;后半生承受的多是政治的胁迫”[3],将笔下的额吉赋予了女性、父性的品质与丰富色彩。《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中额吉在白毛风中由于把身上毛蓬蓬的达哈脱给“我”穿,导致她下肢受寒瘫痪,额吉对待所有知青都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心疼,她带着自家做的甜奶豆腐去公社看烧伤的知青,她因同情于烧伤的女知青而失声痛哭。此处的额吉,母性品质较为明显。《黑骏马》中额吉对于小马驹、其其格等生命的尊重与爱护,显示出母爱的细腻、善良、慈祥、伟大,而她对于草原“丑恶”的超乎寻常的“冷静”“理智”使得额吉的语义也被赋予了父性品质。《金牧场》一再强调额吉的父性品质,额吉拥有对孩子的起名权,拥有马鞍,在大迁徙中表现出坚忍的精神。值得注意的是,《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黑骏马》《金牧场》是描写草原额吉极具表现力与典型性的作品,作为草原额吉的母亲的语义空间呈现出由女性品质的母性向父性品质的母性的转变,并且时有两种不同品质相互移置、相互缠绕的现象出现。第三,草原女性。在散文《北方女人的印象》中,张承志饱含深情地描述与想象了草原母亲的生命成长过程,“十岁的她赤着脚,破袍子上系一根脏花布腰带。稚气未褪的她爬上太高的鞍子放羊去了。二十岁的她有了第一个孩子。她把孩子裹在一块烂羊皮里听包外呼啸的风暴,她那时已经满脸冻疤神情憔悴了。三十岁的她数数身边孩子闹成一团数不清楚……四十岁的她盼着再抱一个真正吃奶的孩子。儿女们大了使她孤单得恐惧,她对我痴痴地反复着,口气使我感到她把我也当成了一个婴儿。五十岁,六十岁,如今她差不多七十岁了,她把门前的车、缸、毡片绳头把断腿的马失群的羊把烂醉的汉子都看成一种古怪可怜的小宝贝,她眼神里的不安和慈祥使人心醉”[1]16。也就是说,在张承志笔下,“母亲”能勾连起草原女性的过去、现在与将来,除了年长的额吉是草原伟大的母亲,那些具有母亲品质的草原女子,无论婚否,只要她能既不声张又不感叹地默默承受草原艰难的生活,给予任何生命以爱与温暖,丝毫没有流露出对往事的伤感和这劳苦生涯的委屈,她们都是草原的母亲。《青草》中的索米娅,《黑骏马》中的索米娅,《绿夜》中的奥云娜,是这方面的代表。第四,草原及草原人民。内蒙草原及草原人民无比宽阔的胸襟,在感动张承志的同时也被他赋予了“母亲”的语义。他对“母亲”的歌颂,也是对草原、草原人民的赞美,这本身就是一种真诚的情感倚重与文化认同。草原及草原人民因而也有了更大的表现空间。《阿勒克足球》中乌珠穆沁草原有着如母亲般恬静沉稳的气质,在它的熏陶下,“我”学会了淡泊自己的情感。《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中,“在牧民的怀里,一块石头也会揣得滚烫”[4]133,草原牧民聆听《修长的青马》这首歌唱母亲的古歌之所以低头啜泣,是因为他们也有着母亲般的善良而慈爱的美好品质。《绿夜》中当“他”再次离开草原时,“白发老奶奶送给他一个红布缝成的小方块护身符。嫂子送给他妻子一块绿绸子。牧人们送给他一罐罐黄油和花斑透明的磁碗。门德老爸送给他一壶奶酒……”[4]252《黑骏马》中当白音宝力格带着索米娅传递给他的力量与思索再次离开草原的时候,他更加理解了草原的沉默、恬静、宽阔、坚忍,古歌《黑骏马》与自我心路历程的缠绕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于草原母亲的情感眷恋,使得他明晓了额吉、索米娅的母性是包容于“草原”这一母体之中的,他难以控制内心的不舍及激动,“我滚鞍下马,猛地把身体扎进青青的茂密草丛之中。我悄悄地亲吻着这苦涩的草地……”[4]129第五,“母亲”经由“草原人民”“草原女性”等群体化、复数化后,“母爱”的个人化情感容纳了人民、民族、底层、弱势群体的内涵,呈现出超越伦理情感的语义空间。也就是说,母爱被泛化了,其所引申出的对象范畴与民族、大地、人民相关联。下文会有介绍。

二、母亲“语义空间”探因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对于男性建构女性神话的深层次动机作了较为深入的分析。她认为,所谓的女性神话并非源自对女性的尊崇而是主要出于男性的自身需要,“男人始终在主宰女人的命运,他们不是根据她的利益,而是根据自己的设计,出于他们的恐惧和需要,来决定女性应有怎样的命运”[5],在女人身上明显体现了生存者内心的需要,男人希望在经由女人去追求完美的过程中,达到自我实现的状态。“母性”崇拜作为文学的一种征候,与我们对“母性”品质精神的尊崇大有关联。以往对张承志作品中“母爱”崇拜的研究,大都结合张承志的成长经历集中对“母爱”品质及母亲形象展开单一挖掘与探索,落入了窠臼。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如果只是引用波伏娃的“自我实现”论来剖析张承志的母爱崇拜情结,也难免有失偏颇。笔者认为,应结合两者展开相关研究。母亲为何会有这样丰富外扩的语义空间?可以从如下两方面加以分析。

其一,在张承志对草原的“背弃”“归来”“再离去”的各个阶段,“母爱”从未缺席,这就为张承志对于草原额吉的深入思考提供了现实可能性。带着“童年经验”所氤氲起的对母亲的眷恋,张承志到内蒙草原插队,“在那条剧烈颠簸的,蜿蜿蜒蜒通向大草原的路上,我们没有发觉:自己唱着的歌,和自己将要迎送的生活,其实各自属于极其相异的文化”[6]。孤独迷茫的时候,是草原额吉以母性的慈爱、体贴、博大,让张承志体会到了温暖——这一阶段的草原母亲还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女性“母亲”。之后,由于与草原文化存在价值理念的现实冲突,“我”背弃草原,所谓的母子关系呈现出紧张关系状态,甚至此时草原母亲某种程度上被视为落后守旧的边疆“母亲”。“我”终于厌倦都市文明,“归来”草原,加深了对草原额吉、草原女性的理解,这时以草原额吉为代表的草原女性在无常残酷的草原人世、自然中所展示的坚忍,为“母亲”形象赋予了父性品质,“母亲”形象第一次得以深化和丰富。同时,在《黑骏马》《绿夜》中女主人公索米娅、奥云娜所代表的草原女性对于草原自然法则及草原文化的自觉尊崇及现实实践,触发了“我”对草原女性真正底色的顿悟,这也使得草原母亲由年老的额吉延伸至年轻的草原姑娘,也就是说“母亲”的语义空间再次有所拓展。当“我”带着对草原母亲满满的眷恋,再次离开草原,此时“我”已经有了对内蒙草原的“北方女人的印象”,在“我”看来,“母爱”已泛化,泛化为对于草原人民、底层弱势群体的眷恋及情感倚重。

其二,张承志丰富“母亲”的语义空间,有着特定审美期许。早在《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中,张承志就宣称以“母亲—人民”为生命中的永恒主题,几年后他还曾对“人民”作了一番阐述,“我嘴里讲出的或笔下写出的‘人民’这个词,绝不是两个甜腻腻的字眼儿,讲得稍微不客气点,这是个政治概念,或者战斗的概念。我始终觉得在这一点上与其他人保持着区别”[7]。从这些论述中,我们至少可以作出如下判断——张承志笔下“母亲”的语义与“人民”的语义是等同的,“母亲”的语义内涵及语义空间,乃至张承志对于“母亲”的审美拓展,有别于同时期作家,很大程度上来讲,这是一种继承中的创造。此外,张承志将“人民”视为政治概念、战斗概念,与其自身秉承的理想主义精神有关。这种价值认知与审美处理,也使得他将作为“人民”主要渊薮的“母亲”像政治一样歌颂。如果仅仅只凭借理论“宣言”,就想实现“母亲”与“人民”的语义对接,势必显得单薄与空泛,张承志以其饱含生活细节的草原书写,逐渐拓展“母亲”的语义空间,最终实现“母亲—人民”的语义统一。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张承志借“母爱书写”来实现自我的审美需求,是有道理的。

三、普泛化的“母爱”与底层崇拜

张承志笔下的“母亲”的形象与意义是双重的,“这种自觉意识从一开始就形成。从《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到《黑骏马》《阿勒克足球》《绿夜》《大坂》和《晚潮》,这种自觉意识在不断深化、扩展,从具象的个体的礼赞逐渐走向象征的抒情的形象把握,同时从个体形象慢慢扩展到整个民族,辽阔草原的形象暗示,最后完成他作品一个比较固定的形象体系:母亲——人民——草原”[8]。张承志表现的是放大的或者说是普泛化的“母爱”。除此之外,张承志作品中的“母爱”还具有鲜明的“民间性”,“张承志所念念不忘的几位母亲,都来自于民间社会、生活的底层,从某种意义上讲,具有一定的代表性”[9]。这种“民间”性也使得“母亲”“母爱”随着张承志的民间行走而不断延伸。

“母亲”的“普泛化”及“民间性”,使得它的更深层次内涵与“人民”接通。将“人民”视为“母亲”进行描述与歌颂,如果缺乏足够生动的生活细节及足够真诚的情感渗透,往往会趋于政治意识形态化,甚至会让人觉得“假”“大”“空”。无论是“十七年”还是“文革”,这样的“主流创作”比比皆是。张承志当然对此有更深入的理解与实践,“他没有把这种‘为人民’的观念看作是一种纯意识形态化的要求与准则”[10],他注重描写对象的具体可感性,“它背后闪烁着那么多生动的面孔和眼神,注释着那么丰富的感受和真实的人情”[4]306。张承志以母亲为实体象征力图实现对于人民的真诚赞美和称颂。“母亲”与“人民”,在草原的文化背景下,呈现出互为象征、互为暗示、互为渲染的关系状态。张承志将他的“人民”概念严格限定在“底层”范畴内,“人民”主要是指那些在他人生经历中感动过、激励过、震撼过他的,曾给予他人生启示、底层经验的普通民众。

正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及现实实践过程中,张承志将“母爱”书写拓展为底层崇拜。这一时期,他笔下的底层人民有知青、额吉、蒙族草原姑娘、蒙族牧民、民间好汉、草原上的汉族教师、汉族母亲、蒙族的拉硝汉、回族的放牛汉、戈壁上的小喇嘛等。底层民众以内蒙草原的蒙族牧民为主,兼纳其他民族的人民;底层民众的生活地点以内蒙草原为主,也外扩至北京与新疆天山。

这种“底层崇拜”,推动了张承志对于个体局限的超越。

第一,感受、体验底层民众的生命意识,由此产生的底层崇拜,促使张承志在创作中能超越对自我往事的感伤和对艰苦生活的抱怨。《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中以瘸马倌敖日布、吉格木德爷爷、额吉为代表的牧人从不把伤疾看成残废,也从不过多地对不幸者讲宽心话,始终保持生命活力,这种对待“伤痕”“残缺”的豁达的生命意识,渗透到张承志创作的精神底色之中,影响着他的历史观与人生观。《绿夜》中奥云娜默默承受草原女性命运,在艰辛劳动中向别人回馈爱与温暖的生命意识,促使本来寻找旧日美梦的“他”对于过去与现在,对于人生,有了更深入的感悟,“执拗着醒着去寻找逝去的梦是件可怕的事”[4]248,“她比谁都更早地、既不声张又不感叹地走进了生活。她使水变成了奶茶,使奶子变成黄油。她在命运叩门时咯落地笑”[4]249,既修正了对过去的认知,走出幻象,又在现实中把握到美丽瞬间并以此启迪现实生活观。

第二,张承志关注并展现底层民众之间相互理解、相互帮助、相互尊重的关系状态,并以与其相对应的底层崇拜,促使自我超越知识分子与底层民众、民间进行交流时的个体局限性。《黑骏马》中达瓦仓诚恳救助索米娅,索米娅与女教师及乡亲们的相互照料及相互尊重;《阿勒克足球》中那位起先孤独暴躁的“他”当上草原的巴哈西(老师)之后,加强了与孩子们、牧民们的交流、理解与尊重,不仅自我得以成长,变得耐心而稳重,而且也赢得了牧民们的尊敬与热爱;《雪路》中,回族赶车汉丁老壮与蒙古族拉硝汉白狮子开始还有隔阂,挖硝泥时各有自己的动机,但当断角黑牛发疯的紧要关头,二人却能齐心合力制伏了黑牛,在“合作”期间他们流血、破衣,相互理解、帮助、尊重,最终摆脱了个体的局限性。这都使得张承志巩固强化了自身的“民粹主义”思想,有效地调适了“红卫兵”的身份焦虑,并以更炽热的情感、更自觉的文化认同,投身于其与草原牧民的情感交流之中。

参考文献:

[1]张承志.清洁的精神[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8.

[2]徐岱.文学的语义学研究[J].学术月刊,1990,(4):44-51.

[3]张承志.以笔为旗[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257-258.

[4]张承志.老桥[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4.

[5]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150.

[6]张承志.以笔为旗[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220.

[7]张承志.我所理解的民族意识[J].民族文学研究,1987,(5):3-4.

[8]刘毅.试论张承志作品中的女性崇拜[J].抚州师专学报,1993,36(1):44-47.

[9]何清著.张承志:残月下的孤旅[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79.

[10]特·赛音巴雅尔.中国少数民族当代文学史[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3:711.

The Semantic Scope and Universalized Maternal Love plus the Warship of the Underlying —On Zhang Chengzhi’s Description of Maternal Love at the Beginning of 1980

ZHAO Kun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FujianNormalUniversity,Fuzhou350007,China)

Abstract:At the beginning of the New Period, many writers seemed to be rational in describing maternal love, but Zhang Chengzhi preferred to eulogize his mother. Due to his experiences of Educated Youth and aesthetical wishes of mother, the semantic scope of mother in Zhang’s works is extensive, including mother in blood relationship, mother in law relationship, female in the prairie, people in the prairie, and general mother etc. The generation of general maternal love and mother—people not only makes Zhang Chengzhi’s description on maternal love turn into the warship of the underlying but also impulses the development of his individual limitation.

Key words:semantic scope; universalized maternal love; the warship of the underlying

作者简介:赵坤(1984— ),男,山东聊城人,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与少数民族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3-07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3910(2015)05-0041-04

DOI:10.15926/j.cnki.hkdsk.2015.0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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