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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对图书馆学的意义

2015-03-17汤利光

城市学刊 2015年4期
关键词:波普尔知识论存在物

汤利光



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对图书馆学的意义

汤利光

(湖南城市学院图书馆,湖南益阳 413000)

图书馆是社会存在物,其发展变化应遵循社会进化的规律。基于马克思社会存在论构建的图书馆哲学既可合理地解决图书馆人的存在问题,又可合理地解决图书馆的存在问题。以此为切入点,可以铺就图书馆哲学通向实践唯物主义的道路。这对化解当代图书馆学的困境与危机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图书馆学;客观知识

当代图书馆学的困境与危机已广泛地被世人知晓,面对其基础研究薄弱、信息技术冲击、学科发展边缘化、向知识方向发展的路径选择等问题,图书馆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彷徨和迷茫。[1]图书馆学要摆脱这一困境与危机,最合适的途径是从哲学方法论上寻找突破口。我们认为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完全可以为我们解决这一问题提供强有力的理论支撑。

一、马克思社会存在论

在西方哲学史上,传统存在论以对真实存在——人及其现实世界的失落走进了困境,马克思抓住了社会存在是人的存在的独特方式,找到了人之物质存在与精神存在统一的基础,这一基础便是人类社会。[2]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广义而言,是指人的特殊存在方式的具体展开,在一定意义上它是社会生活的代名词;狭义而言它是指人的社会生活的基本面是物质生活,其核心内容是物质生产,生产关系乃是决定社会生活基本色彩的普照光。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坚持实践唯物主义,实践观是马克思社会存在论的基础,社会存在论是马克思实践观的延续和深化。马克思社会存在论既合理地解决了人的存在问题,又合理地解决了世界的存在问题。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是马克思历史认识论的总原则,它强调从人的历史现实过程来寻找、反思意识的前提。自然存在总是社会的自然存在;精神存在总是社会的精神存在,或者说,意识总是社会的意识;作为人独特存在方式的社会存在(社会生活)是自然存在和精神存在的统一体。马克思社会存在论蕴含着全新的哲学理念,提出了全新的思维方式和方法论,完全可以用来指导当代图书馆学研究。

二、对“图书馆人”的诠释

“图书馆人”这一概念,一般是指由图书馆界的实际工作者、教育工作者、出版工作者和事业管理者组成的有机整体。[3]图书馆人的存在对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图书馆人及其与图书馆相关的思想品质是构成图书馆存在的主要内容,有图书馆人的存在就有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反之图书馆就会消亡。按照马克思社会存在论的思想,我们认为图书馆人是一类从事知识再生产劳动的人类群体,他们具有不同于其他行业人员的类特性和社会存在性。

(一)图书馆人的类特性

马克思在其异化劳动理论中提出了“人是类存在物”这一重要命题,对人的类特性、类生活等作了细致的分析说明。[4]根据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我们认为图书馆人的类特性是:他们从事同一种劳动——知识再生产,这一劳动反映了图书馆人之存在的一种本性,即为人类自由全面地获取他们所需要的知识信息而从事知识再生产劳动。探讨人之存在的类特性,从分析其劳动入手,这是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一贯坚持的原则。

图书馆人的类特性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指图书馆人是一种从事知识再生产实践的存在物,二是指图书馆人不仅是从事知识再生产劳动的类存在物,而且是有图书馆意识的类存在物。图书馆人的类生活与其生产实践活动是一致的,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实践是图书馆人类生活的本体;这种再生产具体而言是指图书馆人对知识信息载体的收集、整理以及载体知识信息的传播。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具有客观实在性,它充分反映了图书馆人存在的多种社会本性。人是社会存在的主体,作为社会存在主体的人们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天生就对知识存在一种渴求,而人类知识的丰富积累使得作为每一个体的人不可能在其有限的人生中掌握他们所要的所有知识。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一劳动的存在不以人们的主观愿望而转移或消失,但其内容和形式可以丰富多彩。就在这一劳动过程中,图书馆产生与发展了。图书馆人的劳动也就使图书馆人成为了有图书馆意识的类存在物。

(二)图书馆人的社会存在性

图书馆人的社会存在不仅指其物理存在,而且还包括他们与图书馆存在相关的思想意识。马克思使用“类”概念,强调人是类存在物,明确提出“个人是社会存在物”,[4]122或说人的自然存在物,这就明确告诉我们图书馆人也是社会存在物,具有社会存在性。

图书馆人的社会存在性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指图书馆人作为从事知识再生产的劳动者,他们是人类自然进化的结果,即图书馆人,这样一个类存在物的出现并不以人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肯定图书馆人的自然存在属性,是理解其社会存在性的前提。如果把图书馆人的自然存在属性排除,势必造成图书馆历史的虚无,进而陷入唯心主义历史观。二是指社会将图书馆人的自然存在与精神存在统一于一体。马克思说“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说来才是他的人的存在。”[4]102“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5]这就告诉我们,图书馆人不是纯粹的自然存在物,它虽属于自然,是自然的一部分,但与自然的关系不是直接的同一,而是以图书馆这一社会存在为中介的统一。在对图书馆人是社会存在物这一问题的认识上,我们不能脱离读者或用户、甚至脱离社会去谈图书馆人的存在。图书馆人“通过劳动而占有自然界”,[6]他们以图书馆实践活动为转换器,通过知识再生产劳动以及自然和社会,把自在自然转变为人化自然——图书馆,成为图书馆人生活的现实因素,并以一定的社会组织形式,如协会、学会、学院等,在图书馆实践活动中创造与自然的对立统一关系。图书馆人既是自然存在物,又是社会存在物,把任何一个方面抽象掉都不可能达到对图书馆人的完整认识。

三、对“图书馆存在”的理解

马克思社会存在论不仅帮我们合理解决了图书馆“人”的存在问题,而且还帮我们合理解决了图书馆的存在问题。

(一)图书馆存在的基本内涵

图书馆人的劳动使图书馆存在变为现实。以劳动为基础,类概念转为社会概念。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提到过“类生活本身即社会”,[7]说明类和社会是相通的,二者是在劳动基础上相通,表现为类存在物和社会存在物的实质内涵是一致的。图书馆人是一种从事知识再生产实践的现实的存在物,真正连接图书馆“人”与人化的自然——图书馆的中介就是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图书馆人的劳动包含着图书馆人与图书馆和图书馆人与读者的关系,且两者是相互制约的,这就使得图书馆和社会有机地联系起来了,现实的图书馆实践活动便从此开始。由此可见,图书馆存在的本质是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实践及其劳动生产关系的总和。广义而言,它是指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与读者对知识信息的自由获取这一特殊关系存在方式的充分展开,是图书馆人赖以生存、发展的直接现实;狭义而言它是指某一具体类型的图书馆为满足读者知识信息自由获取而开展的所有实践活动。在未来开放知识环境下,图书馆既可现实地存在于人们的实际生活中,又可虚拟地存在于我们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对我们工作、生活、学习发生影响的网络环境下。

关于图书馆存在问题的系统研究将构成图书馆存在论,它与图书馆认识论、图书馆价值论、图书馆人的哲学将共同构成图书馆哲学的理论体系。从纵向发展上看,它们内部存在着一条反映图书馆本质的逻辑曲线。这一逻辑曲线就是人类对知识信息的需求以及图书馆能满足这一需求的客观存在,图书馆存在论是整个图书馆哲学的基础,图书馆人的哲学居于最高地位。从横向联系上看,它们各自处于一个相对独立的并列地位,彼此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人类对图书馆存在本原的无限性探索与对这种无限性边缘以外的向往正是图书馆哲学优良品质之所在。

(二)实践观是图书馆存在论的精髓

我们在强调图书馆人的本质特征时,必然要着眼于从图书馆本身来探寻其本体论上的根基,这个根基就是图书馆实践。这就是马克思另一个卓越命题“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8]在图书馆学研究中的应用。图书馆人在实践活动中建构图书馆内部结构,承载图书馆生长机制,蕴含图书馆运动规律,这样就使得图书馆成为了一个具有一定的内部结构、生长机制和运动规律的有机体。

按照马克思实践本体论思想,图书馆存在论实际上是人们关于图书馆学思维方式从概念思维到实践思维的变革,是传统图书馆学实体思维方式转关系思维方式的具体表现,是图书馆实践观的延续与深化。所以,我们在考虑图书馆人以及图书馆实践活动的所有客体、关系、条件时,要充分注意他们“作为双重的规定表现出一种不可取消的自然基础和对这种自然基础的不断的社会改造。”[7]199我们坚持马克思社会存在论的思想,就是要坚持图书馆人的存在与图书馆存在的和谐统一,坚持图书馆存在与人类社会的和谐统一。图书馆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只要人类社会存在,图书馆就不会消亡。

四、图书馆哲学通向实践唯物主义的路径

传统图书馆学中的诸多普遍性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今人们对图书馆现实存在研究的失落。我们认为这些问题的解决只有在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指导下才能完成,其具体路径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图书馆实践活动主客体关系的辩证统一

图书馆实践活动的主体是读者,客体是现实的图书馆,作为社会存在的图书馆是图书馆活动主客体关系的辩证统一。图书馆与读者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其辩证发展的历史过程构成了图书馆丰富多彩的存在形式和内容。图书馆存在与图书馆意识的生成,其总体性统一的辩证法及意义将成为图书馆存在论的主要内容,关于图书馆存在的维度,基于马克思社会存在论对图书馆存在的理解,图书馆存在的涵义等,我们都要用辩证统一的方法去考察。

(二)图书馆存在论的基本范畴

马克思社会存在论的基本范畴是劳动、再生产、意识、异化,[7]192据此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图书馆存在论的基本范畴是图书馆人的劳动、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图书馆意识、图书馆人的异化劳动。图书馆人的劳动是图书馆存在论的核心,它包括作为目的论设定过程的图书馆劳动、作为图书馆实践本体的劳动、作为类自由活动的图书馆劳动。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是社会进步的动力,包括图书馆知识再生产的一般性问题与具体性问题。图书馆意识是考察图书馆观念因素的缘由、图书馆存在的意识内涵、对图书馆意识理解的误区及正确把握、图书馆意识向图书馆意识形态的生成、图书馆意识形态的存在及其批判等。图书馆人的异化劳动是图书馆进化过程中诸多对立现象的普遍状态,它包括图书馆人劳动异化范畴的界定、异化的本体论根源、异化本质的揭示、异化存在的范围、对异化的扬弃等。

(三)图书馆存在论的基本命题

对于马克思社会存在本体论内涵的确定,卢卡奇在其《关于社会存在本体论》中进行了精辟的论述,主要内容包括:自然是社会存在的前提;劳动创造着人及其本质;目的性劳动驱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劳动是现实生活世界之根。[6]641据此,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图书馆存在论的基本命题有:人类对科学文化知识的信息需求是图书馆存在的前提;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创造了图书馆及其本质;图书馆人的目的性劳动驱动社会文明的发展,它是图书馆存在的根基,是现实的图书馆实践活动之根本;等等。

在图书馆哲学的探索过程中,不少图书馆学人为之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我国学者于良芝在其《图书馆学导论》中将以往的图书馆哲学归纳为理想主义、自由主义、功利主义、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后现代主义等不同类别。[9]通过对这几种不同类别的图书馆哲学思想的比较,我们认为基于马克思社会存在论构建的图书馆哲学是对以往图书馆哲学思想的归纳和总结,它将为当代图书馆哲学的发展开辟一条通向实践唯物主义的宽广道路,为当代图书馆学研究注入新鲜的活力。

五、对图书馆客观知识论的反驳

20世纪80年代以降,知识的重要性在图书馆学里逐渐凸显,先后出现了图书馆知识输出、图书馆知识存储、图书馆知识获取、图书馆各要素关系和重组管理模式等多种类型,其中尤以图书馆客观知识论最为突出。[10]这一现象的出现,无可非议波普尔知识论对其产生了非常重大的影响。在此,我们不能不对这一影响作一理性反思。

首先,波普尔知识论的两个基本思想与图书馆学原本无直接关系。在波普尔哲学中,“知识是客观的,本质上是猜测性的”,这是其知识论的两个基本思想。很显然,波普尔知识论的这两个基本思想主要是对知识的逻辑和历史两个方面关系的思考,它与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产劳动原本无直接的关系。图书馆人的知识再生劳动主要是对知识信息载体进行收集、整理、加工并提供给用户使用,在这一过程中,至于知识是客观的还是猜测性的,图书馆人理应不作任何主观性的判断。事实上,图书馆人本就不可能或难于对知识的正确性予以确定,图书馆学追求的应该是“所有知识信息载体中的知识是什么”,而不是其“为什么”。

其次,波普尔将知识分为两类:一是关于知识的起源或历史的问题,二是关于知识的真理性、正当性和“辩护”的问题。[11]图书馆学虽也关心知识的两类问题,但其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图书馆学主要关注人类对知识信息的需求,而对知识的起源或历史,对知识的真理性、正当性无须给出或难于给出明确的答复。

再次,波普尔一再强调区分主观知识与客观知识,图书馆学虽然也关心这两类知识,但其重心是放在人们对知识信息的自由获取上,至于人们想要的知识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图书馆学无力回答。从波普尔的客观知识论出发,不少图书馆学人相继提出了图书馆学的知识交流论、知识管理论、知识可获得性论、知识集合论、知识传播论等。由此可见,波普尔的客观知识论对传统图书馆学的影响是何等的深刻。

总而言之,波普尔客观知识论虽提供了一些与传统不同的新思想,并引起了知识界的广泛兴趣,但它对图书馆学可以说是没有完结的结束语。因此,我们在利用波普尔客观知识理论来解读图书馆学中的诸多普遍性问题时应采取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立场和方法,不能把波普尔的客观知识论当作图书馆学的逻辑起点。

参考文献:

[1] 储流杰. 论图书馆学研究的当代困境与危机[J]. 图书馆, 2013(3): 12-17.

[2] 徐先艳. 马克思的社会存在论研究[D]. 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 2008: 47-93.

[3] 于鸣镝. 论“图书馆人”[J]. 大学图书情报学刊, 1993(3): 1-3.

[4] 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42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2: 95.

[5] 马克思, 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2: 439.

[6] 马克思.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M]//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2: 56.

[7] 卢卡奇. 关于社会存在的本体论:上[M]. 白锡堃, 译. 重庆: 重庆出版社, 1993: 641-642.

[8] 李俊文. 社会存在本体论—卢卡奇晚年哲学思想研究[M].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7: 99-102.

[9] 于良芝. 图书馆学导论[M]. 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03: 168-185.

[10] 陈伟莉. 国内图书馆学理论研究中知识论取向评析[J]. 图书馆, 2014(2): 14-17.

[11] 波普尔. 客观知识[M]. 舒炜光,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1: 2-270.

(责任编校:彭 萍)

Significance of Marx’s Social Existence Theory on Library Science

TANG Liguang

(Library of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The library is a social existence and its development that should follow the law of social evolution. The philosophy of library based on Marxist social existence can not only solve the problem of the existence of librarians reasonably but also properly solve the problem of the existence of the library. As a breakthrough point, it can pave the path from the practical materialist philosophy the library. It is an important guiding significance in solving the plight of modern library science and its crisis.

Marx’s social existence; library science; objective knowledge

G 250.1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5.04.024

2096-059X(2015)04–00105–04

2014-10-15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09YBB064)

汤利光(1966-),男,湖南益阳人,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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