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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视野视角下的王尔德戏剧翻译研究——以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两个汉译本为例

2015-03-17

关键词:期待视野口语化

赵 明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期待视野视角下的王尔德戏剧翻译研究——以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两个汉译本为例

赵明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摘要:戏剧的舞台性决定了观众在戏剧翻译中的重要地位。从接受美学理论下的期待视野角度出发,以英国剧作家Oscar Wilde的喜剧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的两个汉译本为例,从专有名词的翻译、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以及绮丽体(Euphuism)的翻译三个方面,分析译本翻译策略的选择,从而总结出期待视野视角下的戏剧翻译原则,即译者在翻译时应遵循语言口语化、内容通俗易懂以及保持一定的审美距离的原则。

关键词:期待视野;戏剧翻译;口语化;通俗易懂;审美距离

0引言

Oscar Wilde是19世纪末英国最负盛名的剧作家,他的作品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被公认为英国最佳喜剧之一。在内容上,这部喜剧讽刺了爱情、婚姻、政治、教育和宗教里的种种虚伪;在语言上,人物对话妙语惊人,充满了既幽默又诡异的词句。但是,这部集“王尔德式的语言”精华之大成的戏剧,却给翻译带来重重挑战,难住了不少优秀的译者。

戏剧翻译是最为复杂,最受翻译研究者冷落的一个领域,与其他文学体裁相比,对戏剧翻译的探讨最少。以往对这部戏剧的翻译研究,有集中在语言层面的,如以“目的论”分析译本;也不乏关注于文化层面的研究,如对其在“文化转向”视角下的翻译策略探析等。本文以期待视野为视角(对译文不作对比研究),选取余光中1983年翻译的《不可儿戏》和张南峰1958年翻译的《认真为上》中的例句,在专有名词的翻译、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以及绮丽体(Euphuism)的翻译三个方面进行分析,从而总结出期待视野视角下戏剧翻译的原则,即遵循语言口语化、内容通俗易懂以及保持一定的审美距离的原则。

1期待视野

“接受美学”是20世纪60年代兴起于德国的文学理论,主要代表人物是德国南部康士坦茨大学的教授:姚斯、福尔曼、斯特里德等。接受美学认为,文学史是“读者的文学史”,从根本上讲,文学作品是注定为接受者创作的。未被阅读的文学作品是有许多“未知点”和“空白”的,它仅仅是一部“文本”。只有通过读者(听众)阅读(倾听)的具体化活动,这些空白才能被填补起来,“文本”才能成为一部“作品”,获得现实的文学生命。因此,接受美学的提出,标志着文学批评的重心从作者—社会—文本转向了读者。

姚斯认为,“期待视野”是接受美学的顶梁柱。所谓“期待视野”,是指读者在文学接受活动中,将自身原先的各种经验、趣味、素养等综合起来,形成一种对文学作品的欣赏水平和欣赏要求。它在具体阅读中表现为一种潜在的审美期待。“期待视野”主要指读者在阅读理解作品之前,对作品的显现方式存在定向性期待,也就是读者从自己现有的水平出发,对文学作品所能达到的理解范围。就个体读者而言,当一部作品的信息与期待视野一致时,期待视野就得到满足;当不一致时,期待视野就会受挫,但受挫并不是阅读的终止,相反,这种受挫经验会使读者不断改变和发展新的期待视野。“假如人们把既定期待视野与新作品之间出现的不一致描绘成审美距离,那么新作品的接受就可以通过对熟悉经验的否定或通过把新经验提高到意识层次,造成‘视野的变化’。”[1]因此,姚斯主张把作品与读者“期待视野”不一致而产生的“审美距离”作为衡量作品“审美价值”的重要标准,作者在创作文学作品时要保持一定的审美距离,促使读者有“视野的变化”,这样的作品才能有别于通俗文学作品。

2期待视野在戏剧翻译中的应用

在戏剧中观众即是“读者”。由于戏剧是表演给观众看的,所以观众对戏剧的接受度和反应度直接影响到剧本的存亡。而观众对戏剧的期待视野表现在:戏剧对话要具有随意性、日常口语化的特点,剧本要具有可表演性和可念性。在文学创作中,作家想要创作出经典文学作品,就必须使读者的期待视野在一定程度上受挫,从而使读者的期待视野得到更新和发展。同样,译本要保留原作品的审美距离,不仅可以使译文具备一定的审美价值,而且能够使目的语读者更新、丰富期待视野。

从20世纪初开始,翻译批评的方法经历了从形式主义-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的转变过程,研究的重心由原作转向译作最后转向了译者。然而,以往的翻译批评忽视了读者在翻译批评和接受活动中的地位。因此将接受理论中的期待视野理论引入翻译批评,使翻译批评的中心转向读者,为翻译研究提供新的理论视角,强调翻译不应该只是原作者和译者的独白,而是要让读者参与互动,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本文主要以20世纪80年代中国读者的公共期待视野为出发点,分析译本《不可儿戏》和《认真为上》在不同层面体现出的对读者的关注,满足或更新了读者的期待视野,从而总结出戏剧翻译的原则和期待视野视角下对戏剧翻译研究起到的意义。

3期待视野视角下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的译本分析

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受改革之风的影响,与西方文化的交流步伐日渐加快。Wilde的喜剧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的汉译本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版的。由于受到文化产业开放程度和阶段的影响,中国观众对西方文化的了解尚有局限,所以普通读者会期望译本明白易懂,对话自然,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

下面将以期待视野为视角,从专有名词的翻译、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和绮丽体(Euphuism)的翻译三个方面,探讨译文常用的翻译策略,从而总结出期待视野视角下戏剧翻译的原则。

3.1 专有名词的翻译

戏剧中,演员名字和场景名字都是贯穿始终的,因此,如何翻译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对于戏剧翻译显得尤为重要。由于余光中和张南峰分别是在1983年和1985年翻译的这出戏剧,当时普通观众对西方的人名和地名接触较少,所以译者在翻译时应该遵循“易说、易懂、易记”的原则。

由分析可知,余光中译本中的人名、地名和车站名大都采取归化策略,译成了中国式的名字。而张南峰译本中大都是音译过来的人名和地名,保留了外国文化的特色。例如,对于剧中的主人公Ernest,与earnest形成同音双关,译文均译为“任真”,与“认真”同音异形,体现出双关效果。同样,如张南峰译的Merriman“开辛老”谐音“开心老”、Lane“勒天”谐音“乐天”,这些名字近似音译,简单易记,并且体现了剧中人物的性格特点。对于剧中杜撰出来的人名Bunbury,余光中将其译为“梁勉仁”,暗指“两面人”,一语双关,译出了原文的讽刺意味和精神内涵;而张南峰将其音译为“奔波里”,观众听到这个名字后需要思考才能领会其隐含意义,不能立即产生联想。对于地名的翻译,余光中将“Manor House,Woolton”译为“武登乡大宅庄”、“Herfordshine”译为“原福县”,其中“乡”、“宅”和“县”都为中国观众所熟悉,这种译法可以减轻演员、观众的记忆负担,人物和场景更贴近他们的生活,从而能够保证戏剧的演出效果。

3.2 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

该剧中出现的许多词句都具有浓重的文化色彩,如:有的使用了英语典故,有的涉及英国社会文化习俗。翻译时,有些情况在中文里可以找到对应的说法,但有些较难处理,需要采取多样的翻译策略。

①Her mother is perfectly unbearable.Never met such a Gorgon……

她的母亲真叫人吃不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母夜叉……[2]

这段话中的Gorgon实际上是“蛇发女妖”,是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它相貌迷人,头发却是一条条可怕的毒蛇。如果采取音译,不了解典故的观众肯定反应不出原作品中“Gorgon”一词形容得恰当绝妙。余光中隐去“蛇发女妖”,换成了汉语典故中的“母夜叉”,使得一个刁蛮的悍妇形象立即出现在观众眼前。

②Only relatives,or creditors,ever ring in that Wagnerian manner.

只有亲戚或者债主上门,才会把电铃揿得这么惊天动地。[2]摁铃摁得像旱天雷那么响,不是亲戚,就是债主。[3]

句中提到的Wagnerian(华格纳)是萧伯纳一再赞誉的歌剧大师,以气魄见长,加之他当时刚刚逝世,英国观众自然觉得in Wagnerian manner很是好笑。但是在当时的中国,不知道这个背景的人占大多数,余光中和张南峰都采用了归化策略,将原文中的异域文化因素抹去,改为中国人可以理解的俗语:惊天动地、旱天雷。

③I must get christened at once.

我得马上到教堂去领洗、改名。[3]

由于受到语境的制约,剧中人物对话中的西方文化因素必须翻译出来时,张南峰采用的是归化和异化相结合的方法,即先将异域文化表达出来,再做一简单的解释。为了能够顺利与贾小姐订婚,杰克决定把名字改为贾小姐心仪的“任真”,他需要请牧师为自己“get christened”。 由于中国观众对西方宗教不够了解,鉴于牧师在场,所以不能直接使用归化的策略。张南峰将第③句译为“到教堂去领洗、改名”,比译为“去受洗”或者使用异化加注的手法更容易被观众理解和接受。

由此可见,对于戏剧中的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一般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但如果原文的语境使得译文中不得不出现异域文化因素,则要采用归化和异化相结合的翻译策略。这样能够满足目的语读者的期待视野,遵循了语言口语化、内容通俗易懂的翻译原则。

3.3 绮丽体(Euphuism)的翻译

绮丽体(Euphuism)是由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剧作家John Lyly创立的,是一种矫揉造作、过分文雅的文体。在结构上以头韵、对仗句和比喻为特点,语言浮华,追求高雅。对于使用这种文体的文章来说,形式是第一位的,内容是第二位的,情节只是对话、话语和信件的载体。

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不以情节取胜,而是以Wilde遣词造句的天才能力闻名于世。余光中形容这出戏的妙语警句如天女散花,飘逸不滞,绝无冷场。Wilde是为戏谑而戏谑,为艺术而艺术。有时观众会对某些台词感到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这时观众的期待视野与作品之间产生了审美距离。那么译文也应该尽量保证这种“审美距离”的存在,让观众在观看过程中不断地受挫、不断地改变和更新自己的期待视野,形成新的期待视野。既要尊重原作品的审美价值又要赋予译文欣赏价值。

①Relations are simply a tedious pack of people,who haven’t got the remotest

knowledge of how to live,nor the smallest instinct about when to die.

五亲六戚都是一班讨厌的人,完全不明白如何生得其道,也根本不领悟如何死得其所。[2]

这句话是典型的绮丽体。原文后半句“the remotest knowledge of how to live”和“ the smallest instinct about when to die”,对仗工整精妙。为了保留这种艺术手法,译文也采用了同样的句式:用“完全不明白”对应“根本不领悟”,用“如何生得其道”对仗“如何死得其所”,符合绮丽体语言华丽的特点。

② Were I fortunate enough to be Miss Prism’s pupil,I would hang upon her lips.

(Miss Prism glares.) I spoke metaphorically.——My metaphor was drawn from bees.

要是我有幸做了劳小姐的学生,我一定会死盯着她的嘴唇。(劳小姐怒视着他)我只是打个比喻:我的比喻来自蜜蜂。[2]

原文使用了比喻的修辞。牧师利用蜜蜂会在花朵上停留采蜜的习性,表达了自己对劳小姐的爱慕,也含蓄地赞美劳小姐双唇如花儿一般甜蜜。余光中的译文主要对“hang on”进行处理:“盯着”和“叮着”谐音,不仅解释了借用蜜蜂比喻的原因,而且意境胜过原文中的“hang on” 。观众听到这句妙语不禁耳旁一亮,觉得新奇,自然会拍手叫好。同时,观众的期待视野得以发展,使戏剧的演出达到很好的效果。

③ Even these metallic problems have their melodramatic side.

就连这些响当当的问题也不免有闹哄哄的一面。[2]

原文台词出现的背景是劳小姐劝诫贾小姐学习经济学知识,出现了“metallic”和“melodramatic”的头韵现象。余光中的译文强调形式,尽量保留原文的音韵美,因而使用了“响当当”和“闹哄哄”这样的叠词,达到与英语头韵相似的听觉效果。由于戏剧具有瞬时性的特点,观众不需要细细琢磨每句话的意义,所以这种重形式轻内容的处理方式,虽然给观众的理解带来一定困难,却也让观众认识到这出戏剧的独特之处,增强了其观赏性。

总之,绮丽体是Wilde戏剧的突出特点,也是这部作品的成名之处,观众的期待视野在欣赏过程中经历了从受挫到更新发展的变化。因此,译者在进行翻译时,要尽量保留绮丽体的特点,把绮丽体带到观众的期待视野中,而不应该把迎合观众已有的期待视野放在首位。这种情况下审美距离就得到了保留,观众也得以欣赏到原作的精华之处。

4结论

期待视野提倡关注读者的反应,让读者去指导译者,是翻译批评中一个有待开发的领域。戏剧翻译的研究一直处于冷落的状态,期待视野下的戏剧翻译研究更是寥寥无几。本文选取英国戏剧大师王尔德的著名戏剧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从专有名词的翻译、文化负载词句的翻译和绮丽体的翻译三个方面,对张南峰和余光中两个中译本进行了分析。两个译本都十分精彩,在翻译策略的选择上处理得当,从不同层面体现出对读者的关注,满足或更新了读者的期待视野。通过分析,本文得出期待视野视角下戏剧的翻译原则,即语言口语化,内容通俗易懂以及译文要与观众的期待视野之间保留一定的审美距离。正如余光中在《不可儿戏》译后记中说道:“我译此书,不但为中国的读者,也为中国的观众和演员。所以这一次我的翻译原则是:读者顺眼、观众入耳、演员上口。希望我的译本是活生生的舞台剧,不是死板板的书斋剧。”[4]

本文只是期待视野视角下戏剧翻译策略的试探性研究,更多更深入的研究有待更多译者参与到戏剧的翻译研究中去。

参考文献:

[1]姚斯.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2](英)王尔德.理想丈夫与不可儿戏——王尔德的两出喜剧[M].余光中,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3](英)王尔德.王尔德喜剧选[M].张南峰,译.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90.

[4]余光中.余光中谈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

A STUDY OF TRANSLATION STRATEGY OF WILDE’S DRAM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ORIZON OF EXPECTATION ——Taking for example the two Chinese versions of 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

ZHAO Mi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450001,China)

Abstract:Theater stage determines the importance of the audience in translating drama.The paper analyzes 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selected by the translated vers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orizon expectation, taking for example the 2 Chinese versions of British playwright, OscarWilde’s comedyTheImportanceofBeingEarnestin terms of 3 aspects such as the translation of proper nouns, the translation of culture - loaded words and the translation of Euphuism.It then summarizes the principles of drama transl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orizon expectation, i.e.the translator should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colloquial language, the principle of straightaway translating, and the principle of maintaining a certain aesthetic distance in translation.

Key Words:horizon of expectations; drama translation; colloquial; straightaway; aesthetic distance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751(2015)02-0170-04

作者简介:赵明(1988-),女,河南巩义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国文学。

收稿日期:2015-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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