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信息化工作者的身份定位
——“技术怀疑者”还是“技术热衷者”
2015-03-13飞杨满福
王 飞杨满福
(1.曲靖师范学院 教师发展研究院 民族教育信息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云南曲靖 655011;2.广西师范学院 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广西南宁 530023)
教育信息化工作者的身份定位
——“技术怀疑者”还是“技术热衷者”
王 飞1杨满福2
(1.曲靖师范学院 教师发展研究院 民族教育信息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云南曲靖 655011;2.广西师范学院 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广西南宁 530023)
在教育信息化推进中,需要围绕“技术怀疑者”与“技术热衷者”这两种身份,对教育信息化工作者的身份进行定位。技术热衷者认为,技术变革引发教育全面变革并赋予了教育强大的能力;技术怀疑者认为,技术无论多么先进完善也不可能渗透到教育的内核中。清楚定位这两种身份,旨在促使两者有序融合,建立合目的性的技术价值立场,达到双重身份的调和。
技术;热衷者;怀疑者;教育信息化
在坚信“教育信息化一定是教育未来的方向”[1]的理念中,务必要对教育信息化工作者是“技术热衷者”还是“技术怀疑者”这个问题进行思考。区分清楚是技术热衷者,有助于我们清晰地把握技术的优点与使用价值;区分清楚是技术怀疑者,有助于我们摒弃技术的缺陷,进而更加注重技术和技术所指向的人之间的关系。
一 技术热衷者
技术热衷者认为,“信息技术是当今最活跃、发展最迅速、影响最广泛、渗透力最强的科学技术之一。”[2]在技术与教育变革上,技术赋予了教育更强大的发展能力,教育系统应该利用这些能力去重塑教育,培养学生并帮助他们做好充分准备以进入这个信息技术变化的世界,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信息技术正在给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及文化传承带来越来越深刻的影响,只有加快教育改革,才能适应社会变革的需要。那么,在从农业时代向工业时代再向信息时代转变的过程中,教育发生了哪些变化呢?这可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从社会生产和人才培养的关联性中探寻教育变革的趋向,如表1所示。
表1 教育与社会生产的变革
可见,教育信息化离不开技术工具的支撑,信息技术对教育的影响引起了全方位的变革。在从工业时代向信息时代转变的过程中,“字节”(Byte)将取代“能源”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计算机等智能工具将取代机器的霸主地位成为最主要的生产工具,从事信息生产、加工、交换的“知识型劳动者”将成为劳动力的主力军。另外,生产方式的改变急需改革传统学校的教育制度。“信息技术正在改变经济运行方式:改变生产方式、流通方式与消费方式。”[3]在信息时代,机器的霸主地位让位于计算机,主导产业由制造业转向信息服务等知识产业。因为自动化水平的提高,流水作业线上的操作工被机器与计算机取代,个人劳动在整个生产活动中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以大批量、标准化为特色的福特主义生产难以满足人们多样化、个性化的物质与精神需要,小批量、多品种乃至量身定做逐步成为生产的主流(即后福特主义)。同时,以产品加工、交换为主的生产资料形态转变为以信息生产、加工、交换的形态,工业时代人际交往的局限被打破,人的自由与独立性被提高,人类进入地球村。封闭的工厂式的学校与地球村式的生活越来越不适应,学校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向网络空间延伸。
2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对象的变革
在信息技术时代,教育对象发生了从面向少数人转变为面向全民的变化。在传统农业时代与工业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教育需求得不到满足。信息时代的学习环境与资源为扩大教育对象范围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任何人特别是那些不能或不愿到学校学习的人,如在职工作人员、现役军人、残疾人、监狱服刑犯等,也可以有同等的学习机会;城市与乡村的学习者可以在同一“学习社区”学习、讨论。获取文凭,或为学得一技之长,或只为丰富自己。通过卫星、电视与计算机网络,优质教育资源被发送到各个地方,如学校、居民小区、乡镇学习中心以及居民家庭等。
3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内容的变革
“在教育信息化时代,以互联网为核心的现代信息技术,使传统的教学过程与内容发生了一系列革命性的变化。”[4]在信息时代,教材与教师不再是唯一获得知识的来源,“学什么”不再由教师与学校决定;教师的传统角色不再是僵化单一的,而是丰富多彩的,“信息技术时代中的教师角色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很大程度上已经从知识占有者转为学习活动组织者、从知识的传授者转为学习的引导者、从课程的执行者转变为课程的开发者、从教教材变为用教材教、从教书匠变为教育研究者、从知识固守者变为终身学习者。”[5]丰富的学习资源,使学习内容由过去单调、固定、陈旧,转变为活泼、弹性、新颖、多元化;网络学习环境将打破院系分割造成的人为专业屏障,专业与课程选择的主动权掌握在学生手中,学生可在老师的协助下,根据自身的特征、兴趣与个人生涯规划配置课程、量身定做。
4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时间的变革
灾难性事件可以彻底改变一个栖息地的HSI,令物种数量偏离均衡值,EMBBO算法中模仿这一过程的操作,即突变操作。描述每个栖息地发生突变的概率为突变率
在信息技术时代,教育时间由统一变为灵活,由一次性变为终身性。学校统一的教学计划、统一的学习进度、固定的上课时间,让很多渴望学习的人望而却步,很多在校生也因不能适应而导致学习失败,可见这种工业化的模式已经成为人才培养与终身教育的障碍。能不能由学生根据自己的基础与学习能力决定学习进度(学多少)?能不能由学生决定先学什么、后学什么?能不能由学生根据自己的时间预约学习?如果学生不能根据个人的需要量身定做相应的学习计划,那么终身教育终将会变成乌托邦。信息社会的教育将学习时间与进度的选择权还给学生,学生可以点播课程、预约老师及合作伙伴;校内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进度选择合适的学习方式,不必为了迎合他人的进度而放慢自己的节奏,也不必因跟不上别人的进度而焦虑不安。对于个别差异更大、学习需求千差万别的成人而言,统一时间、统一学习进度的照搬班级授课制的做法更是无法接受,适合他们需要的只能是那些有弹性的、灵活的个别化学习,而信息时代为实现这一终身教育的理想提供了可能。
5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空间的变革
信息技术引发了教育地点的变革,总的特征是由封闭走向开放;具体表现为从家庭到学校、再从学校到任何地方。从家庭到学校只是物理空间发生了变化,是从一个物理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物理空间。计算机网络使学习突破了校园的限制,“没有围墙的校园”使得各学校、各专业间的界限被打破。教室空间得以进一步拓展,使得信息时代的教室既是一个师生面对面交流的空间,教师在这个空间里发挥着指导、协助的作用;也是一个多用途、多功能的空间,教室的小世界连着外边的大世界,提供的是开放的学习环境以及网络化的协作环境。这就意味着教育从学校这个物理空间转入到了资源空间、社区空间之中,“技术变革导致学习空间的融合,即物理空间和资源空间以及社区空间的融合,三者的关系是三个同心圆的关系,物理空间位于同心圆的最核心,资源空间位于第二层,社区空间位于第三层。”[6]在技术信息化的环境中,未来的学习是SOF模型,即学校学习、户外学习与家庭学习三者的混合,这种学习是一种伴随移动学习的学习模式,而“移动学习是一种随时随地的学习”[7]。在这种学习空间的变化中,老师和学生将不必在固定时间到固定地点上课、取得学分,学生身份与学习成绩不再和学习地点相关,任何地点(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无论是家还是军营、哨所或旅途)都是学习的空间。开放、灵活、自主的学习空间,适应的是学习者多样化、个性化的需要。
6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关系的变革
信息技术变革引发教育关系的变革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从个人亲情关联到权威人物。在技术是一片空白的时代,教育里的关系单一纯粹,主要靠家庭父母或长辈的亲情关系维系着。当学校教育产生后,从教育里延伸出了师生关系。传统教育最明显的特征是“尊师苦学”,教师是教育中的权威人物,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师生关系比较单一,主要靠口语交流与肢体语言进行教育,采取的是一种面对面的教育模式。二是从权威人物到与计算机中介互动。计算机中介包括电子书包、电子课本、交互白板、移动通讯、交互终端、数据库技术、流媒体技术计算机虚拟现实技术、网络服务与云端资源等。在这些信息技术的支持下,师生关系不断地重构,传统课堂和信息也在重构。利用多媒体与网络技术的图文并茂、丰富的人机交互与超强的反馈功能,能有效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与探索意识,进而形成强烈的学习动机。
二 技术怀疑者
技术和教育似乎很接近,但似乎又很疏远且有不可逾越的距离。“如果技术与教育之间存在巨大的隔膜,在这种隔膜下,即使不排斥技术,也不认为技术能够成为教育教学变革的本质属性,而从事技术的专业人士比较专注于技术本身,并不熟悉教育教学及其真实的需求。”[8]这种距离与隔膜的存在,是因为技术无论多么先进完善也不可能渗透到教育的内核,即技术在促进教育者与学习者心智完善、建立一种自我完善意愿并不断自我完善的目标中不可能起支配性作用——技术怀疑者的这种观点,可具体解读如下:
1 技术难以充分关注学生的学习情感及体验
技术本身不能在教学过程中把握学生的情感,“技术不能代替教师”[9]。这是因为,学生的注意力是教育的基础资源,注意力比记忆力、想象力、观察力、想象力更重要。学校与社会、与互联网都在争夺学生的注意力,教师之间也经常出现争夺学生注意力的现象。关注学生在学习场里的情感体验,本质上就是关注学生的注意力,而僵化的技术产生不了这样的功能,只有通过真正的教师才能做到。“每一种技术的价值都取决于教育实践本身及其对技术的认可程度,或者说,从教育的需求来采用技术,而非技术本身具有改造教育的功用。”[10]根据教育需求来采用技术,就是根据学生的情感来采用技术。如此,在师生的情感建构中,学生才有“在家之感”,才会真诚地做自己并表达自己,才能充满自信地去发挥自己的主动性和创造性。
2 技术本身不能了解学生与影响学生安全感的原因
教育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培养学生对智力活动的兴趣与习惯。有一句话可以道出影响学生安全感背后的原因:“忘记了课堂上所学的一切,剩下的才是教育。”值得追问的是,这“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就是融入人血肉之中的对智力活动的兴趣和习惯,这体现为两种能力:一是快乐学习的能力,二是自主学习的能力——学生的安全感主要就来源于这两种能力。因此,在技术与能力的学习过程中,务必让学生喜欢且能够自主地支配自己的学习。而在当今的信息技术时代,学习本身带来的恐惧与焦虑、教师的言语暴力或情感上的冷暴力等,都影响着学生这两种能力的发展,缺乏安全感已成为当今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此时,掌握技术的教师为学生营造一个安全的学习氛围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在信息技术时代,掌握技术的教师在各种教学活动中应重点注意是否给学生提供了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是否关注了他们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情感,是否促进了他们学习能力的提升与认知经验的丰富,因为这些都是技术本身所做不到的。
3 技术本身不能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
“真正优秀的教学不能被降格为技术,优秀教学源自教师的自身认同与自我完善。”[11]教师的自身认同与自我完善,是指教师需要热爱自己的职业,对自己的知识体系、自身的人性特征等进行全面的认同和完善,如此才不会单一、纯粹、僵化地运用技术。如果不围绕基于信息技术的学习认知和环境可变性这一核心问题来运用技术,如果不研究学习与环境间复杂的交互作用,如果不解释学习随环境影响发生的动态变化,就不能建立起教师与学生之间充满人性的关系模式。在技术运用的过程中,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之间的关系若不能解释清楚,教学就丧失了依据,也就提升不了学习技术的能力与效能。因为与技术相比,师生关系对学生学习技术技能的影响更大。师生关系包括教师是否尊重学生,是否公正、平等地对待学生,以及是否信任学生。提升学生掌握技能需要在改善师生关系上下工夫,而师生关系的好坏与否,又与前述所说的教师是否关注学生的情感体验、是否给学生营造了足够的安全感高度相关。
4 技术本身不能突破有效教育的五个关隘
技术教育的有效性取决于下列五个关口,但技术本身不能突破这五个关口:第一,相邻关。顾名思义,掌握技术的教师与学习技术的学生需要相通、需要邻近,单靠远程教育这类冷冰冰的技术传递是不行的。第二,背景关。教师必须立足于学生的发展基础来设置技术课程知识。第三,吸引关。在教育信息化的进程中,教师是技术知识的主要组织者与运用者。教师的技术知识若想吸引学生,就要在知识组织前分析学生对技术知识的需求,就要打破“对技术的能力没有想象力”[12]的局面。第四,相处关。教师与学生要一起生活、一起成长,才能师生融合;教师需要付出真心、应用合理合情的科学方法做实事,才能让技术走进学生的心里。第五,真实关。技术的使用一定要反映真实的事实,但在当今技术运用场中,很多技术都是不真实事实的反映,如利用技术手段PS出来的照片、图片,利用各种技术恶意采集、窃拍、窃取、窃摄、窃录,出现信息技术安全事故等。这种滥用技术的情况导致了信息的不安全,甚至造成人们的恐慌,个人安全感得不到保障,乃至正常的社会秩序得不到保障,因此学生需要在真正优秀教师的引领下正确地运用技术。
三 双重身份的有序融合
1 建立合目的性的技术价值立场
教育信息化作为培养人的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参与推进教育信息化的教育工作者必然会问:信息技术对于教育的意义是什么?仅仅传递信息技术就能成为教师或教育工作者吗?考虑到教育工作者一定有比这更重要的价值,因此有必要对技术热衷者与技术怀疑者的不同价值倾向进行纠正。对这两种价值倾向进行纠正,不是对两种根本对立的技术立场进行纠正,而是通过批判两种立场及其主导下的技术价值观,使我们立足于整个教育发展的高度,从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合目的性出发,冷静地拷问单方面的技术工具理性,提倡建立一种能够指导我们驾驭技术工具理性的价值理性,将教育信息化导入一个符合人才培育的轨道上。因为任何一个限于工具理性或价值理性而建立起来的单向度的技术价值倾向,都会陷入偏离人之本质的机械状态。只有建立合目的性的技术价值立场,将技术热衷者与技术怀疑者充分糅合起来,发挥两者的合力,做到两种身份的和谐统一,才能真正推进教育信息化的发展。
2 技术热衷者与技术怀疑者的调和
在研究技术与推进教育信息化的进程中,技术热衷者与技术怀疑者这两种身份不应分裂,而应融合或调和在一起。这也就是说,先要对技术进行怀疑与思考之后,才决定是否要对技术热衷——先怀疑、后热衷,才能使两者的指向得以融合发展,才能使两者在教育信息化的进程中较好地建立起一种深度融合的教学模式并推动学生的学习。技术很重要,但如果只有技术,往往就会流于狭窄、自大;补充适当甚至大量的非技术成分,能让教师与学生养成一种宽广的精神,可以帮助人类见识自己的技术在大社会、大世界中的地位,让人类树立起一种既深刻又谦卑的技术态度。教育者们所承担的教育责任十分重大,或多或少都在滋养着受教育者的人格品性,不能简单粗暴地滥用技术,也不能对技术尚未进行怀疑思考就直接去运用技术。
[1]郭冲辰.技术异化论[M].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4:64.
[2][4]缪蓉.教师信息技术能力——标准、培养及评估[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12.
[3][8][9][10]丁钢.技术与想象:技术如何改变教学[R].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教育高等研究院,2014-11-5.
[5]刘三女牙.信息技术发展趋势[R].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国家数字化学习工程技术研究中心,2014-11-3.
[6](德)萨克塞著.文韬,佩云译.生态哲学[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1:162.
[7]夏幼明.移动学习影响我们的未来[R].昆明:云南师范大学,2014.
[11](美)帕克·帕尔默著.吴国珍等译.教学勇气[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9.
[12]余世存.人间世:我们时代的精神状况[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31.
The Identity of the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Workers——“Technology Skeptics” or “Technology Enthusiasts”
WANG Fei YANG Man-fu
(1. Key Laboratory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Joint Research Base of National Education, Qujing Normal University and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Qujing, Yunnan, China 655011; 2. Computer and Information Engineering, Guangxi Teachers College, Nanning, Guangxi, China 530023)
In the promotion of educational informationization, the two identities of the “technology skeptics” and“technology enthusiasts” should be located in the identity of the educational informationization workers. Technology enthusiasts believe that technology changes lead to education reform and gave the education powerful ability. Technology skeptics think that it is impossible to penetrate technology into the kernel of education, no matter how advanced it is. A clear position of the two identities, aims to prompting them orderly integrate and establishing a technological value standpoint according to the intention.
technology; enthusiast; skeptic; education information
G40-057
A【论文编号】1009—8097(2015)07—0032—06【DOI】10.3969/j.issn.1009-8097.2015.07.005
编辑:小米
王飞,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与教师教育,邮箱为wf2912247@126.com。
2014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