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背景下英国学校公民教育的内在张力

吴 海 荣

(四川警察学院管理系，四川 泸州 646000)

外国教育

多元文化背景下英国学校公民教育的内在张力

吴 海 荣

(四川警察学院管理系，四川 泸州 646000)

英国政府通过在学校中开展公民教育来培养社会需要的合格公民，希望通过改革公民教育来应对多元化时代的挑战，使其能够在多元文化的背景下更有效地增强国民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凝聚力。多元文化背景下英国学校公民教育存在多样性和统一性的内在张力，未来的英国学校公民教育需要在兼顾统一性和多样性的基础上建构一个更加包容性的整合框架。

多元文化；英国学校；公民教育；内在张力

学校公民教育被英国政府视为现代合格公民培养的必要组成部分。二战后各民族公共意识形态的解体、持续发生的文化和民族冲突事件暴露出英国社会没有形成一种多民族国家民主化时代需要的社会凝聚力。英国政府认为学校有责任和义务使青少年能够健康地生活在一个多元社会里，维护各民族和谐共处、促进社会发展成为公民教育的首要目标。由于英国政府对国民在政治活动中的非参与、冷漠以及对青少年政治参与积极性的担忧，公民教育已成为英国政府关注的中心议题。然而，英国是一个民族、信仰多元化的国家，多样性的群体认同要求也反映到公民教育中。多元化时代的英国公民身份认同出现新问题，传统的公民身份与公民教育理论受到文化多样性和个人身份复杂性的挑战，民族同化主义者和多元文化主义者对公民教育的目的和内容等各持己见。这种统一性和多样性之间的张力在英国学校公民教育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一、多样性：民主国家发展的历史必然

1.国家应对：认同多样性

20世纪50年代以后国际化进程中移民潮的涌入迅速将英国转变为一个多元化社会。英国社会在现代化、民主化的进展中逐渐认识到现代社会稳定和团结的基础是承认、理解和尊重不同文化，尤其是对少数族群或弱势族群生活方式和文化权利的肯定与尊重。多民族国家的发展和进步需要认同和接纳不同族群之间的差异，允许每一个国民保留对其自身文化和族群的归属感。例如，英国学者费吉尔罗(Figueroa，P.)指出文化的差异性和多样性是当今一个健康社会的常态和重要资源，文化的差异不是缺陷而是优势，差异也并不意味着分化或分裂，文化多样性是一种理想状态。在一个多元社会中，保护公民自身的文化以及对其他文化的批判性尊重是公民的正当权利，公民教育主要内容和目标就是要处理和应对多样性与统一性之间的矛盾。[1]1966年，英国政府通过正式的官方文件确认了认同和鼓励社会文化的差异性和多样性，社会生活中各民族一律权利平等，推行多元文化模式，鼓励每一个民族都保留和传承自己独特的文化遗产。整个20世纪七八十年代，推广“多元文化教育”成为工党教育政策中不变的主题。1990年国家课程委员会(National Curriculum Council，NCC)发布的关于公民教育的文件指出学校公民教育应向学生传授多样性方面的知识，包括让学生学习和理解英国是一个多文化、多种族的社会，认同和尊重社会的多样性等等。1994年工党正式承认现代化的公民教育在英国公民现代化项目中具有很大的潜力和价值，因此，提倡加强公民教育成为新工党执政纲领的一部分。1997年工党上台执政后实施政治权力下放，各地方政府可以按照自己地方族群需要开设有自身特色的公民教育课程。1998年，英国资格与课程局(Qualifications and Curriculum Authority，QCA)颁布的《科瑞克报告》(The Crick Report)指出学校公民教育是搭建消除种族和文化偏见、构架相互理解的桥梁，公民教育要培养学生对世界事务和全球议题的关注，尊重多元文化。公民课程要求学生学习和理解社会的地域、宗教和民族的多样性，以及不同族群之间要相互理解和尊重，教会学生换位思考，尊重他人的体会和价值观，学会站在对方角度思考、表达和解释。[2]2004年，英国工党政府在工作计划中再次呼吁和提倡加强教育的多样性。2007年，英国教育与技能部发表了在英国公民教育史有里程碑意义的白皮书，题为：《课程检视：多样性与公民权利和义务》(Curriculum Review：Diversity and Citizenship)，要求在中小学公民教育课程中强调社会责任，尊重多样性，并把多样性教育渗透在不同学科的教学科考试中，培养出能够为多元文化社会和谐做出积极贡献的、负责任的英国国民。[3]

2.课程设置：形成多样性

目前为止，教育分权下的英格兰、北爱尔兰、苏格兰和威尔士四个地区的教育部门都已经开发和形成了差异明显的多样性公民教育课程体系。[4]由于1997年的权力下放政策不包括英格兰地区，因此，英格兰地区的课程体系和国家课程基本一致。而在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开设的公民教育更具地方特色。1997年英国政府在教育白皮书《卓越学校》(Excellence in School)中提出要在中小学校加强公民与民主教学，同时还成立了为公民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会在著名公民教育专家科瑞克主持下开展工作，为英国的学校公民教育提供建议和指导。1998年的《科瑞克报告》(The Crick Report)开启了英格兰公民教育的新时代。1999年，英国资格与课程局宣布从2000年开始对4—11岁的小学生开设公民教育，课程主要是“个人、社会与健康教育”(Personal，Social and Health Education，PSHE) 的跨学科主题，课程为选修课。从2002年9月开始公民教育课程正式成为英格兰中学法定的非核心基础必修课程之一。通过公民法从原则上保障在英格兰课程体系中公民课程较高的地位。英格兰的公民教育内容主要由促进社会和道德责任(promoting social and moral responsibility)、社区参与(community involvement)和政治素养(political literacy)三方面组成，强调公民概念内涵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苏格兰1962年推出的“现代研究”(Modern Studies)课程由包括时事和政治素养的内容来帮助学生讨论和剖析公民资格方面的困惑。英国国家课程受到苏格兰教师和教育工作者的抵制，苏格兰公民教育在引进新内容方面一直不是很积极。2002年，苏格兰自治政府发表公民教育报告要求公民教育规划关注苏格兰社区青少年学生的权利、责任和帮助他们学习相互尊重。和其他地区相比，苏格兰学校公民教育不是一个独立课程，它属于“现代研究”教学的一部分。通过结合跨学科和全校性相关的主题内容促进学生形成和理解公民资格和公民意识等。苏格兰公民教育更多地强调文化认同，倡导具有独特苏格兰特色的公民文化和民族自豪感。

在北爱尔兰，中小学公民教育从1989年开始作为法定课程的一部分通过跨学科的主题形式开设。内容和宗派分裂与社会冲突有关，通过“相互理解教育”为宗旨为更多的跨社区认识和交流提供动力。1998年北爱和平协议签署后，当局希望在北爱尔兰建一个民主社会，通过公民教育和人权教育来提高和缓和不同社群间的关系。因此，北爱尔兰公民教育更多关注平等和正义、多样性等方面。[5]2007年开始，北爱尔兰在小学开设“个人发展”(Personal Development)课程帮助学生了解当地和全球社区，在中学课程中开设“本地和全球公民”(Local and Global Citizenship)培养学生形成正义、民主公平、平等、人权等国际上普适的价值体系。开设“本地和全球公民”(Local and Global Citizenship)的目的是要树立四个关键的观念：社会责任和人权、包容性和多样性、正义和平等、民主和积极参与；北爱尔兰公民教育冲突解决和人权问题。

威尔士主要通过“威尔士研究”(Cymreig)和“个人及社会教育”(Personal and Social Education，PSE)在所有中小学阶段开展公民教育，主要强调社会和文化的作用，而不是公民社会。早期威尔士没有一个作为核心国家科目和单独法定的公民教育课程，只是在法定的基础课程“个人及社会教育”(PSE)中包含公民教育的内容，主要内容是“社区理解”的跨学科专题，目的是鼓励学生积极参与、批判反思他们作为威尔士社区一员的责任和义务，倡导为自己的社会做贡献。即使是在权力下放后，威尔士议会政府也没有开设独立的法定公民课程，而是继续通过“威尔士研究”开展跨学科专题进行公民教育。目前“威尔士研究”已成为威尔士公民教育的关键课程。关注社区的“个人和社会教育”和关注文化的“威尔士研究”确保了本地区的公民教育带有明显宣扬“威尔士”独具特色的文化身份和认同特色。

3.教学实践：尊重多样性

《科瑞克报告》颁布以后，尽管多样性的公民教育已经受到重视，在英格兰的一些条件好的学校开展了示范性实践，但在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等地并没有受到同等重视。于是，在对英国公民教育实施情况进行总结和分析的基础上，2007年英国教育与技能部发表的教育白皮书进一步要求重视多样性教育，明确规定要在具体的教学中坚持突显学生主体性。要求校务委员会定期收集学生反馈的信息，学生也可以参与到管理活动中，共同制定教学计划和对教职人员的选择和评价。学校应利用论坛、问卷调查等方式来讨论身份认同、种族歧视、归属感以及价值观等问题，学生都应该和有权力接受尊重多样性的教育，开展与当地社区有关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观等相联系的教学活动。注重教育工作者多样性教育方面的专业发展，将有关多样性的内容纳入对学校领导者培训的必要部分。教师的专业水平是保证公民教育的质量基础，为了有效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2007年的教育白皮书要求对所有新教师培训机构所实施的尊重多样性教师教育培训的质量开展评估；鼓励当地政府简化评定高技能教师的程序，让更多教师有机会接受参与到尊重多样性的教育中，以及把相关教育的实施情况作为提升职位的考核标准，同时，鼓励各科教师在本学科教学中渗透尊重多样性的教育活动。《科瑞克报告》虽然强调了公民教育多样性的意义和价值，但没有要求将其作为考试内容。2007年教育白皮书除了进一步强调在原来的教学科目中继续开展和渗透多样性公民教育外，还把有关内容的评价纳入普通中等教育证书(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GCSE)考试内容中，以督促各学校更好地开展多样性的公民教育。[5]

二、统一性：民族国家团结的现实需要

1.维护国家统一：强调整合性

由于英国战后国内民族分歧和冲突不断，传统公民教育在提高国家整合方面的有效性受到质疑，因此，英国政府希望通过改革公民教育方式，使其能够在多元文化的背景下更有效地增强国民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政府和有关学者重新开始审视英国的多元文化、统一价值观和社会凝聚力，考察对“英国性”(Britishness) 的理解，以及统一的英国身份和价值观在促进社会团结方面的价值，认为“英国性”应成为公民课程的核心要素，如不积极促进教育“英国性”，英国社会就有潜在分裂的危险。于是，英国政府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开始重视公民教育的整合功能，1979年撒切尔夫人上台后，政府在教育问题上努力推行全国性的统一政策。1981年，英国教育和科学部(Department of Education and Science)以及威尔士事务部(Welsh Affairs)共同起草的一份名为《学校课程》(School Curriculum)文件，该文件对全国课程提出了指导性方针。此时，保守党政府也已经开始注意到教育在解决多元文化社会整合方面的功用。多次指出英国社会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并提醒各个地方教育当局在制定课程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到“学校教育内容和方式必须适当地反映英国社会的基本价值观念。”[6]当局认为在现代国家建构的过程中，强调少数群体文化、注重少数群体利益固然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过度地强调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多元化也容易导致多民族国家内不同文化背景公民之间的矛盾，这样的公民教育多样化得不偿失。因此，在强调差异性和多样性的同时，也应该强调国家的统一与凝聚力。“就多元的、多民族的、多文化的国家教育而言，促进社会团结和稳定仍是非常重要的”，“教育不应该再过多强调重建单一的民族认同感，应更多地强调在民主社会中塑造出积极主动参与社会事务的国家公民。”[7]1997年新工党上台后，英国政府采取各种措施积极解决公民对权利的冷漠、依赖的问题，新工党政府意识到原来的自由主义政治制度片面追求公民权利给全英国带来的社会问题，于是，前所未有地大力提倡英国人作为一个国家公民的责任和义务。在多元文化社会的重整方面，新工党政府一方面积极、大胆地放权，倡导设置适宜自己的公民课程同时，政府也不遗余力地倡导“积极的公民资格”，而这种积极的公民资格正是当前英国公民教育中的核心概念。政府多次在报告中强调要强化社区凝聚力和归属感，以及英国统一价值观和国家认同的重要性和必要性。2011 年，英国首相卡梅伦在演说中指出构建强烈的国家归属感和地方认同是促进社会和谐、形成凝聚力的关键。因此，尽管目前英格兰、北爱尔兰、苏格兰和威尔士公民教育在各自教育体系中地位和内容上有所不同，但都一致同意未来的英国公民教育应促进年轻人参与政治，并建设一个鼓励“积极的公民身份”的包容性、整合性的教育框架，以便能够让学生形成一个合格的英国社会成员应具有的知识、能力，成年后能在社会上担当特定的义务和角色，形成积极公民所需的权责意识和责任感。并通过参与社区活动体现和理解对个人、学校和社会的价值，了解国家机构和地方政府的运行目的和机制，了解公民社会和政治活动的相互联系，了解英国、欧洲甚至全球的经济、政治体制及其价值。

2.扩展公民身份：协调认同性

英国当局调查发现当英国社会逐渐进入多元化时代后，英国青少年中出现了政治冷漠，对社会和社区活动不够积极的情况，因此，当进入新世纪后，英国公民教育中很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培养青少年的积极参与意识、责任感。学者们认为学生没有形成对英国历史文化的认同感、民族自豪感和归属感的话，就不会主动地去承担公民的义务和责任，因此，积极主动地行使公民权利和社会政治参与需要认同自己的公民身份。不过，由于英国的四个组成地区，即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原本就属于不同文化传统的族群，各个部分的民族意识依然很强，新工党上台后采取的放权政策并没有消减其民族意识。在英国，统一的历史与文化上的亲和力和认同度很低，地区争取独立的呼吁一直都在，2014年9月还发生了举世瞩目的苏格兰独立公投事件。苏格兰、爱尔兰和威尔士这些地区民众的民族认同和历史认同往往会与曾经发生的反抗英格兰的侵略和统治联系起来，这样并不利于形成英国公民身份意识。因此，英国公民教育也被期望着担负起培养国家认同感的重任。当局也意识到随着多元化和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多元和民主影响到了社会的各个方面，学生不仅仅需要建立起对其所属族群独特文化的认同，还需要建立起对民族国家认同的态度和观念。因此，需要建构一种包容、协调、开放的身份认同系统，将个体培养成为文化、国家、民族认同统一的公民是多元文化背景下英国这样的多民族国家公民教育的主要目标。而且个体的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相互依存，只有当个体认为他们族群是国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国家和政府也非常尊重和承认他们的文化时，个体才会产生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与之相对，当少数族群感到自己族群的文化被忽略轻视的时候，反而会强化族群认同，不利于国家认同的形成。因此，建立多元身份认同观，构建同一族群文化认同、地区认同和“不列颠”国家认同的关系非常重要和必要。而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公民教育培养出来的更多的首先是苏格兰人或威尔士人等，而不是英国人。1993年英国国家教育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on Education) 在当年报告中提出公民教育牵涉到个人之间以及与他们生活的世界之间的关系，要帮助学生重视、理解和认识英国的国家利益和法律体制、政治体制和民主的意义、传统文化等，以使学生获得对自我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协调统一。[8]进入新世纪后，国内社会各界要求重新认识日益多样化的国家、区域、宗教和种族身份的呼吁也越来越高涨，认为需要生成新的公民社会，重建地方政府以及形成包容、全纳型的社会，其核心在明确定义公民身份。为此，英国在公民教育中提出增加和扩大历史身份、文化认同和公民教育之间的连接，改变和抛弃原有的、狭隘的文化国家观点，寻求自治民族地区内的公民忠诚和身份文化认同以及与英国国家认同相统一的模式。2005年7月伦敦爆炸案发生后，英国教育与技能部委任基思·阿杰格博爵士(Sir Keith Ajegbo)检讨英国公民教育，随后发布的报告要求学校鼓励学生探索并讨论他们的身份和价值观，以及学校究竟应如何向学生教授“公民”和“多样性”的概念。认为过于关注个体的身份而忽略其所属的国家身份的多元化概念是不恰当的，要培养青少年作为公民的权利意识、责任意识和公共意识等，帮助学生学会做一个“好”的英国公民，培养统一的英国国家身份认同。报告还建议在英国公民教育原来三个维度的基础上再引入第四维度，即“多样性与认同：共同生活在英国”来协调不同族群的民族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关系。

3.强化核心价值观：超越差异性

英国新工党执政后发现由于英国文化背景的多元性不利于国家认同和整体凝聚力的形成，急需要培植出一种超越民族、种族和党派的，同时得到所有英国人认同的全民价值观来巩固各族群间的联系。英国教育专家大卫·哈格里夫斯(Hargreaves·David)提出要解决多元社会的当代英国的文化冲突和族群冲突危机的关键是要找到一些有助于社会团结的因素来确保有不同宗教、伦理价值的人能够和谐共处，民众要学会从丰富的多元化中明确共同点、一致性以及理解相互之间的差异并从差异和分歧中获益。英国教育哲学家麦克劳克林(McLaughlin) 提出，在一个多元化社会中，界定出社会共同的价值观念以及与公共道德与共同利益取得一致意见是非常必要的。英国各地区的文化和国家的认同感更多地共同根植于宗教之中，由于当前70%以上的英国民众信仰基督教，不同宗教信仰中也有相同的伦理价值观，因此，公民教育应和宗教教育紧密结合来培养学生认识和协调、强化自己与国家和族群的联系。专家学者们还建议公民教育在适应多元社会的差异性的同时，仍然需要坚持保存和弘扬英国传统的核心价值，并将其作为多元化的英国社会的价值基石。国家课程的目的就是培养学生掌握各种能够在多元社会中健康生活必备的知识和能力，分享和形成关心他人、勤奋努力、自我尊重和真诚等道德品质等这类不同文化和地区、宗教都倡导的共有价值观。[8]1999年，英国教育和技能部(the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and Skills，DFES)发布的报告中认为学校教育中应该建立包括珍惜自己和他人的家庭，珍惜和其他人的关系，了解和认识自己所属群体外的其他群体，以及自己群体所属的更上位的群体，理解社会的多样性等共同价值观。2007年1月，英国教育和技能部公布了在所有英国的中小学传授英国的传统价值观的教育计划，要求11—16岁的英国中学生都要学习有关多元文化、尊重法治和言论自由、反种族歧视等核心共同价值观。英国教育大臣阿兰·约翰逊(Allen Johnson)将“英国核心价值观”教育的计划列入义务教育阶段的国家必修课程。并认为在英国这样一个多民族、多宗教信仰的国家，通过加强学校对“核心价值观”的教育，共享美好、普适的价值观来应对和处理种族分歧问题，维护国家凝聚力和社会稳定是非常必要的。[9]《课程检视：多样性与公民权利和义务》等英国政府颁布的权威报告在重新评估英国公民教育以及如何解决多样性和英国化之间矛盾时都鼓励学校传授英国的核心价值观，认为只有让孩子们懂得包容、言论自由、公正、法治、民主等英国的传统价值观时，他们才能真正理解多样性和个体性的含义。[10]

三、小结与评论

英国工党引入公民教育的最初动机是希望培训合格公民来实现和参与民主社会重建。2000年资格与课程局发布的第一份公民教育课程标准《英国国家课程：公民课程》(The National Curriculum for England： Citizenship)指出英国公民与民主教育的宗旨是为帮助青少年全面理解自己生活在一个现代民主社会扮演的角色和需要承担的义务。这份课程标准强调培养学生作为现代公民的权利与义务，即权责教育。[11]2005年7月伦敦袭击事件后，强调年轻人的政治参与和社会化的需要很快让位给强调需要突出英国身份和归属感以便提高社区凝聚力和应对“自产自销”的恐怖主义。2007年课程与资格局的教育白皮书显示出中小学公民教育要关注尊重社会差异性和社会团结以促进社会和谐的价值取向。公民教育要求寻求促进各族群之间的联系和团结，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公民教育初期注重年轻人的政治热情。当布伦基特任内政大臣的时候，公民教育的目的和理由再一次发生变化，终身积极的公民被看做是一个公民重建计划的核心组成部分。布伦基特认为公民教育将为社区重建提供最积极的响应和帮助，有潜力改变因种族主义和日益复杂的多元文化而受到影响的人们对英国的社会态度。公民教育也因此越来越多地在“政治化的英国”中被重新定义，以解决多元文化、移民和身份的问题。随着国际化社会的逐渐形成以及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加快，2013年，在英国教育部重新修订和发表的公民教育课程标准《英国国家课程：公民学习计划》(National Curriculum in England： Citizenship Programmes of Study)中强调了培养学生“国际视野下的政治意识”、“批判性的思考政治问题”和“自愿者活动”等观念的重要性。[12]这表明政府要进一步调整公民教育的目的。

英国国家教育研究基金会(NFER)开展的2001—2010年纵向研究表明，公民教育对年轻人公民身份认同的影响远比学历、背景等其他因素明显。公民教育对塑造青少年对英国政治和社区活动的兴趣和参与度等起到决定性作用。[13]2010年，迈克尔·基廷(Michael Keating)等的研究揭示有效的公民教育需要恰当的教育内容、结构良好的课程设置以及科学的评估考试。英国青年公民身份委员会(the Youth Citizenship Commission，YCC)等机构和一些公民教育专家建议政府应在学校促进积极的公民意识，以及通过社区强调公民教育和公民参与相互关联，参与性和渐进性的公民身份发展最好由一个建立在更加广泛社会基础上的有利于促进人人平等、社会包容和社会正义的教育体系来提供。[10]国家教育研究基金会(NFER)的报告也指出需要各界共同努力让地方政府设置的公民教育融入国家课程，这需要更加明确地阐述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公民身份的含义。因此，构建一个具有很强包容性的整合性公民教育框架是英国公民教育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

[1] 唐霞.浅析国际视野下的英国中小学民主公民教育[J].比较教育研究，2007(5):90.

[2] 牛国卫，郭卿.《科瑞克报告》与英国公民教育发展[J].外国中小学教育，2010(4):7-8.

[3] DFCLG.Curriculum review：diversity and citizenship[EB/OL].[2015-03-22].https://www.education.gov.uk/publications/eOrderingDownload/DfES_Diversity_and_Citizenship.pdf，2014-04-20.23-71.

[4] ANDREWS，RHYS，ANDREW MYCOCK.Citizenship education in the UK：divergence within a multi-national state[J].Citizenship Teaching and Learning.2007(3):74-78.

[5] SMITH A.Citizenship education in Northern Ireland：beyond national identity?[J]. Cambridge Journal of Education，2003(33)：1，15-31.

[6] 瞿葆奎.英国教育改革[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444.

[7] 赵明玉.现代化进程中的英国公民教育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8.

[8] 周洲.现代公民教育在英国的确立与发展[J].贵州社会科学，2009(7):104.

[9] 何大隆.英国：合力传播核心价值观[J].瞭望，2007(22)：27.

[10] JON TONGE，ANDREW MYCOCK，BOB JEFFERY.Does citizenship education make young people better-engaged citizens?[EB/OL]. [2015-03-22].http://www.ofsted.gov.uk/resources/citizenship-consolidated-survey-of-citizenship-schools-between-2009-and-2012，2014-06-20.

[11]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Citizenship：range and content[EB/OL].[2015-03-22].http://www.education.gov.uk/schools/teaching and earning/curriculum/secondary/b00199157/citizenship/ks3/programme/range,2014-08-20.

[12]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EB/OL].[2015-03-22].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national-curriculum-in-england-citizenship-programmes-of-study，2014-02-25.

[13] AVRIL KEATING DAVID KERR THOMAS BENTON ELLIE MUNDY，JOANA LOPES.Citizenship education in England 2001-2010：young people’s practices and prospects for the future：the eighth and final report from the Citizenship Education Longitudinal Study(CELS)[EB/OL].[2015-03-22].http://dera.ioe.ac.uk/11579/,2014-07-09.

[责任编辑：江桂珍]

10.16165/j.cnki.22-1096/g4.2015.12.033

2015-03-22

四川省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和教学改革项目(2014156496)；四川省教育厅科研项目(2012SA203)。

吴海荣(1969-)，男，四川南充人，博士，副教授。

G512.3

A

1002-1477(2015)12-013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