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天时代的空间策略
2015-02-26朱振林
空天时代的空间策略
朱振林
(黑龙江大学 哲学学院,哈尔滨 150080)
[摘要]随着空天技术的发展,空天空间日益人化、政治化。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家史就是帝国主义的扩张史,在历史上他们就是以空间生产为先导,压缩、侵占国内和国外族群与国家的生存空间,而后进行重组以获得最大利益。当今西方发达国家仍然复制着传统模式,但是其重点转向了空天空间。因此,空天空间的法律、科技、文化、军事和政治角力日益激烈。
[关键词]空天空间;空间生产;空间政治学
[中图分类号]D820[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5-08-17
[作者简介]陶悦(1971-),女,黑龙江绥化人,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博士,从事中国哲学史、传统文化与思想政治教育等研究。
西方学者列斐伏尔和大卫·哈维等人发现,空间的生产与再生产对于西方的崛起乃至持续进行的全球化进程具有重要意义。根据哈维等人的观点,空间生产可以理解为人对地理空间的探索、开发、占有、利用、改造与重组等,其内容至少包括两部分:规模生产(可以理解为人类通过自身生产与物质资料生产而实现的占有空间范围的拓展与变迁,是一个过程)和地理差异(可以理解为空间生产所造成的地理不平衡,包括城市内部以及城市和乡村、东方和西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等之间的落差)。传统的空间政治学重点研究地理与城市空间所蕴含的政治经济关系,空间生产能力表征甚至决定了权力、实力,这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同样如此。“空间是生产资料、政治工具,充斥着各种意识形态,有使用价值并能创造剩余价值,可以被消费,空间是强者的领域。”[1]70随着全球化的发展,随着人类航空航天技术、信息技术等的发展,人类空间生产规模迅速膨胀,空间生产能力和综合实力的差异使得各国间的空间地理落差急剧扩大,反过来这种落差正在强化、加剧传统空间的地理不平衡。在这种背景下,空天时代的空间政治学——对空间的控制与反控制——呈现出更加鲜明的特点:空间不再显得那么抽象了,空间的政治学、社会学意义更加鲜明。
一、空天时代的空间视域
(一)空天空间及其优势
空天首先是一个宇宙物理学的概念,一般而言,垂直高度100公里以上为天,一般称为外层空间;100公里以下为空,“空”和“天”是一体的,没有明确的界线。只是人们根据不同空域的气象、地理特征以及人类对空间生产、开发利用的程度划分了不同的层次,其中,一般又将距地面20—100公里的空域视为临近空间,这一区域高于普通航空器飞行空间,而低于人造卫星等轨道飞行器运行空间;20公里以下为传统空间,是普通航空器活动的空间。这些层次将随着人类航空航天技术的发展而发生变化。本文更强调临近空间、外层空间的生产、开发与利用等对传统空间生产及生活其中的人的影响。
空天空间拥有极其丰富的科学、经济和军事资源与条件,包括高度条件、真空条件、微重力条件、高辐射条件及太阳能资源等。借助这些,这里可以为科学实验、生物育种、新材料研发等提供理想场所;可以为人造航空器提供自由的游弋空间,使之能快捷、高效地获取各类信息并提供通讯中继服务;可以为人类生产生活提供优质丰富的太阳能资源;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些优势与条件反作用于地面,支撑人类在地球表面的空间拓展,等等。这些使空天空间具有诱人的经济效益、科学价值和特殊的军事用途,使其成为世界强国争夺和开发利用的新领域。
(二)空天时代的人化空间与空间政治化
1.空天空间的人化
空天技术使人类的足迹已经超越了地球的“自然”,实现了从人化自然到人化空间的转换。首先是人造航天器已经进入空天空间。人类及其技术产品已经登上月球,人造航天器已经登上了火星的其他行星或其卫星,有的甚至“跑出了”太阳系;更为重要的是,不可计数的人造航天器,包括人造卫星和宇宙空间站等遨游在外层空间,原来遥不可及的空域也已布满“人类”足迹、印记,体现出人化空间的特征。其次是空天空间与人类生活日益密切,与人类最密切的航天器——人造卫星“生活”在空天空间,它们“承担”地质、地貌、水利、水文、气象、交通、通讯等领域数据采集和传输任务,为人们“提供”相应的服务,这些服务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同时空天空间也为人类科学实验“提供”场所,为人类安全(也包括具体国家的安全)提供支撑保障等;空天空间对人类生产生活不再是无意义的,而是越来越影响甚至决定人们的生产生活、社会的运转、国家的安全与民族的存续。其三是空天空间成为人类新的生存场所,推动了人的生存多样化。尽管从传统意义上空天空间是不宜居的(温度、气压等都很低),但是宇宙空间站等拓展了人类在微重力状态下的生存、生活新形式,空天空间广袤无垠,为人类提供了更广阔的可能生存空间。
2.空间生产规模迅速膨胀
空天时代的人化空间更加广袤深远,空间生产规模迅速膨胀,由不能脱离重力的地表到微重力的外层空间,由传统生活区域到人力所不能到达的极寒、极深、极干地带,由地上到地下,人类生活生存空间范围在向太空延伸的同时,也在向地表以下和深海拓展,日益呈现出立体化和无限膨胀的特征。空天时代人类借助科学技术可认知的范围、活动空间已经远远超过传统意义的地理空间(地面上20公里以下),目前人造卫星等空天飞行器主要的活动空间是地面上400公里到4万公里左右的广袤空间*人造地球卫星近地点可查的最小近地点为339公里,而地球同步轨道卫星的高度为3.6万公里。,并继续向遥远的深空挺进,借助空天空间的优势以及科技力量,人类正在深入破解这些地方的奥秘,这些人类没有到达的空间正在人化、社会化。
3.空间地理的不平衡与空间政治化
航空与航天空间的无缝性,是空天一体战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客观基础。空天的军事化源于冷战时期的两个超级大国争斗的结果,完全是西方国家空间生产方式导致的结果——1957年和1958年,苏联和美国分别成功发射了人造卫星,从此拉开了空天空间争夺的序幕,而后又有多国加入竞争行列。
美国1959年提出“谁能控制外层空间,谁就能控制地球”,并开始大力发展航天力量,同时使之与空中力量交联。进入21世纪,美军更明确提出要将空军改造成为一支无缝结合的航天航空力量,以确保美国在空天空间的主导地位。“据分析,到2020年左右,美军将建成世界上最强大的一体化航天航空力量。”[2]正是看到了空天空间的军事、经济价值和政治意义,美国在冷战结束后并没有减缓对空天空间的扩展,而是更积极地开发利用空天空间。空天空间生产方面已经形成了巨大的不平衡,发达国家利用经济、技术、人力资源优势,已经捷足先登,并取得巨大优势,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落后很多。
整个空天空间日益呈现属人化、社会化的特征,如前所述,由于“两种生产”以及安全与军事因素的介入,人类正在探索的广袤空间也日益经济化、政治化。在高科技和综合实力的支撑下,一个国家的生存空间、探索空间可以无限放大,空间具有更加实体的意义。这些借助空天技术新拓展的空间很多除了经济意义、科学意义之外,还具有深远的政治意义、军事意义,对传统的地缘政治的影响也日益深远。
二、空天时代的空间生产模式
(一)西方的崛起与帝国主义
西方的权贵们、冒险者们都是以空间生产(掠夺空间)为先导而开始其发家史的。西方空间生产的基本方式是先侵占而后重组,按照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目标重新组织空间。资产阶级在国内是通过“圈地运动”这种方式剥夺自耕农的生存空间,其当权的国家“为了给资本主义剥削保存大量的雇用劳动力,私有财产和国家的权利备用防止劳动者方便地进入自由土地。资产阶级……在它的殖民计划中被迫承认……雇佣劳动和资本都是以把劳动者从他对生产资料的控制中强制性的分离开来为基础的”[3]28。在国外是采取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方式侵夺,压缩其他民族、国家的生存空间,通过赤裸裸的排他性的空间侵夺、占有而后进行重组,发展资本主义经济,建立所谓民主制度。这一过程充满血腥和欺诈,“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卢森堡也曾指出,资本积累中“暴力、欺诈、压迫以及掠夺是公开进行的”[4]45,哈维把这种积累方式称为“剥夺式积累 (即通过剥夺进行积累) ”[4]45,这里既包括对其他人种生存空间的侵夺,也包括对其他物种生存空间的侵夺,最典型的案例是美国开发西部过程中对印第安人屠杀与灭绝的战争,对野牛的大规模射杀活动。也就是说,西方国家的空间生产,是西方资产阶级以武力为后盾,首先侵占、控制、干预东方国家和民族的生存空间,侵占、压缩本国穷人的生存空间,然后根据自己的意志重组这些空间,以获取最大的经济、政治(财富和权势)等利益。正如马克思在揭示英国在亚洲殖民扩张基本伎俩时所指出的,“每当亚洲各国的什么地方对输入商品的实际需求与设想的需求……不相符时……商人们就极易于把自己的失望归咎于野蛮政府所设置的人为障碍的作梗,因此可以用强力清除这些障碍。……这种错觉……使得英国商人拼命支持每一个许诺以海盗式的侵略强迫野蛮人缔结商约的大臣。”[5]列斐伏尔、哈维等西方学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发达国家发迹史的本真逻辑,“如果没有内在于地理扩张、空间重组和不平衡地理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资本主义很早以前就不能发挥其政治经济系统的功能了”[3]23,“通过不断生产和再生产空间关系与全球性空间经济,通过生产空间来追逐利润,才存活到现在。资本……摧毁了不同地域之间的空间壁垒,……赢得了极大的阶级和利润空间。”[1]70因此很多西方学者也承认,资本从来都是以武力做后盾的,西方资产阶级的财富获得来源于直接掠夺和间接掠夺,发达国家的奇迹绝大部分是依赖武力获得的,绝不是什么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科学技术、新教伦理的奇迹,西方文明就是建立在不文明基础之上的。据此他们认为,“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早期阶段,而不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4]46因此我们看到,全部的近代史、现代史乃至当代史,从空间政治学的视角看,就是资产阶级对农民和工人生存空间的欺压与剥夺,就是发达国家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空间的压缩和侵夺,欧洲人生存空间对其他种族生存空间的压缩和侵夺。总之,充满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的气息。
(二)空天时代发达国家依然复制着传统的空间生产模式
“20世纪……空间的重组是战后资本主义发展及全球化进程中的核心问题。”[1]69为了确保积累这架发动机持续运转下去,使最初的资本积累成为可能的抢劫必须重复下去。这种抢劫随着空天时代的到来,其重点也发生了转移,正如哈维指出,“不断地利用和占有空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方面。‘空间’在这里发挥着转嫁危机和深化资本积累的双重作用。”[6]57于西方国家而言,没有新帝国主义,而是一直就奉行帝国主义的策略,没有新殖民主义,而是一直就是殖民主义。哈维“提醒我们,……古典形式的圈地运动正在加剧,数百万的亚非拉国家农民被迫放弃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同时,其他形式的剥夺也在加剧,如原公共财产的私有化和对植物和种子等生命形式申请专利。所有这些行为都是将公有财产转让给了私人业主”[7]20。这是当代帝国主义实践的核心。
在空天时代,发达国家对于空间,特别是空天空间的重要性上的认识更加清晰,并直接赋予空天空间军事战略意义。一方面,其对空天空间的态度是掠夺性的,谋求占领并取得控制权。早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和俄罗斯(包括苏联)就制定了空间战略,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对太空的控制和对空间资源的有效利用关系到国家的安全与发展,关系到在全球的地位。另一方面,其对空间的生产方式是综合性的,但仍然是以武力为后盾,发达国家对空间的生产、利用、开发是综合性的,其目的就是侵夺、压缩其他民族、国家乃至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对其他资本主义国家而言,为获取全球体系中更大的利益,战争已经成为一种战略考虑。”[7]18其目标和所运用的生产模式就注定不会是和平共处地使用、利用空间。发达国家已经转向了利用高科技占领空天,借助空天优势反制地面空间,以武力恐吓、威慑,打击、逼退其他竞争者,进而直接获得、重组地面空间,取得地缘优势,然后开进金融资本,占领商品市场,获得经济利益。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空间生产模式上,虽然具体手段上有所“创新”,但就其模式本身而言,与西方崛起初期的模式没有性质上的改变,究其根本而言,帝国更加符合美国资本的真正利益。由此产生的空间地理不平衡也没有根本改观,当代资本、资产阶级和最初一样,它们“使农村从屈服于城市的统治,……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8],这种情形仍在继续。
三、空天时代的空间政治角力
(一)领空范围的角力
《巴黎航空公约》和《国际民用航空公约》规定,国家对其领土上空的空气空间享有绝对主权。[9]但是,由于关于领空的国际公约和外层空间的国际公约只是将领空的高度或者上限确定为空气空间,没有明确规定领空明确的界限——高度值,因此,关于领空的范围早在20世纪60年代开始就有争论,而且几十年来相关讨论、争论不绝于耳。有无必要对空气空间和外层空间,特别是高度问题定界,各国从本国利益出发提出各自的观点,经济、科技以及军事实力都很强大的国家,更倾向于灵活自由地对空间进行利用。由此可见,空气空间的划界问题,仍然折射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霸权主义国家与弱小国家对于生存空间的攻防、争夺。空天能力强的国家希望压缩空天高度,以获得更大的空天活动自由;感受到威胁的又具有一定空天能力的国家希望提高空天高度,以确保国土安全。这种领空范围的角力根本上是权力博弈,是为了生存、安全而进行的争夺。“对空间的控制与反控制成了冲突的焦点。”[1]71随着航空航天技术的发展,这种争夺也成为空天空间为背景的领空范围的角力,由于对于领空范围的界限之争涉及国家主权,因此这种争论与争夺也必将越来越激烈。
(二)军事与安全角力
随着空天空间日益成为通讯枢纽、气象与地理数据等战略信息资源的来源地,空天空间的重要性不断上升,具有了显著的军事价值,已成为当今维护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的战略制高点,也成为各军事大国激烈争夺的新的军事制高点。在20 世纪,人们强调无航空即无领空,无空防即无国防;进入21 世纪以后,随着空天时代的到来,认识得到进一步深化,即控制了空天空间也就能有效地控制传统空间,正如军事专家所言,“谁有能力控制天空,谁就能控制天空下面的陆地和海洋”[10],而“无空天之防,既无领空,又无国防。空天已经成为国家安全‘总枢纽’、‘总阀门’”[11]。无国防就等于没有国家安全,就等于没有了生存空间。因此,当今时代,空天空间的军事存在及其有效控制成为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
(三)科技角力
空天空间与地球上的公共空间(公海和南极洲等)的开发与利用实际上需要强大的综合国力和空天科技作支撑。一些国家依托雄厚的经济实力和高科技进入了空天空间,使空天空间成为国家乃至全球信息化管理的战略制高点。对于没有空天技术的国家,如果再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那么所谓的“空天领土”也是徒有其名,既不能实际有效控制,也不能实际使用利用。仅有的可能是通过协约将“空天领土”开放给其他国家而获得一定的利益。这样看来,空天空间实际上是有能者据有。因此,航空航天技术、空天技术的竞争成为决定在公空和空天空间获取地位的基础,与之相关的信息技术、材料科技等,都成为竞争的领域。也正因如此,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对空天技术竖起了高高的壁垒,特别是针对他们所认为的竞争对手封锁更是严密,所有相关技术与设备都被禁止出口到这些国家,甚至一些相关国际会议也不邀请这些国家的科学家参加,这不仅是意识形态的差异造成的,也包含着西方对东方、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崛起的恐惧与防备。在空天空间领域,科学技术上的角力更加激烈,诸多的政治因素、经济因素、历史文化因素都渗入其中。
(四)文化角力
空天空间中的星体及其地貌、星系、空域等的命名具有很强的文化意义,这些名称可以以最直观的方式增强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促进文化传播。在传统的地理空间中,目前的地球表面各大洲、海洋以及大多数的海域、岛屿都是伴随“地理大发现”被西方人命名或者重新命名了,西方人重新绘制了现代地图,也就将他们的“文化”覆盖了现代地图乃至现实的地球表面——因为每个名称都蕴含着历史、故事和文化意义,很多国家、民族的文化都被压缩到了有限的空间范围内,而无法将其文化信息更多地融入现代地图和地理空间中。目下的空天空间也是同样,月球表面很多“海”、环形山、山脉都已经被西方人标注了欧美特征的名称,小行星带中的众多星体以及宇宙中的众多星体也同样。最典型的案例是随着西方人将星空划分为88个星座(名称大多都以中世纪传下来的古希腊神话为基础),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二十八星宿则被淹没而成了历史遗迹。也就是说,西方人、发达国家已经在谱写“天图”的过程中一马当先,占得了先机,这方面的文化角力中,我们已经落了后手。
(五)意识形态角力
伴随着西方资本主义扩张,西方中心论、欧洲中心论甚嚣尘上,代表西方资产阶级利益的知识分子用目的论、历史决定论的观念来消灭空间的差别,赤裸裸地提出了通过扩张——侵占、重组其他国家、地区的空间(扩大消费者、原料地和消费市场)来解决内部贫富差距日益扩大的矛盾,获取最大利益。这种观点随着20世纪大规模的民族解放运动、殖民主义体系的瓦解而行将就木,特别是空天时代的到来,人们对于地球有了新的观念,人造地球卫星图像“将地球描述为一个在空间自由浮动的球体。这一概念很快成为一种新的意识象征。但是,球体的几何学属性与地图的二维属性是完全不同的。……它没有天然的界限,也不存在任何特定的中心”[3]13。中心、霸权的观念也伴随着空天空间的生产而日益被消解。但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却不甘心这种“去中心”趋势,并竭力维护、强化这个中心和霸权,空天空间是霸权主义新的领域和新的空间。“当今资本主义……竞争越来越激烈。……争夺世界霸权的斗争……以新的面目出现了。”[12]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力图利用空天技术,在空天空间整合其军事、意识形态、文化等力量,在新的空间推行其帝国主义、殖民主义,通过侵蚀、占领思想空间、舆论空间、政治空间,对竞争对手、其他国家的空间的侵夺、控制、干预、压缩乃至剥夺,以此扩大自身的生存空间、政治空间。
四、空天时代的空间政治策略
(一)居安思危,增强危机意识
从历史上看,大多数发达国家,特别是霸权主义国家不会依靠平等协商来解决问题,不可能靠平等竞争和自由贸易来解决问题,它们从发家开始就是采取获得利益就是要不择手段的策略,这就是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逻辑。当交易有利可图时,就正常交易,交易蚀本,那就直接抢夺,通过侵夺空间而后按照自己的规则进行重组,进而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可以说西方发达国家的权贵们掠夺成性,一直把空间生产(占据、掠夺)当成先导性的步骤,空天空间的人化、社会化使得他们必然要谋求更大的制空天权,甚至完全取得制空天权,将发展中国家、异己国家排挤出空天空间。因此,必须认识到西方发达国家空间生产活动的内在本质,他们不会完全和平地利用空天空间。
面对严峻的形势,我们首先是要居安思危,增强危机意识。要充分认识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帝国主义、霸权主义情结仍然根深蒂固,民族优越感和种族主义情绪仍然深重,对于中国的崛起充满忧虑;也要使国民认识到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资本主义不是臆想,而是现实,它们的势力和影响仍然很强大,时刻都谋求削弱中国、阻滞中国发展。全民应当同心同德,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促进国家的团结稳定,经济繁荣。其次要加强科学普及与国防宣传,强化国民的空天空间意识。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学校教育到继续教育都要增加空天空间教育的内容,使人们的眼界从传统空间延伸到浩渺的星空,了解空天空间的性质、所蕴涵的资源以及对人类未来生存与生活的价值,了解空天空间生产、开发、利用的政治、经济、战略安全以及文化意义;使国民认识到,空天空间属于人化、社会化、政治化、军事化的范畴,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日益嵌入人们的生活,出行起居、通讯、约会等日益依赖它,也是未来的生存空间之一;与经济和科学息息相关,富有资源,会大大促进科学发展与经济发展;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已经成为国防第一线,由此形成全民探索空天空间的热潮,使更多的人、更多的机构能将人力、物力、财力、智力资源投入到空天空间的生产上,投入到利用空天技术进行传统空间的深度开发与优化重组上。
(二)大力发展空天技术,有针对性地进行空间规模生产
空天空间的生产既是综合国力的体现,又需要强大的综合国力作为支撑,应当加大人力、物力、经费投入,推动空天空间相关科学研究与技术大发展,深化对空天空间的开发与利用。
首先,继续深化对领空问题的研究,赢得主动权。空气空间与外层空间定义定界问题是一个涉及政治、安全、科技以及法律等方面的复杂问题,因此,应当深入进行勘定空气空间领空边界方面的理论研究,包括物理学、地理学、法学、军事学、航空航天等方面的专家应当合作研究,确保我们在相关国际讨论中占据主动乃至主导地位。应当确立坚持和平主义、反对霸权主义的主导思想,“必须考虑到全人类的利益,……放到首位,然后才是国家利益。”[13]倡导和谐世界思想,倡导空天空间是人类共同的新家园意识。
其次,发展空天科技,构建空天空间系统,形成领有强大空间生产能力。空天时代谁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谁就能借助空天空间技术优势,充分利用这些空间里的资源,并能利用这些公共空间辅助领有空间的安全与发展。因此,应当提高各类空间生产能力,利用科技和国际公约开发利用公共空间,以此扩大生存空间、资源空间和安全空间。针对空天空间已经军事化、政治化的这种现实,作为长期受到西方殖民主义、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侵害的东方世界、南方世界必须认清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本质,大力发展空天空间技术,加强对空天空间的生产(开发、利用),提升空天空间的防卫能力,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代表、受侵害最严重的国家和民族之一的中国,尤其要借助经济优势、科技优势、国家体制优势,构建自己的空天空间体系,兼顾军用与民用,建成由天、空、地三个层次观测平台组成的,全天候、全天时覆盖全球大气、陆地、海洋的,一体化的先进观测系统,实现空间数据自给自足,形成气象、海洋、资源、环境与减灾等民用系列的天基对地观测体系。同时,构建空天空间防卫系统,形成陆基、空基和天基结合的空天空间防卫体系,确保主动出击能一举击溃对方空天空间系统,遭受攻击时能够有效防守,确保自身体系安全。
最后,探索综合化的空间生产模式,扩大空间生产规模。国家地理空间越广阔,民族复兴的基础就越扎实;反之,地理空间越是碎片化,民族复兴希望便越渺茫。“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空间生产、空间占有、空间分配、空间消费处于优势地位,而发展中国家则处于被动的劣势地位。”[6]60特别是在空天时代,人化空间的范围越来越大,如何发展本国的空间生产能力,实现在空间生产、空间占有、空间分配、空间消费方面的赶超,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更重要的课题。一方面,如前所述,借助先进技术,加快空间生产与利用,推动发展中国家、新兴经济体共同开拓新的生存空间,确保在空天空间领有足够的空间,并确立不可撼动的地位;另一方面,在空间生产上发扬传统的文治武功结合的模式,武功在先,文治在后,具备并拿出“虽远必诛”的实力与勇气,怀柔远夷的政治智慧,和同天下的人文情怀,坚持和平崛起、和谐世界的价值观念,武力制衡,实力说话,协商构序,共同拓展,通过外交、贸易、科技文化、军事互动等扩大国际政治空间,反制美国为首的部分发达国家对中国的围堵与空间压迫。
(三)重视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增强文化自信
意识形态领域加重对西方中心论、欧洲中心论、美国中心论的清算。一方面,要全面清理发达国家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资本主义的发迹史,借鉴东西方学者的反思成果,揭示发达国家发展模式的本质,清算各类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资本主义理论;另一方面,要在全球范围内理论界、思想界对各类中心论进行挞伐,确立文化多元化的意识形态。在空天时代,应当明确这样的认识,空天空间使得地球更加离散化、平等化,因此更需要加强平等基础上的合作。同时大力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扩大文化交流,加强文化输出,增强文化互信与自信。在具体层面上,要加强空间文化生产。如前所述,在空天空间命名的数量与领域折射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对空间生产的历史贡献,以及对空间生产的能力——探索、发现乃至占有能力;折射着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西方与东方在文化上的角力。因此,我们要加强空天空间探索,增加更多发现,扩大在空天空间的文化影响力。让更多的小行星、其他行星的地貌、星系星体以中国的先贤、当代俊彦的名字命名,从而打上中华文化的印记,扩大中华文化影响,增强国民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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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余明全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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