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舜三辨治癌理论治疗胃癌经验

方玉红，李录花，李雪松

(1. 河北省石家庄市华光中医肿瘤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11；2. 河北省井陉县医院，河北 井陉 050030；3. 河北省石家庄市中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00)

张士舜三辨治癌理论治疗胃癌经验

方玉红1，李录花2，李雪松3

(1. 河北省石家庄市华光中医肿瘤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11；2. 河北省井陉县医院，河北 井陉 050030；3. 河北省石家庄市中医院，河北 石家庄 050000)

张士舜；中医肿瘤；三辨治胃癌；全国带徒名老中医

张士舜，男，主任医师， 1939生，1962年毕业于河北中医学院医疗系，从事中医治疗肿瘤53年，是第三、第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第四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首届名中医；石家庄市名中医，石家庄市中医院设有张士舜国家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著有《攻癌之路》、《胃癌中医研治集成》、《食管癌中医研治集成》、《肠癌中医研究》、《中医现代化研究》、《张士舜论文集》、《张士舜医学思想汇总一》7部专著，发表论文100余篇，发明专利13项。笔者有幸跟师10余载，亲身体验了张老在中医治疗恶性肿瘤领域的辛苦历程和独到理念。张老在治疗肿瘤中推崇“三辨治癌”理念，即辨病位论治、辨病理论治、辨病症论治，在临床治疗中疗效显著。现将笔者体会介绍如下。

1 胃癌流行病学

胃癌是源自胃黏膜上皮的恶性肿瘤，占胃恶性肿瘤的95%，在人体肿瘤中所占的比例随不同地区而异，一般约为10%～30%，可见胃癌是威胁人类健康的一种常见病，胃癌在全世界恶性肿瘤发病中居第二位，是我国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因其起病隐匿，早诊率低，多数患者仅通过手术难以治愈，针对于中晚期胃癌患者，尤其是年高体弱、不能手术、不能放疗、不能化疗的广泛转移患者，采用“三辨治癌”理论治疗取得了比较满意的效果。

2 病因病机

胃癌发病一般较缓，患者早期可无任何症状，或以胃脘疼痛、嗳气作胀、胃纳不佳、大便色黑等为首发症状。病位在胃，但与肝、脾、肾等脏关系密切，因三脏之经脉均循行寸：胃与脾相表里，脾为胃行其津液，若脾失健运则酿湿生痰，阻于胃腑；胃气以降为顺，以通为用，其和降有赖于肝气之条达，肝失条达则胃失和降，气机郁滞，进而可以发展为气滞血瘀，日久形成积块；中焦脾胃有赖肾之元阴、元阳的濡养、温煦，若肾阴不足，失于濡养，胃阴不足，胃失濡润可发为胃癌，或肾阳不足，脾胃失于温煦，虚寒内生，阳气不足无以化气行水，则气滞、痰阻、瘀血变证丛生。初期痰气交阻、痰湿凝滞为患，以标实为主；久病则本虚标实，本虚以胃阴亏虚、脾胃虚寒和气血两虚为主，标实则以痰瘀互结多见。

中医对疾病的命名是以其所出现的症状、体征来命名的，从中医古典文献描述的具体病情和病程来分析，其中“反胃”“胃脘痛”“膈症”“积聚”“癥瘕”“伏梁”等病症的描述很类似胃癌的症状。对此，历代文献的记载很多，并早在《内经》就有关于这些病名的论述。《灵枢·四时气篇》谓：“饮食不下，膈塞不通，邪在胃脘。” 《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论治》曰：“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谷不化，名曰胃反。脉紧而涩，其病难治。” 《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谓：“三阳热结，谓胃、小肠、大肠三腑热结不散，灼伤津液也。胃之上口为贲门，小肠之上口为幽门，大肠之下口为魄门。三府津液既伤，三门自然干枯，而水谷出入之道不得流通矣，贲门干枯，则纳入水谷之道路狭隘，故食不能下，为噎膈也。幽门干枯，则放出腐化之道路狭隘，故食入反出为翻胃也。”

综观中医对胃癌辨证施治经验可发现，中医认为其常见的病因有：①饮食失节、脾胃受损。《医学镜旨》论述本病时指出：“酒面炙愽，黏滑难化之物，滞于中宫，伤于脾胃，渐成痞满吞酸，甚则为噎膈反胃”。现代临床也证明胃癌与不良饮食生活习惯有关，如长期饥饱不匀，饮食不定时，常偏食，喜吃肥肉，饮食过热，常吃油烫火锅，大量饮酒，尤其饮沸酒、烈性酒，常饮过烫热茶及吸烟等，常食含亚硝胺的食品等因素均与胃癌发病有关。②忧思伤脾、气结痰凝。中医认为，七情不遂，皆可影响气机失调，形成气结。《诸病源候论》谓之曰:“忧则气结，气结则不宣流，使噎，噎者，塞不通也。”《古今医统》曰：“反胃之证，其始也……或因七情过度，脾胃内虚。”③积结化热、耗津血燥。《医学心悟·噎膈》：“古方治噎膈，多以止吐之剂通用，不思吐，湿症也，宜燥；噎膈，燥症也，宜润。经云：三阳结谓之膈，结，结热也。热甚则物干，凡噎膈症，不出胃脘干槁四字。槁在上脘者，水饮可行，食物难入。槁在下脘者，食虽可入，久而复出。”④脾胃虚寒、损及肾阳。《圣济总录·呕吐门》所说：“食久反出，是无火也。”胃受纳并腐熟水谷，脾主运化，脾气主升，胃气主降，脾胃共同完成食物消化吸收功能，如脾胃损伤，升降失司则恶心、嗳气、胃脘嘈杂，重者心下痞闷、朝食暮吐。如反胃日久，可导致肾阳亦虚，所谓下焦火衰，釜底抽薪，不能腐熟水谷，则病情更为严重。明·张景岳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为“阳虚”与“气结”，说明脾胃虚寒，阳气不化，气结于内，气结则血行阻滞，形成血瘀。

3 三辨治癌理念

三辨治癌是张老于2000年提出的新的治癌理论框架[1]，基本原理为扶正祛邪。扶正即对机体免疫功能进行调节，如补气益血的中药如人参、黄芪、冬虫夏草、灵芝等可增强免疫力，修补免疫漏洞，活化并诱生生物调节因子，发挥抗肿瘤的作用。祛邪即诱导癌细胞凋亡，抑制或杀伤癌细胞。某些清热解毒、软坚散结的中药如山慈菇、喜树、斑蝥、红豆杉等通过这一机制来抗癌。另外，具有活血化瘀作用的中药如川芎、赤芍、红花、桃仁、土元、地龙等可逆转癌细胞对多药耐药，改善肿瘤局部缺氧和微循环，增强化疗效果，进而达到消肿止痛的目的。

现代科学已证实，癌细胞有不同的病理分型，中药的抗癌谱也逐渐清晰，中医治癌应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加入有针对性的中药，即辨病理论治疗效才会提高。与此同时，癌症生长在人体的不同部位，转移的途径大相径庭，治疗癌症还应根据不同癌症的特点，应用不同中药引经，引药直达病所，即辨病位论治。同时，中医治癌不能仅仅满足于饮片治疗，因为饮片在煎煮过程中会破坏部分有效成分，另有部分有效成分难以被完全利用。应采用现代制药技术如指纹图谱、超临界萃取、膜过滤以及低温冷冻、靶向给药、生物导弹技术等制成中药制剂，再辅以饮片辨证，这样才能做到多靶点、多层次、多方位、多角度地抗癌，最大限度地发挥中医药的作用[2]，这是中西医结合治癌理论的发展。上面讲到，中医学是辨证论治，而西医学是辨病论治，中西医结合是辨证论治加上辨病论治。如何辨病论治？三辨治癌理论将如何辨病论治具体化，可操作性强，同时也突出了中医药在癌症治疗中比较灵活、具有个体化的特性，避免了千人一方或千人一药的弊病，而且临床应用过程中不良反应小，尤其对于年高、体弱、广泛转移，或不能进行手术、放疗、化疗者，或放、化疗后反应严重等中晚期患者容易接受，治疗后不仅能够有效改善患者生活质量，而且可以延长其生存期，使之能长期带瘤生存，还可以配合其他方法提高治疗效果和减轻毒副反应。

4 三辨治癌理论治疗胃癌

在此理论的指导下，张老经多年的临床实践和经验总结，研制出参藤消胃积汤治疗胃癌，效果显著，并获得发明专利[3]。该方药物组成：人参20 g，藤梨根25 g，重楼25 g，乌骨藤20 g，珍珠菜20 g，白首乌15 g，三七15 g，黄芪15份g，干姜10 g。辨病理论治：胃腺癌重用藤梨根、重楼、白英等；胃印戒细胞癌多用喜树、红豆杉等中药。辨病症论治：气虚加人参、绞股兰、刺五加、红景天、黄芪；血虚加熟地、何首乌、阿胶、龙眼肉；阴虚加沙参、百合、寸冬、天冬、石斛、枸杞、女贞子、旱莲草； 阳虚加鹿茸、巴戟天、淫羊藿、肉苁蓉、菟丝子、沙苑子、川断、杜仲、冬虫夏草等。辨病位论治：肝转移用柴胡、郁金、川芎、陈皮、青皮、炙鳖甲等，淋巴转移用三尖杉、炙山甲、皂刺、三棱、文术等。

藤梨根味酸、微甘，性凉，清热消肿，祛风除湿，为君药，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藤梨根对胃癌细胞生长有抑制作用，其提取物具有明显的抗肿瘤活性，李昊等[4]用藤梨根乙酸乙酯提取物，采用MTT法研究，藤梨根原液药物浓度(5.2 mg/mL)经稀释4倍(1.3 mg/mL)后，抑瘤率最强(88.19%)，显示其对胃癌细胞有较强的抑制作用；卫培峰等[5]用藤梨根乙醇提取物进行大鼠胃癌的抑制作用实验，藤梨根提取物对胃癌的抑瘤率可达69.0%，胃周淋巴结、肝脏转移率分别减少了33.3%，25.0%，均优于5-Fu，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人参、黄芪扶正祛邪，辅助君药加强抗肿瘤作用，为臣药，谢庆东[6]提出黄芪通过刺激体内免疫细胞提高机体抗肿瘤作用，并且可显著降低抗癌药物的毒性，对肿瘤患者具有明显效果；乌骨藤通经活血，止血，朱萱萱等[7]研究表明乌骨藤提取物对体外培养的人胃癌细胞MKN28的增殖有抑制作用，且活性呈剂量、时间依赖关系；白首乌补肝肾，强筋骨，益精血，健脾消食，徐凌川等[8]研究发现泰山白首乌有抗肿瘤作用；珍珠菜清热利湿，活血散瘀，解毒消痈，唐丽华等[9]研究发现总黄酮苷为其抗肿瘤作用的有效部位，在体内外均具有一定的抗肿瘤活性；三七活血止血，祛瘀止痛，石雪迎等[10]研究发现三七有可能通过降低癌基因的异常表达发挥治疗胃癌前病变的作用，以上几味共为佐药，协助君、臣药加强治疗作用。干姜辛，热，归脾、胃经，温中散寒，引药入胃，为使药，蒋苏贞等[11]研究发现干姜提取物对胃溃疡有防治作用。纵观全方，消胃积汤具有清热解毒、益气健脾的功效。

5 三辨治癌典型病例

患者，男，53岁。患者2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胃部疼痛，无反酸、烧心、恶心等症状，于2013年1月28日到石家庄市第一医院查胃镜示“胃癌”，病理示“(胃窦小弯咬检)低分化腺癌”。并于2013年2月15日行胃大部切除术(4/5胃切除)，术后行全身静脉化疗4个疗程，末次化疗结束于2013年7月。治疗后患者症状改善，无明显不适，未继续抗癌治疗，于2014年1月患者无诱因又出现上腹部疼痛，遂到石家庄市第一医院行胃镜示“胃癌复发”，病理示“(残胃咬检)低分化腺癌”。建议手术治疗，患者因个体原因拒绝手术和化疗，为求中医药治疗于2014年3月6日来华光肿瘤医院就诊。患者就诊时上腹部胀痛，纳差，喜热食，乏力，大便干，偶有恶心，无呕吐，精神欠佳，面色白，呈慢性病容，舌暗苔黄腻，脉沉滑；中医诊断：胃积，属痰浊内阻证。查癌胚抗原(CEA)71.09ng/mL(参考值<5ng/mL)，恶性肿瘤特异生长因子(TSGF)78.8IU/mL(参考值<64IU/mL)，糖类抗原测定199(CA19-9)48.37IU/mL(参考值<37IU/mL)，肿瘤标志物均高于正常，支持复发诊断。给予参藤消胃积汤加减治疗，组方如下：人参20g、藤梨根25g、重楼25g、乌骨藤20g、珍珠菜20g、白首乌15g、三七15g、黄芪15g、干姜10g、乌药15g、陈皮20g、香附15g、莱菔子30g、槟榔20g、元胡30g，水煎服，每日1剂，分2次口服，连开7剂，同时给予鸦胆子油乳30mL，入液静点；1周后患者自述腹胀痛明显减轻，饮食亦好转，恶心不明显，大便可；继服中药治疗10剂，症状明显好转，出院前复查肿瘤标记物：CEA11.30ng/mL，较前明显下降；TSGF56IU/mL，正常；CA19-919.23IU/mL，正常。患者出院后继续口服中药治疗，定期复查，病情稳定，至今已有1年生活状态良好。

[1] 张士舜. 三辨治癌[C]. 国际传统医药大会论文摘要汇编，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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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中医药管理局2013度中医药类科研计划课题(2013234)

10.3969/j.issn.1008-8849.2015.33.038

R735.2

B

1008-8849(2015)33-3744-03

2015-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