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常口头谈话看毛泽东的群众路线观

从日常口头谈话看毛泽东的群众路线观*

唐正芒，吴静

(湘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湘潭411105；湘潭市委党校，湖南湘潭411101)

摘 要:毛泽东关于群众路线的思想内容,不仅体现在他已出版的著作和正式场合的讲话、报告中,还体现在他日常与周边人员的口头言谈中。毛泽东日常口头言谈中关于群众路线的话语,大致也可归纳为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行动等方面。今天我们在学习、研究和宣传毛泽东的群众路线思想时,也不能忽略对毛泽东日常口头言谈中的群众路线观的学习和研究。这样对毛泽东群众路线思想的学习、研究和宣传才会更为全面。

关键词:毛泽东;群众路线;口头言谈

中图分类号:A84 文献标识码:A

收稿日期：*2015-08-20

作者简介：唐正芒(1953-)，男，湖南衡阳人，湘潭大学毛泽东思想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毛泽东思想研究；吴静(1988-)，女，湖南常德人，湘潭市委党校党建教研部教师，主要从事中共党史研究。

基金项目：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研究课题“毛泽东日常谈话的收集、整理与研究——以毛泽东著作外的为收集范围”(编号：13JJD710008)阶段性成果。

毛泽东思想博大精深。现有图书馆馆藏的关于毛泽东思想的直接载体及人们研究毛泽东思想的直接对象，就毛泽东本人的理论成果来说，一般就是已公开出版的毛泽东的各种著作、文稿。其实，除此之外，毛泽东一生在非正式场合与不计其数的各方面人士打交道的过程中，有很多语言交流即口头言谈。他的这些日常口头言谈散见在当事人事后撰写的各种回忆、纪念类文稿中。

群众路线，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之一。毛泽东对群众路线的阐述与重视，不仅体现在他撰写的论著里，以及已整理、收进他出版的各类著作中的各种正式场合的谈话和报告里，还体现在未收进各类“毛著”中的他日常与周围人员的口头言谈中。他在与人日常口头言谈中提及的关于群众路线的话语，大致也可归纳为一切为了群众，相信和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善于发动和组织群众，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行动等几个方面。

一、一切为了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一切为了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是党一切工作的根本出发点和归宿，是无产阶级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一切为了群众，就要求我们党必须对人民负责，努力和善于为人民服务。早在安源大罢工时，毛泽东就与一起奋斗的同仁说：“我们共产党人要站在前面，处处为群众的利益着想”。在物质生产生活上，毛泽东时刻关心群众疾苦。1927年毛泽东在茶陵时，遇上红军生活极端困难，毛泽东说：“我们困难，老乡更困难，要自己动手克服困难，不能给群众增加负担”。[1]1201929年闽西进行土地斗争，展开分田热潮，毛泽东嘱咐萧克说：“农民分了土地，你们部队还要保护群众收到谷子。只要收到了谷子，你们就站稳脚跟了”。[2]531932年，毛主席在汀州中央红色医院休养，指导了医院的工作。他对院长傅连暲说：“这个医院任务很重，你要和郭秋实同志好好合作，当好这个院长”，“办好医院，首先要有一个观点：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除了给红军和政府工作人员看病外，也要给老百姓看病”。[3]1661938年8月，毛泽东在延安到“抗大”接见学员，他对学员说：“你们青年人来参加革命，就一定要代表老百姓的利益，不是一时代表他们，而是一生代表他们。不光是自己代表，还要告诉你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要代表老百姓的利益。要代表老百姓，就要真正了解老百姓的衣食冷暖，为他们的利益去吃苦，去奋斗，去牺牲”。[3]334

毛泽东一切为了群众，还表现在给群众行方便，不给群众增添一点困难上。1943年中央书记处决定由延安杨家岭迁至枣园，当时枣园住有十几户当地老百姓，保卫部门考虑到首长的安全，建议让当地老百姓迁走，毛泽东听到后十分生气，他说：“你们要让老百姓迁走，我就不搬去。哪有共产党怕群众的道理”。[4]2611947年秋转战陕北的路上(8月23日-9月20日)，毛泽东随部队到了朱官寨，警卫员为保证毛泽东的休息，怕老乡碾米的声音吵醒毛泽东，就推说窑洞住了病号，阻止了老乡碾米，毛泽东醒来后对警卫员说：“我们是共产党，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为民兴利除弊。咱们处处麻烦老乡，不能帮助他们，已经很对不起人家，再限制人家干活，就更对不起了。这是一种脱离群众的表现。再不要为一个人睡觉，给群众立什么规矩”。由此可见，一事当前，毛泽东首先想到的就是只能给老百姓提供方便，不能给老百姓增加麻烦。

1945年春节，毛泽东和群众座谈时问老百姓：“机关干部和部队砍柴的时候，砍你们的树没有？放牧的羊吃了你们的庄稼没有？借了你们的东西还了没有？用坏了家具赔了没有？部队干部对群众态度好不好？”[1]332这样亲切、细致、体贴入微的问语，使毛泽东对群众利益关心关怀的深厚情意溢于言表。1947年在王家湾，毛泽东告诉身边的同志：“昨天高老汉来说，群众的口粮还没安排好。我们必须节衣缩食，来保证老乡们不受饿啊！你叫老汉去那么远给我买只鸡，我能吃得下吗？要时刻记住：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要时时为人民着想，要处处与人民同甘共苦，不能有丝毫的特殊呀”。[1]448充分体现了共产党人将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先苦后甜、先忧后乐的高尚情怀。

在精神生活和文化娱乐方面，毛泽东同样心系广大群众。1938年4月间，延安召开边区工人代表大会，开幕式晚会上，业余剧团演出了传统戏《升官图》、《二进宫》、《五典坡》。节目间隙，毛泽东向工会负责人齐华说：“你看老百姓来的这么多，老年人又穿着新衣服，女青年擦粉戴花的，男女老少把剧场拥挤得满满的，群众非常欢迎这种形式。群众喜欢的形式，我们应该搞，就是内容太旧了。如果加进抗日内容，那就成了革命的戏了”。[5]105这实际上是要求以群众的需要为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毛泽东外出时总是要求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嘱咐身边的同志要与群众打成一片，要时刻关心和爱护群众。还是在转战陕北的路上，毛泽东在佳县走过三十多个村镇，度过了九十八个不平凡的日日夜夜，一直坚持与群众同甘共苦。一天，佳县县委书记带了两只羊的羊肉来看毛泽东，毛泽东说：“不要这样做。老百姓很苦，他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他随手写了一个条子吩咐把羊肉送给伤病员，并一再嘱咐：“要安排好群众生活，组织好生产”。当他听县委书记汇报该县之前情况并表示，就是把驴和牛杀了，也要把战争支援下来时，毛泽东立刻阻止说：“把驴和牛杀了，明年人民群众怎么搞生产？部队再困难，也绝不能杀一头驴、一头牛”。[6]593毛泽东总是要求干部外出时要尽量多与群众打交道，多接触和了解群众，以便倾听群众的要求和呼声。他常对外出调查的同志说：“我们要处处想到群众，要了解大多数群众想什么、要求什么，根据这些实际情况来研究决定政策。因此，一定要得到群众的实话。我希望同志们下去多作调查，首先要和群众一起参加劳动。通过劳动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和群众搞好关系，他们才会同你讲实话，真正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求什么”。[4]236毛泽东特别不高兴那种人特意隔开他与群众联系的做法。1949年3月，党中央离开西柏坡赴北平。途经保定时因车多引来许多群众围观，卫士阎长林担心毛泽东的安全，要司机把车开快点，毛泽东说：“不要开快了，应该慢点开。你们看，这里人很多，开快车要出事的。万一伤着老百姓，那就不好了，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看嘛，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自己人坐的汽车嘛。如果这里开来的是日本人坐的汽车或国民党人坐的汽车，老百姓不但不看，恐怕还会远远躲开的”。[7]3201950年2月28日，毛泽东和周恩来等到长春视察，因大街小巷不见行人，问当地一位负责人是怎么回事？当弄清是搞了戒严后，毛泽东严肃批评说：“搞戒严，不让老百姓出来，这样太脱离群众了”。[8]97

从对一些大事小事的不经意的言谈中，我们也能随时感悟到毛泽东对群众的一往情深。南宁会议期间的1958年1月22日，毛泽东到人民公园接见群众，对刘建勋和韦国清说：“雨老是不停，别让群众淋坏了，我们还是早点去吧”。在人民公园接见群众结束后，毛主席对刘建勋和韦国清说：“天还在下雨，别让群众淋坏了，叫他们先回去吧”。[6]7131958年11月14日，湖北孝感县委书记王振明汇报一个12岁小社员日夜开荒，毛泽东听后说：“群众积极性越大越要关心群众，不要搞夜战，人过分劳累要害病的”。[9]246从而制止了夜战蛮干，强调要让群众劳逸结合。

毛泽东充分认识到一切从群众利益出发，才能取得群众的支持，才能赢得革命战争的胜利。秋收起义后的1927年9月20日清晨，毛泽东集合整理部队说：“我们是工农武装，要为工农群众打仗，我们有千千万万的工人和农民群众的支持，胜利一定属于我们”。[10]861958年，中央军委在北京召开扩大会议。期间，时任国防部长的彭德怀找毛泽东谈话，谈到军队问题，毛泽东感慨地对彭德怀说：“我是喜欢这支军队的，自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面对着国内外强大敌人，经过几十年的浴血奋战，从胜利到失败，再从失败到胜利，靠的是什么？一是听从党指挥枪；二是懂得并且履行了‘他们不是为着少数人的或狭隘集团的私利，而是为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着全民族的利益而结合、而战斗的。紧紧地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为中国人民服务，就是这个军队的唯一宗旨’。这个法宝，是我们独有的，敌人想学，也学不去”。[11]29-30

为了保护群众利益，毛泽东严厉批评那些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1928年3月，毛泽东率军去湘南迎接朱德和陈毅的部队，当时受“左”倾错误思想影响，点火烧了群众的房子，毛泽东在沙田集合部队说：“烧房子把老百姓都烧跑了，这类事情行不通。群众是我们的后台，后台一拆，什么戏也唱不成了。我这个人是不信上帝的，但我信群众，你们终究会看到，谁不相信群众谁就会垮台。一定要保护群众，保护好我们的后台”，“群众的房，我们的窝，我们比兔子还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我们却把自己的窝给烧掉了”，他反复强调：“群众的东西，不要说房子不能烧，连一个红枣都不能拿”。[4]2561933年12月上旬，毛泽东在警卫连开会，严厉批评一位排长破坏军民关系、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他说：“今天我主要讲讲官兵关系、军民关系问题。王排长(警卫连三排排长)以粗暴行为踢坏了老百姓积肥的马桶，损坏了群众的利益，破坏了军民关系，他还打骂战士。这种不关心爱护战士、不尊重战士人格、破坏官兵团结、不尊重老百姓、损坏群众利益、破坏军民关系的行为，是军阀残余作风，必须坚决纠正”。[12]206-208红军长征到大渡河后，卫士们为改善毛泽东的伙食，便在一间喇嘛庙里翻到了一幅腊羊架子准备做给他吃，他知道后严厉批评卫士们说：“在什么地方拿的，还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过多少遍了，要你们严守纪律。我知道，你们是想给我搞点好菜吃，可是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万不可以这样做，特别是群众不在家的时候”。[13]190

1961年1月29日，毛泽东在南京专列上同江苏省委负责人江渭清等，在谈到江苏有百分之十的三类大队时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是为人民服务，否则是国民党作风。对群众没有感情，对贫农下中农没有感情，不顾群众死活，不了解情况，不听群众的话，也不听上边的话，这种人不能做领导工作”。[14]533-5351961年2月10日，毛泽东在停靠南昌向塘的专列上听取中共江西省委负责人杨尚奎等汇报江西农村整风整社等情况，毛泽东说：“整风整社，今年一年能搞完就好了，但是一定要搞彻底。办食堂要满足三种人的要求：愿意常年吃食堂的；愿意农忙吃食堂的；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在食堂吃，那就满足他，可以不在食堂里吃。我就给浙江的同志说过，让他们这样办，不要千篇一律，一定要满足群众的要求，群众反对的事情就不要干”。[14]540

二、一切依靠群众，相信群众的力量

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艰巨任务必须依靠群众，依靠群众就必须相信群众的力量，相信群众能够自己解放自己，要尊重和支持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

毛泽东经常对自己的亲友宣传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思想。1923年冬，毛泽东前往广州筹备国民党一大途中在衡阳停留几日，听取堂妹毛泽建的工作汇报后勉励她说：“只要你能团结同志，依靠群众，什么事都可以做成”。1945年10月，毛泽东对要去东北工作的毛华初说：“去吧！到人民群众中去，一切都要依靠群众，依靠党。哪里有群众，哪里就要有你出现”。[15]2001949年，毛泽东对进关南下的毛远耀说：“你们到南方新区去工作，党去的干部很少，人力不足，但那些地方是革命老区，有我们地下党的力量，有当地的人民群众，还有民主党派和开明的进步人士。把他们好好团结起来，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心协力，是一定能把新区工作干好的”。[15]551-552

毛泽东不仅要求自己的亲友相信和依靠群众，也经常嘱咐自己带领的部队和自己身边的人员要相信群众的力量，告诉他们只有依靠群众才能取得胜利。1927年9月20日，毛泽东对秋收起义部队说：“老百姓在我们这一边，有了群众，就有了天下。而我们要得到群众的拥护，有一个条件，这就是要整顿纪律。对老百姓的东西，一个鸡蛋也不能拿，一根禾草也不要动。只要我们和群众结合在一起，就会如鱼得水，立于不败之地”。[16]1141934年4月下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毛泽东对刘晓、何长工说：“农村是海洋，我们红军好比鱼，广大农村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地方。要爱护民力，群众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兵民一心是我们胜利的本钱”。[17]346，[18]541937年下半年，毛泽东在陕北公学向学员作报告时打比方说：“你们来延安要学习孙悟空的本领。孙悟空会七十二变，有很多的本领。但他最大的本领，是能把身上的许多猴毛拔下来，一吹就能变许许多多的小孙悟空。我们抗日的持久战争，到处需要许许多多的小孙悟空，敌后也需要许许多多的小孙悟空。我们的小孙悟空多了，就可以把前线的敌人包围起来，把敌占区的敌人包围起来，到处打击敌人，这里也打，那里也打，白天也打，黑夜也打，不管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有多么凶恶强大，使敌人顾此失彼，分散开来，这里打他的头，那里打他的尾，这里打他的手，那里打他的脚，这里打他的背，那里打他的胸。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敌人由主动变成被动，我们由被动变成主动。这样，日本帝国主义是不够打的啊！革命战争是干百万人民群众的革命行动，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学习到孙悟空的最大本领，就可以下山了。你们下山到处发动人民群众，组织人民群众，武装人民群众，使军民团结起来，你们不就成了孙悟空么？你们不就可以团结起千百万人民群众到处打击敌人么”。[19]516，517中共七大后，中央命令刘转连率领三五九旅组成八路军南下第二支队挺进江南，出发前毛泽东对刘转连说：“你们一路上逢山要翻山，遇水要过河，这就要依靠群众，有了群众就有办法了”。[20]1721947年转战陕北时，许多同志担心毛泽东的安全，毛泽东说：“陕北地形险要，群众条件好，回旋的余地大，安全方面完全有保障”。这年农历八月十五后，毛泽东和中央机关住在王家湾，每次他出去时警卫班总是不放心地派人跟着，毛泽东说：“怕什么呢？我们有老百姓嘛！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只要我们认真做到这一点，群众就会永远和我们站在一起，做我们的铜墙铁壁，任凭刀山火海摆在眼前，也绝不会离开我们”。[4]258

在毛泽东看来，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只要依靠群众，胜利就会属于我们。1948年4月，毛泽东在参观大雄宝殿时抽出一签，签上的字是“上上大吉……”，他对随行的人说：“看起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的事业大有希望啊。当然，我们共产党人不信迷信，我们所说的上帝就是人民群众，只要跟人民群众团结一心，和衷共济，艰苦奋斗，我们的事业就会无往而不胜”。[7]241949年3月23日，在由西柏坡去北平的路上，见到田间多妇孺儿童，少有青壮年男劳力。毛泽东说：为了战争的胜利，农民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啊……整个解放战争如果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援，要想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21]32-331949年5月2日，毛泽东约柳亚子同游颐和园，并和柳亚子交谈说：“人民伟大！包括你，也包括我。打仗没有什么妙计，如果说有妙计的话，那就是知己知彼，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正确的决策。还有，就是先生说的，人民的支持是最大的妙计。我们有一百万军队要渡江，如果没有人民的大力支持，是不能成功的”。[22]284-2871953年2月，当听到有人汇报说海战中人民群众起不了多大作用时，毛泽东纠正说：“海军也要依靠人民群众，依靠渔民，不能脱离群众。要到渔民中去扎根。我们有了群众基础，什么事情都好办。比如说，过去打仗，敌人的情况我们很清楚，我军的活动敌人就摸不清，这就是群众条件。陆军打仗要依靠群众，你们在海上打仗也要依靠群众，不管到哪里都要依靠群众”。[1]5871957年，在观看了晋绥平剧团演出的《打渔杀家》后，毛泽东介绍萧恩其人时说：这人是一条英雄好汉，敢于同压迫、剥削穷苦平民百姓的官府作斗争，敢于反抗，这是值得赞扬的。但是，只有他们父女二人，单枪匹马，力量就太单薄了，他要是能团结起广大受苦受压迫的人民，来反抗官府的压迫剥削，那力量就大了。[19]490

毛泽东作为领导人，也将自己当做人民的一分子。1960年5月8日，毛泽东把熊向晖写的自己会见拉丁美洲朋友的新闻稿看后，对他说：“为什么一定要说毛泽东的领导呀，没有毛泽东，中国人民就取不得成就了？这是唯心史观，不是唯物史观。我们把唯物史观概括成一句话，叫做‘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实践证明，过去打仗，靠的是人民；现在建设，靠的还是人民；一切成就都来自人民自己的努力。你不赞成”？因此，“‘人民是决定的因素’，领导人不应站在人民之上，不应站在人民之外，必须站在人民之中，是人民的一部分。所以，‘中国人民在自己的工作中所取得的成就’，其中包括了你们，也包括了我。如果脱离人民，当官做老爷，那就不能包括。总而言之，必须突出‘决定的因素’，突出人民，决不要突出个人”。[4]248

对待外国朋友，毛泽东同样告诉他们，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20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经常会见来自世界各地的共产党代表以及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包括苏联的赫鲁晓夫、印度尼西亚外交部长苏班德里约、巴西共产党中央总书记普列斯特斯等等，毛泽东总是无一例外的告诉他们，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我希望印尼的工作做得很好，你们的国家繁荣。有群众拥护，政府就有力量，政府要接近群众”；[14]207-208“什么是上帝？人民就是上帝，人民决不会饶恕他们的。团结人民的大多数才有前途，历史是人民的历史，政党、领袖只能是人民的代表，如果脱离人民群众就要倒台了”；[14]391“谁孤立，群众会鉴定，脱离群众，就会孤立”；[14]447“基本的一条经验，就是要同群众合作，不要脱离他们，要得到群众的同意。经济建设路线也好，理论也好，总是发动人民群众，同群众合作，从群众那里发源”；[14]571-572“革命必须依靠群众，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才能有正确的路线，才能胜利”；[14]581“我们的经验也是列宁的经验，即十月革命前后列宁在世时的经验，主要的是相信群众、组织群众，党的政策要反映群众的意见。在列宁的著作中，可以充分看到他对群众路线的重视”；[23]53“革命总是要经过反复斗争的，做得好可以把政权保持下去，不脱离群众。凡是脱离群众的，非失败不可，凡是胜利了的，都是由于得到群众的支持，凡是胜利了又失败，一定是脱离了群众”；[23]204“你们一定要争取群众。不争取群众，群众不站在你们这边，敌人的武装就不易消灭，你们就无法站住脚”。[24]463-466可见，在毛泽东看来，世界其他国家革命斗争乃至经济建设的胜利，无一例外地也必须依靠群众、始终贯彻群众路线。

三、信任群众，到群众中去，向群众学习

一切依靠群众，就应该深入群众、虚心向群众学习，应该善于从群众的议论中发现问题，提出解决问题的方针。

毛泽东早年就意识到了要向群众学习这个道理。后来有人问毛泽东的马列主义为何学得好，毛泽东回答说：“我当年接受马列主义之后，总认为自己已经是个革命者了。哪知道一去煤矿，和工人打交道，工人不买账。因为我还是那么一副‘学生脸’、‘先生样’，也不知道怎样做工人的工作。那时我成天在铁道上转来转去，心想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想了很长时间，才有些明白，自己的思想立场还没有真正转变过来嘛……我也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而是在向社会学习、向群众学习的过程中逐步走上革命道路的。一个人的思想总是发展的，立场是可以转变的。只要立场转变了，自觉地放下架子，拜人民为师，这就灵了，学马列主义也就容易学好”。[25]70-71在毛泽东看来，他之所以接受并践行马列主义，都是因为到群众中去、虚心向群众学习的结果。

毛泽东不仅要求自己向群众学习，还经常教导身边的亲友、同志要到群众中去，拜群众为师，向群众学习。1922年冬，毛泽东派毛泽覃到常宁水口山铅锌矿开展工作，他对毛泽覃说：“你到水口山，不是去当先生，虽然你是要在那里办夜校教工人识字，但归根到底还是去做学生的。工人的苦难、工人的经验，还有工人对社会认识的深度、工人的品质，都值得你好好学。你要随时和群众在一起，到敲砂棚去敲砂，到矿井去劳动，使穿长衫的人和穿短袍的人结合起来……”。[26]133解放初毛泽东鼓励被任命为中南军政委员会水利部长的刘斐说：“不懂你就学嘛，有问题你就去请教群众嘛。要边学边干，哪有天生的内行呀！”“哪有什么生而知之的圣人呀！我也是逐步认识社会、走上革命道路的。最重要的是向社会学习、向群众学习哩”。并叮嘱他“有什么困难要向群众请教”。[25]65-661946年初，毛岸英回到延安。毛岸英在苏联多年，接受的是异域文化，这使他在延安显得格外特别，毛泽东教育岸英说：“要带上几斤菜籽、瓜籽什么的，这表明你是来学习的，就象种子一样、在人民中间扎根、发芽……”“岸英，你要和乡亲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要从开荒干起，一直到收获粮食。这样，你就会切身感受到劳作的艰辛，懂得劳动人民的伟大”。[26]467-4691957年7月9日，在上海干部会议上，毛主席在讲了一大段怎样学游泳之后说：“打个比喻，人民就像水一样，各级领导者，就像游水一样，你不要离开水，你要顺着那个水，不要逆着那个水……不能跟群众对立，总要跟群众一道……不要脱离他们，等于我们游水一样不要脱离水”。[4]259

1940年，在延安杨家岭的一次座谈会上，由于当地群众对留守兵团部队有些意见，一些领导同志想不通，有埋怨情绪，毛泽东就开导他们说：“我看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开天辟地以来，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只有军管民，都是老百姓受官府的气，受当兵的欺侮。老百姓见了军队就跑。如今变成了民管军，他们敢向我们提意见，敢批评军队，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变化啊！这说明，我们边区的民主已深入到群众中去了。我们军队有广大群众当老师，你们搞军队工作的就不会犯大错误了。边区大有希望”。[6]563-564

毛泽东自己更是处处注意向群众学习。在延安时一次碰到延安南川吴家枣园劳动模范郝光华，就向他学习和了解农村的情况。毛泽东说：我想提个问题，谷子地不锄，碾出的小米是什么成色，每斗多少斤？锄一遍的，是什么成色，多少分量？锄两遍三遍的，又是什么样子？他问得这么详细。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毛泽东意味深长地说：“我跟他们学习了很多东西，长进了许多知识。我知道了我们的各种政策在农村里究竟实行得好不好。我跟他们学习，我是个小学生”。[6]5681944年6月，当记者冈瑟·斯坦因在延安采访毛泽东时，他告诉冈瑟·斯坦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群众的小学生，如果我们要争取到胜利与和平，群众的意见与经验一定要作为我们政策的基础。因为人民能教给我们许许多多事情。我们的任务就是听从他们，学习并了解他们的经验、愿望、批评，确定他们所需要的东西的总和，再作为政策交还给他们”。记者冈瑟·斯坦因问道：“你以什么权力在这里指导政府和军队？”毛泽东回答说：“靠人民的信任，靠当前在我们新民主主义的各政府之下的8600万人民的信任”。[27]130-131这大量随口应答的语言，说明信任群众、向人民群众学习的理念，早已融入了毛泽东的血液和骨髓之中。

四、要善于发动群众、组织群众

中国革命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中国共产党善于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对此，毛泽东也很早就有所认识。早在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时，毛泽东就对同仁说：“安源工人众多，受到种种残酷剥削，生活特别痛苦，是工人运动可能很快开展的地方。首先应当利用一切合法的可能，争取公开活动，以便和工人群众接近，发现他们当中的优秀分子，逐渐把他们训练和组织起来，建立党的支部，作为团结广大群众的核心”。[17]175这里毛泽东认为要开辟安源的工人运动，首先就是要发动和组织安源的工人群众。

毛泽东也特别善于发动群众。1927年1月7日，毛泽东在毛福轩的陪同下回到韶山冲。在毛家祠堂，面对家乡人民，毛泽东说：“谢谢乡亲们！谢谢乡亲们！你们是最了不起的人！” “今天，大家组织起来，搞革命，闹翻身。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坚持下去，就能把他们打垮”。[26]201-2041928年5月4日，在“五四”运动纪念日毛泽东说：“我们红军不光要打仗，还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现在我们虽然在数量上、装备上不如敌人，但是我们有马列主义，有群众的支持，不怕打不败敌人”。[1]132-133在一次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上毛泽东说：“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光荣的共产党员了。今后要团结群众，多作宣传，多作群众工作”。[1]1091937年1月毛泽东告别保安去延安，快到目的地时毛泽东叮嘱：“延安过去长期在反动派统治下，群众还不了解我们。一定要好好联系群众，宣传群众”。[13]228

一次毛泽东和谭政谈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巩固发展与群众工作的密切联系时说：“你还记得工农革命军打下茶陵后，犯了不做群众工作、不打土豪筹款的错误吗？他们不懂得工农革命军除了打仗消灭敌人，还有打土豪筹款子、做群众工作的任务，说这是地方政府的事。而当时我们成立起来的县政府呢，还是沿用国民党旧政府收税、告状、过堂一套官僚老办法，不替人民群众说话、撑腰、办事情，还能不失败？有失败，才会有成功。谭政，你相不相信这个话？”[16]251第五次反围剿中的1934年4月下旬，当得知防守南大门的红二十二师同优势敌人作战后被迫退出筠门岭，正在总结战斗失败的教训时，毛泽东立刻打电话给该师政委方强说：“对‘反水’的群众决不要打枪，但要放纸枪(即传单、标语)，帮助地方党和政府多做群众工作，争取群众，教育群众，孤立和打击反革命分子”。[17]3461945年在中共“七大”召开期间毛泽东说：“手本来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发生放不放的问题呢？因为蒋介石不让我们放手发动群众，这是历来就有的问题。陈独秀就是不放手，结果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就失败了。我们放手发动群众，就壮大了力量，取得了胜利。这个方针，我们永远也不能改变”。[6] 562可见无论是在指挥现实战斗还是在总结斗争经验，毛泽东总是注意发动群众的问题。

毛泽东还善于从历史事件和人物中总结发动群众的经验教训。1937年洛川会议后，当时一直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郭化若，时常听毛泽东谈起读书的故事。一次，毛泽东引用公元前628年郑国牛贩冒充使者巧妙劝退秦国军队的故事后说：“很显然，这则故事说明了一个道理，只要把人民群众发动起来，就等于筑起了钢铁长城”。[3]1411929年秋毛泽东到上杭检查工作，谈到太平天国石达开部路过上杭时，他说：“太平天国石达开部将石国宗率数万人攻上杭城，城也攻不开。我们胜利，不是因为攻城人马比石达开的人马多，也不是城里守军比当年清军弱，而是我们懂得依靠群众、发动群众”。[19]4041938年在一次关于保卫工作的讲话中，他谈起历史上的农民起义，说我们历来的造反领袖，后来都腐化了，做了皇帝都不好了；但李自成本人是好的，老百姓都称赞他，因为它代表农民利益向地主阶级造反”。[5]122但李自成最后还是失败了，毛泽东引为教训。1949年3月23日离开西柏坡这天，毛泽东对几个警卫员说：“李自成胜利了就忘记了人民，不然他是不会失败的。”最后毛泽东说：进京赶考去！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19]374

毛泽东相信只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1949年夏季，苏北淮阴地区遭受了特大洪涝灾害。毛泽东说：“全力组织人民生产自救，以工代赈，发动群众，积极着手兴修水利，以清除历史上遗留的祸患”。[28]41952年10月毛泽东视察徐州，当徐州市委书记华诚一说徐州这地方土质不好，乾隆皇帝路过徐州说这里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时，毛泽东接过话头说：“那是对劳动人民的侮辱”，“群众是英雄嘛，发动群众，穷山可以变富山，恶水可以变好水。要知道，一株10公尺高、44厘米粗的树，一年能贮藏一吨水呢。只要将群众动员起来，上山栽树，就一定能改变徐州铜山的面貌”。[9]5毛泽东相信，只要依靠和发动人民群众，特大洪灾一定能被战胜，穷山恶水也一定能变成好山好水。

毛泽东的群众路线思想是终极一生融入了他的血液和灵魂之中的极为重要的思想。本文所录毛泽东关于群众路线的思想内容，完全来自于他的日常口头言谈。毛泽东日常口头言谈中关于群众路线的话语当然远远不止这些，以上只是就笔者接触到的略作一些收录和介绍。然而，仅以上述所录即可说明，毛泽东关于群众路线的思想在其日常口头言谈中也是十分丰富生动的，也应是毛泽东群众路线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且比他写在书本上的更通俗明白、更生动风趣和更直观活泼，也更能从党与群众的关系方面展示出毛泽东的内心世界、政治涵养、精神风貌、人格魅力等。从毛泽东日常更易为教育对象接受。因此，我们在学习、研究和宣传毛泽东的群众路线思想时，也不能忽略对毛泽东日常口头言谈中关于群众路线思想内容的学习、研究和宣传。

参考文献：

[1]回忆毛主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

[2]余伯流，陈钢.谁主沉浮——毛泽东在中央苏区的几起几落[M].北京：长征出版社，2004.

[3]高宝新.毛泽东和他的麾下将领[M].北京：长征出版社，2011.

[4]孙宝义,刘春增,周桂兰.听毛泽东谈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武在平.巨人的情怀—毛泽东与中国作家[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5.

[6]毛泽东思想光照千秋(纪念文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78.

[7]陈毓述,陈丽华.开国前夜毛泽东在西柏坡的风云岁月[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3.

[8]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一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

[9]萧心力.巡视大江南北的毛泽东[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

[10]湖南长岭炼油厂政治部.毛主席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上册)[M].内部发行，1977.

[11]张宝昌，张事贤.我所知道的中南海游泳池[J].百年潮，2012(11).

[12]张耀祠回忆录——在毛主席身边的日子[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13]龙剑宇.毛泽东的人生旅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

[14]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第四卷) [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

[15]赵志超.毛泽东一家人[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

[16]欧阳青，罗元生.毛泽东与故乡十位将帅[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6.

[17]黄允升.毛泽东与中共早期领导人[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6.

[18]夏佑新.毛泽东与堂妹毛泽建[M]//中共湘潭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毛泽东与湘潭.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

[19]盛巽昌.毛泽东眼中的历史人物[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

[20]尹烈承.毛泽东与茶陵[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

[21]何虎生.毛泽东初进中南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2.

[22]阎长林.在大决战的日子里[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6.

[23]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第五卷) [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

[24]谭振球.毛泽东外巡记[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4.

[25]绍康.毛泽东和党外朋友们[M].北京：团结出版社，1996.

[26]龙剑宇.韶山毛家英雄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27]丁晓平,方健康.毛泽东印象[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

[28]徐忠.周恩来与南水北调工程的早期决策[J].百年潮,2013(9).

责任编辑：熊先兰

A Discussion on the Mass Line from the Daily Oral Conversation of Mao Zedong

TANG Zheng-mang,WU Jing

(SchoolofMaxism,XiangtanUniversity,Xiangtan,Hunan411105；PartySchoolofCPCofXiangtanMunicipalCommittee,Xiangtan,Hunan411101,China)

Abstract：Mao Zedong’s thought on mass line,which not only reflected in his published works and formal occasion speeches or reports, but also reflected in his daily conversation with the surrounding personnel. On the discourse of the mass line in the daily oral discourse of Mao Zedong can also be summarized as everything for the masses, all rely on the masses, from the masses, to the masses, the party’s correct ideas into action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masses. Today we are learning, studying and promoting the idea of the mass line of Mao Zedong.However,we can not neglect the study and research of the mass line in the daily oral discourse of Mao Zedong. Therefore，the Mao Zedong mass line about thinking of learning, research and promotion will be more comprehensive.

Keywords：Mao Zedong； mass line；oral discour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