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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兵器的种类及其用途分析

2015-02-21拉毛太黄辛建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刀剑吐蕃兵器

拉毛太 黄辛建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64)

吐蕃兵器的种类及其用途分析

拉毛太 黄辛建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64)

吐蕃兵器处于铁兵器时代,其种类主要包括刀箭、弓箭、矛盾、头盔、铠甲、弩炮、飞梯、鹅车、投石及士兵随身携带的石袋、抛石兜等。除了用于人与人的冲突及战争之外,吐蕃兵器也具备了装饰、礼尚往来、陪葬和发布命令等方面的功能。这些表明,吐蕃兵器制作技术和工艺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具备了社会性、物质性和历史继承性的特点,是青藏高原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表现,也丰富了藏文化的内涵。

吐蕃;兵器;种类;用途;内涵

根据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西藏地区在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诸如石球、石刀、石矛、石镞及刮削器、尖状器等兵器。从拉萨曲贡遗址中出土的青铜箭簇等物品证实,距今3500~3700年间的青藏高原先民,已经进入青铜时代并开始使用青铜兵器。[1]而距今2000年左右的西藏浪卡子县查家沟古墓中的兵器均为铁质,种类有剑、刀、镞等,证实青藏高原在此时已经进入“早期金属器时代”。[2]但是,由于缺少文献的记载,我们对史前时期青藏高原兵器的制作和使用情况,仅能通过考古发掘来加以解读。到了公元7世纪前后,青藏高原的社会发展进入新阶段,悉补野部在雅砻河谷崛起并建立了空前强大的吐蕃政权,此后,相关吐蕃兵器的记载开始载入史册,从而丰富了曾统治青藏高原长达200多年的吐蕃时期的兵器文献资料。

目前,学术界对于吐蕃兵器的种类和使用情况等方面都有所涉及,也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其中,次旦扎西和杨永红对吐蕃军队所使用的兵器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梳理和分类;[3]佘静芳在探讨西藏古代兵器与西藏武术的发展演进关系过程中,对吐蕃兵器的制作及其与吐蕃兵士武术的提高关系进行了探讨;[4]汤惠生则从青海地区出土的吐蕃铠甲入手,同时也参照西藏出土的相同材料,对吐蕃的兵器及其冶锻技术进行了研究。[5]但是,对于已有的研究成果,仍可再进行深入细致的梳理和扩展、挖掘其内涵。为此,本文拟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利用藏文文献资料、敦煌文书、考古发现以及壁画等资料,对吐蕃时期的兵器分类及这些兵器的实际用途进行再次分析和研究。

一、吐蕃兵器的种类

目前,吐蕃兵器的相关记载主要来源有以下几类:一是文献资料,主要包括汉藏史料,如《通典》、《新唐书》、《旧唐书》、《贤者喜宴》、《娘氏宗教源流》等;二是敦煌文献和简牍,现主要收录在《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和《吐蕃简牍综录》中;三是考古资料及岩画、壁画。对于吐蕃兵器,杜佑有一段非常详细的描述:

“兵器有弓、刀、楯、槊、甲、胄。每战,前队皆死,后队方进。人马俱披锁子甲,其制甚精,周体皆遍,唯开两眼,非劲弓利刃之所能伤也。其战必下马列行而阵,死则递收之,终不肯退。枪细,而长於中国者。弓矢弱而甲坚。人皆用剑,不战亦负剑而行。”[6]

无独有偶,在成书于1564年的藏文文献《贤者喜宴》中同样出现了一则关于西藏兵器的记载,如下:

“首先由黑夜叉所统辖,故此地称为桑域坚美,此时出现箭、弓等武器。此后由牛头魔王所统治,此地称为堆域卡热茸古,此时出现斧头、斧钺。此后由强悍罗刹所统治,此地称为森布那布古域,此时出现手链和脚链。第四由红神所统治,于拉域贡塘出现匕首。第五由穆杰括杰所统治,此时于达昌姜昌出现投套绳。第六由惊逃鬼所掌管,于朗当灵当出现投石器。第七由玛桑九族所统领,此九族为……这时出现了箭囊、剑、铠甲及小盾等武器。”[7]

上述藏文史料中附会了大量的神化因素,这也是后弘期藏文文献一个普遍存在的特点。不过,综合上述两则史料可以看出,刀剑、弓箭、矛盾、铠甲等是吐蕃使用最为频繁的兵器。

(一)刀剑

作为冷兵器时代的主要武器,刀剑在吐蕃兵器的有关记载中出现最为频繁。《新唐书》记载,吐蕃士兵“多佩弓刀”,[8]这一现象在物证和史证方面都有所体现,在位于阿里日土县的鲁日朗卡岩画中,出现了这样的场景:“狩猎场面中有3人纵马从三个方向围射两头牦牛的场景。从画面分析,狩猎武器除弓箭外,部分狩猎者的腰部还有刀、剑之类的武器兵器。”[9]同样,在新疆出土的吐蕃简牍中有“把箭、弓、箭袋、刀、盾交与下郭仓部落之细木鲁贝”[10]的记载。可见,刀剑在吐蕃极为重要,使用非常广泛。

对于吐蕃刀剑的种类,《汉藏史集》中有着非常详细的划分,其称:吐蕃刀剑的种类,有尚玛、索波、呼拍、古司、甲热五大类,其特征是“尚玛类的刀剑刀背厚重,索波类的刀剑锋利,呼拍类的刀剑有刀鞘,古司类的刀剑有银色刀纹,甲热类的刀剑能够斩铁”,[11]在此基础上,《汉藏史集》将吐蕃刀剑进行了更加具体的划分,种类非常之多,划分非常细致。具体如下:

首先,对上述五类吐蕃刀剑又各分为两小类,共10种,“即尚玛分为尚玛和尚杰;索波分为索波和索孜;甲热分为甲热和嘉甲;呼拍分为呼拍和呼若;古司分为古司和古达。”[12]

其次,上述10种刀剑可细分为32种。其中,“尚玛”之下的“尚玛”分为“止则、果决、尚参”三种;“尚杰”分为“萨噶和萨玛”两种;“索波”之下的“索波“可分为“索钦、索迦、索参”三种;“索孜”分为“甲勒”和“特查”两种;“甲热”之下的“甲热”又分为“夏甲、洛甲”两种;“嘉甲”细分为“香玛、香那、米斯”三种;“呼拍”之下的“呼拍”分为“色噶、色玛、色查”三种;“呼若”分为“卡干、卡那”两种;“古司”宝刀之下的“古司”可分为“南喀布决、札拉噶决、贡查古决、曲朗涅决、噶尔格觉决、恩托格决、沃查山决、贡果帕决、切尼冬决”等九种;“古达”分为“香噶、香那、萨乌巾”三种。[13]

最后,在上述32种刀剑的基础上,再进行细分,分类总数量达到了40种以上。其中,“止则、果决、尚参”各自又可分出一种;“索钦、索迦、索参”各自分出两种;“色噶、色玛、色查”也各自分出两种;“呼若”的九种刀剑又可分别细分为两种等,其他分类在此不再详述。

(二)弓箭

弓箭和刀剑一样,在史料记载中往往同时出现,“弓剑不离身”[14]正是对此的形象记载。在敦煌文献和简牍资料中,有如下几条关于吐蕃弓箭的记载:

①在黄金金筒里,有一支绿松石之箭。[15]

②系有彩缯之箭三支。[16]

③从“巴”保管人处取出折断无用者、短箭、弓两张、于阗轻弓三张。[17]

另外,据《贤者喜宴》记载,拉隆白多弑杀朗达玛赞普时“穿战衣和戴里白外黑之帽,携带铁弓箭,骑染黑之白马……,部分文献中载,携带一袋灰,弓一件,雕之羽毛做成的箭两件”[18]的记载,据《新唐书》记载:吐蕃“多佩弓刀……其举兵,以七寸金箭为契”。[19]综合上述记载来看,吐蕃弓箭的材质包括黄金、铁质、绿松石等,辅以雕之羽毛做成,彩缯则是弓箭上的装饰品。

从来源分析,吐蕃的弓箭主要由吐蕃本土制造,考古资料表明,吐蕃时期的冶铁技术非常发达。根据自2008年起开始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呷拉宗遗址进行考古发掘的资料分析,其中发现了大量的铁箭镞,在窑炉底部的第4层中采集到大量的铁砂,结合在窑炉北部鲜水河左岸沙中采集到的大量铁砂和藏文“呷拉宗(铁匠铺)”的含义,推测该窑炉的冶炼性质为冶铁,最后推定为吐蕃时期的炼铁炉。[20]考古学者更堆先生于2003年,在吐蕃中心的堆龙德庆县古荣乡嘎冲村,发现铁块2件和铁渣残块8件,[21]与遗址中出土的漏斗形陶器具和陶片表面粘有烧焦的铁渣子分析,应属金属冶炼时使用的器具。由上可见,吐蕃时期具备了制作大量铁质弓箭及其他兵器的条件。

值得注意的是,在吐蕃军事扩张过程中,弓箭等兵器因地取材和来源于其他地区,也是常有的现象,从《吐蕃简牍综录》中的相关记载可以看出,吐蕃使用过于阗等其他地方制作出的弓箭,以及从中原地区取得过兵器:“唐人矛十支;唐人中等大小铠甲(有九眼的)三套。”[22]可见,从周边占领区内获取兵器也成为吐蕃兵器的来源之一。

(三)其他兵器

首先,是戈、矛、槊之类的兵器。这类兵器的特征在《通典》中记载:吐蕃兵器“有弓、刀、楯、槊、甲、胄。……枪细,而长於中国者”,[23]相比较于唐朝而言,吐蕃的戈、矛、槊之类的兵器,具有细而长的两个明显特征。在敦煌文献中,有两处关于此类兵器的记载值得注意。一则在历代赞普传记中,止贡赞普和罗阿木比武之时,罗阿木请王赐予“自动穿刺之戈矛”。[24]另一则是在松赞干布征战统一达布之时,“参哥米钦者,征达保森堡寨,以长矛一刺,获得全部牧场,曲岩松赞独自一人,成出类拔萃之英勇好汉,一日之中,能杀达布百人。”[25]由上可见,戈、矛、槊之类的武器在吐蕃使用非常广泛和重要。

其次,是头盔、甲胄、铠甲及盾等。关于此类兵器的记载,在各类史料和岩画中记载颇多,新疆出土的吐蕃简牍中记载:“付与论祖桑铠甲三付,论扎热铠甲两付,悉诺祖桑铠甲两付,工甲列铠甲两付,论悉诺扎铠甲一付,悉诺铠甲一付,巴尔热铠甲一付……”[26]另在西藏西部阿里的乌江乡境内,丁穹拉康洞穴演武征战岩画中描述到:“有戴头盔着铠甲的步、骑双方交战场面,双方均有持盾牌和长刀等武器……洞内画面还描绘了人物有持盾者、格斗者。”[27]且在敦煌文献中的止贡赞普和罗阿木比武之时,罗阿木请王赐予的除矛之外,还有三样东西,即“自动挥舞之长剑,自动穿着之甲胄,自动着戴之兜鍪”[28]的记载更进一步佐证了以上两者记载的真实性。从中反映出,在吐蕃的兵器中,甲胄、兜鍪与矛、剑同样具有重要地位。

再次,是弩炮、飞梯、鹅车、投石等军械。吐蕃时期,这类重武器和攻城利器,在战场上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应用。贞元三年(公元787年),吐蕃军队北攻连云堡,“堡之三面颇峭峻,唯北面连原,以濠为固。贼自其北建抛楼七具,击堡中,堡中唯一井,投石俄而满焉。又飞梁架濠而过,苦攻之。”[29]宪宗十四年(公元819年),“吐蕃节度论二摩、宰相尚塔藏、中书令尚绮心儿总兵十五万围盐州,为飞梯、鹅车攻城,刺史李文悦拒之,城坏辄补,夜袭其营,昼出战,破虏万人,积三旬不能拔。”[30]不难看出,此类武器在攻城拔寨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给唐军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除上述兵器外,石袋、抛石兜是吐蕃兵士随身携带的兵器,[31]匕首、斧头则是吐蕃士兵常用的兵器。总体来看,吐蕃兵器的种类复杂多样、十分丰富,兵器来源呈现多元化特点。

二、吐蕃兵器的用途

一般而言,兵器是人与人之间争斗的工具,在战争年代,兵器随之成为军事冲突的主要杀伤性武器,这一用途在唐代吐蕃时期无疑占据主流。那么,除了用于战争和争端之外,这些兵器在吐蕃是否具有其它用途呢?

在《娘氏宗教源流》中有一段专门描述赞普居住之地的内容:

“红山在富饶的虎山狮山之中,瓦类围墙三十二层和高处设望楼……。每一城堡插红色矛及中部多彩幡旗一千,四面设四门,每五人看守。”[32]

同样,在《新唐书》中,也有关于吐蕃赞普住所的描述:

“藏河之北川,赞普之夏牙也。周以枪累,率十步植百长槊,中剚大帜为三门,相距皆百步。甲士持门,巫祝鸟冠虎带击鼓,凡入者搜索乃进。中有高台,环以宝楯,赞普坐帐中,以黄金饰蛟螭虎豹,身被素褐,结朝霞冒首,佩金镂剑。”[33]

从上述两则藏汉史料记载来看,吐蕃常用的兵器主要有枪矛、长槊、宝楯、佩金镂剑、铠甲等几类。从用途上分析,吐蕃的兵器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战争中的使用,而是兼有装饰品的性能。其中,红色之矛和多彩幡旗在一起,成为了城堡的装饰物,枪矛、长槊及佩金镂剑成为了装点赞普住所的工具。将这些兵器作为装饰品出现在赞普所驻城堡及牙帐周围,显现出赞普的威严和殿堂的肃穆,成为了权力的象征。

除以上两处文献记载中提及的兵器外,随着刀剑制造技艺的提高,刀刃上蕴涵了浓厚的艺术色彩。据《册府元龟》中记载:“惟以淬砺为业。”[34]吐蕃出现了专门从事冶金的行业,在高超的制作工艺和水平支撑下,刀剑的种类也划分得极为精细,达到了40多种,从而实现了吐蕃人人配刀剑的习俗。且刀剑制作精细华美,如在《贤者喜宴》中对于中部英雄部以“持长矛进攻南诏,其英雄表现为剑上刻画纹”[35]的描述,体现了刀刃上往往呈现出的锻造花纹,而刀鞘多用全银或整体错金工艺,并将珊瑚和松石镶嵌其中。另在西藏札达县皮央-东嘎遗址中发掘出土的“甲衣片1件(97ZPDK1:25)。牛皮制成,似为甲衣的肩部缀片,近似三角形,周边用牛皮绳穿系联缀以若干小铁甲片”[36]分析,作为游牧民族的传统手工业,其皮甲的形成和使用应早于金属时代。而“裘服”是吐蕃人最普遍的衣着,在吐蕃简牍中也有所提及,[37]以皮革作为辅助原料,制造大量的生产用具和马具,并将牛羊皮加工后缝制成衣服、帽子、鞋靴、绳子、马鞍、马笼头、缰绳、肚带、箭囊等。可见,将兵器及其辅助物品作为装饰在吐蕃已经成为了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同时也赋予了兵器新的内涵。

同时,吐蕃还将“箭”之类的兵器作为发布命令、传递消息及发送警报的工具。在林芝的星云和居木两处遗址中发现的箭头说明,青藏高原在史前时期就已经开始使用弓箭作为狩猎、战争等的工具。[38]在西藏浪卡子县查家沟古墓中,发掘出土的兵器也有了弓箭的痕迹,其箭镞为锥形。[39]从上述两处考古发掘中得以证实,青藏高原上很早就已经开始使用弓箭。除了用于人与人的争斗,或者说是战争外,吐蕃还将箭作为发布命令的工具,如《新唐书》中的记载:“其举兵,以七寸金箭为契。百里一驿,有急兵,驿人脖前加银鹘,甚急,鹘益多。告寇举烽。其畜牧,逐水草无常所。”[40]除了上述珍贵异常的金箭外,另有一种非常古老的箭,在西藏至今仍在使用和流传,这就是工布响箭。响箭相对于铁镞竹箭之类专门用于杀伤的箭而言,其主要功能是发布冲锋命令和战时鼓舞士气。

此外,吐蕃时期的兵器作为陪葬品进入到了墓葬之中。在阿里扎达县发掘的“格林塘墓地M6中出土了一柄双圆饼首青铜短剑”,[41]这显示青藏高原在史前时期,兵器就已经作为陪葬品出现在墓葬之中。距今2000年前后的西藏浪卡子县查家沟古墓中剑、刀、镞等铁质兵器大量的出现,以及堆龙德庆县古荣乡嘎冲村遗址中发掘的“铁箭镞随葬品”[42]等都证实了西藏地区以兵器作为陪葬品的传统习俗,吐蕃时期,这一现象仍在延续。另外,将兵器作为礼物赠送,也是吐蕃兵器的主要用途之一。《新唐书》中,在太宗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命使者贡金甲,且言迎公主”[43]的记载,进一步丰富了吐蕃兵器的用途和内涵。

三、结语

古代兵器经历了原始兵器、青铜兵器、铁兵器三个阶段,西藏地区同样如此。从相关资料记载来看,吐蕃时期的兵器已经发展到铁兵器时代,而且非常成熟。吐蕃以武立国,崇尚武力,富有战斗精神,全民皆兵,平时参加生产劳动,战时打仗。如此一来,兵器的普及和流行成为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并被赋予了战争之外的诸多内涵,进而催生了兵器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为吐蕃社会的多元化发展创造了条件。

首先,吐蕃的兵器制作技术和工艺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学者研究发现,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呷拉宗发现的吐蕃炼铁遗址中“炼铁炉利用引风道以自然抽风方式的技术特点和‘竖井式’炉型都不同于中原系的冶炼鼓风技术类型”,[44]冶炼技术和水平相当之高,

其在吐蕃本土出现“六位制鞍匠师”的著名匠人,[45]更是体现了吐蕃重视兵器等制作工艺上的考究。另据《新唐书》记载:吐蕃“其铠胄精良,衣之周身,窍两目,劲弓利刃不能甚伤”,[46]及美国芝加哥某私人收藏家收藏的吐蕃马具包括:“一套鎏金马鞍以及马具上的若干金属饰件”,[47]且被认为是迄今为止所见的吐蕃文物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套马具,这些进一步展现出吐蕃兵器制造业上的技术和技艺,反映出青藏高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其次,吐蕃兵器用途的多样化可以说是一部鲜活的吐蕃社会发展史。除了用于战争冲突之外,吐蕃的兵器还在装饰、礼尚往来、陪葬和发布命令等事务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由于吐蕃兵器使用广泛以及兵器制造业的发达,催生了相关配套产业及文化的发展。除了我们前述的工布响箭外,颇具代表性的当属分布在青藏高原的大量岩画和壁画。例如,在大昭寺壁画中描绘出的吐蕃武士“头戴盔甲,全身铠甲,右手持旗左手持长剑”;[48]在阿里日土县鲁日朗卡岩画上描绘的“狩猎场面中,有3人纵马从三个方向围射两头牦牛的场景。从画面分析,狩猎武器除弓箭外,部分狩猎者的腰部还有刀、剑之类的武器兵器”;[49]及在青海郭里木吐蕃墓中的“狩猎图见于棺侧板左侧,由5个骑马射箭者、动物及陪衬的植物组成。狩猎图中的人物分两组,上面一组前面1人骑马转身向后射箭,后面2人骑马向前射箭。两者之间是一对奔跑的野牛,其中1头野牛的背部已经中箭流血。下面一组为1人骑马射箭,其前方为3头奔跑的鹿,其中2头已中箭淌血”[50]等都表明,吐蕃兵器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具备了社会性、物质性、历史继承性的特点,其用途的多样化丰富了吐蕃兵器的内涵,也丰富了藏文化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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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Types of Tubo's Weapons and Their Uses

La Mao-tai Huang Xin-jian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64)

Tubo's weapons are iron weapons,and their main categories include:knives and swords,bows and ar⁃rows,spears and shields,helmets,ballista or catapults,ladders,etc.They were not only used as weapons in fights and wars as weapons in Tibet,but also as jewelry accessories,gifts,burial objects,the objects used to issue or⁃ders,and so on.It indicates that the production technology of Tubo's weapons had reached a very high level.In the process of social development,the weapons gradually possessed social,physical and historical features,and illustra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ocial productivity of Qinghai-Tibet Plateau.Thus,they have enriched the con⁃notation of the Tibetan culture.

Tibet;weapons;types;uses;connotation

10.16249/j.cnki.1005-5738.2015.04.020

K875.8

A

1005-5738(2015)04-130-006

[责任编辑:蔡秀清]

2015-09-10

2013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藏区地缘格局中的卫藏与康区历史关系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号:13CMZ018

拉毛太,女,藏族,青海海南人,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藏族历史经济与社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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