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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西康通志·教育志稿》及民国西康教育研究述论

2015-02-21罗自强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4期
关键词:西康通志民国

罗自强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64)

民国《西康通志·教育志稿》及民国西康教育研究述论

罗自强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64)

1939年西康,是民国时期的一项重大事件,西康省各项社会建设事业备受重视,教育尤甚。为全面掌握西康省的情况,西康省政府于1940年筹备成立通志馆,著名学者任乃强先生任西康通志馆筹备处主任,开始筹划编纂《西康通志》,并最终于1948年12月完成初稿。《西康通志》中的《教育志稿》对民国时期西康省的教育状况做了详细的记述,但较少引起学界的关注。文章结合学界对西康教育的研究,以《西康通志·教育志稿》为基础,评述了民国时期西康省的教育发展现状,有益于对民国时期西康省教育状况的掌握和理解。

任乃强;西康省;《西康通志》;教育

1939年元旦,西康省政府正式成立,刘文辉任省政府主席。为彻底掌握西康省情,建设和治理新西康,西康省政府于1939年令境内各县组建文献委员会,搜索地方文献资料,为施政提供参考,为纂修省志做准备。1940年,西康通志馆筹备处成立,著名学者任乃强任主任,拟定了《西康通志纲要》和《西康省通志馆组织规程草案》。1943年,西康通志馆在雅安正式成立。《西康通志》(以下简称《通志》)的编纂自1940年起至1948年12月结束,历时九年。其中“教育志”由谢君谷纂,约6.5万字,详细记述了西康省的教育现状。

一、《西康通志·教育志稿》的编纂

西康于1939年建省,省府为康定,人口150万,面积351521平方千米,刘文辉任省政府主席,所辖区域包括“康属”19县和泰宁设治局、“宁属”8县和宁东设治局、“雅属”6县及金汤设治局,涵盖今四川甘孜州、凉山州和雅安地区。1940年,西康省政府成立了西康通志馆筹备处,为西康省的施政和建设做基础工作,同时启动《西康通志》的编纂。1948年《西康通志》编纂完成后,由西康省政府驻蓉办事处接收,建国后收藏于四川省档案馆中,全稿为手抄本。[1]该志最终并没有修完,所以没有正式出版,故有关方志目录没有收录。尽管如此,《西康通志》仍然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价值,是一部资料丰富、体例新颖、全面反映西康舆情的方志著作,在西康方志编纂史上具有比较独特的地位。[2]

《西康通志·教育志稿》“后序”署名为“民国三十四年八月谢卿玺叙于羌江畔”,原稿应该是在1945年8月已经完成,是《通志》里比较早完成编纂的志稿。手稿本中有红色字体部分,应该是编纂初稿后修正和增补的内容。《志稿》共有七章,分别是:第一章教育行政,第二章高等教育及中等教育,第三章初等教育(附国民教育及边疆教育),第四章社会教育,第五章教育导视,第六章教育经费,第七章褒奖捐资兴学。其中,第七章在“目录”中用红色墨迹书写,应该是增补内容。志稿前有“总述”,后有“后序”,篇末有附录八篇,分别是:附录一《西康省三十年度及三十三年度教育文化施政计划》,其中“及三十三年度”内容为红色标示,可能是增补内容;附录二《西康省中等教育四年来设施之检讨》;附录三《西康省小学校职业课程及职业训练实施办法》;附录四《西康省三十一年国民教育有关统计表》;附录五《西康省国民教育第二次五年计划》;附录六《西康省改进边疆教育计划》;附录七《西康省发展宁属边民教育计划》;附录八《西康省改进社会教育三年计划》。其中附录五、六、七、八在目录中为红笔增补,在手抄本中也缺少正文内容。

《志稿》篇首“总述”,详细记述了清至民国时期西康地区教育沿革。以地理域界而言,西康地区较之民国时期的西康省包含的区域更大。西康建省前,西康并没有固定的边界,大致范围包括今西藏昌都地区、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全部、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青海玉树自治州等部分地区。近代以来官方通常以“川边”称之,范围主要包括“四川西部、西藏东部,介于川、滇、青、藏之间的广大地区”。[3]这一地区主要是藏族聚居区,多信仰佛教。因此,《志稿》开篇便谓:“西康原为信仰佛教之区,一切习俗与西藏相同,人民盖以教主意志为依归,教主不愿其人民受其他教育,人民亦不感其他教育之需要,故在改土归流以前,西康几无教育可言,有之,则惟本教主意志及宗教上之需要相传数百年一成不变之寺庙教育”,可谓是对西康地区古代教育的精准概括。光绪三十二年(1906),赵尔丰经营西康,开始兴设学校,开西康学校教育之始。赵氏之后,西康或川省边域,内乱纷仍,执政当局皆无暇顾及教育,西康学校教育近于停滞。一直到西康建省,刘文辉重视教育,各级各类学校方才逐步健全和兴盛。《志稿》篇末“后记”总结和反思了西康(省)四十年教育发展的历程,提出了西康省教育发展的四个因素:其一为建立和完善中国民主政治,“使教育进行,不受政象之影响”;其二为“必须注重教育专才之延揽与培成”;其三为要能够吸收过去的经验和教训,“绝不宜否认异时异人之经验,自以为是,率尔施为”,“一意创新”,“没视自身之意志”;其四为立足本省“民族复杂、习俗各殊”现实,因地制宜,发展教育,“必先有‘锲而不舍’之精神”。“后记”的有关论述,粗细相宜,言辞恳切,不啻为民国时期西康省发展教育的金玉良言。

总之,《西康通志·教育志稿》详细记述了民国时期建省前后四十多年的教育发展历程,考述精细,特别是对西康建省后的教育发展论述尤详,是研究民国西康省教育状况的重要参考资料。由于《西康通志》并未竟其全功,始终没有刊行,对该志的研究或以该志为基础开展的专题研究近乎空白。

二、《西康通志·教育志稿》中的西康省教育状况

《志稿》叙西康省教育从清代开始,前后四十余年,比较完整地记述了康区及西康省的教育状况,而以西康建省后的情况为主。综合来看,清至民国时期,西康及西康省的教育发展主要有以下几个突出特征。

(一)教育发展困难和障碍较多

造成这种状况的因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民族习惯和时局动荡的影响。西康地区原是多民族聚居地区,情况比较复杂,风俗习惯各有不同,文化程度普遍较低,开展现代化的教育,受到很大制约。如藏族男子有三分之二自幼就入寺庙为僧人,同时依照寺庙规定,习教仪,读藏文,学初步经典,教程也相沿日久,有一定的形式。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岳钟琪统兵驻西康时极力提倡学务,所设私塾无非学记姓名书算而已。至赵尔丰经营西康,遍设官话学校和小学堂,希望沟通汉藏,发展学校教育。但是康民多“视受教为差役”,[4]往往出钱雇请汉人子弟顶替入学,“若遇官厅票传拘勒,则远逃以避之”,故赵氏在西康举办教育,“规模虽具,而实效并不甚著”。进入民国后,主持西康政务者“皆因角逐于内战,或牵制于边防,悉倾全力于军事政治之纷争,无暇顾及教育之兴办”。及刘文辉主政,西康教育才获得相对稳定的发展,西康“形成原有寺庙教育及合于中央法令之普通教育并存形态”,但是康人视入学为当差的观念仍然存在,“顶替雇读之风仍不能免”。到西康建省,西康教育才开始在国民政府和西康省政府支持与主持下,有组织、有计划地展开,并取得了长足进步。然而,这时全国正处在全面抗战时期,全省教育的经费、人才及教育器材等各项均陷入极度困窘的状态之中,很多计划内的教育工作都没有能够实现。

(二)教育行政体制逐步确立,但是相当不完善

西康省教育行政体制的确立,始于清代晚期。光绪三十二年(1906)赵尔丰经营西康,“欲以教育为手段,同化其人民,渐进于开化”,并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设关外学务局,邀度支部主事吴家谟任总办,总理西康兴学事宜,主事人员最多时候只有九人。宣统三年(1911),学务局才因“事务渐繁,改行分科办事,用专责成”。学务局经费最初并没有专款,也没有常年预算,一切费用,实支实报,在拨发的教育经费内开支。宣统三年清廷试办全国预算,教育行政经费与教育事业经费试行分开,这可以说是西康教育行政发展中的重大变革之一。康区教育行政另一项重大改革是学区的划分。康区学区划分以边务大臣辖境为限,学区作为“推行教令办理学校之单位”。学务局在光绪三十三年(1907)至宣统元年(1909)根据上述原则将康区划分为四个学区,每区设学务总理及总校长一人或二人,学务总理由地方官兼任,以便选择校地,招雇工匠,并“支放各校额支活支各款”。总校长主管该区教育事务,由学务局聘任。另派视学专员分赴各区切实查考,指导教育工作进行。宣统三年(1911)康区改土归流后,康区时局稳定,辖区扩大,学区重新划定为八区。然而不久赵尔丰死,清帝宣布退位,

“此轰烈一时之教育创设,遂致昙花一现,不可复睹矣”。

民国初期,政局动荡,西康“无教育行政可言”。民国十七年(1928)西康政务委员会成立,曾设专管教育的单位及人员,但是“究属政简事鲜,无可记述者”。民国二十四年(1935),西康成立建省委员会,设科办理教育,内部分股办事,为后来教育厅的成立打下了基础。1939年西康建省后,正式组设教育厅,由省政府委员之一担任厅长。厅长总揽全省教育事务,直接对省政府负责,间接对教育部负责。但是由于当时省府主席行使全省各项行政之权,凡“事关通案之教育命令,概以省府主席名义发布,教育厅长不过副署而已”。教育厅长需要对直属教育机关发出训示或指示时,也可以以教育厅长名义直接发布。因此,当时属稿时有“府稿”、“厅稿”的区别,判行归档,也各自区别,不容混淆。教育厅成立之初,本着“不为人设职之精神”,力求组织及人员设置与事务相称,因此仅设秘书室及第一、二两科室,各设主管人员及佐治科员、办事员、雇员等。外设专司视导责任的督学、视察员各二人。当时,教育厅不过三十人,却负责全省教育计划推行考核的全部责任,可见职责之重。民国二十九年(1940)因亟须推行国民教育,特别增设第三科以敷需要。民国三十一年(1942)全省推行会计制度,教育厅又成立了独立性质的会计室。民国三十三年(1944)成立统计室,办理教育统计。民国三十五年(1946),增设督学室,推行教育视导工作。全厅人数相应增至九十余人。民国时期西康省教育行政体制自此定型。

民国时期的教育行政体制和清廷时期的行政体制截然不同,因两个时代国体、政体、教育性质各异之故。但是民国教育体制沿袭了清末教育分区制度和经费分列制度,对民国教育行政体制的建立起到了积极的借鉴作用。民国时期的教育行政体制力主走现代化教育的道路,在行政体制建设上也因事而设,历有增益,但是总体上和当时教育发展程度和需要相适应,未能苛求完备。

(三)教育体系初步形成,但结构仍不完备

民国之前,西康教育以沟通语言实施教化为主,因此无所谓教育体系而言。民国时期特别是西康建省之后,现代化的教育体系才逐步建立起来。西康省教育体系包括高等教育、中等教育、初等教育。高等教育中省立教育机构完全阙失,与高等教育相近的是寺庙教育,但是寺庙教育主要培养佛教人才,和现代教育截然不同,不可同日而语。高等教育之所以缺乏,一方面是由于当时中央核定教育经费只能维持中小学教育,未能支持创立专科以上学校;另一方面是因为西康省教育初兴,高等教育生源难以保证,部分高中毕业生更倾向于选择相邻的四川省内高校深造,也造成生源分流,更加难以敷足高等教育所求。同时,由于抗战以来,道路封锁,学校难以购置教材和必须的设备,高等教育教学和工作均无法开展。虽然省立高等教育阙失,但是当时省内尚有一所属于国立的西康技艺专科学校。该校创建于民国二十八年(1939),是为发展西康农工矿事业培养专门人才而设立的,但是由于条件艰苦,设备困难,招生不易,因此在社会上影响不大。抗战胜利后,战时内迁高校相继迁出,西康省高中毕业升学机会减少,西康省原拟筹备西康大学,因条件有限没有实现。后呈中央核准,将原设国立康定师范学校改升为国立康定师范专科学校。至此西康省方拥有两所国立专科学校。

西康中等教育包括预备性质的高级与初级中学校、培养小学师资的师范学校、培养中等技艺人才的职业学校。西康中等教育起始于光绪三十二年(1905)在成都设立的四川藏文学堂,该校虽设在成都,但实际为西康建设培养人才,其性质又属于中等教育中的师范教育,可以视为西康最早的中等学校。继藏文学堂之后,宣统三年(1911)设立的关学师范传习所和大同学堂分别是培养师资与中学性质的机构,只是辛亥革命爆发后,两校均败落。西康政务委员会成立后,在康定设立西康师范学校一所,属初级师范性质,但是学校经费欠缺,学科不完备,师资匮乏,教学混乱,在1935年建省委员会成立后被改进为康定师范学校,后逐渐成为西康比较完善的师资训练机关,也是全省唯一一所中等学校。

西康建省以后,宁雅两属划归西康,所有教育设置也同时改隶,西康省中学校顿时增多。西康省教育厅因势利导,大力推进全省中等教育体系建设,经过数年经营,取得显著成效。当时全省共分四个中学区、三个师范区、三个职业学校区,同时计划每区至少设立完全中学及师范学校各一所,并设合于当地需要及物产有关之职业学校,再分别以省立、县立及私立中等学校补充之,使中等学校分布平均,形成中学、师范及职业教育三种据点。同时整顿和规范全省教育行政组织,完善学校管理和教学的各项制度、规定,全面推动中等教育的发展。据教育厅统计,民国三十三年度(1944)至三十五年度(1945),全省省、县、私立中学校由原来的12所增至27所,师范学校由7所增至14所,职业学校由4所增至7所,统共48所,另有二个简师班所。中学学生由5533人增为5442人,师范学校学生由987人增为1600人,职业学校学生由328人增为550人,共7592人。[5]成效不可谓不显著。

西康省初等教育也自赵尔丰时代始,其所设之学校包括幼稚园、官话学校、初等教育学校,均是为普及初等教育而设。截至宣统二年(1910)暑假,全省共兴办上述三类学校119所,有学生1949人。赵氏本计划在宣统三、四年间兴办学校226所,学生要达到6770人,但是因辛亥革命的爆发,新办学校的计划没能实现,原来已经设立的学校也都停办了。此后,西康的学校教育进入低潮期。民国十八年(1929),全区仅有小学9所,初小18所。这些仅存的硕果,至1935年又遭遇停办风潮,几乎消失殆尽。西康建设委员会成立后,即着手调查,次第恢复并扩充,创设省立普通小学,设立短期义务小学,整理县立小学,补助各县立小学教科书及文具用品,整顿教学秩序,充实教育经费,确立教师考核制度,编辑教课书,毕数年之功,才呈现重振之势,至民国二十七年(1938),学校人数恢复并增长到121所,在校学生6205人。

西康建省后,宁雅两属原有的完全小学、短期小学及其他所属初等教育机构尽数划归省管,教育厅为加强教学质量,曾拟定数项原则:“(一)初等教育自应注重量的发展,但质的方面亦不容忽视;(二)先从明了实况入手,俟实况明了后再作改进之周详计划;(三)质的方面力求教师之合格,与设备之充实,教育方法亦应促其改进;(四)各县第三科长为推动全县教育之主体人员,应令各县长慎重选人,就任之先,必须检具证件呈请委任,并使其与厅中取得联系;(五)县视导人员如督学及教育委员等,为行政基层人员,应明订其服务规则,使有所遵循,必要时并予以短期之训练;(六)各县教育经费应遵照政院及教部迭令促其独立,专人专账保管,不得挪移,并须逐年增加,必期足用。”根据该原则,教育厅制定了详细的教育发展规划,但因战时经济困难,很多发展计划未能实现,教育促进措施未能完全落实,使得教育发展效果受限。西康省自民国三十年(1941)起开始实施新县制后,开始拟定五年教育实施计划,后因条件变更,五年计划未能实行,改为逐年计划逐年实施。但所有计划都受客观条件的限制,能够落实的非常有限。这一时期,西康省还设立了教育视导制度,加强对各级各类学校的督导和考核,是西康前所未有的举措。

民国时期西康教育体系的建立经过多方努力,初具规格,但是结构仍不完备,发展困难,很多教育措施和计划无法落实。特别是受少数民族风俗习惯的影响,政府无论怎么提倡教育,推广学校,都不能和寺庙抗衡,入寺为僧者依然占绝大多数,雇读现象依旧不绝如缕。再者,学校教育条件远不如寺庙优裕,且无法完全解决学生毕业后的就业及生计问题,导致当地居民不愿意遣子弟就学,视受教为差徭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时局困扰,西康省的教育体系建设多方受限,虽成效可观,但距离现代教育的目标还有相当的差距。

(四)教育经费缺乏,制约教育发展

赵尔丰时代,教育经费没有划定专款,教育经费由边务大臣负完全责任,全在边务经费项下支出,实支实报。关外学务局五年间(光绪三十三年至宣统三年)(1907-1911)共收入教育经费库平银十二万两。第一次是光绪三十三年(1907),由川督于边务经费项下拨银三万两;第二次是宣统元年(1909),发库平银三万两,由打箭炉厅拨运巴安交学务局领用;第三次是宣统三年(1911),由边务收支报销总局拨库平银六万两。这十二万两银,是学务局办学五年的全部经费。此外尚有两项收入,即捐助与罚款,经边务大臣核准后可以作为兴办学校之用,但所捐所罚或为布匹,或为房屋,无法估值。这种教育经费开支方法,对教育不无影响。吴家谟在补造光绪三十三年至宣统元年报销册详文中,曾请拨定常款,以解教育推广“临时掘井之虞”,可惜没有照准。不久革命爆发,学务中断,经费情形混乱。民国十八年(1929),全区仅有教育经费七千元,可见捉襟之困。

建委会时代,教育行政费由建委会统支至事业费,民国二十七年(1938)由中央补十四万元(其中边教经费三万元,义教经费八万元)。西康全省当时有省立康定师范学校一校及康定、道孚、雅江、甘孜、巴安之藏族小学五所,另有康定、泸定、丹巴、甘孜、瞻化、九龙等处普通小学七所,短期小学七十六所,学生书籍文具均由公款发给,道途辽远,教师前往任教,又须支给旅费,尚有其他种种内地学校所没有的开支,故此十四万元之经费,为数实属过少。建省之后,教育事业增多,教育经费也有所增加,经费来源主要有中央补助、省预算经费、县属经费。民国二十八年(1939)起,中央开始把本省教育补助经费列入省预算,但为数不多。民国三十年(1941)后,补助方有大量增加,如1941年(民国三十年)为15万元,1942年为35万元,以后逐年增加,到1945年达到近百万元。1946年中央财政改革,省财力有限,教育经费大部分依赖中央补助,随着物价增高,动辄以亿万计。省预算教育经费由于本省收入有限,投入也有限。民国二十八年(1939)仅719,300元。此后逐年有所增加,到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增加到718,0426元,增长约九倍。但是由于物价飞涨,经费增加的实际效用被抵消,实际作用有限,而教育经费在全省预算中所占比例,却是逐年减小的。县属经费就更少,各县投入经费仅仅以万元计,最多的也不过十余万元。而政府提倡的捐资兴学更是杯水车薪,助益无多。

三、学界对民国时期西康(省)教育状况的研究

《教育志稿》对民国西康省的教育状况记述比较详细,但是由此产生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虽然对藏区教育的研究代不乏人,但是研究的侧重点却各不相同。民国时期,西康建省带动了社会各界对藏区教育的关注,涌现了一批专门从事康藏地区教育理论和实践研究的机构,也促进了康藏地区实践教育的发展。王启龙、邓小咏《1949年以前藏区教育研究述评》[6]和沙志辉、张黎娅《国民政府时期康区现代教育研究综述》[7]对此已经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兹不详论。另外,生龙曲珍《康巴教育研究:历史、现状和展望》[8]对康巴地区教育的回顾也涉及民国西康省教育研究情况,可供参考。需要指出的是,1949年以前民国各界对西康教育的关注和研究,重点放在展开和推进西康教育的实践,开辟西康教育的发展道路,而较少从全局、整体上把握和描述西康教育的现状。从这个角度而言,民国时期的教育研究是民国时期的当代教育研究,重在实践。而这部分“当代教育研究”也成为现当代西康教育研究的研究对象。如姚乐野、秦慧的《从<康藏前锋>看民国时期康区教育》[9]和秦慧的《<康藏前锋>作者群与西康地区教育研究》[10]都以当时影响巨大的教育专业刊物《康藏前锋》为研究对象,对民国时期西康省教育特征、《康藏前锋》作者群特征做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其中也在一定程度上关注到了教育研究和教育实践的互动关系。在沙志辉综述中没有提到及此后出现的研究成果还有:王开澄《民国西康省立康定师范学校研究》[11]、马廷中《民国时期西康省民族教育的发展》[12]、凌兴珍《论民族国家建设与西康师范教育的再兴和发展》[13]、周正龙《抗战时期西康省职业教育特点研究》[14]、车莉《抗战时期西康省的民众教育馆》[15]。现代对民国时期西康省的研究多数都是专题研究,侧重对西康省教育中的具体问题展开探讨或描述,比较缺乏对西康省教育状况的现实评估。

另外,在关于西康省的综合性研究中,也有述及西康教育的,如辛宇玲《西康省建省研究》[16]第二章第二节“西康建省过程中的早期现代化成就”中“现代文化教育的成果”的内容就涉及西康教育发展情况。类似情况还有何芳芳《浅谈西康建省及其早期现代化》[17]、廖华西《刘文辉治理西康的实践及其思想评述》[18]。这类成果“述”多于“论”,多是对西康教育发展情况的客观描述。这种描述正和《西康通志·教育志稿》的记载相对应,可以作为西康省教育发展状况研究的参考。

结语

西康(省)教育自赵尔丰经营西康始,至西康建省方走上现代教育之路。西康建省数年,虽然正值民族抗战时期,但国家政治统一,西康又处后方,受战争影响相对较小,教育在各种困难和障碍中取得长足发展,各项成就相当可观,大大推动了康区教育事业的进步。然而,西康省教育毕竟起步较晚,又处战争时期,教育行政建设、教育经费的落实、教育人才的培养,都面临相当困难,也严重制约了西康教育的发展。尽管如此,民国时期建设西康的社会各界仍然对西康省的未来充满希望,正如谢君谷所说,“西康教育前途正未可量,惟如何促其早见灿烂之辉光,是在省人之自勉矣。”[19]

[1]见四川省档案馆《历史资料目录》11-121。以下引用《西康通志》资料皆来自四川档案馆收藏手抄稿本,不另外做说明。

[2]吴会蓉.民国时期《西康通志》的编纂及其学术价值[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2014(5).

[3]王川.西康地区近代社会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

[4]四川省档案收藏《西康通志·教育志稿》手稿本,下同,不另注。

[5]该数据根据四川省档案馆藏《西康通志·教育志稿》手稿本整理。

[6]王启龙,邓小咏.1949年以前藏区教育研究述评[J].西藏大学学报,2001(4).

[7]沙志辉,张黎娅.国民政府时期康区现代教育研究综述[J].黑龙江史志,2013(17).

[8]生龙曲珍.康巴教育研究:历史、现状和展望[J].四川民族学院学报,2014(1).

[9]姚乐野,秦慧.从《康藏前锋》看民国时期康区教育[J].西藏研究,2010(3).

[10]秦慧.《康藏前锋》作者群与西康地区教育研究[J].贵州民族研究,2015(3).

[11]王开澄.民国西康省立康定师范学校研究[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2.

[12]马廷中.民国时期西康省民族教育的发展[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12).

[13]凌兴珍.论民族国家建设与西康师范教育的再兴和发展[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6).

[14]周正龙.抗战时期西康省职业教育特点研究[J].中华文化论坛,2014(10).

[15]车莉.抗战时期西康省的民众教育馆[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11).

[16]辛宇玲.西康建省研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5.

[17]何芳芳.浅谈西康建省及其早期现代化[J].文史博览, 2015(8).

[18]廖华西.刘文辉治理西康的实践及其思想评述[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1.

[19]四川省档案馆藏《西康通志·教育志稿》手稿本,谢君谷后序。

General Annals of Xikang:Education Part and Xikang's Education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1912-1949)

Luo Zi-qiang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64)

In 1939,Xikang province was established,which was a major event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All the social undertakings of Xikang province,education in particular,received great attention.For the purpose of overall understanding of Xikang province,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 established a gazetteer bu⁃reau in 1940,and Mr.REN Nai-qiang,a famous scholar was appointed as the Preparatory Office Director of the bureau.He planed to compile General Annals of Xikang,and completed its first draft in December 1948.Gener⁃al Annals of Xikang:Education Part made a detailed account of the situation of Xikang's education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but it has caught few scholars'attention.This article,on the basis of the annals, reviews the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of Xikang province during the Republican period so as to understand the educational status of Xikang province then.

Ren Nai-qiang;Xikang province;General Annals of Xikang;education

10.16249/j.cnki.1005-5738.2015.04.021

G757

A

1005-5738(2015)04-136-007

[责任编辑:周晓艳]

2015-09-21

罗自强,男,汉族,河南方城人,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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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社“四声之争”与民国词体观的再认识
西康藏族自治区的创建及价值研究
《新疆图志》通志局本与东方学会本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