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中华，羌服之魅——《羌族服饰文化图志》读后

何芳芳

（阿坝师范学院图书馆 四川汶川 623002）

璀璨中华，羌服之魅
——《羌族服饰文化图志》读后

何芳芳

（阿坝师范学院图书馆 四川汶川 623002）

服饰是人类特有的文化现象，是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双重结晶，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对人们来说，它不仅是具有护体和装饰功能的物品，更是一个民族独特深厚文化的重要载体。服饰作为族群区别的最重要最直观最鲜明的文化标识，其背后却积淀着这个民族的历史的、社会的、心理的、审美的、宗教的、文化的、习俗的等诸多丰富文化意蕴，可以说民族服饰凝聚着本民族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民族集体记忆，并寄托着本民族的集体情怀，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活态演示。

作为我国现知最古老的民族——羌族，被誉为生活在“云朵里的民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创造保留了丰富的物质、文化遗产，其中最具代表的羌族服饰，因其具有悠久历史、浓厚的高原气息和鲜明的民族艺术特色，在中华民族服饰文化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羌服端庄华丽、色彩绚丽像一片片彩虹在云朵里流动，完美地诠释了羌族人民智慧勤劳的特性和深厚的文化内涵。

2014年12月，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专职副主席孟燕女士主编《羌族服饰文化图志》一书，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正式出版了。该书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规划的《中国服饰文化集成》系列卷本，被列入“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保护工程”，其中，羌族卷是首批卷本之一。

《羌族服饰文化图志》全书共约10万字，精选400余幅图片。该书的编纂，汇聚了四川省内的一大批专家学者，通过深入四川境内众多羌族村寨的实地调查研究，前后耗时五年零四个月而共同完成的。

该书图文并茂，装帧精美，内容既着眼于现实，又关照历史，集学术、审美、实用价值为一体，在众多研究羌族文化的著作中，该书到目前为止可以称作以田野调查为基础，研究羌族服饰文化的集大成者。全书共分八章，分别是羌族文化概述、羌族服饰文化、羌族服装分类、羌族服饰材料及加工、羌族服饰色彩及图案、羌族服饰制作技艺的传承、配饰和服装饰品保存。该书力图将羌族服饰文化研究放到历史与环境的大背景中进行，从文化遗产的角度对羌族的服饰进行探究和梳理，以期通过视觉所及的各式头帕、云云鞋、围腰、羊皮坎肩、银饰、富有灵性的羌绣制品等丰富多彩的羌族服饰文化，向世人展示羌族人民生机勃勃的日常生活和瑰丽多姿的民族文化。纵览全书，笔者认为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色：

一、选题新颖且学术价值颇高

首先，羌族服饰文化是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受现代化进程影响和经济全球化的冲击，包括羌族服饰文化在内的各少数民族文化的保护正面临严峻的形势，少数民族服饰的保护和传承的生态环境遭受严重破坏，很多富有特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制作工艺已经失传或正在消失，少数民族服饰逐渐被西装皮鞋等有现代气息的服饰所冲击和取代，民族服装仅在节日表演等特殊场合穿着，

少数民族服饰文化的巨变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时期。因此这本书对整个少数民族服饰文化来说具有抢救性、保护性的价值。

其次，5·12汶川大地震使处于震中位置的约羌族总人口十分之一的羌族同胞死亡和失踪，大量羌族文物遗产毁于一旦，许多羌文化传承人遇难，羌族文化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在世界民族史上是没有先列的。震后物质家园重建已经很不易，而精神文化家园的重建则更有难度，它需要我们更多的时间、耐心和责任，为此，国家启动了将紧急保护羌族民间文化遗产列入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的紧急项目和延伸项目。《羌族服饰文化图志》这部多年来由四川专家、学者等深入羌寨调查采录的第一手民间文化资料而著成的书，它的出版是担负记录抢救和传承羌族文化的重任表现，便于让更多的世人了解羌族灿烂的文化，唤起社会各界参与保护羌族文化遗产的意识，对于羌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促进灾区文化生态建设，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都具有重要的意义。[1]

最后，近年来，在羌族研究领域，历史、宗教方面研究成果较多，但针对羌族服饰文化方面研究相对有限，尤其是对羌族传统服饰文化进行系统、全面的考察研究还有所欠缺，而悠久灿烂的羌族文化体系中，服饰文化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因此，该书因在实地调查中获取了大量图片和资料，图文并茂，以丰富翔实的一手资料向世人展示绚丽多彩的羌族服饰文化，本书完全可以看做是学术界等研究羌族文化和中华民族文化的资料库、参考书和实用教材，很值得一读。

二、突出田野调查特色，兼容多学科研究

《羌族服饰文化图志》从资料来源方面来看，其丰富翔实的文字和大量精美图片是该书吸引人之处，这得益于本书采用了注重田野调查方式为主的多学科的研究方法，高度重视收集和整理相关资料的研究态度。

羌族传统服饰类型因羌族各聚居地的文化差异而表现出丰富多彩的风格特征，羌族服饰的多元性与羌族不同部落的聚居地有着密切的联系。由于羌族各部落主要散居住在岷江上游及其支流狭长的河谷地带，不同的寨子服饰有着不同的特点，如单就羌族妇女的头帕来说，就有或装饰、或保暖、或护发，或崇拜和缅怀为主不同功能性的差异。为尊重羌族服饰文化的这种多样性，充分体现鲜明的地域性特点，编写组怀着对抢救羌族文化的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从2008年9月开始历经五年多时间，克服各种余震危险和交通不便等重重困难，坚持行走在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上，先后对理县、茂县、松潘、汶川、北川、丹巴六县众多村寨开展深入田野调查方式调研并采录大量的第一手民间文化资料，这点在书中开篇的羌族服饰图志调查点分布图中已经清楚的予以说明了。

在开展田野调查研究方法中，编写组尤其重视对各具有代表性的村寨服饰特点开展调查，这一点在该书第三章“羌族服饰”这一章节的篇幅约占了全书内容的三分之一，成为全书的核心篇章就是证明。该书具有力图全面展示每一个代表村寨服饰细节特征的呈现方式，这是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羌族服饰整体状况的同时，更能够观察到羌族服饰细节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为此，书中精心选取了大量人物着装效果图、细部图、平面展开图及部分生活照片等精美图片进行展示，使注重展示物质形态的同时，还注重对年代、物品来源和尺寸或重量进行标注说明，使其更具有科学性和学术水平。

当然，本书还采用了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民俗学、宗教学、美学和心理学等相关学科协调运用，从而使羌族服饰文化得到全方位的阐述。值得一提的是，本书在研究羌族服饰领域的同时，尽可能地将研究领域延伸到羌族历史发展、手工业和农牧业发展水平和对民族关系等方面，为此，本书编写组在后记中谈到此书时，自信的讲道：“可以自豪地说，本书是当代民俗文化者的研究视野和最新的田野调查成果相辅相成的产物”。[2](P230)

三、研究做到了整体性与系统性的有机结合

作为在生活层面上传承的传统文化研究只有呈现出自身的整体性和系统性才能生成较大的价值和意义，《羌族服饰文化图志》这部书在研究上明

显具有突出的整体性和系统性的特点，它大致表现在历史、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三个层面：

第一，从历史层面来看，该书通过历史文献记载和口头传说中的服饰文化两方面勾勒出羌族服饰从汉唐前到现今的演变历程，历史文献记载方面包括对史料文献零星的记载、清乾隆时期《皇亲职贡图》着装绘图、民国时期著名摄影家庄学本和美国人类学者葛维汉对羌民族拍摄的珍贵历史照片与调查记录内容。因羌族没有文字，口头传说成了传承历史的重要途径。它包括了羌族民间文学和神话、传说、故事、民歌等口头文化遗产资料。通过这两方面，来对羌族服饰文化上千年的历史演变进行了整体性的历史考察，拟得出羌族服饰具有“传统服饰原料选材大部分为自产；服饰结构上秉承游牧民族的特点；服饰绣花工艺精美，图案丰富，造型及纹样组合蕴含了羌族的文化观念、信仰、礼仪道德等内涵，具有较强的装饰性和艺术性；服饰可以反映出年龄特征；羌族服饰体现了较强的性别差异；羌族服饰地域差异较为明显；随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羌族服饰的制作材料更加多样，图案与纹饰更为丰富，颜色从简明素雅向明艳亮丽方向演化，特别是挑花与刺绣工艺在服饰上运用的范围不断加大，越来越精美”[2](P53-54)这七大特点，体现了研究的整体性和结论系统性的特点。

第二，从物质文化层面看，该书对羌族服饰物质的形态主要涉及了服饰材料、色彩、图案等主要方面；在配饰方面，主要介绍了头饰、耳饰、颈部配饰、胸部挂饰、腰部饰物、手部配饰等物件配饰。并配发大量的精美图片以形象化地向世人展示了羌族服饰文化，这些文字与图片彰显了羌族服饰的外显形态，是对作为物质实体的羌族服饰进行全面、完整的描述。

第三，从非物质文化层面来看，该书介绍了羌族服饰中的纺织工艺、羌绣工艺、制作工艺和保护工艺等非物质文化，特别是该书同样充分利用图案、照片的视觉艺术的方式真实记录了一些正在民间隐退的工艺制作流程，如羌民使用腰机纺织、剪纸技艺展示、松潘县大尔边村民捻毛线和茂县太平乡村民自制毪布等照片，并深入发掘了服装背后所蕴含的人生礼仪、宗教信仰习俗、服装制作传承等深度文化内涵。

服饰是人类文化的历史标记，是历史的文化象征。它如一种无声的语言，无时不在透露着人类悠远的文化信息，发挥着多重的文化功能。民族服饰文化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民族的服饰文化与一个民族的历史风貌、社会习俗、审美情趣、宗教精神、文化心态等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是特定民族生活和生产状态的反映，所以，《羌族服饰文化图志》这部书的出版，通过羌族服饰为角度向世人开启了解读古老而卓越的羌族文化的一扇新的窗口。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羌族人民生活方式的改变，历史悠久的羌族服饰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正如本书观点，随着新工艺的传入，很多精湛的羌族服饰技艺正面临失传；随着生存条件的改进，很多羌族人的穿戴在渐被同化。正是在这样一个整个世界越来越被同质化的时代，民族特色鲜明的羌族服饰却以其璀璨的光华吸引了来自当代世界越来越多的目光。我们尚未来得及对羌族服饰所隐藏的文化信息做出全面解读，就已经面临很多与服饰相关的文化信息悄然逝去的现状。这不能不引起世人对羌族服饰文化多元化的关注，不能不唤起有识之士保护、抢救、传承羌族服饰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羌族服饰文化图志》从文化的视角对羌族的服饰进行抢救性普查和收集，从文化遗产的角度对羌族的服饰进行探究和梳理，将隐藏在羌族服饰上的历史印记真实地记录下来，以期将以羌族服饰文化为代表的中国博大精深的民族服饰文化完整全面地保留起来，并原封不动地传承下去，源远流长。

[1]唤醒羌族文化记忆重建美好精神家园[N].中国艺术报，2009-05-15.

[2]孟燕.羌族服饰文化图志[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 夏 阳]

[校 对 康桂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