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马克思主义关于福利国家的功能主义诠释
2015-02-13舒建华
舒建华
福利国家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一种特殊国家形态,但福利国家的产生并不是由于外在于资本主义的、偶然性的因素。资本主义福利国家受到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限制和影响,并反映和服务于资本主义生产形式。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要求是福利国家起源的结构性基础,“资本累积的轨迹不断地在社会政策领域形成新的‘需求’或‘要求’”[1](P47)。
一、无产阶级化过程的需要
无产阶级的存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得以进行和维持的关键要素,劳动力的无产阶级化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前提条件,即雇佣劳动力的存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劳动力——无产阶级化面临着三个结构性的问题:劳动力向雇佣劳动力的转化——无产阶级化;雇佣劳动力市场之外的领域的规范化和制度化——资本主义社会秩序以及雇佣劳动力的储备军;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平衡。这些结构性问题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得以继续发展和维持下去的先决条件,但是这些问题无法通过“经济关系的无声强迫”而自动解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自身无法解决这些结构性的问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需的无产阶级化过程及其维持,依赖于福利国家的社会政策。
首先,劳动力从消极无产阶级化向积极无产阶级化的转化过程中产生相关的社会政策要求。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冲击了传统社会的生产和分配结构,科技的不断进步,机器化生产的不断扩展,大量原本可以自给自足的农民、手工生产者、工匠、小商店主发现他们无法再凭借自己的劳动力维持自身的生存,这造成了劳动力的消极无产阶级化。但是在奥菲看来,从自给自足的小生产者到雇佣劳动力的转化并不是一个自然的过程,被剥夺了生产资料的个人并不会自动进入雇佣劳动力市场,进行“积极”无产阶级化,因为除了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他们仍有其他的出路,如移居、宗教维持、乞讨或反抗无产阶级化的原因等等。“积极”无产阶级化并不是“消极”无产阶级化的必然结果,“积极”无产阶级化依赖于国家力量的介入。“如果没有国家政策,那些已被剥夺得一无所有的劳动力,他们向无产阶级的大规模和彻底性转化简直是不可能的”[2](P101)。被剥夺了一切生产资料而无法自我掌握劳动过程的特征,损害了劳动者的工作积极性,这导致了劳动力只要一有机会就躲避劳动。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无法自动地消除这种工作消极性和厌恶,只有通过国家的意识形态和压制性的社会控制政策进行管制,促使被剥夺了生产资料的劳动力进入雇佣劳动力市场这一社会结构内。通过意识形态灌输,无产阶级形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自然的过程的认知,这就削弱了无产阶级的反抗,通过压制性的社会控制政策,对其他逃避或破坏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关系的行为进行惩罚,如禁止乞讨,强制性地将劳动力迫入雇佣劳动力市场。因此,无产阶级化的过程是一个国家“不断地把非雇佣工人转变为雇佣工人”[2](P100)的政治过程,而绝不是一个经济体系的自发过程。
其次,已经形成的雇佣劳动力市场的维持也并不是一个自动的客观过程,同样需要借助于国家的社会政策这个外力,福利国家修正了资本主义劳动力再生产。要保证资本主义的雇佣劳动市场的持续稳定的存在,组织和保障雇佣劳动力市场之外的生存空间就是必要的了。资本的逻辑和原则通过剩余价值促进资本积累,获取利润。资本逻辑无法顾及劳动力的生理限制,尤其是现代资本主义的机器化生产,容易导致劳动力的过度使用,而自由资本主义不存在为劳动力提供恢复体能的条件,也不可能自发地为劳动者提供教育或培训以提高劳动力的技能。劳动力市场之外的生存空间也是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一部分,能够持续地为资本提供新鲜的劳动力资源。但是资本逻辑自身是无法顾及这个必要部分的,它仅仅保证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关系内的劳动力的维持。资本只是以优胜劣汰的竞争原则,不断地将优秀的劳动力吸进资本体系内,而将贫乏的劳动力剔除。但是总的劳动力数量是有限的,资本的盲目性正在于以一种无限的方式来对待有限的劳动力资源。从长远来看,“资本主义生产的内生机制削弱了工作的能力——一种由个体工人的健康和技术水平所决定的能力”[2](P105),但是却没有任何恢复劳动力工作能力的机制,任由这种模式发展,则可以预见的是劳动力的不断匮乏,无法满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要求,这势必会危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的存在。要保证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力市场的稳定性供给,必须在雇佣劳动力市场外建立一个劳动力的“蓄水池”,通过社会福利政策保证被排挤出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的劳动力能够维持基本的生存,成为资本主义雇佣劳动的储备军。资本主义社会之前的传统社会中,不具备劳动能力或手段的人受到来自教会、社区、家庭等等渠道的庇护,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冲散了这些传统的社会福利渠道。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这些渠道不断地被国家接替。国家通过对“蓄水池”的进入条件的严格控制,在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提供储备军的同时,进而实现雇佣劳动力市场的稳定供应。从这个角度来看,福利国家的“社会政策不是国家对工人阶级‘问题’所做出的某些‘反应’,相反它不可避免地形构了工人阶级。社会政策的决定性功能在于它能调节无产阶级化的过程”[2](P106)。福利国家的社会政策的主要目标无论从雇佣劳动力或非雇佣劳动来说,都是为了将劳动力纳入雇佣劳动力市场这个链条,并将其整合进资本主义体系,满足资本主义发展的要求。
再次,福利国家政策在一定程度上还起源于维持劳动力供给和雇佣劳动力容纳力之间的平衡的需要。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剥夺了生产资料的劳动力数量与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关系所能容纳的劳动力数量之间的差异,即劳动力供给与劳动力需求之间的差异构成影响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力市场稳定的动态因素。一般来说,资本主义社会中总存在劳动力过剩的趋势,如果剩余的劳动力数量过大,势必影响整个雇佣劳动力市场以及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稳定。调控劳动力数量,达到供需平衡,成为无产阶级化过程持续和稳定进行的重要条件。因此,充分就业问题成为现代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主要目标,但是这个目标从实际操作层面上来说是很难实现的,因为劳动力供给和需求很少会正好相等。国家必须通过其社会政策,控制积极无产阶级化和消极无产阶级化之间的平衡,使劳动力结构既能满足劳动力市场波动的需求,又不至于使剩余劳动力成为尖锐的社会问题。国家的社会福利政策照顾的劳动力“蓄水池”在一定程度上调节了供需的结构性差异问题。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备条件,即劳动力的无产阶级化在国家政策的推动和规范下得到实现和维持。国家通过意识形态及强制性功能迫使消极无产阶级化的劳动力进行积极无产阶级化;通过社会福利政策维持的劳动力储备军修正资本主义劳动力再生产的功能,为资本主义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资源;根据具体的劳动力供需结构调整和平衡,维护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稳定。“通过压制性措施、社会化政策、强制性集体化以及对集体化风险的处理,国家为无产阶级化做好了准备,并使其稳定地进行”[2](P106)。福利国家与其说是对于社会问题和社会冲突的解决和回应,不如说是对于资本主义生产和再生产过程的组织和维持。
二、资本主义商品形式的瘫痪趋势与维持
资本主义社会以广泛的交换关系为基础,这种交换关系使得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形成一个内在的动力机制,脱离任何人身或政治的依附自成一个体系。商品形式的普遍化是资本的基本逻辑和原则,每个个体都只有通过交换实现资本主义的商品形式,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资本主义体系的稳定发展依赖于这种以商品形式为媒介的交换关系持续性的进行。一旦这种商品形式受到损害,即有一部分或大或小的劳动力或者资本被排挤出了资本逻辑,无法被统合在现有资本框架内,而这一部分被排挤出资本的主体就部分地削弱了资本积累的能力,又有可能对资本逻辑的稳定造成威胁。对于萨伊(Jean Baptiste Say)来说,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资本主义的市场机制具有自我纠正的机制,一方面,市场竞争性迫使商品降低价格或另觅其他途径来提高其实现商品形式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从总体的资本主义体系来说,一种商品退出商品形式,意味着另外的商品实现交换的可能性相对提高。因此当部分劳动力和资本被驱逐出商品形式时,这只是一种暂时的现象,从整个资本主义体系来说,它们的暂时退出增加了其他劳动力和资本的出售能力,将会带来新一轮的经济繁荣。资本主义商品的供需结构总是被市场机制自身的纠正机制所规范,商品形式从总体上来看能够通过资本主义自身的调整实现持久性的稳定。
但是,在奥菲看来,供给与需求的差异是资本主义的结构性特征,市场的平衡机制能够发挥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商品形式普遍化的失败并不仅仅是一种资本主义经济暂时的波动和调整现象,而是一种基本趋势。“资本主义社会的关键问题在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动力似乎存在这样一种持续性趋势,它使价值单位的商品形式不断趋于瘫痪”[2](P19)。这种趋势或许可以通过资本系统的自我纠正系统在一定程度上被缓解,但是资本系统的自我纠正功能总是有限的。商品形式的瘫痪趋势是内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结构性缺陷所致,不能完全被市场调节机制所逆转。尤其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垄断性资本积累成为资本主义发展的主要模式。随着科学技术的大规模应用,生产力不断提高,劳动力需求量却相对下降;经济的垄断性发展,社会分工的专业化,都导致商品降低价格提高出售能力的可能性机会减少;资本总是趋向于将工人阶级的消费能力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来保证足够的剩余价值,工人阶级消费能力的相对贫乏又会降低商品的出售能力,社会生产的能力超过社会总需求。“垄断性部门的增长趋向于形成以剩余商品(或剩余生产能力)和剩余人口(或技术性失业)为形式的剩余资本”[3](P25)。随着社会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两个基本的趋势就是:雇佣劳动力市场的劳动力容纳能力下降;消费能力相对不足。剩余人口和剩余生产力是资本主义发展过程的必然结果,资本主义市场机制本身无法有效地调节和吸收这些剩余资本,这必然会损害资本主义商品形式和交换关系的实现。
剩余人口的扩大加剧了劳动力供需的结构性差异,出于对资本主义生产形式持续性和稳定性的考虑,国家不得不负责起照看这部分人的责任。同时,为了实现资本主义利润最大化的原则,国家还必须为剩余生产力寻找出路。第一种途径,通过直接的社会福利项目和服务救助无法在劳动力市场实现交换关系的人口,维持劳动力再生产;第二种途径,国家部门增加公共部门就业岗位的提供,创建社会建设项目吸收剩余劳动力和生产力;另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海外市场的开拓,将国内的剩余资本引入海外市场,尤其是还未被资本充分开发的欠发达地区。在资本向海外扩张并企图控制国际市场时,必然需要建立一个国际性的控制和维护机制,即建立相应的军事力量。奥康纳认为,“人口剩余和生产能力的过剩是同一个过程(或者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因此,分别以福利费用和战争费用为形式的国家支出的增长也是同一个过程”[3](P28)。福利国家的成长与战争国家的成长是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也可以将现代资本主义国家叫作“福利—战争国家”。国家的福利开支为无法在资本体系中维持自身的人口提供补助,既在政治上控制过剩人口又扩大社会需求和国内市场,国家的战争体系不仅开拓并保持对国外市场的控制又延缓国内的经济停滞。无论是福利国家还是战争国家,其主要目标都是维持资本主义商品形式这个基本社会结构单位的实现。
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形成剩余人口和过剩生产能力,或者说形成过剩资本,这将是一个长期存在的事实。“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国家政策最抽象和最一般的特征就是保证个体经济行动者之间的交换关系”,国家相关社会政策“旨在为劳动力和资本提供最大的交换机会,以便这两个阶级的成员都能够进入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旨在创造价值的商品形式并使之普遍化”[2](P21)。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稳定依赖于每个经济主体都能在资本主义市场机制内实现自身价值的商品形式,进入资本主义的交换关系之中。完全的商品化形式是理想的资本主义模式,但是这种理想模式往往是不现实的。部分商品形式的失败对资本主义的发展造成困扰,只有依赖于国家的政治化手段来克服。完全的自由资本主义纯粹是一种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虚构,市场机制只有被镶嵌在政治的框架内才有秩序可言。
三、现代资本主义发展趋势与福利国家成长
福利国家是在资本主义特定发展阶段、适应特定资本主义发展需要和要求而产生的。在促进无产阶级化过程的实现与维持资本主义商品形式的一般基础之上,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形式呈现出新的特征和发展趋势,对福利国家的社会政策提出相关的要求。高夫认为现代资本生产形式的发展过程出现的以下四个主要的趋势,导致了相应福利国家的社会政策被要求。
一是“普罗化(proletarianisation)与社会安全的成长”[1](P48)。所谓“‘普罗者’意指没有资本可作为其在日子欠佳时的依靠”[1](P48)的群体,也即无产阶级,他们除了被资本家雇佣以维持自身生活需要之外,别无其他的依托。无产阶级群体一旦没有成功进入雇佣劳动力市场的交换关系中,实现劳动力价值的商品形式,这些人及其家庭都会直接暴露于生存的危机之下。奥菲曾提出,无产阶级除了进入雇佣劳动力市场之外并不是全无退路,但是其退路一般是为资本主义社会秩序所不可容忍的。无产阶级在资本逻辑规范性层面上来说,除了实现劳动力的交换关系并无其他被认可的现实的谋生手段。无产阶级进入雇佣劳动力市场的失败促进社会安全体系进一步发展,对这些人实现基本的保障。虽然这些社会安全体系的建立是直接针对和服务于无产阶级,但其初衷并不是出于对劳动者的考虑,而“是根据资本主义工业组织的需求而做调整的”。社会安全体系的建立的最初出发点是资本秩序的稳定和巩固,通过失业方案:一方面保障社会秩序的稳定,在一定程度上缓和社会冲突以及由于绝望而来的反抗,以国家行政力量将被排挤出资本体系的社会成员进行规范和管制;另一方面失业救助的享受往往需要经过严格的资格审查,只有符合资格的人才可以享受,也即失业救助的对象往往需要一个“好的理由”才符合要求。失业救助的资本是由劳动者在资本主义秩序中的表现来衡量的,包括了劳动者积极争取就业以及就业过程中的配合度等等。也就是说,只有那些服从资本主义秩序却仍不能在资本主义秩序内谋生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国家的福利救助,福利政策是对顺从的社会成员的嘉奖和抚慰。社会安全体系从直观层面上来看是维护劳动者阶级的安全,更深层的原因则是维持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安全。
二是“科技变迁与工作条件立法”[1](P49)。随着科技不断进步,生产机器化、分工专业化,机器成为主导生产进程的因素。资本主义利用机器生产加强了对劳动过程的控制,资本主义对劳动的剥削程度也增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因为盲目性的资本主义无法顾及劳动力与机器之间的差异,以机器的运转周期来要求劳动力,忽视劳动力的基本生理极限。由于机器生产所受到的各方面限制较少,可以持续地生产,而且对于生产条件的要求也不高,机器生产的大规模使用,劳动时间不断延长、生产环境不断恶化。更因为机器生产对劳动力技能的要求较低,导致大量童工的使用。这些都使劳动力的再生产和持续性供给遭受损害。资本主义的盲目性促使国家对工作时间、环境、年龄等等进行控制,克服和控制资本主义不计后果、自毁其基础的生产方式。国家对于工作条件的立法修正了资本主义无限制地使用劳动力的方式,为劳动力的再生产提供了一定的保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体现了资本逻辑自我调整的一个过程,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生产形式和生产关系的调整和改变。
三是“分工与教育的成长”[1](P50)。高夫认为资本促使分工的广泛化和精确化,促进了教授劳动者技能与规范的教育体系的发展。教育体系的发展迎合了社会分工不断精细化对劳动者专业技能和知识的要求,教育体系不断扩展和专业化。但是在这个现代化的教育过程中,由于资本主义生产的机器化,劳动者学会的技能主要是如何操作机器,而传统的人工技术不断地丧失。现代教育系统使人更多地依赖于现代科技世界,更多地依附于机器,也更加服从于资本主义体系。现代教育体系是一个现代化的整合体系。另外,教育过程还是一个社会化的整合过程。通过“权威与纪律的灌输”[1](P51),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道德规范被不断地内化为每个社会成员的必备品质。高夫将教育体系划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大众阶段,目的是通过权威与纪律的意识形态灌输实现社会化整合;其次是中等教育阶段,其主要目的是针对有别于体力劳动者的白领阶层进行控制,确保新中产阶级的合作;最后是高等教育阶段,针对技术性和专门化劳动者,消除其自由艺术取向。
四是“都市化与都市立法”[1](P52)。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趋势是都市化的发展,包括大量的工业生产、商业中心的聚集。大量的人口流向城市,从而也产生了大量就业、住宅、公共基础设施、公共卫生等等的需求。而这些需求是资本这个非人的体系所不能解决的,需要国家提供部分的资本来完成。
资本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这四种主要趋势根植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中,是资本发展到特定阶段的功能性需要,但是这种功能性需要依赖资本自身是无法解决的,它必须借助于外部的力量来完成。看似是直接保障和服务于劳动者阶级的福利政策,实质上都隐含着一定的资本主义发展的功能性要求因素。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四种趋势是相关福利国家政策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因素,但它与福利国家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即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发展趋势和要求只是福利国家产生的起点,但并不必然导致福利国家政策的产生,这可以由各个国家的福利水平巨大的差异可以看出。
总体来说,资本主义生产形式及资本积累的要求促使福利国家产生,福利国家政策构成资本主义自我维持的结构性前提。从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一般性层面来说,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基本条件包括劳动力的无产阶级化与商品形式的普遍化,这两个基本的要素构成了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前提性条件。但是这两个要素都无法通过资本主义市场机制自动实现和维持,必然借助于以国家为主的市场机制以外的力量实现。从具体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来说,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形式呈现出来的发展趋势导致相应的社会政策被要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福利政策领域产生明确的功能需要,必须仰赖国家或其他自外于经济的团体来扮演这些功能。”[1](P54)资本主义生产形式的基本条件无法单凭市场力量实现和维持,资本主义自我瘫痪的趋势也无法通过资本主义的自我纠正机制消除,资本主义新的发展趋势也不断产生着社会政策要求,这些资本主义的功能性需要构成福利国家产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