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和礼县乞巧民俗特征及传承价值
2015-02-13潘江艳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史学院甘肃成县742500
潘江艳(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史学院,甘肃成县742500)
西和礼县乞巧民俗特征及传承价值
潘江艳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史学院,甘肃成县742500)
甘肃陇南市西和县、礼县乞巧活动是一种集信仰、音乐、歌舞等为一体的汉族民俗,它具有歌舞性、娱神性及功利性特征。研究乞巧民俗的文化形式及其价值,对传承民族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乞巧;西和县;礼县;“巧娘娘”;特征;价值
农历七月初七,是我国传统的“七夕”节,它还有“乞巧节”、“女儿节”等不同的叫法。关于它的起源问题,虽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我国自古流传到今的一个汉族的民俗,且流布十分广泛。古文献中关于乞巧的最早记载当属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中的句子——“汉彩女常以七月七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1]29此记载说明,“乞巧”民俗最迟形成于汉代。陇南西和县与礼县作为秦先祖发源地,其乞巧习俗由来已久,且已形成固定完整的乞巧仪式。在陇南西和县,已经召开过六届中国乞巧女儿节,其七夕乞巧被誉为中国古代乞巧民俗的“活化石”。与我国其他地方的“乞巧”习俗相比较,会发现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活动很独特。西和县与礼县乞巧的活动范围,关涉西和西汉水源头的漾水河流域和礼县盐官河流域,并以之为轴心向周边乡镇辐射。①从形式上来说,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活动跨时长(每年从农历六月三十晚上开始,一直持续到七月初七晚上,历时七天八夜)、内容丰富(有手襻搭桥、迎巧、唱巧、跳麻姐姐、拜巧、巧饭会餐、祈神迎水、针线卜巧、照瓣卜巧、送巧等)、过程复杂(有请神、拜神、祈神和送神)。而且为了使活动能顺利进行,每处乞巧点都要在乞巧前的一两个月内积极紧张地做好选址、联络、筹资、练歌、备装、生巧芽、请巧、造巧等项准备工作。从内在深层来探究,西和县与礼县有着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和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首先,乞巧习俗是古老秦文化的延续与活态遗存。②乞巧民俗中的神主角“巧娘娘”是西和县与礼县人祖先崇拜与星辰崇拜的合二为一。
笔者拟从今陇南西和县与礼县的具体乞巧活动入手,试图总结出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特征以及其价值。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是一种集信仰、音乐、歌舞等为一体的汉族民俗,它具有歌舞性、娱神性及功利性特征。另外,西和县与礼县乞巧还具有文化传承的功能价值。
—、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歌舞性特征
西和县与礼县“乞巧”由一系列活动有机组成,歌舞表演贯穿整个民俗始终。“西和乞巧重在表演’,表现为抒情的审美特质,……西和乞巧包括坐巧、迎巧、祭巧、拜巧、娱巧、卜巧、送巧7个环节,……重点在祭祀与欢唱,……‘歌唱祈巧’的方式贯穿始终。”[2]112西和县与礼县乞巧的七个环节中,迎巧、祭巧、拜巧、娱巧、卜巧和送巧过程以唱歌和跳舞为主,而娱巧中的跳麻姐姐则除歌舞外,还杂有对白。这里所说的“舞”,主要是参与者脚踏十字步,手拉手,边唱边扭,有时候跳圆圈舞,有时候跳现代舞。而唱时所用的曲调,都是富有地方特色的、传统的小调。总之,西和县与礼县乞巧中,能歌善舞的参与者,既歌又舞,用歌舞来表达信仰及情感。
在农历六月三十日(小月为二十九日)傍晚的迎巧中,①有些村镇是农历七月初一才举行迎巧仪式。西和的长道、石峡、赵五以及礼县的盐官、祁山、永坪一带,活动时间通常为七月初一至初七,历时七天。姑娘们会以平稳悠长、细腻委婉的曲调唱:
一根线,两根线,我把巧娘娘接下凡。一片瓦,两片瓦,我把巧娘娘接下马。一炉香,两炉香,我把巧娘娘接进庄。一根绳,两根绳,我把巧娘娘接进门……[3]132
还唱:
我把巧娘娘请下凡,天天给我教茶饭。巧娘娘请到神桌上,天天教我做文章。巧娘娘请上莲花台,天天教我绣花鞋。巧娘娘请来了点黄蜡,天天教我绣梅花。巧娘娘请来了献茶酒,给我赐一双好巧手。(去年)去了今年来,头顶香盘接你来。巧娘娘,想你着,把我的巧娘娘请下凡。[4]89-90
卜巧中,歌舞者以期待的心情,会以欢快明亮的曲调唱:
巧了给一个花瓣儿,
拙了给一个鞋垫儿……[3]132
而送巧中,姑娘们则会无限惆怅和悲伤地唱:
白手巾绣的牡丹花,巧娘娘走了我咋恰。有心把巧娘娘留一天,害怕桥折了没渡船。有心把巧娘娘留两天,害怕走迟了天门关。……[5]302-303
烧的长香点的蜡,野鹊哥哥把桥搭。野鹊哥,野鹊哥,你把巧娘娘送过河。驾的云,打黄伞,你把巧娘娘送上天。驾的云,坐的轿,你把巧娘娘送进庙。驾的云,乘的风,你把巧娘娘送进宫。野鹊哥哥把桥搭,你把巧娘娘送回家。七月里,七月七,天上牛郎配织女。[5]307-309
如果说迎巧和送巧中的歌唱为齐声合唱的话,则可算整个乞巧民俗高潮的“跳麻姐姐”为对白或对唱。表演时,一唱一和,节奏紧促,动感强烈。跳“麻姐姐”前,先要确定一位跳神姑娘。被确定为跳神的姑娘和主持的妇女,要一起在神桌前点蜡、拈香、焚表、跪拜,并默默祈祷,求神显灵附体。然后,主跳姑娘站在神桌正前方,左右各一位陪跳姑娘,其他人神色严肃而紧张地站在神桌两旁。一位装扮麻姐姐替身的姑娘钻到神桌下准备回答问话。一切准备就绪,主持者即宣布跳“麻姐姐”开始。神桌两旁的姑娘齐声问:“麻姐姐,做啥着哩?”神桌下的姑娘回答:“簸粮食着哩。”接着,神桌旁的姑娘用数板调(即合跳跃节拍的说唱)齐唱:
簸东了,簸西了,
簸下的粮食鸡噆(方言读zān,吃的意思)了。
唱罢,桌旁姑娘又问:“麻姐姐,做啥着哩?”桌下姑娘回答:“磨面着哩。”桌旁姑娘齐唱:
东磨面,西磨面,渠里无水磨不转。
紧接着,神桌两旁的姑娘齐唱《跳麻姐姐歌》:
麻姐姐,虚空来,脚上穿的登云鞋。
麻姐姐,隔河来,手里打着响锣来。
旧时乞巧,跳“麻姐姐”十分普遍,但比较粗俗迷信。近年来,多数地方不再跳“麻姐姐”,而改良为民间歌舞。
西和、礼县的乞巧歌舞,是乞巧民俗中令人瞩目的歌舞遗存,有古代乐舞之遗韵。然而姑娘们嫌弃其土、落伍,后有政府参与乞巧的申遗,申遗成功后,乞巧活动遂呈现“蓬勃”的势头,并使传统乞巧再现,使节日基本恢复了原貌。
二、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娱神性特征
一年一度的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活动是伴随着祭祀行为的民俗,它从始至终跟“神”相关。“乞巧”二字,意即向神灵讨要智慧、乞求幸福。西和县与礼县乞巧,主祭“巧娘娘”,在迎送“巧娘娘”时,参与者满怀信仰,神情尤其严肃庄重。乞巧从一开始,只要求女性介入,特别是那些未婚姑娘们,她们怀着淳朴、美好的愿望参与活动,从而使得祭祀的过程有一定的神秘性。“(西和)乞巧……重点在祭祀与欢唱。”[2]112这种歌唱表演行为发生在祭祀活动中就说明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发挥娱神作用的。
在现实的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中,坐巧、迎巧、祭巧、拜巧、娱巧、卜巧、送巧7个环节可归纳为请神、拜神、祈神和送神四个主要过程。所关涉之神就是“巧娘娘”,据学者赵逵夫考证,其原型就是秦人先祖女修。因擅长纺织,人们尊她为“巧娘娘”。依西和县与礼县当地风俗,“巧娘娘”要用泥塑头,用竹棍扎身子,然后手执莲花,或者拿个手帕……而现在人们为了方便,直接从纸马店里去卖。可见,从一开始,人们就赋予了活动祭祀和神性的特点。在活动中,她们把一切认识和思维都寄托于所建构的“巧娘娘”身上,鉴于此,“文革”“破四旧”时,西和县与礼县城里的乞巧民俗曾一度消失,而农村里的还零星存在,改革开放以后,乞巧民俗才又慢慢兴起。
乞巧中,首先是坐巧和迎巧,即请神。坐巧,是指定将巧娘娘像坐在谁家。巧娘娘像往往被选择置在家里有未出嫁的姑娘且其母亲喜爱并支持活动的人家里。迎巧时,姑娘们把巧娘娘像供奉于事先布置好的房间桌子上,然后去村外河边迎接巧娘娘。在人们的意识里,“巧娘娘”就住在河边。届时,姑娘们穿戴一新,排列齐整,人手拈一燃香,双手虔诚地合于胸前,在手捧香盘姑娘的带领下,于肃穆的气氛中,缓步相随去河边。到目的地后,则祭祀跪拜。尔后,又排成队,牵手摆臂,齐唱迎巧歌。曲调平稳委婉,富于抒情。歌词恳切深挚,蕴含期盼。整个活动过程,参与者人神合一,神情专注。待唱毕,第一个仪式就算完成,巧娘娘被虔诚的人们隆重地迎进了坐巧人家。
其次,是祭巧和拜巧,也即拜神。在巧娘娘迎来之后,姑娘们不仅对巧娘娘进行祭拜——燃烛、上香、跪拜、供奉各种巧果,而且不断地唱歌、跳舞以表达对巧娘娘的敬意。祭巧之后就是拜巧。各地拜巧的时间不同,有的在七月初六,有的则在七月初七。姑娘们由一手捧香盘的姑娘引领,盘内则放着各种祭品和馈赠对方的礼品——巧芽,她们边走边唱乞巧歌,一路上像赶集、逛庙会一样热闹。拜巧队伍到了坐巧点,先由拜巧方领头人在神桌前祭祀跪拜,然后赠送巧娘娘。接着,所有拜巧姑娘从神桌前祭祀跪拜,她们从神桌前至院中站成若干排,牵手摆臂而歌。为显示才艺和博得好评,往往要唱好几首,而且选唱最得意有新编歌词的歌。如果歌双方都会唱,则对方会齐声和唱。唱罢,被拜方茶水招待(个别地方对路途遥远的拜巧者用饭菜招待)。姑娘们于是借机姐妹互称,聊天说笑,十分亲热。相互拜巧的观摩交流,既能增进村庄友谊、促进乞巧活动,又能为未婚青年寻找配偶提供很好的机会。由此来看,拜巧,既是娱神,更是娱人。
然后是娱巧和卜巧,也就是祈神。祈神其实就是跳“麻姐姐”活动。麻姐姐为麻姑的俗称。乞巧活动中的麻姐姐,人们深信有很强的神力。当人们烧点完后,单等“跳麻姐姐歌”唱起,那么神桌前的三位姑娘随即同时开始按歌声的节拍双足原地跳跃,并且两臂统一向前后摆动,开始跳得较慢较低,摆动幅度不大。随着时间的延长,歌声节拍逐渐加快,跳摆的速度变得愈快,高度变得愈高,摆动幅度变得愈大。一段时间后,如果主跳姑娘脸色不变,神志清醒,就被视为神不附体。此时,主持妇女手执点燃的黄表,在神桌与主跳人头上来回绕动,并在口中喃喃祈祷:“请神下马附身,请神下马附身。”如主跳姑娘跳着跳着脸色发白、目光呆滞、情不自控、神志痴迷,就认为是“神已附体”。出现这种情况后,主跳人大多会自行倒地,否则,大家一拥而上,将其用力强行拉倒。这时,有一位大龄姑娘将倒地者抱在怀中,问:“你是巧娘娘还是麻姐姐?”倒地者回答了神的身份后,所有的姑娘马上跪在地上,主持的妇女焚烧黄表并祈祷:“麻姐姐,麻姐姐,请你嘴里头莫要留言,舌底下莫要压话,给黒眼的阳人,指一条明路。”接着就问吉凶祸福。这既是娱神,在参与者来说也是“通神”,但明显有着迷信的糟粕。
最后的送巧,就是送神。乞巧民俗临近结束,姑娘们怀着惜别的心情,抓紧送巧前仅剩下的一段时间尽情唱巧。神桌前,歌声此起彼伏,欢笑声不断。直到把所有乞巧歌曲复唱到尽兴为止,半夜时分,组织者很不情愿地宣布送巧仪式开始。姑娘们情绪立即为之一变,无奈地分站在神桌两旁,悲伤深切地齐唱“送巧歌”。在歌舞的过程中,一个姑娘把巧娘娘的纸扎像从供桌上捧起,另外一个姑娘手持香盘引领,缓步走出堂屋、院落、其他人则每人手持燃香一支,列队紧随其后,在鞭炮声中向送巧地点走去,一般在哪里迎巧,就一定在哪里送巧。缓步走到送巧地点后,将巧娘娘纸扎像放在河畔,姑娘们面对她排列成对,并唱另一内容的“送巧歌”,声调更加悲伤深切。有的地方则将巧娘娘纸扎像抬到河边安放好后,姑娘们就把端午节绑在手腕和脚腕上的红手襻解下来,接成一根长线,在河岸两边各立一人,手持红手襻,从河面上牵起红线,象征“鹊桥”,然后唱哀伤的“送巧歌”,在送巧的歌声里,由巧头儿在巧娘娘像前面照例祭祀,率所有人跪拜,姑娘们全体跪倒在地,组织者手执蜡烛,将巧娘娘纸扎像点燃。此时,姑娘们一起放声啼哭,悲痛之声,撕心裂肺。送巧仪式结束后,姑娘们手牵着手,在不断的嗟叹、唏嘘中,穿越茫茫夜色,沿年年迎巧、送巧的老路返回。
很明显,在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活动中,姑娘们赖以寄托情感的是具有“神性”的巧娘娘像,以“歌唱祈巧”的方式贯穿民俗始终。从开始的坐巧到最终的送巧,姑娘们赋予巧娘娘人的特点,但对她的敬仰却是如对神一样地肃然。她们从每年的三四月开始准备,自己扎好或从纸马店买来巧娘娘像,待到农历六月三十或七月初一,举行特定的仪式,迎其回到人间。就开始以歌舞形式对其倾诉和表达未婚女性的特有情思。在姑娘们的心中,巧娘娘法力无限,具有她们所要求的一切,她们只要虔诚,做到使其愉悦,从她那里就能得到女性应该具备的智慧与机巧,也会永远幸福。又《说文解字》云:“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褎舞形。”因此,乞巧活动具有宗教或巫术活动中娱神的特征。
三、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功利性特征
西和县与礼县乞巧,你说是民俗也好,说是祭祀也好,但对参与者来说,是带有一定功利目的的,这就是乞巧民俗的动力所在,也鉴于此,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在一定程度上才长兴不衰。
首先,参与民俗的未婚女性可借“乞巧”来达到情感的宣泄。“乞巧节”是女性的节日,尤其未婚姑娘们在民俗中是主角。解放前的西和县与礼县,女孩子十三四岁以后便不许出门,但可以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不受限制,齐集一堂,尽兴嬉乐。彼时彼刻,那种长期被压抑的情感会像启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在民俗的各项仪式中,许多姑娘们在一起,既有自己村的,也有邻村的。这时候,特定的场合很容易成为一个平台,促使她们放开一贯的身心束缚,或唱或跳,或说或做,尽情表现。当其宣泄时,甚至会很逼真地进入情境,达到人神共娱的状况。
其次,积极参与“乞巧”是一个未婚姑娘追求人生未来幸福的途径。“(西和)乞巧……核心在‘巧’,即求出色的女红,更求一份好姻缘。”[2]112学者储冬爱如是说,此话切中肯綮。我国女性,历来看重女红。乞巧的意义,除求智慧与机巧外,还包括女性爱美及审美的心灵。在人们的传统意识里,如果一个女性聪明伶俐,兼工女红,何愁嫁不了一个好人家?何愁没有幸福?所以,那些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少女们,没有一个不是怀揣期望参加乞巧的。她们通过参与民俗祈求心灵手巧、才智双全,以希望获得更多的生存本领,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是她们参与乞巧民俗的价值观念的核心以及内驱力。
再次,未婚姑娘们通过参与“乞巧”,达到与人交往以适应社会的目的。通过参与民俗各仪式,姑娘们可以走出去,扩大人际交往的圈子,体验人与人交往的快乐、愉悦,同时通过民俗中的歌舞表演,展示自我,从而认识自我,得知自己的能力,也让更多的人了解、认识自己,从而向外推介了自己,为自己进入社会创造条件。所以,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进步性,在于其在历史上使自身朝着为受压迫的农村妇女争取社会地位和话语权的方向发展,实现使女孩子们从自然人向社会人的过渡,并为她们的成长、成熟提供广阔的社交空间等方面。因之,有着重要的社会意义。
最后,举办“乞巧”民俗,也是地方自我宣传、发展经济的一个手段。“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作为一个地方品牌,在每年的运营中,为地方经济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并且,载歌载舞的表演可作为地方群众有效的精神娱乐活动,它促进了地方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对丰富群众文化生活,尤其是对提高女性综合素质、构建和谐社会、促进社会主义新农村文化建设都会产生重要的作用和影响。
四、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的文化传承价值
如前所言,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是一种民俗,它是中华民族“七夕”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它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隆重的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民俗,昭显了西和县与礼县妇女对灵巧、美好婚姻和幸福家庭的祈求和渴望。她们以乞心灵、乞手巧为目的,期望成为巧妇。该民俗以顽强的生命力传承至今,必然有其现实的意义。
首先,西和县与礼县的乞巧民俗是对“七夕”文化的动态传承,在丰富的七夕文化形式中,只有“乞巧”才是普通女子丰富传承七夕文化的大舞台。而西和县与礼县能成为乞巧文化最为纯正的地区之一,是因为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文化传承受到多方面的参与和保护。在学术方面,研究西和县与礼县乞巧对追寻、研究中华文明的起源、发展,特别是对西秦文化的探究有重要价值,对农耕文明时代的社会制度、生活方式、习俗、审美取向及其演变的研究提供重要依据,对发掘、整理民间文化艺术,丰富和完善中国民间文艺宝库都有一定意义。与此同时,西和县与礼县可将乞巧文化与城乡建设、文明长廊建设、城市风貌改造和景点打造充分融合,建立大量的乞巧民俗村,使乞巧文化以最直接的形式展现在人们面前。
其次,西河县和礼县的乞巧民俗所体现的为现代女子融娱乐、学习和交流为一体的精神更应该有所发扬。乞巧民俗之所以为广大女子所喜爱,究其原因,就是“乞巧”能使女子欢聚一堂,增进心智与交流,学习女工技艺,这可使身心俱益。西和县与礼县的乞巧民俗作为地方民俗文化活动的有机内容,规模盛大,为女子的“狂欢节”,其作用应该肯定。另外,乞巧民俗中所表现出的女子们对神灵、图腾、自然等的崇拜,反映了我国历史早期人们的习俗信仰。所以,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才可能打造出乞巧的历史文化价值。
再次,乞巧是存真扬善求美的民俗活动。从古到今,乞巧活动自身一定在不断地改造发展,以适应历史要求。今天的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无论歌唱还是舞蹈表演,表现了西和县与礼县人对善良和美好的追求,也教化人们从善如流,和谐相处。“乞巧”显示出的真与善,既符合人们的愿望,又适应当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最后,在乞巧文化的开发中,可将乞巧文化旅游产品作为方向。这样既能促进乞巧文化的生产性保护,又能为广大妇女再就业创造平台。在西和县与礼县乞巧文化生产性保护中融入了时代的气息,在网络上创办“乞巧坊”形式的文化旅游产品店等。把文化宣传与经济的发展联系起来,使二者有机促进。
综上所述,西和县与礼县一带的乞巧风俗有很深的价值影响,特别是女子崇拜的“巧娘娘”,既是织女星神,也是秦人先妣神,她集东方女性美德之大成,是乞巧女子的偶像,很值得挖掘和研究。我们应该正确认识乞巧风俗的文化形式及现实意义,在传承中继承它的积极意义,使五千年的华夏文明绽放光彩。
[1]葛洪,周天游,校注.魏全瑞,主编.长安史迹丛刊·西京杂记[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6.
[2]储冬爱.甘肃西和与广州珠村两地乞巧文化的比较[J].文学遗产,2014,(6).
[3]余永红.陇南的“乞巧”风俗与“巧娘娘”造像探析[J].文化学刊,2010,(7).
[4]赵子贤.西和乞巧歌[M].香港:银河出版社,2010,(7).
[5]陇南市政协.秦文化民俗资料丛书[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艾小刚〕
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Inheritable Value of Xihe and Lixian’s Qiqiao
Pan Jiangyan
(Longnan Teachers College,Chengxian Gansu742500,China)
In the annual Tanabata,a kind of ancient rituals and grand folk activities,"Qiqiao",is popular in Xihe and Lixian in Longnan,which has long history and a multitude of researchers.This paper attempts to start from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value of Xi Li Qiqiao after further reviewing and combing activities of Xi Li’s Qiqiao.The three aspects i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ong and dance,entertaining god and utilitarian and then value of cultural heritage are made,which are narrated one by one.
Qiqiao;Xihe and Lixian;characteristic value
G127
A
1671-1351(2015)04-0049-05
2015-04-29
潘江艳(1971-),男,甘肃天水人,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史学院副教授。
①西和主要有何坝、十里、汉源、西峪、姜席、苏合、卢河、兴隆、稍峪、石堡、长道等11个乡(镇)。礼县主要有红河、宽川、盐关、祁山、马河、永兴、城关、石桥等8个乡(镇)。
②西北师范大学的赵逵夫教授撰写有《西和县与礼县两县的乞巧风俗》、《七夕节的历史与七夕乞巧的文化内容》等文章专门揭示陇南七夕文
化的发源、演变和形成,遗留着远古先民的星宿崇拜意识,反映了农耕文明时代“男耕女织”的社会生活,特别是对秦人崇拜女性神灵的文化进
行了研究。而且认为,“巧娘娘”原型就是秦人先祖女修,因擅长纺织,被演绎为天上善织云锦霞衣的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