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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云南诗学的特征和价值

2015-02-09李潇云

关键词:清代特征价值

李潇云

(云南民族大学 教务处,云南 昆明 650091)



清代云南诗学的特征和价值

李潇云

(云南民族大学 教务处,云南 昆明 650091)

摘要:清代云南诗学是中国古典诗学的一部分,它虽比不上中原主流诗学的博大精深,也没有中原主流诗坛的群星灿烂,但其价值却不容忽视。实际上,也正是多区域性、多重的叙述结构共同构建了中国古典诗学的总体。无论如何,在中国古典诗学史上,清代云南诗学自有其存在价值,同时也是地域性诗学颇具特色的存在。

关键词:云南诗学;清代;特征;价值

作为中国古典诗学重要组成部分的清代云南诗学,虽然没有重大理论问题的提出,也没有宋明清诗学的深邃与博大,但由于其独特的地域性与出现时间的规定性,相对传统意义下的中国古典诗学而言,研究清代云南诗学的地域化特征,仍不乏其独特价值。

一、清代云南诗学的文献考述

要考察清代云南诗学的特征和价值,须对其主要诗学论著有清楚地认识和了解。在数量上,张国庆先生在《云南古代诗文论著辑要》中对其所见到的云南古代诗文论著做了统计:“现存的云南古代诗文论著尚有:各种诗文集的序言跋语近千篇左右;论诗文的专题论文十数篇;论诗诗数种百余首;论文赋一篇;与友人论诗文的书信若干……”[1]该书“选择有一定代表性的、较有真知灼见的六部诗话及部分诗文集序跋、专题论文、论诗诗、论文赋、与友人论诗文的书信”[1]合而辑之,该书共辑有诗话6部,其它文论、诗论、序跋等40篇。对比该书所收诗话和单篇文字的数量我们发现,前六部诗话约占全书篇幅的百分之八十,而另外40篇文字却仅占约百分之二十。由此可见,诗歌理论在清代云南诗文论著中突出的主流位置,而且均出自清代尤其乾嘉以来。

下文以论著者大致时间为序,做简略介绍。除《味灯诗话》外,均参考自张国庆先生《云南古代诗文论著辑要》与蒋寅先生的《清诗话考》。

师范(1751—1811),《荫椿书屋诗话》,计六十三則,多以录述作者在应试、游历中所遇所交师友以及滇地诗人为主。据笔者统计,诗话中收录佳句之诗人大约六十五人左右,得到作者激赏的多以“真”、“雅”、“新”、“浅”、“清”、“奇”、“古”、“幽”、“逸”、“丽”、“婉”、“妙”、“辣”称之,且评鉴之余,作者常怀身世之慨,但又不以寒苦示人,读之令人动容。难以否认的是,诗话辑录的佳句若放置明诗三百首里似乎很难辨别,但嵌在诗话里却有强烈的时代感。

王崧(1752—1837),《诗说》,分上、中、下三篇,从文辞上看,作者大多论述诗与乐的关系。然而文中出发点其实隐含了“学诗”这一逻辑线索,直至下篇,也即论者实际上落脚点在“以意逆志”的“志”上,诗与乐只是外衣,这一点与王崧在《答邓方輈书》、《与陈海楼书》、《豹斑集序》、《退思斋学吟集序》里对“文”与“道”论述是一以贯之的,互文见义,不然作者在《退思斋学吟集序》“诗者,文之一端也”的论述就会蹈空。

王寿昌,生卒无考,大致生活于嘉庆道光年间,有《小清华园诗谈》二卷,前卷谈诗格,后卷是诗选。作者论诗主“性情之正”和“温柔敦厚”,体系性较强,李清良先生认为:“此书又表现了一种极强的分析性,这在以前也是极少见到的。这种种变化,都说明了中国文论的本末思辨传统已经逐步从其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发展。”[2]如:在上卷的论诗总论里有四正、六要、四清、三真、三超、四高、四近、三深、三浅、三严、三宽、三留的正向要求,也有对诗的负向要求:四不可、四勿伤、三不尽、三不欲胜、五不可等。表面看似乎仅仅比师范多了些范畴,实则不然,王寿昌对这些有辨析有主次之分,这也是为什么上卷里会有条辨之说,简言之,他认为诗的“正”和“古”在各条之上。下卷虽是诗选,但也是依据上卷观点而遴选优劣。

严廷中(1795—1864),《药栏诗话》,多录记作者出游所见事和诗,从论诗“主柔”、“主曲”的观点来看,作者似乎有以词论诗的味道。这一点在缪尔纾的《严廷中传》里也能得到佐证:性嗜诗,尤工词。

王宝书,《味灯诗话》,此书有光绪间王氏清稿本,存稿未刊,经赵藩审定批校,收入《云南丛书》,全编约一百四十余则。作者论诗主“性灵”和“平易”,诗史论述也比较通达公允。但独创处并不太多,如:认为咏史诗必须自出新意,豁人意表方有味。并举林文忠公《马嵬题壁》云:“马嵬坡下驻征骏,妾为君王死亦甘。抛得蛾眉安将士,人间从此重生男。”王氏评曰:“生面独开,自成绝唱。”在论及诗法时说:“律诗最争起结,中间情景相生,自足动目,若一起便平,虽有佳句,亦不出色;一结无力,则通首散漫无着,故起不可占实,须善于留,恐说尽也;不可蹈空,须善于蓄,恐滑过也。结语或推开,或返深,或插入,奇波余趣,以束得住全势为佳。”谈到对仗,认为“诗中对句必须铢两悉称,不可偏重偏轻”。主张押韵应如兵法所云“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认为凡诗情景逼真,而语未足动人者,皆因不能选韵,因此应把握“虚韵宜实押,实韵宜虚押,生韵宜熟押,熟韵宜生押,正韵宜反押,反韵宜正押”,庶几才能“耳目一新,音节更入妙处”。[3]

陈伟勋,《酌雅诗话》三卷(有道光 1849年自序),因作者认为,应多斟酌商榷前人诗话,故谓之酌雅。这部诗话深奉儒家诗教为圭臬,加之陈氏学宗程朱,取法宋儒,又尊“诗无邪”之精神旨趣,得风雅性情之正,而排斥佛老,痛斥淫辞邪说,所以,方树梅曾称其“析理至清,持论至正”。

许印芳(1832—1901),《诗法萃编》十五卷。 “其能综赅古今,索隐探颐,不限时代,不拘门户,不流庞杂,不挂遗漏,自三百篇以降及有清一代,源源本本,撷要荟萃,勒成一书者,当推许印芳之此编。”[3]此评价确为符合实际。

朱庭珍(1841—1903),《筱园诗话》,总体看来,《筱园诗话》无论创见及见识,均可为晚清诗话之翘楚。后文有详细评述,此不赘。

概括而言,文学理论的发展有赖于文学活动的发展繁荣,清代云南诗文理论亦如此,其发展大致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明代特别是明中叶以后,随着文学实践的发展,文学理论也渐次出现;明中叶,滇中风雅促进诗文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明中叶至康熙时期,云南诗文论著出现频率增大,诗学著作逐渐为人所见,比如赵士麟《诗论》、《文论》,谢履忠《文论》以及赵元祚《我轩诗说》等,这可算是滇云文论获得初步发展的一个时期。清乾嘉以后,云南诗学迅速发展,呈现出繁荣兴盛的局面,出现了《筱园诗话》、《诗法萃编》等一些颇具代表性的诗学著作。

二、清代云南诗学的特征

(一)诗歌本体讨论的细致化、具体化

比如对“气”的阐述。从师范到朱庭珍,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对“气”本体的思考越来越深入,论述越来越细致、具体。他们注意到 “气”之于诗的重要作用,认为气具有本体意义的同时也应进一步将其创作上具体化,品鉴上形象化。而“养气”就是转化的途径。加之创作主体的主观能动性,诗歌的风貌虽承“气”而来,却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尤其清代云南诗家从根本上主张把气分为主体之气和客体之气,前者为真气,后者为客气,这里的真气主要指我之真,物之真,客气是指我之外的他者之气,外在于我。对“心”本体的讨论则主要表现在对“情”、“志”、“性情”、“真性情”等的论述中,也就是对“心”本体的探讨被置换为“情”、“志”、“性情”、“真性情”等的探讨,是从主体的性情、修养方面来探讨,而性情、修养抑或学养也恰恰是清代云南诗学家所重视的重要内容,这也是清代云南诗学的显著特征。清代云南诗学家对本体论意义上的诗学探讨某种程度上秉承了儒学的孟子、韩愈一途,不过在主体意识层面,如对 “情志”、“性情”、“学问”等的认识上,他们更看重的是该本体中所蕴含的主体精神与修养的高度上,这也说明了儒家文化对滇地诗学影响巨大。

(二)创作上的变通独创

万物情状的不同、人生境遇的变化、性情修养的殊异,无一不昭示着诗歌创作的因人而异。他们对诗歌创作论的认识集中体现了清代滇地诗家在中国传统主流诗学框架下的独立思考,一方面重视诗缘情,因为就创作而言,这更容易嘎嘎独造,另一方面又不想抹去儒家诗言志的底色。因此,读清代云南诗学,你会不自觉地感到一种内在的张力,如同秋千两端,在不同地方显示出不同的姿态。面对主体修养、学问、阅历等,清代云南诗学家一面对前人的认识表示赞同,一面又认为这些条件的主次地位或在创作中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他们更重视性情和学养,也将其与诗歌创作相联系,朱庭珍以“根柢”、“兴会”、“学问”、“性情”等叙述话语系统的论述,也标识了这一特征,如他们对“性情之正” 的要求,以及对人生阅历、遭际、游历之“境”的拓展与阐发,无不表现出主体性情、学养的自觉意识。也就是说,他们重视创作者内在的精神层面对技巧的超越,同时也不摈弃人生阅历、遭际、游历等人生体验对诗歌创作的积极作用,二者虽互为激荡,但从叙述逻辑上还是能看出清代云南诗学家对主体根本作用的强调,因为,不管是道德、学问、修养抑或对真性情的张显与追求,其落脚处无疑是创作者这一主体。当然,这种看法与儒家传统所倡道德修养有莫大的联系。因此,也许可以说,清代云南诗学对变通独创的重视,也间接成了提升主体内在精神层面的动力,换而言之,在云南诗学家看来,诗本身并非目的。

不过,要达到变通独创,对基础性的诗格、诗法的讨论却也必要,这是清代云南诗学的重要内容,其中蕴含了滇云诗家对诗歌创作及表达的深入思考。此探讨全面阐述了字句、音韵、声律、格律、意境、用笔、起承转合、命意谋篇等内容,我们可以看到,其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关键词就是“有定法”、“无定法”、“死法”、“活法”以及“至法无法”等。之所以如此,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滇地在元代才纳入大一统,陈寅恪先生认为: “云南于唐代不在文化区域之内,是以遗存之材料殊有制限”[4]儒家文化的普及程度自然远远不及内地,只能先授之以规矩,求通然后才能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也是为什么在清代云南诗学的论述里,常常会看到大量的关于基础技巧方面的论述。当然,清代云南诗学家并不仅仅满足于对法的规范性描述上,他们注重“法”,但更重视对“法”的超越,这种诗学总体观,具有近代辩证、变通的特征,也具有更为宏阔、开放的理论视野,这些议论可以说代表了滇云诗格、诗法理论的最高水平。

(三)诗歌批评中“温柔敦厚”的主流审美风格

这在诸多诗家们的论述中可以看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排斥或放弃别的风格,相反,他们的审美趣味表现了多元的特征,这从王寿昌的《小清华园诗谈》可以明显看出。例如对“奇”、“曲”、“秀”、“逸”、“清”、“瘦”、“豪宕”、“俊爽”、“明净”、“沈雄”等的欣赏。即便如此,总体来看,“温柔敦厚”仍当仁不让地成为其主流审美风格。因此,诗歌批评中的道德批评便成为其显在的批评话语,或者说,成为被普遍关注的批评标准。当然,由于同时标举多元的审美风格,所以审美批评也是与道德批评并行不悖的重要批评维度。

(四)诗歌功用上的“言志”与“抒情”观

“以诗教化”的论述与前代的差别并不大,但由于其地域的独特性和社会文化发展的后发性,滇人论诗的功能更强调“以诗教化”和“教人诗法”的特性,诗歌“遣兴娱情”的功能却明显地被削弱了。

总体看来,清代云南诗学最突出的特点是认为:诗歌是主体性情的艺术外显,是缘于根柢与兴会的审美创造。就诗歌批评而言,道德批评和审美批评共同构成了清代云南诗歌批评的主要话语。

三、清代云南诗学的价值

行文至此,对清代云南诗学的价值进行判断,似乎成了一个不得不说的话题。对此,我们不能仓促或者盲目地下结论,以免因为自己的无知产生错误的判断;也不能因为对这一研究对象的热爱或厌恶,而失去了价值判断的尺度,必须抱以冷静而审慎的态度,既不能拔高也不能贬低,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实事求是还它以本来面目。笔者的思路是,倘要看它价值如何,首先得看它叙述了什么、叙述动机何在以及是否完成这一动机、客观上造成了什么影响等问题。对此,我们可以透过各家对清代云南诗学单篇的或总体的评价,见其一斑。

首先,就单篇批评而言,各家均有论述,比如陈良运先生《中国诗学批评史》中的论述“论诗的审美创造比较系统的,要数朱庭珍的《筱园诗话》。这部诗话的理论价值,庶几可与叶燮的《原诗》相并列”[5]。综观朱庭珍的《筱园诗话》,这评价应是符合事实的。

其次,是蒋寅先生对清代云南诗学的评价。以他评王崧《诗说》为例:“诗说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泛论诗与乐之关系,中篇论春秋时诗与乐之关系,下篇略论采诗、编诗与礼乐兴替之迹,要之皆缀合经传常谈敷衍成文,殊无新见也”[6]。评王寿昌《小清华园诗谈》:“此书前诗格,后诗选,于清诗话中体裁颇异……。卷上‘总论’二十七则,论诗之要领,仿唐宋诗格之体,而思虑细密过之,然究以综合之功多而独创之意少也。”[6]评严廷中《药栏诗话》云:“其论诗主旨追踵随园,推崇至情至性语,风格则主柔,论诗史见解通达。”[6]评陈伟勋《酌雅诗话》,认为个别论述之迂腐,为诗话中所鲜见:“然卷中所论……而斤斤于伦理道德观念、出处行藏,惟不及诗艺而已。行文尚平和,议论亦不务苛刻,末多以己诗作论断,于有清一代诗话中可谓创体也。惜文字每流于冗长,为清末由云龙所诟病。”[6]评朱庭珍《筱园诗话》:“卷一以阐述诗学基本观点为主,对前人之说多所发挥,亦有匡正。卷二评论历代诗家、诗作、诗论,推重沈德潜而贬斥袁枚,卷三、卷四摘句论诗,皆具体作诗技法。其持论通达平正,文字详密,于是非分寸之辨,剖析极细,有叶燮《原诗》之风,书中论通变亦颇发挥叶氏之说。言诗之境界分大家、名大家、名家、小家、诗人五等,发挥严羽之论,于晚清宋诗风流行之际独倡唐风,标举最上乘,有针砭时风之功,为由云龙《定庵诗话》所称赞;于创作则倡积理养气与炼气、炼识,博取众长,而又自成我之意境寄托、我之气体面目。所述虽无甚创见,然有综合古今之长,深化传统命题,集前人诗论大成之气象,于清诗话亦不多见”[6]。评许印芳《诗法萃编》:“体例洵为完备,于诗话丛书中尤有独创性,堪称今人编纂古代文论资料之前驱。许印芳论诗以古为宗,于六朝诗论之演进,时或有保守见解;然论及唐宋以来诗学流变与得失,皆能明其大端。放其跋语揭示作者论诗宗旨,每有发明;指摘其偏颇失误,议论持平,使学者不为方隅之见所蔽。”[6]评袁嘉谷《卧雪诗话》:“其于诗也,则上至六朝,下及明清诸家,浏览涵咏,各得其奥,故其论诗皆有精意,不屑拾前人牙慧。而存近人诗,亦以其所知者精审而存之,无有循情滥收之弊,大体亦是,惟录诗精审尚有所歉焉。所举人物多称字号,时过境迁,令后人无从考索”[6]。

蒋寅先生指出清代云南各家诗话之长处与不足,可谓眼光独到,见解深刻,他对《筱园诗话》、《诗法萃编》、《药栏诗话》等予以称赏,对颇多“迂腐之见”的《酌雅诗话》也加以适当评价,其看法可说公允。此外,我们也可以看到诸如《荫椿书屋诗话》和《卧雪诗话》等,这样的著作大多纪录时人、乡贤的诗作并予以评价,体现了清代云南诗学较为明显的地域性特征。

再次,是黄霖《中国文学批评通史》中对方玉润《诗经原始》的评价:“不过,必须指出,方玉润的《诗经原始》尽管在摆脱《序》、《传》的桎梏,用文学,心理学的眼光批评诗经的道路上作出了可贵的努力,比之晚明孙鑛、锺惺等人的评点更为系统、严谨、详密,但他的经学思想还是相当浓重,很难完全摆脱旧传统的沉重束缚。”[7]其中,他也评了朱庭珍《筱园诗话》:“《筱园诗话》论述的范围相当广泛,从诗歌本质到具体技法几乎都一一论及。作者似乎有对前人诗论作一总结的意图,但由于才力不足,未能达到圆满的境地,不少观点也只是承袭前说。不过,总体来看,它不失为一部有份量的诗话,值得我们重视。”[7]

最后,是张国庆先生从整体上对云南古代文论所做出的评价:云南古代文学理论的确是有着较为丰富的内容,有着自己一定的特色,也有着值得称道的理论成就的。云南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众多的边疆省份而能孕育出具有如此规模与质量的古代文学理论,实属难能可贵。云南古代文学理论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它的存名,丰富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宝库,它理当在后者中占有一席之地。迄今为止它在相当程度上被忽略的状况,应当得到改变。笔者相信,对它进行进一步的发掘、整理和更深入的研究,不仅对于更好地认识它本身的意义与价值,而且对于更加全面地认识整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都将是很有意义的[8]。

以上所引,基本上囊括了当代学者对明清云南诗学的评价,我们也可大致窥见清代云南诗学之一斑。他们或单篇或综论无疑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体会和识见,尤其在对朱庭珍的评价上,大家颇有共识。

四、结束语

总体来讲,清代云南诗学仍不出儒家诗学的范围,后者是前者的“前存在”,“即主体在向外观看的同时也被另一个东西所注视,主体总是处在来自另一个领域的目光的包围之下”[9]在这一前目光注视之下,清代云南诗学对诸如“气”、“真”、“诗法”、“性情”、“根柢”、“学问”、“温柔敦厚”等进行讨论,虽不能截断众流、别开宗派,但又不乏变通独创的诗学成果,它不但是中国古典诗学的一部分,许多地方亦是接着讲。至少它有几个比较明显的贡献:一是关注区域性文学现象;二是记录了彼时诗歌创作;三是培养了地方意识;四是塑造了一批有影响的知识分子。五是教人以诗,催生了区域性的文学现象。清代云南知识阶层以道自任,主动承担“诗教”这一传统,不仅提升了个人修养,而且对当时及后来的云南社会、文化、经济等都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以致产生了不少在近代史上有影响的人物,从这一意义上讲,儒家诗教之于滇云大地,功莫大焉。

考察清代云南诗学总体特征不难知道,虽然清代云南诗学具有明显的后发性与速成性特征,但无论从本体论、创作论、风格论还是批评论来看,清代云南诗学有对中原主流诗学的合理继承,也不乏独立的思考与见解,是滇人诗性智慧的结晶。它虽比不上中原主流诗学的博大精深,甚至也没有中原主流诗坛的群星灿烂,但其价值却不容忽视。若把清代云南诗学看作一个个体,把中国古典诗学看作一个整体,那么“整体不是高于个体而存在,而是‘内在于’个体之中而生活……因此它也不能与其他个体分离,而是与其他个体‘合一’。‘不再是我活着,而是基督在我之中活着”[10]从结构主义观点来看,二者关系不是机械的,而是有机的,这也是研究地域性诗学的必要性所在。可以说,清代云南诗学是中国古典诗学的一部分,也是其必要补充,诗学的地方性叙述话语恰恰是中国诗学的重要构成元素,实际上,也正是多区域性、多重的叙述结构共同构建了中国诗学的总体。无论如何,在中国古典诗学史上,清代云南诗学自有其存在价值,也是地域性诗学颇具特色的存在。

[参考文献]

[1]张国庆.云南古代诗文论著辑要[M].北京:中华书局,2001:3.

[2]李清良.中国文论思辨思维[M].长沙:岳麓书社,2001:222.

[3]李孝友,张勇,余嘉华,等.云南丛书书目提要[M].北京:中华书局,2010:283.

[4]葛兆光.一个洋人在中国边陲[J].读书,2014(8):58.

[5]陈良运.中国诗学批评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581.

[6]蒋寅撰.清诗话考[M].北京:中华书局,2005:674.

[7]黄霖.中国文学批评通史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237-238.

[8]张国庆.云南古代文学理论概览[J].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01,16(4):22-25.

[9]吴琼.雅克·拉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549.

[10][德]罗姆巴赫(H. Rombach).作为生活结构的世界[M].王俊,译.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6.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s of Yunnan Poetics in the Qing Dynasty

LI Xiaoyun

(Office of Teaching Affairs,Yunnan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Kunming 650091,China)

Abstract:Yunnan is part of the Qing poetics of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compared with poetics of mainstream in central plains, it is neither extensive and profound, nor shining with dazzling brilliance,but its values should not be overlooked. In fact, multi-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multi-join narrative structure built the system of Chinese classical poetry. In any case, Yunnan poetics in the Qing Dynasty is valuable and distinctive in the history of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Keywords:Yunnan poetics; the Qing Dynasty; characteristics; value

DOI:10.3969/j.issn.1004-390X(s).2015.02.022

作者简介:李筠(1982—),女,云南大理人,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基金项目:云南省教育厅项目(KKSTJ201354027);2013年昆明理工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科学研究基金项目“去西方中心化”视野下的V.S.奈保尔作品研究 。

收稿日期:2014-09-22修回日期:2014-12-09网络出版时间:2015-04-0210:41

中图分类号:I 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390X(2015)02-01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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