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酒酿福
2015-01-31兵哥
晚霞 2015年9期
兵哥
父亲喜欢喝酒。早些年,我家开了个杂货店,父亲常常起早到附近的镇上去进货。办完事后,他还不忘下趟小茶馆叫盘烫干丝,加瓶二两五的大麦酒,咂得有滋有味。
父亲常说一天不吃饭能行,但一天不喝酒却做不到。父亲很忙,总见他顺手从水池里捞起一双湿乎乎的筷子,很麻利地夹在腋下一拉,就算洗过了。由于家中活儿多,我们一家人很难得等到一块吃饭,父亲一般吃得最迟,可他就凭那点剩菜或是两三根硬邦邦的萝卜条,照样要来上几盅。每逢外出,父亲会特意找个小瓶装上点大麦酒,在路上买几个茶叶蛋,当风畅饮,饭就解决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父亲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到兴头上,他们划着拳,耍着酒疯,说说笑笑,把芝麻吹成豆,把鸡窝吹成楼。父亲喝起酒来豪气干云,宛若武松复出,又似樊哙再世,满杯酒爽快地落下肚去,还会将酒杯翻个底朝天,以示他喝得十分干净、彻底!
生活中没有困难,未免过于平淡。多姿多彩的生活证明了父亲不光是个酒坛子,也是个挑大梁的人。有段日子,由于生意难做,家境每况愈下,生活很是拮据。为了支付我念大学的巨额学费,父亲“两眼一睁,忙到熄灯”,陡然生出許多白发。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父亲付之一笑,每晚还是照样喝酒,之后倒头便睡。
老家的杂货店坐落在村子小街的东头,是间平房,父亲在门前搭了个棚子,兼卖起了蔬菜。除此以外,父亲每天清早还要挑着两筐蔬菜到附近的小庄子叫卖。父亲卖的菜挂着朝露,价钱也公道,一放下菜担,人们就纷纷拥上来,一担菜很快卖光。不管称哪样菜,多出个一两二两的,父亲从不算上,就作整数拿走。热情的庄稼人于是常常留卖完菜的父亲喝上两盅,父亲也总歇下担子“把酒话桑麻”。
哎!一盏薄酒,包融了多少生活的经历和人生的感悟。多年以来,我一直认为父亲能喝点酒,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