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议1930年前阿拉巴马州的职业教育
2015-01-31胡菊兰
□胡菊兰
简议1930年前阿拉巴马州的职业教育
□胡菊兰
1917年,《史密斯--休斯法案》通过并生效,为美国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奠定了法律基石。从此各州职业教育走上了紧随联邦职业教育政策的发展轨道。1917-1930年,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在联邦政府资助下获得了长足发展。从各类职业教育的资金构成、招生人数等信息来看,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发展的主要动力还是来自于自身,联邦资助主要是激发和鼓励了阿拉巴马州对职业教育的投入,内在需要与外在动力共同促成了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的发展。
阿拉巴马州;中等职业教育
我国职业教育学界对美国的职业教育很重视,研究成果丰富,但是历史研究偏少。目前尚无有关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的研究成果。本文依托联邦职业教育委员会年度报告,着重从管理机构、拨款来源及结构、资助学校数量、招生人数等方面探讨阿拉巴马州中等职业教育发展的状况,以此管窥《史密斯—休斯法案》对美国职业教育的影响。
一、职业教育管理机构及其开支
根据1917年生效的《史密斯-休斯法案》,州基于自愿原则参加联邦职业教育计划;凡愿意参与联邦职业教育计划的州必须由州立法机构以立法形式接受《史密斯-休斯法案》,并成立专门的职业教育委员会或指定相关机构(一般指定州公立教育委员会)配合联邦职业教育委员会领导本州的职业教育工作,任命专门的督导员分管各个类型的职业教育[1]。
1917年《史密斯-休斯法案》通过的时候,阿拉巴马州议会处于休会期,下一次州立法会议开会时间是1919年,因此,州长查尔斯·亨德森(Charles Henderson)依据《史密斯-休斯法案》相关条款,以行政令方式接受《史密斯-休斯法案》并任命了一个临时的管理职业教育的七人委员会。因为州长是委员会当然成员,1917年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委员会实际上由八位成员构成,这个八人委员会是州职业教育的领导机构,配合联邦职业教育委员会领导本州职业教育行政机构在阿拉巴马州实施 《史密斯-休斯法》[2]。
依据《史密斯-休斯法案》,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委员会下设一个行政机构,负责具体实施本州的职业教育。1917年,州公共教育督办Spring Dowell被职业教育委员会任命为这个行政团队的执行官(executive officer),领导职业教育主任暨农业职业教育督导J.B.Hoby、家政职业教育督导Mrs.W.E. Wofford、贸易和工业职业教育督导V.P.McKinley进行日常行政管理[3]。1919年,阿拉巴马州新一届立法会议召开,通过了接受《史密斯-休斯法》的州职业教育立法,完成了州立法机构的审批程序,并任命了五名职业教育委员会成员[4]。由于州长托马斯·科比(Thomas Kilby)是州职业教育委员会的当然成员,因此,1919年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委员会有六位委员构成。新的职业教育委员会取代1917年的临时机构,承担起领导全州职业教育的重任。
职业教育委员会的成员实行任期制,作为当然成员的州长任期与其行政任期一致,一般是两年,如果连任则为4年或更长时间;普通成员一般任期3年。成员数量由1917年临时委员会的8人演变为1919年时的6人,1920年的9人,最后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委员会人数稳定为9名成员[5]。从1920年开始,职业教育主任不再兼任农业职业教育督导一职,农业、工贸和家政三类职业教育均聘请了专职督导员1名,任期2年或3年不等。
地方上没有专门的管理机构设置,但是每一位专职督导一般都有两名教师培训员协助开展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培养职业教育师资,他们通常是技术学院或大学的教师;巡回监督各地学校,具体指导办学。他们由州职业教育委员会任命,监督过程中发生的费用由行政管理费中报销。所有接受联邦资助的学校都必须建立职业教育系。这样,联邦职业教育管理机构形成联邦职业教育委员会——州职业教育委员会——州职业教育行政团队——地方监督员——学校职业教育系五个层级,层次分明,非常有效。
阿拉巴马州管理组织的开支占全部州年度职业教育资金的开支的比例非常少。1918至1922年,管理层的开支分别为3333.33美元、6100美元、9520美元、10295.80美元、12950.00美元[6]。1918至1922年,州管理人员分别为4人、3人、4人、5人、4人[7]。人均开支最高的是1922年,达到每人3237.5美元,其中主要是管理层的工资,部分是管理层报销的差旅费。以1922年的开支为例,管理层开支占年度总开支210464.85美元(四类职业教育总开支197514.85美元[8]与管理经费12950美元之和)的6.15%,说明行政经费占比很小,绝大部分资金用在了培训环节。
二、职业教育资金的构成与分配
依据《史密斯-休斯法案》,联邦职业教育资金按照各个州的农村人口和城市人口分别占全国农村人口和城市人口的比例,分拨到各个州,接受联邦资助的各个州或地方必须按照不低于1:1的比例配备资金,因此,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资金来源有三:联邦资金、州资金和地方资金。少数年份里,资金可能只有两个来源,尤其是在最初的几年;但是,绝大多数年份里,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的资金都有以上三个来源。
根据1910年人口普查数据,阿拉巴马农业人口为1767662人,占全国乡村人口的3.58%;城市人口为370431人,占全国城市人口的0.87%。因此,1917财政年度(1917年7月1日至1918年6月30日),阿拉巴马从联邦政府获得农业职业教育拨款17900美元,贸易和工业教育拨款4350美元(另获特别拨款650美元,以达到法定5000美元的年度最低联邦拨款金额),师资培训拨款11600美元[9]。绝大部分资金都用于农业、工贸、家政以及业余继续教育,少量资金用于行政管理。
由于拨款与开支有差额,这里仅以1929和1930年实际发生的开支为例,从农业、工贸、家政和业余普通继续教育共四类职业教育的开支情况来说明联邦、州和地方资金的构成。
从农业职业教育来看,1929年职业教育资金总额为315774.96,联邦、州和地方开支分别为107318.99美元、126458.38美元、81997.59美元,占比分别为33.99%,40.05%,25.96%[10];1930年职业教育资金总额为337985.36,联邦、州和地方开支分别为117332.74美元、123567.80美元、97084.82美元,占比分别为34.72%,36.56%,28.72%[11]。这说明,阿拉巴马农业职业教育资金主要来源于州政府和地方社区的配套资金,其中州配套资金高于地方配套资金。
从阿拉巴马工贸职业教育的开支情况来看,州资金与地方资金也是主要资金来源。1929年,阿拉巴马州工贸职业教育总资金为65793.05美元,联邦、州和地方分别投入17521.81美元、25683.00美元、22588.24美元,占比分别为26.63%、39.04%、34.33%[12];1930年,阿拉巴马州工贸职业教育总资金为85511.37美元,联邦、州和地方分别投入美元20492.00、33698.70美元、31320.67美元[13],占比分别为23.96%、39.41%、36.63%。工贸职业教育资金量远低于农业职业教育资金,说明阿拉巴马的工贸行业规模远远小于农业,城镇化水平相对较低。
从家政职业教育来看,阿拉巴马州获得的资金明显大于工贸职业教育资金。1929年的资金总量为 132620.72美元,联邦、州和地方分别拨付1863.95美元、90166.89美元、40589.88美元[14],占比分别为1.41%、67.99%、30.60%;1930年的资金总量为160615.62美元,联邦、州和地方分别拨付8297.50美元、102608.86美元、49709.26美元[15],占比分别为5.17%、63.88%、30.95%。总体上,联邦拨款可以忽略不计,州拨款占比过半。州配套资金明显多于地方配套资金。从家政职业教育所获资金两倍于工贸职业教育资金量来看,阿拉巴马州家政行业规模非常可观。
此外,联邦还对业余普通职业继续教育进行资助,但比之家政职业教育,无论联邦还是州和地方政府的拨款都少得可怜。1929年,阿拉巴马州业余普通职业继续教育所获拨款总额为4909.62美元,三级政府拨款分别为2295.43美元、157.50美元、2456.69美元[16];1930年所获拨款总额为4127.10美元,三级政府拨款分别为2063.55美元、243.90美元、1819.65美元[17]。从资助额来看,州政府发展普通继续职业教育的意愿非常弱,平均年度出资不及地方资助额的10%;地方的出资也仅仅是满足底线资金,说明业余普通继续职业教育也不受地方重视。从开支来看,1924年开支额最高达到9550.75美元[18],以后逐年降低,这一教育类型呈萎缩态势。
三、师资培训与职教课程师资
根据1920年报,参与职业课程教师培养和培训的教育机构有:阿拉巴马农工学院(Alabama Polytechnic Institute),负责培养农业职业教育师资;阿拉巴马大学和塔斯克奇学院(Tuskegee Institute),负责培养工贸职业教育师资;阿拉巴马女子学院 (前身是1918年的阿拉巴马女子技术学院Alabama Girls’Technical Institute)和塔斯克奇女子师范与工业学院 (Alabama Normal and Industrial Institute),负责培养家政职业教育师资,前者培养白人师资,后者培养黑人师资[19]。
鉴于当时师资奇缺,这些学校采取固定办学、流动办学和短期培训三种方式培养职业教育师资。1920年,阿拉巴马大学除了在校本部开设职业教育师资培训课程,还在伯明翰(Birmingham)和西拉库加(Sylacauga)开办了进修课程班[20]。为了尽快培养教师,提高教学水平,1920-1921年,阿拉巴马女子学院和塔斯克奇学院举办了暑期教师进修班[21]。
除了以上三种方式,寒暑两假学术研讨会也是当时被广泛采用的师资培训方式。职业教育会议按照级别分为三个层级:联邦会议、大区会议和州会议,白人职业教育会议与黑人职业教育会议分开举行。1921年5月16-20日,联邦职业教育委员会召开了第一次全美黑人职业教育委员会会议,专门讨论黑人职业教育问题,师资培养是重要组成部分[22]。1921年的全国会议还讨论了家政职业教师培训课程内容的最低标准[23]。1921年1月3日至5日在蒙哥马利召开的南部区职业教育会议就黑人家政职业教育探讨了五个重要的问题:家政职业教育现状、全日制学校中的家政教育计划、业余家政教育学校与班级、纺织业城镇中业余家政教育的机会、黑人的教育以及职业学校与班级师资培训、资格认证[24]。
通过形式多样的培训,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教师队伍数量稳步增长,合格教师越来越多。1918年,阿拉巴马州只有合格教师67名[25],1929年已有合格教师534名[26],1930年523名[27]。截止1930年,阿拉巴马州职业教师数量增长了7.8倍,年平均增长率达到10%,增速非常可观。
四、联邦资助的学校、招生数量与学生性别比
阿拉巴马州申请并获得联邦财政资助的学校由1918年23所[28]增加到1930年的369所[29]。三类学校中农业职业教育学校数量占联邦财政资助的学校总数的50-65%%,工贸职业教育学校数量占比介乎10-20%,家政职业教育学校数量占比也介乎10-20%。在多数年份里,联邦资助的家政职业教育学校数量多余工贸职业教育学校数量;有些年份,受资助工贸学校数量大于家政职业教育学校数量,如1928年,获得联邦资助的工贸学校为77所,而家政学校才41所;但是,任何一个年份里受联邦资助的农业职业教育学校数量都大于工贸和家政职业教育学校数量。这里仅依1930年数据做简要说明。1930年,阿拉巴马州受资助的职业教育学校共计369所,其中农业学校、工贸学校和家政学校分别占239所、74所、56所[30],占比分别为64.77%、20.05%、15.18%。
1930年,阿拉巴马州总招生人数(含联邦资助与无联邦资助两类招生)12016名[31],其中获得联邦批准但只由州资金资助的学生为362人[32],联邦资助的公立学校招生人数为11654名,按照369所学校平均,则1930年每一所受联邦资助的公立学校的学生大约为32名。
从历年招生情况来看,农业职业教育学校招生量最大,男女生的差距也最大。这里仅1930年数据做一简要说明。从数据来看,男女学生完全不成比例。1930年,农业职业教育学校招生人数累计达到11654人,女生人数2063名[33]。农业职业教育学校中,男学生最多,女生极少,工贸职业学校男女生性别比正好与农业职业教育学校的相反。工贸职业教育学校和家政职业教育学校的年度招生量之和都低于农业职业教育学校招生量。这一数据表明,截止1930年,阿拉巴马州仍然是个农业州。
五、启示
阿拉巴马州1917年后发展很快,成效显著,有些经验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首先,国家要进行立法,投资职业教育。明确拨款与资金配套,明确资金使用方向。只有这样,职业教育才能落到实处。1996年,我国已经颁布了职业教育法,但是职业教育发展一直不太顺利,真正高速度发展是2012年以后。因为中央政府大规模投资职业教育,实行免费入学制度,吸引了大量寒门子弟入学。
其次,师资培训要接地气。就阿拉巴马州职业教育师资培训来看,教师培训形式多种多样,因地制宜,大量聘用行业骨干充实到教师队伍保证学生能够学到切近生活的真实技能。当前,我国高质量职业教育师资很缺,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真正行业技术专家担当教师。如何吸引行业技术专家进课堂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当年,碰到了同样问题的美国通过提高教师收入的办法解决了这一难题。我们可以部分借鉴这个办法。
再次,开设实用课程。阿拉巴马州任何一个城市的职业教育课程都是经过认真调研后才确定下来的,与社会需求完全吻合。因此,接受职业教育者的就业率远高于普通中学毕业生的就业率。我国目前采用以学校为主体的办学方式,与行业协会联系不足,学校办学存在脱离社会需求的倾向,开设的很多课程与高等院校重叠,不太实用。因此,要向阿拉巴马州那样,到行业组织去认真调研,倾听行业组织的需求,开始确实学有所用的课程。
[1][2][3][9]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17:12,18,18,30-32.
[4][25][28]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19:121,214,212.
[5][19][20]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20:86,87,87-88.
[6][7][8]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22:294,290,298-310.
[10][12][14][16][26]Annual Report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29:92,70,72,71,58.
[11][13][15][17][27][29][30][31][32][33]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Government PrintingOffice,1930:92,93,95,94,80,79,79,84,87,82.
[18]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24:111.
[21][22][23][24]Annual Report of the Federal Board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Washington: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21:108,74,76,74.
责任编辑秦红梅
胡菊兰(1974-),女,江西南昌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图书馆馆员,研究方向为图情与职业教育。
2010年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 “威尔逊政府与美国职业教育体系的建立”(编号:10LS03),主持人:张澜。
G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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