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治疗妊娠腹痛验案

陈湘宜 马大正

（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温州中医院中医妇科，温州325000）

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治疗妊娠腹痛验案

陈湘宜 马大正△

（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温州中医院中医妇科，温州325000）

妊娠腹痛是妊娠期间出现的以小腹疼痛为主要症状的病证，为孕期常见并发症，马大正主任医师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为孕期妇人气血供应不足且气机不畅，针对这一病机特点及肾主生殖、胞脉系于肾的中医理论，马大正主任运用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调和气血、益肾安胎，并随证加减，取得了良好效果，故结合马大正主任的两则验案来探讨其治疗娠腹痛经验。

妊娠腹痛；名医经验；马大正；中医药疗法；先兆流产；当归芍药散；寿胎丸

妊娠腹痛又称胞阻，是妊娠期间出现的以小腹疼痛为主要症状的病证，是妇科常见的疼痛性疾病之一，相当于西医学的先兆流产，始见于《金匮要略方论·卷下》：“假令妊娠腹中痛，为胞阻，胶艾汤主之”。是妊娠期间出现的以小腹疼痛为主要症状的病证，是妇科常见的疼痛性疾病之一，相当于西医学的先兆流产。本病有别于其它痛证，临证治疗必须顾及胎儿。现代止痛药因其毒副作用对胎儿的不利影响，故临床往往以传统中医治疗为主。温州市中医院专设妇科保胎病区，核定床位数60张，病区在妇科马大正主任医师的带领下蓬勃发展，现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重点建设专科，2014年度在病区保胎患者逾千人，治愈、好转率达90%以上。马大正主任医师乃温州市中医院妇科主任，为全国老中医药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日均门诊量百余人，其在临床工作已30余年，对妇科经、带、胎、产、杂病的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经方研究深入，并自创多张临床验方而为科室广大医师所推崇。马老师日诊患者百余人，临床因妊娠腹痛就诊者不在少数，因孕期特殊生理改变，妊娠腹痛较为常见，针对孕期妇人气血供应不足且气机不畅这一病机特点及肾主生殖、胞脉系于肾的中医理论，老师马大正主任运用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加减调和气血、益肾安胎，并随证加减，取得了良好效果，现将其治疗妊娠腹痛用药特色作如下介绍。

1 病因病机

对于妊娠腹痛原因，各家说法不一，治法各异。《圣济总录·卷第一百五十五》记载：“妊娠脏腑虚弱，冒寒湿之气，邪气与正气相击，故令腹痛。病不已，则伤胞络，令胎不安。治法宜袪散寒湿，安和胎气，则痛自愈。”《陈素庵妇科补解·胎前杂症门》有云：“妊娠少腹痛者，因胞络素有风冷，后却受娠，受娠之后则血不通，冷与血相搏，故令少腹痛也，甚则胎动不安。”马老师认为，肾为先天之本，主生殖系胞胎，胞脉系于肾，肾精养胎，肾气载胎，孕后阴血下聚养胎，气血阴阳易不足，脾肾亏虚，胞脉失养，不荣则痛；且孕后腹中徒添一物，胎儿渐长，使肝失所养，气机更易郁滞，产生气滞、气逆，局部脉络不荣、不通而致痛，故妊娠腹痛的主要病机一是气血供应不足，二是气机不畅，并结合肾主生殖之理论，认为治疗上当调和气血、益肾安胎，临证时运用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加减治疗妊娠腹痛，常常取效。

2 病案举隅

案1初诊：2003年9月25日。沈某，26岁。停经52天，尿妊娠试验阳性，左下腹胀痛一月余，无阴道出血，恶心明显。当日B超检查：宫内妊娠囊2.9 cm× 1.3 cm，并见原始胎心管搏动。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治以和血健脾，益肾安胎。方拟当归芍药散（《金匮要略》）合寿胎丸（《医学衷中参西录》）加减，具体方药：当归5 g，川芎4 g，白芍15 g，白术10 g，茯苓10 g，泽泻10 g，菟丝子12 g，桑寄生15 g，杜仲12 g，续断12 g，砂仁4 g，苏梗10 g，葱白4条，4剂。

2003年10月28日二诊：偶有两侧少腹疼痛，腰酸，带下。舌脉如上。中药守上方去苏梗、葱白，加淮山药15 g，5剂而愈。

案2初诊：2005年6月1日。程某，25岁。停经39天，今检测血β-HCG：272.51 mIu/ml，P：73.7 nmol/ L，下腹隐痛时作已一周，腰部酸痛，纳欠易饥，寐安，小便可，大便结。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滑。治以调和气血，益肾安胎。方予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医学衷中参西录》）加减，具体方药：当归6 g，白芍12 g，川芎5 g，白术12 g，茯苓12 g，泽泻10 g，续断12 g，杜仲12 g，菟丝子12 g，桑寄生15 g，莲蓬10 g，砂仁5 g，5剂。

2005年6月7日二诊：下腹痛除，胃脘不适，纳欠，易饥，大便溏，舌脉如上。治法：调和气血，健脾和胃。方改当归芍药散合香砂六君子汤（《医方集解》）加减，方药如下：

当归6 g，白芍12 g，川芎5 g，白术12 g，茯苓12 g，泽泻10 g，党参12 g，砂仁（冲）5 g，木香6 g，姜半夏10 g，陈皮10 g，5剂。

3 方药分析

当归芍药散方源于《金匮要略》。原文说：“妇人怀娠，腹中疞痛，当归芍药散主之”。方中当归行血养血以止痛；白芍养血调肝、缓急解痉以止痛；川芎活血行气止痛；茯苓、白术、泽泻益气健脾，渗湿利水。直至现在，《金匮要略》对妊娠腹痛的证治论述及理法方药对临床仍有重要指导意义，但我们也要明白毕竟是近2000年前的著作，在临床中应师其方，但不可泥其古。对于妊娠腹痛者，马老临证时喜用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治疗以调和气血，益肾安胎。寿胎丸原载于《医学衷中参西录》，是中医大师张锡纯所创。张氏释其方义曰:“胎在母腹，若果善吸其母之化，自无下坠之虞。且男女生育，皆赖肾脏强，菟丝子大能补肾，肾强自能荫胎也，寄生能养血、强筋骨，能大使胎气强壮，《神农本草经》载其能安胎，续断补骨之药，阿胶系驴皮所熬，最善伏藏血脉，滋阴补肾，故《神农本草经》补载其能安胎也……寿胎丸用菟丝子为主药，而以续断、寄生、阿胶诸药辅之”。两方共用，使肾旺胎固，气机畅通，生化有源，气血条达，冲脉之气调和，胎孕得血液供养，胞脉通，腹痛除，胎孕安。再通过辨证，气滞加砂仁、苏梗理气降逆；腰痛加杜仲、巴戟天补肾固本，调理冲任。案1下腹胀痛，偏于气阻，故在当归芍药散合寿胎丸的基础上加砂仁、苏梗、葱白以调气安胎；案2气阻不明显，故仅加莲蓬和砂仁安胎。葱白味辛，性温，通阳散寒，调气安胎，功效独擅，是马老喜用的安胎药物，此得益于唐人，如《经效产宝》“治胎动不安，好银煮取水，右着葱白作羹，食之佳”便是。

现代药理证明［1］，当归、白芍、川芎均有较好的镇痛作用，而当归、白芍、白术又对免疫功能有一定的调节作用，可增强体液免疫及细胞免疫，这与传统理论中安胎作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归、白芍、白术尚可抗炎、抗溃疡。由研究可推知治疗妊娠腹痛常用药多数具有镇痛、调节免疫、抗炎之效，不仅对妊娠腹痛起到治疗作用，又兼顾了保胎养胎的需要。这些药味经适当组合，可组成一个既能止痛，又无损胎儿的治疗妊娠腹痛的有效方。刘国云［2］等研究发现，经特定工艺获得的当归芍药散主要活性部位可通过抑制细胞内钙释放从而松弛大鼠离体子宫平滑肌，抑制子宫平滑肌收缩。

4 注意事项

中医治疗妊娠腹痛虽有效且无明显副作用，但因其有时是错综复杂的，故需要加强妊娠腹痛的鉴别诊断，一定要仔细检查，认真对待，根据患者疼痛特点及合并症状明确鉴别，断不可一味地中医中药治疗，如下腹痛伴阴道流血需与流产、宫外孕、早产、胎盘早剥、先兆子宫破裂、子宫破裂、正常临产相鉴别；下腹痛伴呕吐、发热需除外流产合并感染、妊娠合并阑尾炎、妊娠合并感

冒、妊娠合并卵巢肿瘤扭转或破裂、妊娠合并子宫肌瘤红色变性、妊娠子宫扭转、妊娠合并输尿管结石、绒毛膜羊膜炎；右上腹痛伴高血压、肝酶升高又应特别注意是否为妊娠期特发性脂肪肝、溶血、高肝酶、低血小板减少综合症(HELLP)等；上腹痛伴恶心、呕吐的排除妊娠合并急性胆道疾病、妊娠合并急性胰腺炎、妊娠合并消化道溃疡穿孔、妊娠合并肠梗阻；腹痛伴休克尤需与急性宫外孕、滋养细胞肿瘤穿孔、残角子宫妊娠破裂、子宫扭转、子宫破裂、胎盘植入穿孔、子宫内翻、肝脏自发破裂相鉴别［3］。

5 体会

当今社会，工作压力大、生活环境差以及社会风俗影响等，很多女性孕后常出现腹痛、阴道出血、腰酸等不适，妊娠腹痛一般预后较好，但若未予重视，未能及时休息调理，痛久不止，则可损及胎元，甚则发生堕胎、小产，故必须予以重视。对于妊娠腹痛，临床往往以传统中医治疗为主，以免现代止痛药会对胎儿产生毒副作用之虞。历代医家治疗妊娠腹痛的实践经验体现了传统中医治痛之特色所在，不止痛而痛自止。老师马大正主任在前人用药思想上，结合自身辨证观点和临床经验，合用当归芍药散及寿胎丸这两首名方，并根据患者兼证随证加减治疗妊娠腹痛，笔者有幸随师学习，深受启发，故作此篇将老师用药特色作以上介绍，以期对妇科安全、合理的用药起一定的指导作用。

［1］吴承艳，李振彬.历代名医治疗妊娠腹痛的用药分析［J］.中国医药学报，2002，17（12）：723-725.

［2］刘国云，迟晓丽，马渊，等.当归芍药散活性部位DSS-A-N-30对大鼠离体子宫平滑肌收缩的影响［J］.中国药理学与毒理学杂志，2007，21(5):427-433.

［3］邢燕明.妊娠期急腹痛的鉴别诊断及处理［J］.内蒙古科技与经济，2002，(3)：121-128.

Clinical Cases of Danggui Shaoyao Powder and Shoutai Pill in the Treatment of Abdominal Pain during Pregnancy

CHEN Xiangyi,MA Dazhe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Gynaecologic Department,Wenzhou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to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Wenzhou325000,China)

Abdominal pain during pregnancy occurs in the lower abdomen pain as the main symptoms of the disease during pregnancy,it is a common complication during pregnancy.Chief Doctor Ma Dazheng thinks that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the disease is Qi and blood deficiency of pregnant woman.In view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pathogenesis and in combination with the theor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 Kidney governs reproduction and uterus vessel connected to kidney,Chief doctor Ma Dazheng uses Danggui Shaoyao Powder and Shoutai Pill to reconcile Qi and blood,tonifying the kidney and preventing miscarriage,and permitting modified,then achieved good results,Therefore,combining Chief doctor Ma Dazheng's two cases to discuss the treatment experience of abdominal pain during pregnancy.

abdominal pain during pregnancy；clinical experience；MA Dazheng；therapy of TCM；threatened abortion；Danggui Shaoyao powder；Shoutai pill

10.3969/j.issn.1672-2779.2015.05.066

1672-2779（2015）-05-0136-03

：杨杰本文校对：杨杰

2015-02-09）

△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