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语音习得过程中的语调、节奏问题

曹聪

(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襄阳441053)

法语语音习得过程中的语调、节奏问题

曹聪

(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襄阳441053)

法语语音教学长期以来一直以音素教学为中心，缺乏系统的语调和节奏训练，导致学生在日常交际中产生诸多问题。文章从两方面阐述语调和节奏变化对信息传递的影响:调型、重音、停顿等非音质因素的影响;连音、重叠辅音、失效e等语音学现象的影响。提出法语语调意识培养的必要性，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法语语音;语调;节奏

语音是语言的基本物质外壳与表达手段，由音质(音色)、音高、音强和音长四部分构成，其中音质的变化在语音生成中起主要作用，而从音质层面划分出来的最小语音单位即音素［1］。所以，我们可以认为音素的学习是语音学习的基础。但是，在实际的交流中，除了音素的变化，语调对区别意义、表达情感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当前的法语语音教学过程中，由于课时有限，教师把主要精力集中在音素教学上，而没有太多时间对语调进行详细讲解，更多的是学生课下自己体悟琢磨。由于缺乏语调训练，“学习者只能依赖个人语言天赋中的语音解码能力获取所输入的语音符号，归纳出语音及语调模式，构建自身的模式”［2］。那么，对于语音解码能力稍弱的学生来说，自建模式就极易产生偏差。因此，加强语调训练，培养语调意识，对于法语初学者形成纯正的法语语音是十分必要的。

一、非音质因素对语调和节奏的影响

语调即话语的旋律构成，主要靠音高、音强和音长等非音质因素的变化来实现，具体表现为话语的升降调、节奏组、重音和停顿等。法语语调的功能分三类:表达功能(fonction expressive)、区分功能(fonction distinctive)和分界功能(fonction démarcative)。表达功能用于反映说话人的情感和态度，可以通过语调高低层次变化和重音出现位置的不同表达惊叹、质疑、命令或指责等情感;区分功能用于判定句式类型，比如，陈述句句末语调下降，而一般疑问句句末语调上扬;分界功能则用于区分节奏组的界限，标识句子语法结构，比如，除句末节奏组之外，其他节奏组的最后一个音节语调均需上扬。在实际会话过程中，语调升降、节奏组重音和停顿会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三者有机结合在一起限定了语意表述的唯一性。比如以下三个句子［3］:

1)Jean－Marie/vamanger?2)Jean－Marie/vamanger．3)Jean－Marie，/vamanger．

在日常交流中，我们怎样确定这三个相同语链所表达的不同涵义?只有通过语调升降和停顿方式的不同来判断。从Pierre Delattre绘制出的这三句话的语调升降曲线可以得出，句1)为一般疑问句，句末语句上扬;句2)和句3)为陈述句和命令式，句末语调下降。而同为句末降调，陈述句的下降方式显然较命令式更为平缓。另外，这三个句子中，虽然停顿位置相同，但停顿时长有细微差别，句3)的逗号显示了更长的停顿时间。可见，语调对于句意表述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语调升降

法语语调的升降表现为音节之间高低的变化，且具有层次感。Pierre Léon［4］通过音位高低将法语语调划分为四个层次进行研究(4为最高，1为最低)，并通过声学测试总结出若干调型。比如简单的陈述句语调大部分停留在第二、三层，句子调型变化为2－3－2－1，如图1。

命令式语调变化为4－3－2－1，如图2。

疑问句由于分为一般疑问句和特殊疑问句两类，所以语调变化方式也不同。特殊疑问句(由特殊疑问词qui/que/où/quand等引导)的语调变化同简单陈述句一致，一般疑问句(用oui/non作答)的语调变化则为1－2－3－4或2－3－4，如图3。

另外，句子中的插入语由于是补充说明成分，一般停留在第一层，如图4。

图1 简单陈述句调型变化

图2 命令式调型变化

图3 一般疑问句调型变化

图4 插入语调型变化

Pierre Léon的模型清晰明了，在实际教学中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可以帮助学生找到正确的音位，并有效改善学生滥用降调的问题。降调过多是法语初学者常见的问题之一，Delattre曾比较得出，法语拥有96%的上升语调，而英语则有89%的下降语调。法语初学者一般都具备英语基础，难免受到英语语调影响，在朗读时不自觉地使用降调，这样在实际交际中很容易造成误解。因此，运用Pierre Léon模型进行训练可以使学生更直观地感受法语语调的抑扬顿挫，加强对层次的把握。

2．节奏组和重音

语调的主要功能之一是划分节奏组界限，但法语初学者往往分不清节奏组和重音，把握不好准确的升降位置，在朗读时不是“异军突起”就是不分节奏组地“一气呵成”［5］。教材中对于重音和节奏组的说明着墨不多，比如北外《法语》中对节奏组的概念解释如下:“节奏组一般以实词为主体，一切辅助词都和有关的实词组成节奏组。每个节奏组中只有最后一个音节有重音，叫做节奏重音。如:Elle vaàla gare/avec sa valise．该句有两个节奏组。”［6］但这样的解释仍略显单薄，初学者可能会存在这样的疑问:一个节奏组中能否容纳多个实词?节奏组重音是否固定不变?因此，为了更明确节奏组和重音的概念，必须进一步解释两个问题:节奏组类型和节奏组中的音节数。首先，节奏组可大致划分为三类:主语/名词节奏组(若主语为代词则与谓语动词合并为一个节奏组)，谓语/动词节奏组(若宾语较短，可包含)和补语节奏组(状语或其他限定语)。比如:Mon père va venir dans une heure．此句包含三个节奏组，Mon père是名词节奏组，va venir是动词节奏组，而dans une heure是补语节奏组。其次，节奏组重音并不是绝对的，可能受到说话人语速的影响。比如，语速慢的人一句话中的重音可能比语速快的人多。但是，不管怎样，一个节奏组的音节数都固定在2至7个之间。也就是说，一个节奏组最多包含7个音节，而节奏组的平均音节数为3～4个。根据这个规则，在以下两个句子中，用箭头指示音节数，用方框标注出重音。

句1)根据语速快慢可以有两种重读模式，père为选择重音，当语速较慢时可以重读。句2)和句1)句法结构相同，但前三个单词组成的意向包含了11个音节，因此必须分成两个节奏组，标注两个重音。

3．停顿

语调的分界功能主要依靠停顿来实现，但法语初学者在朗读时不是停顿过多就是停顿不当。比如学生在朗读以下句子时常出现这样的情况:J’étudie/le chinois/àl’Institut des langues/étrangères．首先停顿过多，句子不连贯;其次，为了突出句末的联诵使得langues和(z)étrangères分离，整个句子变得生涩突兀。有时候断句不当不仅会让接收者感到语言不地道不熟练，而且可能造成误解。比如:

1)Il a vendu samaison/en Espagne．

他在西班牙把房子卖了——房子不一定在西班牙。2)Il a vendu/samaison en Espagne．

他把西班牙的房子卖了——房子在西班牙。可见，停顿对于区别句子涵义是至关重要的。学生在朗读时之所以停顿不当，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对于节奏组的概念不明确，不知道该在哪儿停;一部分原因则是由于不能熟练掌握目标语言，在朗读时需要花费时间思考发音和联诵是否正确。因此，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需要学生多听多练，形成语感。

二、部分语音学现象对语调和节奏的影响

法语的节奏除了受到说话人语速习惯这一主观条件的制约，还受到省音、连音、联诵等因素的影响。在这些语音现象当中，我们在实际教学中关注较多的是连音、联诵现象，而对重叠辅音、失效e等现象的讲解明显不足。

1．连音(enchanement)

连音对于节奏的影响十分明显，比如Il arrive demain．Il和arrive需要连读成为［i－la－riv］，不能分开读作［il－a－riv］。吴贤良版《新公共法语》对于连音的解释如下:“相邻的两个词之间没有停顿，前一词的词末辅音和后一词的词首元音读成一个音节，该现象称为连音，如il est，elle est。”［8］实际上，连音有两种，一种是enchanement consonantique(辅音连音)，即前一词的词末辅音和后一词的词首元音的连读;还有一种是enchanement vocalique(元音连音)，即两个元音之间的连读，如J’aieu une voiture．句子中ai/eu/une三个元音相邻，它们之间不应该有太过明显的间隔或停顿，而是自然滑过。但是，现在绝大多数教材只提到了辅音连音，而完全不提及元音连音。究其原因，是很多人认为，辅音连音对于节奏和语音的影响较大，而元音连音与否差别不明显，为了简化语音学习过程，不用专门对元音连音做出解释。这样就导致出现元音连音的句子时，学生总是读得生硬、死板、不够流畅。因此，在实际教学中，对元音连音做出适当讲解和训练是非常必要的。

2．重叠辅音(géminée)

重叠辅音(géminée)是指两个相同的辅音连续出现，造成听觉上该辅音的延长。比如以下两个句子:1) Elle l’a dit［εl－la－di］;2)Elle a dit［εla－di］。两个句子读音比较接近，但句1)是两个辅音［l］的叠加，句2)则是辅音连音现象。对于初学者来说，区分两个句子存在一定难度，需要强化练习。另外，重叠辅音还可以用来区分更容易混淆的时态变位，比如条件式与未完成过去时:je courais［kurε］和je courrais［kurrε］，以及直陈式与虚拟式:nous coyons［krwaj］和nous coyions［krwajj］。

3．失效e(e caduc)

e caduc(失效e)又称e muet(不发音的e)、e instable(不稳定的e)或schwa(中性元音e)，指的是字母e在单词和句子中经常省音的情况。法语中的e之所以经常消失不见，是因为e发音与否对句意基本不产生影响。因此，在演讲、朗读、新闻播报等正式场合，发言人为了更清晰有力地传达信息，会有意识地放慢语速，并将e caduc全部发音。而在日常会话等非正式场合，说话人会本能地加快语速，能省就省。试比较以下两个句子:

1)C’est ce que jeme demande．(7个音节)

2)C’est c(e)que j(e)me d(e)mande．(4个音节)句1)是课本的书写形式，也是中国学生的习得形式;句2)则是口语会话形式，是法语母语者的习惯表达。句2)中省略了三个e，使得整个句子的音节数减少，句子节奏变快，极易对初学者造成理解上的障碍。一直以来，国内的法语语音教学对e caduc偶有提及但很少系统讲解，究其原因，是因为e caduc的规则十分复杂，很难给它找到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则，于是有人认为，与其费力讲解达不到理想结果，不如不讲。因此，大部分学生在学校学到的是规规矩矩地按课本书写形式发音，而不习惯地道的口语表达形式。

e caduc的确是一个复杂的现象，包括多种情况，国内教材一般会列举部分重要规则，比如:

1)e在词末一般不发音，只是辅助辅音字母发音:vill(e)，pomm(e)

2)e在元音前后不发音:remerci(e)ment，gai(e)té

3)元音+辅音+e+辅音+元音结构中，e不发音:sam(e)di，ach(e)ter

4)辅音+辅音+e+辅音结构中，e发音:如vendredi

在e caduc的诸多规则中，有两个常见现象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使学生在实际交流中感到困扰。

1)单音节词中的e caduc。法语中有9个含有e的单音节词(je，te，me，se，de，ne，le，que，ce)，在会话中e经常被省略。Pierre Delattre［9］通过研究发现，日常对话中9/10的je，se，ce被省音，3/4的le被省音，2/3的ne，me被省音，而2/3的te，que不省音。在具体考量发音情况时，要根据句子中含e单音节词的数量来判定:当句子中仅出现一个含有e的单音节词时，e一般不发音。比如:J(e)comprends．C(e)n’est pas son stylo．当句子中出现两个含有e的单音节词时，Delattre总共列举出28种组合，其中只有2种组合省略了第一个音节中的e:J(e)te répondrai．C(e)que tu voudras．其余组合都是省略第二个音节中的e。而当句子中连续出现多个e时，一般句首的e发音，其余的交替发音。如:Je n(e)te d(e)mande pas．

2)多音节词中词首开音节的e caduc。Pierre Delattre指出，制约e caduc发音的主要规则是三辅音律，即为了避免三个辅音同时出现，他们中间的e要发音。那么，根据这个规则得知，如果e之前只有一个辅音，则e一般可以省去。比如:Il est v(e)nu hier soir．如果e之前有两个辅音，则e一般要发音，也就是教材上提到的辅音+辅音+e+辅音结构。比如:Il est breton．/Tu esàParis cette semaine?

e caduc对于节奏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在语音教学中也理应受到重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教师不能只是简单列举抽象的发音规则。Odile Ledru－Menot提出在语音教学过程中，由教师对课文进行编码(le codage)，即标注语篇重音并划掉不发音的e。比如她对以下语段进行的编码，用方框标注出节奏组重音，用双划线划掉不发音的e，并用下划线标注出发音的e:

学生拿到这样带有标注的课文进行语音练习，就像拿到标注了强弱快慢的五线谱，更能够体会语言的节奏和韵律，将视、听、说三者有效统一。教师结合课文选段进行读音规则的补充，也更加直观具体。在实际操作中，教师还可以根据需要标注出联诵、连读和停顿，使语音信息更为完整清晰。

“语音是语言的载体，而语调则是语言的灵魂。”可见，语调在语言学习中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笔者认为，大学法语语音教学有必要增加一部分课时用于语调训练，教师应该引导学生充分重视语调和节奏的功能意义，把语调练习作为听说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使学生形成地道的法语发音，减少误解和困惑，达到更为理想的交际效果。

［1］林焘，王理嘉．语音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30－31．

［2］陈桦，张欣平，张颖．英语语调意识训练的重要性、必要性及有效性［J］．外语学刊，2008(2):135－139．

［3］PIERRE DELATTRE．Les dix intonations de base du franais［J］．The French Review，1966(10):1－14．

［4］LEON P，LEON M．Introductionàla Phonétique Corrective［M］．Paris:Hachette et Larousse，1976:74．

［5］邹斌，杨海燕．语音学对比在法语语音学习中的运用［J］．法国研究，1996(1):42－46．

［6］马晓宏，柳利．法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20．

［7］PHILIPPEMARTIN．Intonation du franais:parole spontanée et parole lue［J］．Estudios de Fonética experimental XV，2006:133－162．

［8］吴贤良．新公共法语初级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4．

［9］PIERRE DELATTRE．Le jeu de l’instable demonosyllabe initial en franais［J］．The French Review，1951(2):341－351．

Intonation and Rhythm in Acquisition of France Pronunciation

CAO C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Hube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Xiangyang 441053，China)

Intonation is a fundamental element in French phonetics teaching and learning，this paper aims to analyze the impactwhich changes of intonation and rhythm would have on information delivery and communication:one is non segmental phoneme and the other is phonetics．It probes into the necessity of cultivating the sense of French intonation through analysis and therefore puts forward the corresponding solution．

French pronunciation;Intonation;Rhythm

H32

:A

:2095－4476(2015)03－0047－05

(责任编辑:刘应竹)

2014－11－20;

2015－03－12

曹聪(1986—)，女，湖北襄阳人，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