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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清初士大夫文人的戏剧创作

2015-01-07顾聆森

艺术百家 2014年5期
关键词:戏曲艺术

顾聆森

摘要:清初,以李玉为首的“苏州派”市民剧作家以其独特的流派风格驰骋于剧坛,与此同时,风格迥然的苏州士大夫文人的戏剧创作也十分活跃,从而形成了苏州剧坛的另一道风景。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吴伟业和尤侗。就其总体而言,他们继承了明代士大夫、贵族文人典雅绮丽的风格,就其剧作主题而言,吴作侧重于对江山易主的伤怀,寄托着作者浓烈的故国之思,又时时流露了自己被迫出仕清廷的隐痛;尤作则虽然同样寓藏着对于社会与政治的深刻的感触,但更偏重于个人际遇的喟叹。

关键词:戏曲艺术;戏剧创作;梅村;典雅绮丽;冒家班;《秣陵春》;《西堂全集》

中图分类号:J80文献标识码:A

一、吴伟业生平及其昆曲创作

以李玉为首的苏州派市民剧作家以其独特的流派风格和剧作的优质高产,曾在明末清初驰骋剧坛60余年,造就了“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那样“家歌户唱”的大普及奇迹,与此同时,风格迥然的苏州士大夫文人的戏剧创作依旧十分活跃,从而形成了苏州曲家群落的另一道风景。清初苏州士大夫文人的戏剧创作,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吴伟业和尤侗。

吴伟业(1609-1672),字骏公,号梅村,又号鹿樵生、灌隐主人。祖籍苏州昆山,祖父始迁太仓。吴伟业自六世祖延至曾祖,均为簪缨仕宦。祖父、父亲虽无功名,但至吴伟业门庭又复重振,崇祯四年(1631),吴伟业高中一甲二名进士(榜眼),崇祯八年入京充实录篡修官,崇祯九年主湖广乡试,崇祯十年任东宫讲读官,崇祯十二年为南京国子监,崇祯十三年迁中允谕德,崇祯十六年晋庶子。吴伟业自幼聪颖,七岁入私塾,十四岁即能作文,且“笃好《史》《汉》,为文不趋俗”。时苏州文坛领袖张溥偶然读到吴伟业文章后,引以为奇。天启四年(1624)张溥正式收吴伟业为入室弟子。吴伟业二十三岁一举高中榜眼时,皇上知道他尚未婚配,即“赐归里第完姻,放明伦堂上行合卺礼”,受到了极大荣宠。其后,吴伟业文名益重,又喜好填词吟唱,且继张溥遗风,提拔后生不遗余力:

先生性爱山水,……与士友觞咏其间,终日无倦色。其风度冲旷简远,令人挹之鄙吝顿消。与人交,不事矫饰,煦如春阳。……每以奖进人才为己任,谆谆劝诱,至老不怠。喜扶植善类,……士林咸乐归之。①

吴伟业渐渐继张溥而成为苏州文坛和复社领袖,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为“江左三大家”。甲申之变,崇祯帝自尽于北京,吴伟业曾效仿崇祯自缢,但为家人所救未遂。后为南明弘光朝廷授少詹事,因与权臣马士英、阮大铖等不合,任职两月后即辞归回乡闲居。

清顺治十年(1653),慎交社、同声社两大吴中文学社团会盟虎丘,尊吴伟业为盟主。据载,与会者虎丘云集,数以千计。时清政府为巩固政权,加紧引诱、逼迫前朝遗民出山入仕。像吴伟业这样的文坛名人自是重点“劝降”对象之一。朝廷日夜催促,地方也被迫无奈,吴伟业这位曾写过《圆圆曲》,讽剌吴三桂降清的江左名士,就这样终于在“过尽九折艰”之后,含泪应召入都,先出任秘书院侍讲,继任国子监祭酒。三年后,借母亲过世,奔丧南归,从此隐居故里,直到清康熙十年逝世。

吴伟业与李玉等苏州传奇家群落作家以及浙江李渔、丁澎等许多曲家深有交往,曾为李玉《北词广正谱》作序。也曾为丘园传奇《蜀鹃啼》题诗并序。

吴伟业著有《梅村家藏稿》《绥寇纪略》,另有诗集《梅村诗余》,存诗千余首。戏剧作品有传奇《秣陵春》,杂剧《通天台》《临春阁》等。

《秣陵春》是吴伟业的代表剧作,署名“灌园主人”。剧叙南唐大臣徐铉之子徐适与临淮将军黄济之女黄展娘在南唐亡国后的爱情故事。南唐后主李煜在位时曾赐徐、黄二家于阗玉杯和宜官宝镜,以此为媒介,李后主死后,他的阴魂促成了徐适和黄展娘的婚事。

《秣陵春》又名《双影记》。作于明亡之后。据《花朝生笔记》载,清初夏完淳作《大哀赋》,叙南唐之亡,“吴梅村见之,大哭三日”,“《秣陵春》之所由作也”②。夏完淳于顺治四年(1647)殉难,则知吴伟业动笔创作《秣陵春》当早于顺治四年。《秣陵春》完稿后,吴伟业即令家乐演唱,并赋《金人捧露盘》词一首。据吴伟业《梅村家藏稿》推算,当在顺治七年(1650),可见作者萌起创作念头以完稿,至少历经了三年。《金人捧露盘》词云:

记当年,

曾供奉旧霓裳,

叹茂陵遗事凄凉,

酒旗戏鼓,

买花簪帽一春狂,

绿杨池馆逢高会,

身在他乡。

喜新词,

初填就,

无限恨,

断人肠,

为知音仔细思量,

偷声减字,

画堂高烛弄丝簧,

夜深风月催檀板,

顾曲周郎。

“无限恨”和“断肠悲”是《秣陵春》剧作的声情概括,也是剧作者深痛于怀的哀思和寄托。这种深的寄托,在当时不能明言,吴伟业在《秣陵春自序》中故意闪烁其辞,流露的正是他难以启齿的这种隐痛:

余端居无聊,心中烦懑,有所彷徨感慕,仿佛庶几而目将遇之,而足将从之。若真有其事者,一唱三叹,于是乎作焉。是编也果有托而然耶?果无托而然耶?余亦不得而知之也。

事实上,读了《秣陵春》或看过了《秣陵春》的演出,剧作者那种吊明悼亡的情感足以深深打动读者和观众,清初诗人朱中湄在苏州沧浪亭观看了《秣陵春》,即吟咏一绝,诗云:

越调吴歈可并论,

梅村翻入莫愁村,

兴亡瞬息成今古,

谁吊荒陵入白门。③

又据载,同为明朝遗民的冒襄在得到了《秣陵春》剧本后,即命家班排演。冒襄看了演出,同样无限感伤,叹曰:“字字皆鲛人之珠,先生寄托遥深”。冒襄死后,韩慕庐在挽诗中还提到了《秣陵春》在冒家班演出的情景:

秣陵一曲即霓裳,

词客衰迟合断肠,

最恨飞笺传燕子,

更怜掺鼓入渔阳。

作者为了直抒故国之思,题材的选择和组织极为严密精当。他把故事的时代背景选择为南唐,不仅因为南唐李后主也是一位亡国之君,而且其国建都秣陵,这正是明朝开国建都的地方。南唐亡国的历史,正适合于隐喻明亡之痛。剧作者让李后主魂游故墟,人亡物在,触目伤情,其惨痛可知。南唐大臣徐铉其实并无子嗣,徐适虽有其人,却乃北宋末徐徽言之重孙,徐冈之子,徐徽言父子在抵御金兵入侵时同时捐躯沙场。作者故意把徐适“过继”给了南唐徐铉,无非借英烈之后以强化胸臆与寄托。李后主生前赐婚徐、黄两家,恰与吴伟业弱冠中第,崇祯“赐婚归里”暗合,“盖自洪武开科,花状元给假,此为再见,士论荣之”。对于崇祯皇帝的知遇之恩,作者显然无法须臾忘怀,这种情感通过情节的铺排,涓涓不息地流露于字缝行间。

值得注意的是,《秣陵春》写作在他事清之前,他以他充满故国之痛的传奇,也曲折地表露了他出山事清有着某种违心的无奈。

《秣陵春》艺术上颇有特点,剧中有神仙,有凡人,有鬼魂,恍惚迷离,真幻相交。但基调沉郁低沉、凄宛哀伤。而其词藻赡丽。还别出心裁地把李后主的词作隐括在唱篇之中。如《秣陵春·赏音》之曲牌就包含了李后主诸多名篇中的词句:

【骂玉郎带小上楼】

小殿笙歌春日闲,

恰是无人处,

整翠鬟。

楼头吹彻玉笙寒,

注沈檀,

低低语,影在秋千。

柳丝长易攀,

柳丝长易攀。

玉钩手卷珠帘,

又东风乍还,

又东风乍还。

闲思想朱颜凋换,

禁不住珠泪何限。

知犹在玉砌雕阑,

知犹在玉砌雕阑。

正月明回首,

春事阑珊。

一重山,两重山,

想故国依然,

乱煞许多愁,

向春江怎挽。

《秣陵春》全剧四十一出,就其总体而言,继承了明代士大夫、贵族文人的典雅传奇的遗风。近代曲家王季烈称吴伟业的传奇“才思词藻,兼擅其长”;吴梅评价其文字:“曲家从来所未有,非胸有书卷,不能作也。”①但就其结构而言,不免关目繁多,松散拖沓,缺少悬念起伏,与其绮丽的文字相适应,呈现了一种严重的案头化倾向。

吴伟业的另外二种剧作《临春阁》和《通天台》都是杂剧。《临春阁》叙隋朝谯国夫人兼涉陈后主与宠妃张丽华事,意在抨击南明弘光朝廷的君昏臣奸。台词多影射南明福王之昏,被马士英、阮大铖之流操持权柄,导致亡国。如第二出陈后主大权旁落还自以为得计,白云:

陈后主(生):孤家陈后主,以国事付贵妃张丽华,果然帷幄重臣,夙夜匪懈,宫中称为二圣,一国不知三公,可谓委任得人,吾无忧矣!

然而《临春阁》就其主题而言,与《秣陵春》同样,通篇寄托着作者浓烈的亡国之痛和故国之思。且看亡国后,张丽华罹难之魂诉述京城失陷时的一段唱:

【秃厮儿】

临春阁叹暮雨凄凉画栋,

后庭花做楚江萧瑟芙蓉,

歌残玉树听晓鸿,

少不得绮窗外又东风融融。

这与其说是张丽华的呜咽,还不如说是作者对明亡的一种追泣之声。

《通天台》仅二折,首折叙梁代名士沈炯久羁北朝,思归心切,一日独行至汉武帝通天台遗址下,因汉武而思梁武,乡愁国忧同时奔涌,不禁涕泪嚎啕,并写成奏文。次折叙沈炯梦中遇见汉武帝,汉武帝读了他的奏文后就一心要起用他,但沈炯谢辞了汉武的授官封爵,只求回到江南。于是汉武设宴与他饯别。显然,吴伟业是在借《通天台》主人公沈炯自况,以梁武帝隐喻明朝崇祯皇帝,一方面通过强烈的乡愁国忧,直抒他的故国之思,“一望家乡,心如催割”,同时他又谢辞了汉武的封爵,这是因为沈炯自认自己不似伯夷、叔齐能够做到耻食周粟,乃“负义苟活之人”。弃旧朝、效新廷,“独不愧于心乎?”乃是他的真实写照。吴伟业对于自己事清的矛盾与无奈在此也溢于言表了。他还希望世人能与汉武帝一样,对他这位贰臣有所谅解:“这个也不要怪他,受遇两朝,违乡万里,悲愁侘傺,分固宜然。”

在文风上,《通天台》和《临春阁》与《秣陵春》同属于典雅之作,举例《通天台》沈炯的唱篇,也可见一斑:

俺也曾学春秋赞五家,

俺也曾诵齐诗能三雅,

脚踹着夜月扶风马,

眼迷蹊奚春风鄠杜花。

醉时节口波查,

鞭指定平津来骂,

松泛泛逞机锋倾陆贾,

实批批运权谋获吕嘉。

文采卓然而多使事用典,代表了清初士大夫传奇的典型风格。

二、尤侗生平及其昆曲创作

尤侗(1618-1704),字同人,一字展成,号悔庵,晚号艮斋,人称西堂老人。为南宋文学大家尤袤之后,父亲尤瀹雅好声韵,家教颇严。尤侗曾为明诸生,清顺治三年(1646)为副榜贡生,顺治九年授永平府推官,在任三年,颇富政绩,且文名卓著,曾以《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制义,以及杂剧《读离骚》流传于禁中,受到顺治帝赏识,本拟提拔重用,适顺治帝于翌年驾崩,尤侗遂无缘晋升。后又因对旗丁邢可仕私自用刑而被降职,尤侗也就此弃官辞归故里。顺治十四年(1657)应试不第,康熙十八年(1679)再次应博学鸿词科中试,授翰林院检讨,参加修编《明史》,分撰列传三百余篇,《艺文志》五卷,又进呈《平蜀赋》于史馆,深得康熙皇帝赏识。康熙二十二年(1683)尤侗告老回到苏州,康熙四十二年(1703)康熙帝南巡,尤侗因献诗,晋官为侍讲,可谓“受知两朝,恩礼始终”。

尤侗工诗文。王士祯在《西堂全集·序》中称其诗“如万斛泉,随地涌出,时出世间,辩才无碍,要为称其心之所欲言”;尤侗的诗文多新警之言,其《西堂杂组》曾广为流传;另有词集《百末词》六卷,自谓乃《花间》《草堂》之末也;文学评论有《艮斋倦稿》;歌谣有《拟明史乐府》《外国竹枝词》等;戏剧六种,即:《钧天乐》传奇一种;杂剧《读离骚》《吊琵琶》《桃花源》《黑白卫》《清平调》五种,合称《西堂曲腋》,杂剧五种又合称《西堂乐府》。

尤侗著作大多汇入《西堂全集》和《余集》,多达一百三十五卷;其晚年诗文收入《鹤栖堂集》,诗与文各三卷。

尤侗的戏剧大抵写于顺治驾崩到他授翰林院检讨这一段“闲置”期间,他于顺治十三年(1656)作《读离骚》,顺治十四年(1657)作《钧天乐》,顺治十八年(1661)作《吊琵琶》;康熙二年(1663)作《桃花源》,康熙三年(1664)作《黑白卫》,康熙七年(1668)作《清平调》。

《钧天乐》剧演才子沈白与友杨云怀才不遇,赴试双双落第,而中举者尽是“程不识”、“贾斯文”、“魏无知”等不学无术之辈。沈之未婚妻魏寒簧被兄逼嫁程不识,遂一病不起夭逝。杨云夫妇也在兵荒马乱中死去。沈白因作万言书进京面君,却反而触怒皇上,被打出宫门。在途中经过项羽庙时忍不住对项王像哭诉不平,随后穷极而亡。但死后升天,在天魁星的主考下,沈白与杨云均高中榜首并获仙职。沈白执掌有司,审断冤狱,人间所无法得到的正义终于在天庭得到了完全的伸张。沈白、杨云与所爱的人也分别获得团圆。

据传,顺治十四年丁酉江南科场舞弊案的爆光,“发难于尤侗之《钧天乐》”,此案发后,正副主考官均被斩首,十八个同考官中有十七人被处绞刑。但另有一说,认为丁酉科场案的揭露另有渠道,与尤侗《均天乐》传奇无关,尤侗创作《钧天乐》“不过是借以抒发胸中不得志的郁闷”④。

尤侗虽“受知两朝”,但是他被闲置的时间长达二十二年。《钧天乐》作于应试不第的当年,其剧取材科场,作者借传奇直抒自己怀才不遇之叹,乃至发泄对社会现实的不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阆锋作《钧天乐·跋》云:

(尤侗)抑郁不得志,因著是编,是以泄不平之气,嬉笑怒骂,无所不至。

其创作动机也可见一斑。尤侗在自撰的《年谱》中也这样记述了《钧天乐》的创作经过:

一至常山,会阻兵未得归,逆旅无聊,填南词,日一出,出成,歌呼以酒浇之,匝月毕,题曰《钧天乐》,大抵嬉笑怒骂之词也。⑤

《钧天乐》主人公沈白处处都有作者自身的影子二出《歌哭》一出,借沈白(生)的歌唱,逼真地写出了作者怀才不遇的心境:

(生)唱【金络索】

我哭天公颠倒儿曹做哑聋,

黄衣不告相如梦,

白眼谁怜阮客穷。

真懵懂,

区区科目困英雄,

一任你小技雕虫,

大笔雕龙,

空和泪铭文冢。

《钧天乐》完稿后,即付家乐演唱,“予教小伶数人,资以装饰,登场供奉,自演新剧曰《钧天乐》”⑥《年谱》还记载了顺治十五年(1658)的一次演出盛况:

适山阴姜真源侍御还朝,过吴门亟征予新剧,同人宴之申氏堂,乐既作,观者如堵墙,靡不咋舌惊叹。

从“观者如堵墙,靡不咋舌惊叹”的现场描述中可知,《钧天乐》的演出是相当感人的。

尤侗的五种杂剧都取材于历史,《读离骚》取屈原投江谏君事;《吊琵琶》取昭君出塞事;《桃花源》取陶渊明事;《黑白卫》取聂隐娘事;《清平调》取李白、杨贵妃事,均牵合着才子佳人借以叙事。与吴伟业剧作相比,吴作重于对江山易主的伤怀,尤侗则偏重于个人际遇的喟叹,尤作同样寓藏着对于社会与政治的深刻的感触。

如《读离骚》故事情节并没有在屈原投水后中止,接着写了楚王的感悟,命宋玉为屈原招魂;《清平乐》让杨贵妃阅卷,偏偏点了李白为一甲一名“状元第一”;作者通过历史的颠复为怀才不遇的自己大大地吐了一口不平之气,获得了一些精神的慰籍;《吊琵琶》在写昭君出塞,投水殉情后,又平添出汉末才女蔡文姬哭吊昭君的情节,言此而喻彼,流露了作者内心有才无用的深深憾恨。然而,尤侗笔下的王昭君已不再是旧传奇中怨艾善感的女子,作者赋予了她性格的另一面,从而在她出塞、汉元帝送别时,得以借昭君(旦)的口吻,面对面的直剌君王:

旦(白):你堂堂天子,不能庇一妇人,今日作儿女子滋泣何益!

还嘲骂了只会应制写和番诗的大臣们:

旦(唱)【金络索】

可笑你围白登急死萧曹,

走狼居吓坏嫖姚,

但学得魏张和戎嫁楚腰。

亏杀你诗篇应诏,

驾君王枕席平辽!

就尤侗剧作的风格而言,与吴伟业的剧作同样显得绮丽而典雅。吴梅评论尤侗诸剧的文字“正如珊珊仙不骨”:

其运笔之奥而劲也,使事之典而巧也,下语之艳媚而油油动人也,置之案头,竟可作一部异书读。⑦

总之,作为清初士大夫传奇,尤侗与吴伟业的作品,与同时代以李玉为首的苏州传奇家群落面向职业戏班的传奇创作,已不能同日而语。(责任编辑:陈娟娟)

①《吴梅村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1405页。

②蒋瑞藻《小说考证》,台北河洛图书出版社,1971年版,第114页。

③朱中湄《沧浪亭观女伎〈秣陵春〉漫成十绝》,见李元鼎《石园全集》,康熙四十一年印本。

④李修生主编《古本戏曲剧目提要》,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年版,第458页。

⑤同④。

⑥尤侗题《草堂戏彩图》,见《西堂全集》。

⑦吴梅《中国戏曲概论》,王卫民编《吴梅戏曲论文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983年版,第1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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