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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金融体系研究

2014-12-24黄人杰副研究员

国际贸易 2014年7期
关键词:民营企业国有企业金融

黄人杰 副研究员

在“走出去”战略鼓励各种所有制企业开展对外直接投资的政策推动下,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成果显著。比较而言,尽管国有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中仍处于显著的主导地位,但其投资存量的年增长率已明显低于民营企业,民营企业的投资存量的增速在不断提高,而且民营企业的海外投资者数量已远远超过国有企业。近年来,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对外投资绩效存在着显著差异,民营企业的绩效显著高于国有企业。在海外并购方面,2012年还涌现了如大连万达集团26亿美元全资收购美国AMC娱乐控股公司、三一重工联合中信产业投资基金斥资3.6亿欧元收购德国普茨迈斯特公司100%股权等一批大踏步跨出国门的民营企业收购案例。由此可见,优化投资主体、鼓励更多的民营企业“走出去”,不仅有利于提高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绩效,减少东道国政府的政治阻扰,而且能够避免过度的海外同行业恶性竞争,这是中国未来市场化改革的正确取向。

一、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差异化分析

目前,在对外直接投资的存量、流量、投资者数量、投资规模、行业分布和投资方式等方面,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都存在着明显差异。这些差异与其跨国投资的动因有着直接关系,并由此导致在投资绩效和面临的问题方面的差异化。

(一)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对比分析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国有企业在选择投资目标时更多地集中在能源和矿产业,表现为明显的资源导向型,符合国家战略布局,而民营企业则以开拓国际市场为开展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动因,更多地表现为市场导向型。

如表1所示,根据《2012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调研分析报告》,2011年民营企业500强中有230家企业将开拓国际市场作为“走出去”的首要目的,占比高达46%,位于第二位的动因是将国内外资源与市场相结合,占比34.80%,将企业全球战略布局作为动因的位列第三,占比28%。在这些民营企业中以获取资源和原材料作为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的仅有93家,占比18.60%。这说明民营企业开展海外投资的主要目的是开拓国际市场,规避国内市场的激励竞争,为趋于饱和的产品和服务寻找新的空间。

企业的内在特性决定了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动因方面的差异化。由于国有企业缺乏独立性,不能以自身利润的直接最大化作为最优化目标,需要考虑社会整体的福利,因而国有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同时具备经济性功能和福利性功能,还具有国家战略布局的导向性,甚至包含经济外交因素,以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和资源安全。相比之下,民营企业不具备福利性功能,其对外直接投资也无需承担经济外交的任务,可以更加注重企业自身的发展和效率的提高。

表1 2010—2011年民营企业500强“走出去”的主要动因

(二)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绩效对比分析

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决定了其绩效的差异化。《2012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调研分析报告》中对于民营企业500强和以大型国有企业为主的中国企业500强的绩效分析,反映出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海外经营绩效的差异。参考该报告中的具体内容,可做出如下对比分析:

(1)在营业收入方面,除国际金融危机发生的2008年以外,民营企业500强的增长率都超过中国企业500强,其中2010年的增长率比中国企业高出16%;

(2)在总资产方面,2007年、2009年和2010年民营企业500强的增长率依次高出中国企业500强11%、14%和32%;

(3)在净利润方面,除2007年以外,民营企业500强的增长速度均超过中国企业500强,其中2008年大批企业因为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而出现利润下滑,民营企业500强的净利润下滑速度远低于中国企业500强,并在2009年和2010年以更快的速度复苏,净利润增长率分别高出中国企业500强8%和41%,使民营企业经营的灵活性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4)在资产运营效率方面,2006—2010年间,民营企业 500强的总资产周转率一直保持在140%以上,依次超出中国企业500强的总资产周转率122.63%、123.49%、115.10%、107.50%和106.41%,表现出民营企业具有资产规模相对较小、周转速度快、利用效率更高的优势,也体现了民营企业500强在资产运作上更为稳健的作风;

(5)在净资产收益率指标上,民营企业500强的优势更加明显,2006—2010年分别高出中国企业500强 8.08%、6.33%、6.55%、7.69%和10.42%,说明民营企业500强更具活力,能够在有限的资源中挖掘出更大的潜力。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海外投资绩效存在着显著差异。国有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福利性功能导致其投资目标不明确,致使资源的配置是低效的,而民营企业更多的是效率导向型,致使其对外直接投资绩效显著高于国有企业。

(三)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面临的主要问题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海外投资面临的问题有所不同。国有企业面临的困难和风险主要来自政治层面。由于我国政治制度的特殊性,国有企业往往被视为具有政府背景,受到东道国政府的政治阻扰,导致其在对外直接投资中的政治风险较大。近年来,国有企业跨国并购受阻的案例层出不穷,其跨国并购被夸大为中国政府的行为,涉及重要行业的并购案更容易被“政治化”。甚至像华为这样的民营企业在美国的投资和市场开拓也受到了这种政治阻扰,其缘由来自华为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民营企业,也是仅次于瑞典爱立信的全球第二大电信设备制造商,因此被美国政府认为是与中国政府有关联的企业。

民营企业的困难和风险主要来自企业自身的经营、国内政府政策和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多变等内外因素。在外部因素中,东道国政策多变也是影响民营企业开拓海外市场的重要因素。从国内因素来看,融资困难是长期以来制约民营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由于民营企业经营时间短、治理机制不完善,在向银行申请贷款时不能提供满意的财务报表和有效的抵押品,致使银行尤其是大银行不愿为民营企业尤其是中小民营企业提供贷款。加之国内证券市场等直接融资方式的支持力度不够,使得民营企业的融资问题迟迟难以解决。而民营企业能够进行海外投资的内在条件是首先在国内具有良好的经营环境,从而做大做强,参与国际竞争。

由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内在特性不同,面临的问题不同,解决的方式也就不同。对于国有企业来说,需要降低对外直接投资的福利性功能,减少政府干预。这是提升国有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效益的改革方向。而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应以推动市场化改革,创造竞争环境为发展方向。民营企业体制新、机制活,具有经济激励和适应市场竞争的内在素质,适合成为中国未来对外直接投资的主体。优化投资主体,鼓励更多的民营企业“走出去”,不仅有利于提高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绩效,减少东道国政府的政治阻扰,还可以规避海外同业恶性竞争,提升国际竞争力,这是未来对外直接投资主体结构性改革的正确取向。

二、金融支持体系的结构性改革

为了积极把握机遇与有利条件,从容应对挑战与制约因素,实现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更好更快发展,需要健全对外直接投资促进体系,即加强政策支持体系建设、加强服务保障体系建设和风险防控体系建设。在这三项支持体系建设之中,金融支持体系覆盖着政策、服务和风险防控三个方面,贯穿始终,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此,必须增强金融机构对对外直接投资的配套服务保障力度,引导金融机构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拓宽企业对外投资的融资渠道,完善融资担保机制,发展人民币跨境投融资业务。金融服务业的发展是与一国的市场经济模式及其经济发展阶段相适应的。国际直接投资的变动趋势显示出以资本为纽带,建立更稳固、更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将逐步成为中外经济合作领域中的主导力量,要求在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经济竞争与合作。因此,需要研究如何构建一个发展开放型经济的金融支持体系,特别是能够服务于国家“走出去”战略的金融支持体系。随着中国内外联动的开放型经济体系步伐的加快,大力改善和强化相应的金融支持体系已成为不可或缺的政策性选择。

(一) “走出去”战略下政策性金融支持体系的形成

进入21世纪,我国政府将“走出去”战略写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将“走出去”战略提高到国家战略层面上来。为了给“走出去”提供金融支持平台,2003年5月,国家发改委、中国进出口银行下发《关于对国家鼓励的境外投资重点项目给予信贷支持有关问题的通知》,为国内企业对外投资提供了信贷支持。2004年10月,对该通知进行了适当调整,由国家发改委和中国进出口银行共同建立境外投资信贷支持机制。中国进出口银行在每年的出口信贷计划中,专门安排一定规模的信贷资金用于支持国家鼓励的境外投资重点项目,并享受中国进出口银行出口信贷优惠利率。2005年9月,国家发改委和国家开发银行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对境外投资重点项目融资支持有关问题的通知》。国家发改委和国家开发银行拟定年度境外投资重点项目融资支持计划,并由国家开发银行在每年的股本贷款规模中,专门安排一定的贷款资金用于支持国家鼓励的境外投资重点项目扩大资本金,提高融资能力。2006年1月,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大对境外重点项目金融保险支持力度有关问题的通知》。根据该通知,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共同建立境外油气、工程承包和矿产资源等项目金融保险支持保障机制,为国家鼓励的重点境外投资项目提供多方位的金融保险服务。至此,形成了“走出去”战略下的政策性金融支持体系,有效地鼓励和促进了国有企业“走出去”,取得了良好成果。

中国实施“走出去”战略,是为了适应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需要。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能源需求增长也在急剧加大。近年来,经济对能源的依赖程度显著上升,特别是2003—2004年,我国对能源的需求以前所未有的、远高于GDP增长的速率急剧增长。同时,我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步伐在不断加快,第二产业特别是工业成为拉动经济的主要力量,而工业中尤以重工业为主导,由此导致能源供需面临严峻挑战,人均资源不足。因此,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能源的产量和消费量之间的差额必将越来越大,仅靠国内提供资源,生产很难持续发展。以石油为例,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石油生产和消费的缺口逐年增加,且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其结果导致石油消费的对外依存度越来越高,对外依存度已由2000年的33.5%增加到2006年的47.6%。据国际能源机构分析,2020年中国石油进口依存度将达到80%。由此看来,必须加快“走出去”开发利用国际资源的步伐,弥补自己的不足。这是一项非常紧迫的任务。鉴于我国对能源和资源进口的高度依赖,政策性银行支持国有企业尤其是大型央企对国际石油、天然气、矿产资源的投资,共同实施“走出去”发展战略,以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和资源安全。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国已经“走出去”的企业规模小、融资能力低、抗击风险能力低,除个别较大企业外,我国海外企业普遍规模弱小。据商务部统计,3439家样本境外企业的平均投资规模为965万美元,其中资源开发类企业规模最大,而制造业企业的平均投资规模还不足百万美元。同时,一些民营企业受到企业资产规模、海外融资权限、其母公司投资能力以及资本流出等条件的限制,得不到有力的资金支持,使许多海外企业长期形不成拓展市场的能力。而作为国家出口信用机构的中国进出口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正处于战略转型过程中,其现有规模和水平仍与其建设国际经济合作银行的要求不相适应。目前,政策性银行继续执行“双大战略”,即集中信贷资金,扶持有实力的国有大型企业开展境外投资,为我国培育一大批世界一流的跨国企业集团。为贯彻国家能源和资源安全战略,政策性银行坚持将大客户和大项目作为政策性金融扶持的主要方向,着力支持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中化、中铝、五矿、中核、中远、中粮等大型企业在海外投资的大型能源、资源类开发项目,支持这些重点企业海外业务的发展,不断提升他们的国际竞争力,而对其他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则无力顾及。

此次危机中,我国政策性金融体系暴露出一些操作层面上的问题,表面上看是其管理与服务功能未能有效发挥到位,其深层次原因则包括:财政的政策性支持严重缺位,资本金补充等机制远远滞后于对外直接投资发展实践;政策性金融业务与商业性金融业务的关系并未厘清,如何促进良性发展尚存争议;立法体系有待完善,社会信用体系很不健全等。与此同时,政策性金融机构在快速反应、支持力度、覆盖面等方面,远滞后于实际需求。例如,在浙江等沿海省份,中国进出口银行的客户还不足出口企业的1%,出口信用保险的渗透率仅为8%,与20%的国际平均水平存在很大差距。较低的政策覆盖面加上繁琐耗时的审批流程,表明政策性金融工具发挥反周期作用存在较多局限性。此外,在一些具体项目实施和机构改革过程中,时常出现协调机制不完善等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政策性融资功能的正常发挥。这些都说明在支持外经贸发展的政策性或开发性金融体系中存在着严重缺陷,需要通过补充商业性市场主体和市场化运作等方式实现其结构优化,需要适时对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进行结构性改革,进而推动金融支持体系更加科学化、制度化、市场化,促进开放型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二)构建多元化的金融支持体系

如前所述,在对外直接投资方面,国有企业多为资源导向型,民营企业多为市场导向型。国有企业在海外投资中呈现明显的资源导向型是因为其对外直接投资具有国家战略布局的导向,甚至包含经济外交因素的考虑,因而受到政府的鼓励和政策性银行的支持。民营企业更多的是效率导向型和市场导向型,开拓国际市场是对外直接投资最主要的动因,从而在选择目标市场和目标企业时更加注重企业自身的发展和效率的提高,因而更适合与商业性金融机构尤其是风险投资机构建立战略合作关系。而且,国际直接投资的进入模式主要有绿地投资、合资企业和跨国并购,其商业化和市场化程度决定了政策性银行在其中的作用只能是诱导性的。因此,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支持体系不能只是政策性金融功能的扩展与提升,还应当包括一些在运作模式上类似、在功能上互补的市场主体,例如,产业投资基金、股权投资基金 (PE)、主权财富基金等金融机构。事实上,这些基金都可以在国际市场上实现相同的功能。某种金融经营活动往往是几种金融功能的组合体,随着市场环境变化,某类金融业务出现功能性分化或功能重新组合都是十分合理和正常的现象。

由此看来,我国需要构建一个多元化的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引导产业投资基金、股权投资基金、主权财富基金等市场主体进入这一金融体系的范畴,扩大对企业“走出去”的支持范围。发展开放型经济的金融支持体系应当是一个金融服务业的产业集群,即在特定功能和区域内相互联系的金融机构的集合,并通过该产业集群的聚集效应和规模效应实现政策性目标。其作用机制实质上是一个综合了各种金融工具、各级金融市场以及金融机构的资本循环体系,多元化、多功能的金融支持体系将能够引导产业投资基金、股权投资基金、主权财富基金等市场主体进入金融支持体系的范畴,鼓励多元资本参与国际化创业投资,支持“天使投资”的发展,扩大对企业“走出去”的支持范围。这些具有“开发功能”的风险投资机构的介入并成为活跃的市场主体,使得发展开放型经济的金融支持体系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说明以功能适应性为导向的内在市场规律仍将是推动金融支持体系形成的主导力量,有助于金融支持体系的有效运作和不断完善。

(三)运用资本市场的配置功能

金融发展理论的代表人物之一雷蒙德·戈德史密斯 (Raymoud W.Goldsmith)在其《金融结构和金融发展》一书中指出,衡量金融发展水平的指标是金融资产的构成情况,金融越发达,金融机构持有的金融资产占总金融资产的比例就越高,银行系统的资产在金融部门总资产中所占的比重就会下降,同时,新的、更加专业化的金融机构的资产在总资产中所占的比重就会上升,于是得出“金融发展就是金融结构的变化”这样一个著名命题。在我国,支持对外直接投资金融体系的变迁也将证明这一命题,表现为金融支持体系的发展方向不仅仅局限于政策性金融的改革范畴,而是由不同金融机构按照相同或同类的金融功能构建的金融支持体系,是通过商业性金融与政策性金融的协调发展产生出的一种金融形态。在这样的金融形态中,结构性变革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商业性金融的占比在不断上升,改变了以政策性金融为主导的状态;二是直接金融的占比在不断上升,改变了以间接金融为主导的状态。

对2008年至2012年所有中小板上市公司的资本结构进行计算与统计后发现,股权融资仍然是我国中小板上市公司融资的第一渠道。2010年股权融资额占总融资额比例为80.56%,其次是债务融资和内源融资,占比分别为15.28%和4.16%(见图1),股权融资比例较前两年有所增加。虽然2011年和2012年中小上市公司的股权融资比例较前三年均有所下降,但仍然占据绝对比例,说明股权融资仍然是中小上市公司融资的主要来源,同时也说明资本市场上的直接融资将是民营企业的主要融资渠道。

以银行为代表的间接金融是企业最重要的外源融资渠道。然而,企业要获得信贷支持,起码要有自己的资本金,而最起码的资本金只能从资本市场得到。从这个意义上讲,资本市场是间接金融发展的基础。在我国,虽然间接金融比直接金融发展得快,但如果没有直接金融,间接金融的发展是很困难的,因为在资金组合生产要素过程中,通过直接金融促进企业资本金形成方可提高其间接融资能力,因而资本市场是间接融资的基础。因此,在支持对外直接投资金融体系的框架内,不同的金融中介机构、各种金融市场都是实现金融支持基本功能的载体,在提供金融功能上,不同载体之间存在着竞争,决定竞争优势的关键是比较成本的变化,最优的配置状态是由成本最低的载体提供金融功能。这是一个金融功能的竞争性配置导致金融支持体系结构变化和成长的过程。当不同载体为执行金融支持功能展开竞争时,以往按领域划分金融机构的做法就难以为继了,金融业由数量扩张转向功能重构,从而引发金融支持体系结构发生一系列深刻变化。

图1 2008—2012年中小板上市公司资本结构

在后危机时代,迫切需要对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进行结构性改革,以适应不断变化的世界经济形势。在新的历史时期,这一结构性改革的目标是实现金融支持体系的战略性转型,构建一个国际经济合作的平台,形成一个符合国际惯例,具有中国特色和较强国际竞争力的金融支持体系。因此,需要以金融重构的视角研究这一体系,以金融多元化战略优化这一体系结构。在这一体系的框架内,可以实现政策性金融与商业性金融的协调发展,而这样的协调发展是金融支持体系结构得以优化的重要因素,是实现这一体系结构优化的基本路径和政策选择。

三、股权投资基金的支持模式

实践证明,以功能适应性为导向的内在市场规律仍将是推动支持对外直接投资金融体系形成的主导力量。从功能适应性的视角着眼,随着信息技术变革的加速以及金融理论和技术的不断成熟,未来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的发展将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市场化趋势,并专注于某一特定服务领域。所有这些因素都将为金融支持体系的形成和持续发展提供良好的外部发展机遇。因此,这一金融支持体系可以确立以市场化运作方式实现政策性目标的运营理念,树立有效联系政策与市场的开放性意识形态,体现政策与市场之间的和谐关系,构建适应开放型经济发展战略要求的新型的金融支持体系。

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还应当是一个能够将金融机构与企业有效地联系起来,力求实现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融合的体系。对于企业来说,股权投资基金不仅是积极的资金提供者,而且是具有职业精神的忠诚的合作伙伴,其自身特征集中体现出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融合。除了股权投资之外,股权投资基金还通过参与目标企业董事会决议过程及选派高层管理人员与原企业管理团队合作,持续改善企业的生产、经营、研发、营销、公共关系等各方面活动,持续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和盈利能力,以战略投资者的身份与合作伙伴一起分享企业成功的硕果,同时也承担企业经营失败的风险,体现的是“价值创造”的核心投资理念。这一特征与商业银行、证券市场基金等金融机构相比有着本质的区别。由于“共赢”是该类基金的唯一理性选择,而实现“共赢”的唯一方式就是“价值创造”,因而该类基金与企业的“联合出海”无疑将有利于实现“以资本换技术”的“走出去”战略。这一模式的实质就是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融合,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应当成为当前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

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国内企业已经度过盲目扩张、利用劳动力成本低廉而求量不求质的野蛮生长期,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进入到规模化、技术化的成熟发展周期。同时很多中国企业面临着产业整合、产品升级和市场转向等问题,其中关键的推动力就是技术创新能力。过去我们有一个良好的初衷,就是“以市场换技术”作为自己的战略出发点,但由于缺乏根本性的商业逻辑和管理能力,最终是市场换出去了,而技术并没有掌握。这种事与愿违的状况比比皆是。实践证明,在发达国家对向我国出口高新技术仍采取严格审查和限制的局面下,我国实施的“以市场换技术”的外商直接投资政策,对提升制造业技术水平的效果不理想。对此,我们应当适时通过实施“以资本换技术”的“技术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战略,积极推进我国企业开展对技术先进国家的投资,这样不仅可以规避发达国家在高新技术转移上的各种限制,缓解中外贸易摩擦,而且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学习效应”和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可以加快我国制造业“转方式、调结构”的发展进程。股权投资基金支持民营企业海外并购,与民营企业“联合出海”的模式,对于实现“以资本换技术”的“走出去”战略具有以下促进作用:

(一)与民营企业联合出海并购,创新并购模式

海外并购是对外直接投资的形式之一,可以作为实施“以资本换技术”战略的手段。由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影响和全球对发展模式的反思,并购在我国和亚太地区迟早会出现一个新高潮,全球化的国际分工格局近期也不会有根本性的变化,使得我国企业为了获取本国先天不足的一些战略资源而展开海外并购,“走出去”的交易仍将高速发展。这和我国部分产业长期存在的产能过剩和同质化竞争十分严重是紧密相关的,迫切需要通过产业整合来推动成本的降低,在结构的重组当中产生协同效应,促进我国各个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产业整合是中长期我国乃至亚太地区并购市场的一个重要趋势。

目前,境外股权投资基金帮助国内大型企业集团做境内外并购的案例已有很多,国内本土股权投资基金在这方面帮助民营企业才刚刚起步,例如2012年国内上市公司“三一重工”借助中信产业投资基金这家PE机构的力量,完成了对德国普茨迈斯特公司的收购。这种股权投资基金和国内民营企业一起“走出去”,帮助国内企业提升市场拓展能力,完成海外并购业务的“搭船出海”模式,可以成为金融资本和产业资本“联合出海”的重要方式之一。

(二)整合并购企业,提升企业价值

对我国企业而言,欧美等发达经济体的“债务危机”、经济低迷以及其金融系统“去杠杆化”引起的筹资成本增加,会使这些国家增加对外国资本的需求,因此有利于我国企业扩大对发达经济体的对外直接投资,尤其是“技术寻求型”和“市场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然而,受到高赤字、高债务和高失业率的拖累,发达经济体短期内经济难以恢复 (甚至有可能出现衰退),由此导致的市场有效需求不足,无疑将加大我国境外投资企业的市场开拓难度,限制其利润增长空间,造成经营风险上升。

对于民营企业而言,跨国并购交易的风险包括两个基本方面:一个是与并购交易本身有关的风险,另一个是并购交易后与企业运营有关的风险。股权投资基金深入参与投资项目 (主要指被收购企业)的运营管理是全方位的:从最初的财务控制与组织结构调整,到逐渐推进的人力资源整合、流程再造、优化供应链管理、改善质量体系等运营方面,乃至行业内整合,通过持续不断的努力,实现被收购企业的价值增值。这一创造价值的过程能够有效地增强目标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为实现“以资本换技术”战略提供正能量。

(三)发挥人才优势,提高并购成功率

缺乏海外经营人才一直是民营企业开拓海外市场面临的最大困难。民营企业进行跨国经营需要大批高级的金融、科技、管理和法律方面的人才。他们不仅要熟练掌握外语,还要通晓国际法和国际商业惯例,通晓当地风土人情。而民营企业恰恰缺乏这方面的复合型人才,高素质的跨国经营人才匮乏造成的人才瓶颈已经成为当前制约企业“走出去”的明显障碍。目前民营企业的海外经营还带有很多国内市场上的习惯做法,其运作与国外的法律和商业习惯格格不入,出现了诸多问题,包括商业信誉方面的问题。

“欧债危机”和全球局部地区政局动荡,导致世界经济发展前景充满变数,对我国企业从纷繁复杂的不确定信息中去寻找有利的投资机会的判断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我国大多数民营企业缺乏对外直接投资经验、国际化经营管理人才不足的局面下,有关金融机构应该承担更多的信息诊断、金融服务和风险预警责任,指导企业妥善应对对外投资风险。而股权投资基金在跨境并购中具有非常明显的优势,表现在对于行业的分析、判断,以及专业人才方面比较集中,这一优势可以帮助企业提高经营管理水平,并提升并购成功率。

(四)解决金融瓶颈问题

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存在着金融发展滞后的问题。现代经济是货币信用经济,金融制度是一个经济制度的核心,“物随钱走”,金融资源的配置最终决定了经济资源的配置。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因素,中国的金融资源更多地向国有经济部门配置。金融压抑限制了非国有经济部门的发展,而这些企业绝大多数是中小民营企业。资源占有率与社会贡献率的不对称,构成了当今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最重要问题之一。

融资困难是长期以来制约民营企业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在中国现有的金融环境下,民营中小企业的发展受到金融瓶颈的约束:商业银行短期贷款需要抵押品且不提供中长期贷款,资本市场只接受符合一定标准的企业发行股票或债券,民间融资有“非法集资”之嫌,而企业间的借贷形成了复杂脆弱的债务链条。如何解决民营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考验着我国现有的金融法律框架。股权投资基金支持模式是使该基金通过股权投资的方式,以资本为纽带与民营企业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并以资本市场为运作平台,扶持民营企业海内外上市或并购,从而为推进“以资本换技术”战略的实施提供资金来源,解决金融瓶颈问题。在这样一个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融合的模式中,股权投资基金是民营企业的战略投资者,因而它必须为民营企业吸纳民间投资并使其进入专业化运作,必须帮助民营企业通过资本运作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市或并购,实现与民营企业的共赢。

在后危机时代,世界经济和政治格局将进行深度调整,并带来国际资本流动模式的显著变化。同时,我国将推行“以资本换技术”的对外直接投资战略。在实施这一战略的过程中,支持对外直接投资的金融体系将发生结构性变化。伴随着“走出去”战略的深入发展,这种结构性变化还将持续,它将更多地体现出金融机构与“走出去”的企业以资本为纽带建立稳固长期的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的特征,从而实现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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