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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需要有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

2014-12-05王子先

国际贸易 2014年7期
关键词:跨国公司价值链全球化

王子先

过去30多年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扩大和吸收外资水平及质量的提升,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广度和深度也不断提高,获得了巨大的开放红利,成为全球范围内通过对外开放在全球价值链中不断升级,进而创造更多国内增值的成功范例之一。但总的看,中国企业对全球价值链的参与,更多仍局限于对外国跨国公司价值链的参与及适应,仍相对较多地集中于全球价值链低端和低附加值环节,即处于“微笑曲线”的中部和底部,而外国跨国公司是全球价值链与全球生产服务体系的掌控者,其对全球资源整合和市场支配能力日益增强。因此,中国需要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和全球生产服务网络,由单纯参与全球价值链向建立自己的区域及全球价值链转变,从整体上提升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上的竞争力,推动国内产业转型和企业升级。

一、世界经济进入全球价值链时代

(一)全球价值链主导地位日益突出,国际分工进入全球价值链分工新阶段

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年关于全球价值链的专题研究成果显示,全球价值链在世界经济中的主导地位日益突出,全球生产经营活动被日益纳入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全球生产服务网络。跨国公司是全球价值链的主导者和治理者,发挥了重要的支配作用,他们通常是通过跨国贸易、投资与外包推动全球生产服务体系的跨国布局和延伸 (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

伴随着人类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经济和服务经济时代的转变,国际分工也大致经历了从自然分工向垂直一体化分工再向全球价值链分工演进三个阶段。在农业社会,人类过着“刀耕火种”、 “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自然生活,间或原始的跨国农产品贸易。进入工业化时代,工业革命大大推动了国际分工与贸易的扩大,这样贸易业进入大发展时期。但是这个时代总体上仍采取福特主义的垂直一体化分工模式,所有生产环节都在一个工厂内部完成,包括从设计、制造到销售、回收处理及售后服务的全过程,企业竞争力要通过整体产业链表现出来。进入服务经济时代,服务成为世界经济的主导,国际分工也由此进入全球价值链分工新阶段。继战后制造业逐步走向全球分工之后,价值链中的服务环节也开始分解出去,到20世纪90年代,随着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服务环节加速推进全球分工,包括研发、设计、采购、营销、人力资源管理、财务、信息服务等,此时更多的服务节点在全球分布,分工体系全球化,一个全新的跨国生产服务体系基本形成 (江小涓,2008)。也就是说,国际分工进入以服务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阶段。传统意义上以商品贸易为基础的国际分工格局被打破。国际分工方式出现革命性变化:一是从过去以跨国贸易、投资为主导向全球价值链、供应链整合为主导转变,继合同制造之后,服务外包成为日益重要的驱动力量。二是国际分工领域从制造主导向服务主导演进,服务业跨国投资占据跨国投资总存量的2/3,包括商业存在在内的服务贸易比重大幅提升。三是由单个企业内部分工向整个供应链分工方式递进,产品内和公司内分工与贸易更成为主导方式,国际分工的节点由产业转变为工序、业务流程或生产要素,企业价值增值和竞争力由整个供应链上的整体资源整合能力来决定(王子先,2012)。

(二)跨国公司日益成为全球价值链的主导者和治理者

全球价值链总体上由跨国公司主导,特别是以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为主导,他们推动了跨国贸易、投资和生产要素转移,不断提升全球资源整合水平和程度,形成了全球价值链的跨国延伸、布局和不断升级。以跨境贸易为例,跨国公司投入和产出品的跨境贸易主要在其海外分支机构、合作伙伴及市场交易对象之间进行,由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占据全球贸易的绝对主导地位。跨国公司一直是跨国投资的主体,控制了全球跨国直接投资的80%~90%。跨国公司是战后几次大的产业转移的主导者,特别是新世纪前后推动了高新技术产业转移与要素重组新的高潮。目前,跨国公司控制了世界生产的40%,国际贸易的 50% ~60%,国际技术贸易的60% ~70%,国际研发的80%以上 (联合国贸发会议,历年世界投资报告)。尤其在全球价值链可拆分和外包程度日益提高的趋势下,跨国公司对全球价值链的掌控与治理变得日益重要,成为跨国公司维持核心竞争力、占领国际竞争制高点的重要途径。以制药业为例,制药业跨国公司通过采用多元化混合治理模式,实现其对全球价值链治理模式的创新,支持其对价值链进行深度分解和全球资源的战略组合,成为全球价值链的有效治理者 (杨丹辉,2010)。在其他高科技产业和领域,跨国公司一样是全球价值链的掌控者与治理者。

(三)各国在全球价值链中总体实现互利共赢的同时,也存在利益不平衡

全球价值链的形成与升级,推动了经济全球化和各国经济的一体化融合,各国互利合作水平不断提升,相互依存程度日益提高,为世界经济发展与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其中增值贸易是重要组成部分。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研究,在发展中国家,增值贸易对其GDP的平均贡献率约为28%;在发达国家,增值贸易对其GDP的平均贡献率约为18%。参与全球价值链与全球人均GDP增长率之间呈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同时全球价值链拉动世界经济发展的综合性引擎作用在各方面均得到体现,对提升附加值、增加就业和收入、推动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等都有积极的直接影响。实证分析表明,参与全球价值链确实是发展中国家构建生产能力、实现长期产业升级的重要途径,一些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藉此成功地提高了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的出口,扩大了其在全球价值链的份额。从上述事实看,全球价值链促进了各国经济的共同发展,给人类带来共同的开放红利,总体上实现了各国的互利共赢。但也要看到,在全球价值链中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分配存在不平衡性,具体体现在以下方面:一是发达国家总体处于全球价值链的高端,掌握高附加值的关键环节,可以通过多元化途径获取更多的收益;二是全球价值链总体上由发达国家为主的跨国公司所主导,发达国家总体处于相对主动有利的位置;三是跨国公司是全球价值链的掌控者和治理者,占领国际竞争的制高点,其全球资源深度整合能力和市场支配地位不断增强;四是有些发展中国家由于没有处理好国内产业升级与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关系,结果在低附加值领域被低端锁定而无法升级,有的还陷入危机和中等收入陷阱;五是由于全球经济治理不完善,对跨国公司社会责任约束不严,有的在生态环境和社会领域产生负面影响,包括生态保护、工作条件、职业安全与健康、就业保障等方面;六是传统跨境贸易统计方法夸大了一些发展中国家的贸易顺差、贸易增值和利益好处,加剧贸易摩擦,按照新的增值贸易统计方法计算的贸易顺差将大大缩减,实际上很大程度是伴随全球价值链布局的一种顺差转移 (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

二、经济全球化是推动全球价值链不断升级的根本动力

(一)经济全球化主导了全球价值链的形成与升级

经济全球化经历了从全球制造向全球服务延伸的进程,是全球价值链形成与升级的主要推手。纵观历史,经济全球化经历了从贸易全球化到生产全球化、金融全球化、研发全球化和服务全球化五个阶段,它们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在时间上既相互继起也有所交叉,共同构筑了经济全球化的总体格局(王子先,2000),也成为推动全球价值链升级的主动力。

1.贸易全球化是全球价值链形成的先导力量

世界跨国贸易有着悠久的历史,从农产品和自然资源的国际交换到工业品跨境贸易是一个巨大跨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新的全球经济及贸易治理体系的建立,世界贸易进入空前繁荣周期,特别是由部门间产品间贸易向部门内产品内贸易为主导的转型使贸易全球化真正启航,跨国公司在全球的扩张进入新阶段,随之跨国公司间的贸易进一步成为全球贸易的主导,也成为跨国公司价值链全球布局与延伸的先导力量。20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货物贸易一直以2倍于世界产出的速度增长。1980—2011年世界货物贸易额平均增长7%,达到18万亿美元;服务贸易年平均增长8%,达到4万亿美元。据统计,世界货物出口贸易量年均增长速度,1913—1938年仅为 0.7%,1948—1990年为6%以上,1990—1997年为6.7%,1998年受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降为3.5%。世界出口值占世界生产总值的比重20世纪50年代初为5%,70年代初为10%,90年代初则达到15%,1995年上升到20%。

2.生产全球化直接推动了全球价值链在生产制造领域的拓展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全球范围内制造业出现三次跨国转移大潮,制造业跨国投资、技术合作、生产许可、合同制造推动了生产制造业的全球化,继传统的农业和资源跨国分工和交换之后,工业也开始跨越传统民族国家的界限,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和安排生产,跨国公司全球一体化生产网络逐步形成,成为经济全球化在生产领域的突出表现,全球价值链的基础由此形成。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各国政府管制的放松和开放政策的实行,生产全球化范围和深度都有了新的拓展,特别是新世纪前后高新技术产业跨国转移与要素重组形成新的高潮,推动了全球价值链的升级。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统计,1996年以来全球直接投资 (以下简称FDI)不断创下新高,1996年达到3490亿美元,1997年为3940亿美元,1998年达6440亿美元,1999年已突破8000亿美元。90年代以来,FDI以高于世界贸易1倍的速度发展。到2007年突破20000亿美元,2012年为13509亿美元,有所回落。据估计,发达国家40%的GNP来自跨国公司的海外收益。随着知识经济的蓬勃兴起和以信息技术、生物医药为主导的高新技术产业的突破,生产全球化在规模上继续扩张,在形式上不断创新,以抢占核心技术和巩固核心能力为目的的企业并购掀起新的高潮。1997年,全球企业兼并收购总额达12023亿美元,比1995年的2293亿美元增长了4倍以上;以后又进一步增至1998年的2.5万亿美元和1999年的3.4万亿美元,其中1998年跨国并购4110亿美元,占全球FDI的64%,成为跨国直接投资的主导形式。

3.金融全球化是全球价值链跨境延伸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世界经济总体发展进程相适应,金融全球化也经历了从60年代离岸金融的发展、80年代放松金融管制到90年代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金融全球化三个发展阶段。90年代以来,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前苏联东欧转轨国家纷纷告别了过去封闭的内向型战略,相继走上开放之路,一些东亚新兴工业化经济体更开始走向金融自由化的道路。另外,信息技术的突破和网络经济的发展以及金融创新的层出不穷,也进一步推动了金融全球化的发展。金融全球化包括金融机构、金融市场、金融工具、金融业务的全球化以及货币的国际化等方面。金融全球化支持了战后跨国贸易与投资的迅速发展,成为全球价值链跨国延伸的重要组成部分。

4.科技创新和研发全球化是全球价值链拓展的关键节点

传统上,跨国公司出于种种考虑,一般都将研究开发放在母国,特别是核心技术由母公司绝对控制和垄断。这一局面80年代以来有了初步改变,并在90年代取得了更大的进展。一是世界各国间的科学技术合作与交流不断发展,各种合作开发计划相继推出,同时各区域经济集团在推进区域内成员之间科技合作研究开发方面不断取得新的进展;二是跨国公司技术创新和研究开发的全球化取得重大突破。跨国公司之间从初级到高级形式的国际技术联盟取得突破,如1992年IBM、西门子和东芝公司所签署的一个金额为10亿美元的研究开发新一代记忆芯片的项目,就是一种初级形式的技术联盟。跨国公司在境外设立R&D机构增多,相互渗透日益增加,外国资本控制的比率在不断提高。如今,开放式创新逐步成为跨国公司的普遍选择,据美国专家研究(〔美〕阿尔菲尼斯·宾厄姆,2012),传统上企业商业创新活动基本由企业内部完成,目前估计按“80/20”法则,80%利用内部资源,20%利用外部资源完成。2003年美国科学基金会 (NSF)分析,研发外包大约占5%,在接下来5年中达到12%;目前制药业研发预算大约25%用于外部;在未来新型开放型创新中将按照“20/80”法则,80%创新由外部完成,20%由内部完成。技术创新的全球化适应了科技革命的要求和高科技发展的特点,成为全球价值链拓展的关键节点。

5.服务全球化成为全球价值链拓展的主导和全球价值链治理的制高点

服务全球化是经济全球化进入新阶段的主要标志,在近10多年来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具有非常鲜明的阶段特征,影响广泛深刻,与全球经济发展重组及转型中的重大议题密切相关,受到全球范围的高度关注 (江小涓,2008)。服务全球化不仅从根本上改变着服务业的发展模式,而且还日益深刻地改变着世界各国经济、技术、产业及管理的发展模式,并对各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和利益产生了重大影响(王子先,2011),成为全球价值链拓展的主导和全球价值链治理的制高点。

(二)世界贸易和投资是全球价值链跨国布局及延伸的具体推手

世界贸易是全球价值链形成的先导,跨国直接投资后来居上,跨国服务贸易与外包则成为推动全球价值链拓展与升级的生力军,其他各种形式的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与合作则成为重要补充,共同推动了全球价值链时代的到来。世界贸易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先导作用不可忽视,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贸易进入增长高速期,一直以2倍于世界产出的速度增长。世界贸易从规模到结构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的形成与发展发挥了重要先导作用。跨国投资的飞跃式发展更成为全球价值链延伸的关键动力。跨国投资从80年代进入高速增长期,90年代以来FDI以2倍于世界贸易、4倍于世界产出,推动了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和全球价值链的加速形成与升级。服务贸易和外包则是后起力量,但正在成为推动全球价值链进一步延伸与重塑的生力军,潜力巨大。尤其是服务外包成为全球价值链分解、优化重组与治理的重要途径。服务、服务外包及其网络是全球价值链的核心环节,服务外包是其中的关键节点;服务外包为全球价值链深度分解提供了重要条件;服务外包是企业优化重组全球价值链的关键选择;服务外包还是更有效整合全球资源、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的战略举措;服务外包网络是跨国公司全球生产服务体系及供应链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王子先,2012)。由于服务业成为世界经济的主导,服务全球化推动服务可贸易性不断增强,可能使服务贸易规模最终超过货物贸易,成为未来世界贸易的主导。世界服务出口从1万亿美元增至2万亿美元大约用了10年时间,从2万亿美元到3万亿美元只用了4年时间。包括占比约50%的商业存在方式在内,2010年世界服务出口接近75000亿美元,与全球贸易之比达49.2%(王子先,2013)。

(三)全球供应链成为全球价值链顺利运转的重要保障

跨国公司进行全球供应链整合的基本逻辑是,促进供应链上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资金流的融合,开展供应链关系管理,提升供应链效率,尤其近些年来供应链创新不断推进,第三方供应链异军突起,通过供应链的深度整合,并通过贸易融资、并购、直接投资等手段来提高对整个供应链的掌控能力。正如国内学者强调的,我国大多数行业以加工制造为主导的价值链,需要通过多种渠道实现重组,培养研发、营销、物流、信息、金融等关键战略环节。为此需要加强全球供应链的整合,发展强势的供应链一体化服务企业,提升全球供应链治理水平。除了企业自身的供应链管理体系培育外,大力发展第三方供应链服务平台成为重要性战略选择。

供应链管理思想带来一场管理革命。传统上,企业管理往往采用“大而全” “小而全”的纵向一体化模式,产生许多弊端。80年代中后期,国外很多企业放弃这种模式开始选择横向一体化模式,专注核心领域,将非核心业务外包出去,与外部企业形成广泛的战略联盟与合作关系。供应链管理是“横向一体化”的典型代表。其实质是将分布在不同企业的优质资源组合起来,使供应链的多个环节协调运作,以减少重复和浪费,实现更大增值。香港利丰集团对供应链管理核心理念有比较系统的总结,主要强调:以顾客为中心,以市场需求为原动力;专注于核心业务;与多企业紧密合作,共担风险,共享利益;追求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工作流和组织流的集成;利用信息系统优化供应链运作等 (郑艳玲,2013)。

三、全球价值链推动全球资源深度整合时代的来临

(一)全球价值链下全球资源深度整合成为对外开放新潮流

价值链从单个民族国家内部向外部延伸,是与经济全球化总体进程相适应的。全球化推动了国际分工和交换边界的不断拓展,跨国公司价值链也随之向全球延伸,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和聚集优势要素的程度不断提升。特别是到20世纪末期,经济全球化延伸到服务全球化这一最高阶段,服务业革命蓬勃发展,全球一体化生产服务体系正式形成,世界经济史上第一个“全球价值链”时代宣告到来。由于服务业革命带来的产业组织驱动器和黏合剂功能,经济全球化的深度、广度空前提高,学者称3.0版的全球化时代来临,特别是跨国公司全球范围内聚集科技、知识、人才等创新要素和优化配置资源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水平,人类开始进入“全球资源深度整合时代”,通过全球资源深度整合,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成为各国对外开放新潮流、新趋势。就连长期处于边缘化状态的非洲大陆也日益融入世界经济,开始进入经济快速增长期。由于在知识、人才、技术、研发领域,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创新全球化水平不断提升,开放与合作式创新成为新的潮流。全球化和信息网络革命推动从技术到产业、管理和商业模式的全方位创新,与全球要素深度整合一起,构成产业和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最大源泉。当今的国际竞争不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整体供应链与价值链之间的竞争,谁拥有全球资源最大整合平台与能力,谁就能够赢得天下,积极主动的开放式发展战略成为优先选择 (王子先,2012)。

(二)3.0版的全球化呼之欲出

全球价值链的不断升级也宣告了一个新的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即全球化3.0时代 (弗里德曼,2006)。在“全球化3.0时代”中,个人成为主角,肤色和东西方文化差异不再是全球合作或竞争的障碍。软件的不断创新,网络的普及,让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和印度的人们可以通过互联网轻松实现自己的社会分工。新一波的全球化正在抹平一切疆界,世界变平了,从小缩成了微小。1492—1800年是全球化第一阶段,称为全球化1.0时代,它是在民族国家层面发生的,从西班牙发现美洲大陆,到英国殖民统治印度,世界从一个庞大的尺寸,变成了中等尺寸。1920—2000年是全球化第二阶段,称为全球化2.0时代,主要是在公司层面发生的,市场和劳动力造就了全球化,世界从中等尺寸缩成小尺寸。从2000年开始,世界进入全球化第三阶段,称为全球化3.0时代,整个世界的竞技场被夷平了,世界变成“迷你型”,个人成为全球化的主体,创意革命、创客革命、众包和3D打印技术等等都是3.0版全球化的具体体现。

3.0版的全球化概念最早在弗里德曼《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有详细描述,他认为全球化的过程,就是从国家到企业,再到个人主导全球化融合的过程。如果说全球化1.0版的主要动力是国家,2.0版的主要动力是公司,那么全球化3.0版的独特动力就是个人在全球范围内的合作与竞争。

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Windows、Web、工作流软件、上传、外包、离岸经营、内包、搜索、数字化等被称为是碾平世界的十大动力,当前的潮流对所有的国家、公司、团体或个人都是巨大的机遇与挑战,世界将出现大分化。他还预言,在世界变得更平坦的未来三十年之内,世界将从“卖给中国”变成“中国制造”,再到“中国设计”甚至“中国梦想”。而在此平坦的世界上整合全球资源运作的公司,就是全球化3.0版的公司。

但也有不同意见,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经济问题专家安德鲁·巴雷特认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弗里德曼的3.0版全球化算不上这个世界的特征,因为在美国金融霸权之下,这种竞争与合作的状态很难实现。不过,他同时也认为这次金融危机将终结美国的金融霸权行径,“在这种局面下,弗里德曼所说的全球化3.0时代已经初露端倪”。

(三)IBM成为3.0版全球化的率先实践者,也是最早的全球化3.0版的公司

在面临咄咄逼人的全球化浪潮和自身出现巨大亏损的挑战下,IBM新任总裁彭明盛掀起了蓝色革命,决定开创IBM的第三个发展阶段,即“全球整合企业时代”。彭明盛积十年之力,终于瓦解了主导IBM历史的帝王式管理机构,整合了供应链,重构了全球价值链。IBM陆续在美国本土以外开展大规模投资,在东欧成立了一个海外中心,在俄罗斯成立了软件开发中心,在印度投资600万美元发展服务业务;IBM把中国作为战略基地,将全球采购总部从美国纽约迁往中国深圳,2008年IBM首个全球供应链创新中心在北京诞生,还在中国拥有全球最大的研发基地,IBM已将五大全球服务支持机构移师中国,中国在IBM的全球整合中地位突出。在全球采购中心从300个缩减到3个之后,IBM每年节约开支75亿美元;通过改进供应链管理,2002年仅硬件成本就节省了25亿美元。IBM全球化整合很快取得了成效,从2006年开始IBM 60%的收入来自美国本土以外 (周国辉,2010)。

在弗里德曼眼中,全球化是必然的,不是可选择的,无论是美国、西欧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将从全球化中受益。IBM选择全球化资源整合模式并非孤例,而是跟随者云集,全球资源整合成为今后主流企业生存的一个先决条件,IBM以渐进方式推动这幕“企业无国界”的舞台剧一再上演。

IBM将全球整合企业定义为:在全球范围内整合生产和价值交付,这完成了对传统跨国公司和国际化经营的一次大跨越,有三大不同:一是模式不同,跨国公司在母国和关键市场中建立当地产能,将研发设计留在母国,而全球整合企业以市场需求为主导,在全球范围内整合生产,为顾客创造价值;二是组织机构不同,全球整合企业致力于构筑整合型供应链、价值链体系和销售、财务网络,而跨国公司每一个分支都是一个独立小王国;三是创新模式不同,全球整合企业关注的创新不仅仅是产品创新,而是从产品到技术、管理和服务的全方位创新,包括充分利用外部个人创意和社会参与,而跨国公司以国家为中心的传统创新网络已经丧失效率。所以,彭明盛总结道:“跨国企业已如黄昏落日,世界步入全球整合时代。”(周国辉,2010)

(四)3.0版全球化得到广泛支持

很多权威专家、学者也持类似的观点,如美国前商务部副部长罗伯特·夏皮罗在其新著《下一轮全球趋势》中放言,三大全球性力量正在重塑目前社会的发展形态:一是全球性人口变迁;二是全球化,主要表现为极其复杂的资金、资源、产品及消费需求的全球网络飞速发展;三是来自苏联的解体及其欧洲帝国土崩瓦解,以及其带来的全球政治格局变化。这三大基本要素使全球化发生、发展的根源不会中途而废,将为未来10至15年世界发展进程描绘出一幅独一无二的全球蓝图。过去30年,国际贸易与海外投资持续增长,增长速度达到国内贸易和投资总额增速的2倍,全球经济呈现出新景象。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推动了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更多体现在带来制造业跨国转移和全球化;未来全球化也将在服务业领域展现神奇魔力。庞大的全球商业金融网络已经从芝加哥、纽约、法兰克福和伦敦拓展到上海、台北、班加罗尔及布达佩斯,为服务业全球化奠定了基础,同时企业可以将服务业务像制造业一样分解外包,未来15年服务全球化会比曾经发生的制造业全球化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使我们今天经历着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尽管还面临很多变数,未来二三十年内全球化还会保持目前的发展趋势,其基本进程还会一路推进。中国和美国可能是全球化的两大赢家,欧洲和日本则不会被看好。

美国著名的波士顿咨询公司合伙人哈罗德·L.塞金在新著《全球性:后危机时代重塑商业的力量》也持类似观点,他们描述了全球化的宏大前景,用全球性一词取代全球化,认为在这个现实环境之中,我们每个人,都将和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为了任何事物而竞争,今天当我们向前展望,已经看到一个新纪元的浮现。我们称之为全球性,一个不同类型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商务活动具有各种可能的流向,企业没有中心,“外国”这一概念将变得陌生,商业中心和市场主导势力都将发生改变。西方传统的商业思想与东方的商业哲学相互缠绕滋生出一种既包含营利性与竞争性,同时也包含可持续性与合作性的新理念。“全球性是一部一鸣惊人的新剧本,长长的演员表不断延伸,拍摄场地则遍布世界各个角落。”总之,全球性代表着无数的国家、经济体、市场和地区设施。无所谓中心,无所谓本土市场,无所谓外国,无所谓地位等级。全球性代表着为不同的文化、产品和服务、客户、年代以及竞争环境,采用不同竞争策略而非单一策略。在下一个浪潮中,新老竞争者都共同致力于重组企业流程、优化供应链和营销网络,开发高端人才,发展世界级别的创新能力,以提升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

美国学者李相文等指出:在一个网络化的全球经济中,单个企业难以独自获得和保有核心能力,必须通过与其他企业合作而开发新的价值网络,这已成为新的世界潮流。居于全球旋风中心的是“融合的革命”,其中制造业与服务业的融合是最持久的趋势,其带来巨大的发展机遇,继而催生出新的产品、服务、价值和商业模式,并对知识共享、合作、竞争与创新提出新的挑战。经济的融合推动了经济全球化,在一个全球连通的世界,各国开放度和相互依存度大大超过以往,全球贸易增长率是全球收入增长率的4倍,是全球化推动了经济,一如海浪,全球化一旦成为事实,就不可逆转。

著名的管理学大师大前研一在其一系列有关经济全球化的论著中,深刻揭示经济全球化、世界扁平化的大趋势,给弗里德曼3.0版全球化提供了重要支撑。

四、中国需要有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

联合国贸发会议专题研究成果中提出中国要有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的建议,是非常中肯的。总的看,全球价值链研究仍远远落后于现实,不适应后危机时代全球经济大重组和新一轮全球制造—服务革命的大趋势,不利于化解经济全球化的新挑战,难以满足改善全球经济平衡及治理的新需要;从国内看,仅仅利用增值贸易方法解释贸易顺差问题、缓解经贸摩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与实施新一轮对外开放战略、创造国际竞争新优势联系起来,与经济转型、产业升级、企业升级大局联系起来,考虑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上地位攀升对产业、技术、管理和商业模式创新的全方位意义。

(一)过去30多年我国通过对外开放嵌入全球价值链取得巨大开放红利

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研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与人均GDP增长率之间呈现正相关,全球价值链对附加值、就业和收入都有直接影响。参与全球价值链还是发展中国家构建生产能力、实现产业升级的重要途径。一些发展中国家显著提高了自身在全球价值链的参与水平,提高了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的出口,成功地在全球价值链中获取了更大的份额。中国就是其中成功的案例,通过积极有效吸收外资和出口模式的升级,中国得以嵌入价值链中一些技术含量相对较高的环节,成为世界工厂和全球制造第一大国 (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过去30多年伴随中国对外开放的扩大,参与全球价值链水平也得到逐步提高,前期货物贸易和吸收外资是主渠道,后期“走出去”、服务贸易、服务外包开始发力,对于中国全方位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推动作用日益凸现,潜力巨大。总之,过去30多年通过扩大开放,中国嵌入全球价值链获得巨大的开放红利,有效推动了经济增长、就业、税收、结构升级、效率提升、技术进步和自主创新。

(二)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也存在很大差距和挑战

联合国贸发会议认为,由于全球价值链由跨国公司主导,参与全球价值链也存在风险:如果一国从全球价值链中只能获取较少份额的增值,那么其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就很有限;如果外溢效应过低,全球价值链也不一定能够带来技术转移和进步,特别是如果仅选择简单跟随型模式,某些国家会陷入在低附加值领域被低端锁定;全球价值链流动性强,容易被转移和替代,也可能加大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外部风险;另外,对生态环境和社会的影响也值得关注。

1.我国总体仍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

随着中国吸收外资和整体开放水平的不断提高,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广度、深度不断得到提升,中国已成为诸多行业全球价值链的重要一环。但总的看,中国企业对全球价值链的参与,更多仍限于对跨国公司价值链的参与与适应,较多的集中于全球价值链低端和低附加值环节,即仍处于微笑曲线的中部和底部 (联合国贸发会议,2013)。这制约了我国对外开放质量和效益的进一步提升,限制了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积极作用,不利于稳步提高我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2.我国也面临简单跟随式发展的陷阱

虽然,总的看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是实现长期产业升级的重要途径,但也有少数国家采用简单跟随式发展模式,一定程度上出现了产业低端锁定,部分产业长期被陷入低附加值领域而无法升级,某些中等收入国家因为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还出现倒退。我国已经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内外部经济不均衡的矛盾加深,资源生态环境和社会制约加大,如果不把参与全球价值链与培育自身区域和产业价值链相结合,培育经济内生发展和创新能力,优化营商环境,推进公平竞争,就无法提升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溢出效应和开放红利,甚至局部地区陷入简单跟随式发展陷阱,一些产业领域被低端锁定,无法随着内外部形势变化而不断升级,最终只能被淘汰。

3.全球价值链加快重组升级与全球新的产业技术革命可能给我国带来双重挑战

为了适应危机后的新形势,全球价值链进入新的大调整大重塑周期。同时,全球还在酝酿新的产业技术革命,发达国家推进“再工业化”和制造业回流,将推动全球价值链的进一步调整与升级。这既是机遇,也将给我国带来双重挑战,加快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势在必行。我国新一轮对外开放必须适应全球价值链大调整和新的产业技术革命的新形势,实行全方位参与全球价值链与实现地位攀升并重,以开放促发展促改革促创新,实现对外开放新跨越,创造对外开放新优势,收获对外开放新红利,在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国际竞争中赢得优势与主动。

(三)中国作为大国需要有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

正如联合国贸发会议所指出的,总的看中国企业对于全球价值链的参与更多仍限于对外国跨国公司价值链的参与与适应,外国跨国公司是全球价值链的主导者和支配者,因此中国需要建立自己的区域和全球价值链,在全球范围内最有效地配置和利用世界各地的资源,由单纯参与全球价值链向建立自己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和全球生产服务网络转变,以提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上的竞争优势并推动国内经济产业转型升级。

1.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是中国作为世界经贸大国的客观需要

中国通过对外开放成为新的世界工厂和制造中心,并于2012年取代美国成为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占全球制造业产出的近20%,目前有220多种工业产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中国经济规模已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很多预测认为2020年以后中国经济规模可能超过美国;中国已于2013年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结束了美国长达百年的贸易霸主地位,并成为世界上120多个国家、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使世界贸易格局发生标志性变化,推动了我国在世界经济政治格局影响力的显著提升。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中国更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复苏与发展的重要主体,与世界各国互利共赢的经贸合作关系得到了进一步拓展。但中国目前是世界经贸大国而不是强国,我国总体仍然处于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低端,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利益分配、发言权和影响力都受到现行不合理国际经济秩序的约束,在全球价值链治理中处于被支配地位。这既不利于中国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也不利于构建新的世界经济秩序,不利于推动全球经济治理的改善和全球经济的再平衡,还会对各国互利共赢的经贸合作关系的发展带来不利影响。作为世界经贸大国,中国需要有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在全方位参与现有全球价值链体系基础上,有必要通过跨国贸易、投资特别是“走出去”,优化全球市场布局,搭建全球资源整合和要素聚集新平台,逐步提升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地位,最终能够构建自己的区域及全球价值链,既为全球价值链重塑和优化治理做出自己的贡献,也为加快现代化产业及企业升级提供重要支撑。

2.中国有能力逐步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网络,实现国内价值链与全球价值链的高效对接

一是中国过去30多年坚定实行对外开放方针,建立了对外开放的良好基础,与跨国公司和外商投资建立了广泛的合作关系,外贸结构不断优化,对外投资进入高速增长期,服务贸易和外包异军突起,我国可以在相对较高起点上进一步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二是我国一直致力于实施科教兴国和创新驱动战略,把调结构、促升级、促创新放在重要位置,与其他发展中国家比较我国产业结构和创新能力也相对处于较高起点上,可以把培育内生发展能力与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有效结合起来,大大强化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外溢效应;三是我国进入全面深化改革期,将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建立统一公平高效的现代市场体系,深化流通体制改革,改善营商环境,有利于推动建立高效的国内价值链网络和流通服务体系,为中国企业更好参与全球价值链并实现高效对接提供重要支持;四是我国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同时,将大力推进以服务业为主导的新一轮对外开放,完善开放型经济的体制机制,提升开放型经济水平,这将有利于我国企业进入全球价值链的服务端,跻身“微笑曲线”的两个高端,实现全球价值链地位攀升,以开放促发展促改革促创新将再次成为时代主旋律;五是危机中和危机后,世界经济进入大调整大变革大重组时期,跨国公司在对全球价值链进行局部收缩调整的同时,也正在顺应产业技术革命趋势酝酿新一轮扩张和布局,发达国家力推再工业化和制造业回归难以阻挡新技术和网络革命的大潮流,全球化和全球资源整合将再掀新的高潮,新一轮跨国产业转移和要素重组呼之欲出,我国作为在危机中受冲击较小的国家在这一轮全球价值链重塑中面临空前的历史机遇,完全有可能借力发力并举,加快构建由自己主导的区域及全球价值链步伐,在新一轮国际竞争中取得先机,占领制高点,创造新的国际竞争优势。

3.研究实施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是一项系统工程

在全方位参与现有全球价值链分工基础上逐步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体系,既涉及我国的对外关系战略、对外开放战略、企业国际化战略,也涉及国家现代化总体战略与经济转型、产业升级、企业升级战略,还涉及国内区域和海外市场战略,应该在全面深入调查研究基础上予以统筹考虑。总的思路是:在全面参与现有全球价值链分工基础上,抓住全球价值链重塑机遇,逐步实现嵌入与拓展攀升相结合、构建全球价值链与重构国内价值链及流通服务体系相结合,布局国家全球价值链与完善产业、区域、企业板块的价值链相结合;总体上把参与全球价值链作为一项国家战略,放在统筹国内发展与对外开放关系、开放与改革良性互动、更充分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高度予以重视,以实现全球资源深度整合和优势要素聚集为目标,创造新的核心竞争力和国际竞争优势,改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低端位置,推动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跃升,同时也为改善全球经济平衡与治理、推动世界各国共同发展做出贡献。重点有以下几方面:

第一,研究提出我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总体战略。将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与促进国内经济转型、产业升级结合起来,特别是按照李克强总理在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要求,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促进科技与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结合,推动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跃升。

第二,重视构建国内价值链,实现与全球价值链的高效对接。相对而言,国内价值链是基于国内市场需求发育而成,由本土企业主导,在本土市场获得品牌、销售和终端渠道,以及有自主研发创新能力的产品链高端竞争力,然后逐步进入区域或全球市场的价值链分工体系。所以,国内价值链与全球价值链不是截然分开的,也不是重新回到计划经济体制的封闭模式,而是两个市场并重,关键是通过优化国内流通和服务,打通通道,推动两个市场高效对接。构建国内价值链可以为拓展全球价值链提供重要支撑,参与全球价值链也可以为国内价值链优化提供重要动力,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促进。

第三,引导重要产业优化全球价值链布局,促进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的转型升级。“中国制造”面临生态环境、资源和成本、汇率等方面因素约束日益突出,劳动力供求关系也面临拐点,靠低成本低价格竞争已难以为继,简单的贴牌代工模式挑战越来越大,加快转型升级势在必行。有关行业部门、协会和龙头企业应该加强行业全球价值链升级的研究和战略规划制定工作,将产业转型问题置于全球价值链视角予以严格的审视,注重优化行业价值链全球布局,积极参与全球资源深度整合,提升行业核心竞争力,更多嵌入高端环节,顺应全球制造—服务革命趋势,在利用好“中国制造”现有优势基础上,打造“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的品牌,最终实现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的跃升,为中国产业2.0版做出更大贡献。

第四,支持中心城市和重要经济区域率先实现向全球价值链高端攀升。大力优化区域经济布局,重组区域价值链,构建高效的现代化流通和市场服务体系,全面提高流通服务效率,在新一轮改革开放中先行先试,实现跨越式发展,创造新的国内国际竞争优势,与其他地区错位竞争,发挥更大辐射带动和外溢效应。经济特区和自由贸易区更应在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推动价值链升级中发挥先导作用。

第五,支持各类企业积极参与全球价值链重塑,探索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网络。特别是有实力的龙头企业应抓住机遇优化重组价值链布局,提升全球资源整合能力,更充分利用外部的科技、知识、人才等高端创新资源,实现地位攀升;积极培育本国的跨国公司和知名品牌,进入价值链高端环节,提升国际定价权和话语权,提高参与全球价值链治理水平,为国家总体优化重组全球价值链做出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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