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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博舞与印第安鬼舞之异中有同

2014-12-11黄晶莹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4年6期
关键词:萨满教印第安萨满

高 蕾 黄晶莹

(江苏师范大学卓培部)

蒙古博舞与印第安鬼舞之异中有同

高 蕾 黄晶莹

(江苏师范大学卓培部)

蒙古人与印第安人从长相到习俗都有诸多相似点,也都信奉萨满教。蒙古博舞与印第安鬼舞本质上都属于萨满舞蹈,虽然时间和空间的间隔使二者有所不同,但在昏迷术的使用、医疗作用和种族凝聚力等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

萨满教(Shamanism) 蒙古博舞(Mongolia Sha man(Bo)dance) 印第安鬼舞(ghost dance)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的多神崇拜的宗教。萨满教起源于原始社会后期的图腾崇拜、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生活在远古时代的人们,面对自然带来的灾难与自身的病痛无能为力、惶惶不安时,就会把各种自然物和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生活本身联系起来,并赋予它们以主观的意识,对它敬仰和祈求,形成最初的宗教观念,即万物有灵。我国北方的蒙古族、锡伯族等许多民族以及彝族、景颇族、裕固族、藏族等少数民族,都曾经信仰过萨满教。此外,西伯利亚、中亚、西亚、欧洲北部、南亚、北美、南美和非洲的许多民族中也曾存在类似萨满教的原始宗教。萨满教存在时间之长、内容之丰富,是任何人为宗教所不能比拟的。

我国的蒙古族和北美印第安人所信仰的宗教都属于萨满教。他们同属于多神崇拜——崇拜自然现象,崇拜动植物,崇拜图腾和祖先。

萨满舞在中国北方俗称“博舞”,是巫师在祭祀、请神、治病等活动中的舞蹈表演,是萨满教中一种常见的宗教仪式。蒙古萨满在跳博舞的时候要穿上包括法裙、铜镜、神帽在内的全套萨满服。博舞仪式分为三个部分:请神、入神和送神。请神是请求神降临,边舞边唱。入神是神灵降临,附在萨满身体上,为人们排忧解难。萨满代表神灵回答了人们提出的问题后,醒过来便开始送神。

鬼舞则是19世纪末出现的由派尤特人的梦卜巫师沃沃卡领导的,以印第安传统太阳舞为基础的崇拜仪式。其旨在恢复美洲西部的印第安传统文化。1889年1月发生了日蚀,派尤特印第安人沃沃卡觉得自己好像死去了,灵魂上升到了天堂。在天堂与上帝对话时,上帝命令他传授新的舞蹈,宣传至福千年即将到来。这种舞蹈就是鬼舞。他作出了“死者复生、往昔回归、水牛再现、白人消逝”的预言。他还在自己手脚上造成类似基督受刑之伤,使人相信他是降临在印第安人中的新弥赛亚即救世主。

一、昏迷术

不论是博舞还是鬼舞,都是人类为了能与神沟通而进行的仪式。在与神取得联系的方式上,二者不约而同地都使用了昏迷术。

在博舞这一仪式中,萨满所起的主要作用是作为神在人间的载体和代言人。这类舞蹈一般由感动神灵、神灵附体、神魔冲突、获得拯救、送神离开以及获得拯救后的狂欢等几个部分组成。在行博的过程中,由主博来跳整个过程中主要的舞蹈,而辅博和其他人只是在博处于神灵刚刚附体的昏迷状态、需要共同赞美神和狂欢的阶段才会跳舞。不同于其他萨满教文化以女性萨满为主的传统,博舞大多数是以男性博为主,当然也有部分博的活动是以女性博为主,在蒙语中被称为“渥都干”。[1]萨满的昏迷多半发生在仪式中的狂舞之后。激烈狂舞直至倒地,萨满的灵魂飞升或神灵附体才得以实现。博舞的作用在于它能够引导人进入一种超脱的意识境界。舞蹈和声音引导着萨满进入一种迷幻状态,使萨满产生与神交流的幻觉。

这是蒙古萨满与神交流的主要形式。蒙古萨满医术的学习或是预言等都是在昏迷或是睡梦中进行的。

印第安鬼舞与蒙古博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是通过昏迷术来与神交流。许多北美印第安部族对于睡梦、幻觉、死亡、人事不省不做语言上的区别,因为这些状态都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是可以互相交替的。[2]鬼舞的最终目的就是进入一种昏迷状态,出现幻觉,能够得到神谕。沃沃卡就是通过进入一种昏迷状态得以与神交流,进而得到预言的。据美国印第安人人种志学者穆尼说,头人们在举行鬼舞之前要斋戒一天,在一间发汗屋中捂汗净化自身,再让药师给他们脸上和身上涂上色彩。然后,舞者们穿上护身鬼衫。舞蹈通常在中午时分开始,经过一些仪式后,所有人围坐成一圈,唱着歌,吃着圣餐。此后,全体站起,绕圈跳舞,并且越跳越快,最后达到一种神志恍惚的状

态。然后,人们在昏迷中获得力量或是神谕。[3]

可以说在蒙古博舞和鬼舞中,昏迷和幻觉被视为一种可以和神沟通的境界,是身心转变的一个转折。

二、治疗作用

萨满教与其他宗教的一个显著区别就在于它的活动常常与医疗相关。博舞与鬼舞的另一个共同点在于它们的治疗作用。

博舞的医疗作用更多体现在由它发展而来的安代舞的治疗作用上。蒙古族安代舞是蒙古族的一种集体舞蹈。传说中的安代舞是作为一种治疗蒙古族妇女类似相思病病症的方法出现的。在蒙古地区的安代大体分为治疗妇女魔鬼附身 (也有认为是患了相思病)的“阿达安代”、治疗妇女不育的“乌如嘎安代”、“驱鬼安代”、“求雨安代”等。古老安代舞的程序分为准备、赞鞭、劝慰、赞茶、高潮、套房子、结束七个部分。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除非病人病情很严重,病人要饮茶,然后跟随起舞。不论是后期的安代舞还是早期的博舞,在治疗作用上二者是相通的。人们在舞蹈仪式后互相表达着获得拯救的喜悦心情。在这种热烈欢畅的气氛中,不仅因恐惧、迷惑、过失感等心理因素引起的精神抑郁症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而且跳博舞要活动四肢和关节,这能使血脉通畅,客观上带来了强身健体的效果。

在北美的文化语境中,“萨满”更多地体现在“巫医”(medicine men)这一称谓上。

对北美印第安人的萨满教研究总是与 “巫医”及其相关观念、信仰和行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4]萨满通过反复不断吟唱单调的圣歌减弱病人的自我意识,从而减轻其痛苦。此外,人们可还以通过跳鬼舞来宣泄内心的情感,通过对神的祈愿和崇拜来缓解内心的恐惧、迷惑、失落等,对精神抑郁症有着较为有效的治疗。尤其是在西进运动中饱受残害的印第安人,面对白人的残忍迫害和文化上的入侵,内心会出现失望、质疑、仇恨等消极情绪,甚至会出现一些病理学症状和行为。鬼舞则给了绝望中的印第安人以希望,使他们更贴近自己文化的内核,从那里得到心灵的安慰。自从上世纪60年代鬼舞重新出现以来,它就作为一种处理白人入侵印第安人社会引起的消极情绪的途径存在。精通鬼舞宗教仪式的萨利什人认为,那些表现出慢性沮丧、酒精中毒、吸毒癖等症状以及有某种反社会行为的土著人是参加鬼舞仪式的候选人。[5]

三、凝聚力

实际上,宗教有一个最显著的作用就是为人们提供信仰、聚集人心。萨满舞作为萨满教的一个重要活动,能够创造一个和谐的祭祀气氛,增强族群的凝聚力。不管是蒙古博舞还是印第安鬼舞,都融入了自己民族传统的习俗和信仰,能够与参与者血液里继承下来的文化产生共鸣,引起参与者强烈的归属感和民族自豪感。

博舞使蒙古族的信仰和文化深深植入人们的脑海和内心。族群在祭祀神灵时有组织地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期盼能够通过博舞与神进行沟通,表达自己的愿望与情感。在这个过程中,族群整体的共同祭拜得以实现,凝聚力在向神的共同祈愿中得以增强。正如马林诺夫斯基在《文化论》中提到的:“在部落的盛大集会中,共同舞蹈和歌声是审美经验的沟通……都可以把一个团体在强烈情感下团结起来。”[6]博舞能够使参与者找到信仰和价值观上的共同点,更加强烈地感受自己民族的精神文化,获取的信心和满足感则使整个族群增强了凝聚力和向心力。凝聚力对一个民族至关重要,没有强大的凝聚力,就没有横扫亚欧的蒙古大军。

在西进运动中,印第安文化受到了白人文化的极大冲击。很多印第安人在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强迫只能说英语,接受白人的教育,导致很多北美印第安年轻人对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在鬼舞中,人们一起跳舞,一起接受神的启示,最后一起分享供品。在这过程中,他们会产生从属于自己民族古老的文化的感情。这种文化不同于主导社会的文化,但符合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使他们倍感亲切。这种归属感和自豪感帮助他们抵制白人社会的学校和工作的同化作用,并且越来越促使他们采取保留和发展美洲印第安文化同一性的行动。这防止了印第安社会与白人社会之间界限越来越模糊,最后被白人文化吞并的情况发生。

不论是蒙古博舞还是印第安鬼舞,它们都承载了各自的民族文化,各具特色,却又有共通。它们作为宗教仪式,在漫长的自然主导人类的岁月中,无数次给各自民族的人民带来了希望和勇气。

[1]梅雪.蒙古族萨满舞(博舞)的历史变及其现代际遇[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05(2).

[2]何一兵,玛格丽特·甘娜.跨文化探秘——蒙古萨满文化与印第安萨满文化比较研究[J].中华文化论坛,1996(2).

[3]维克多,伊迪丝·特纳,潘国庆.宗教庆典仪式(下)[J].民俗研究,1993(4).

[4]李楠.国外北美印第安人萨满教研究评述[J].常春师范学院学报,2011(3).

[5]沃尔夫冈·吉莱克.萨满舞蹈在北美印第安人中的复兴[J].第欧根尼,1993(2).

[6]郭淑云.萨满舞蹈的特征与功能[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4(6).

江苏省高等学校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计划项目“当代美国印第安文学中的‘鬼舞’隐喻与身份构建”(12ssjcxzd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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