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视域下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建构
2014-12-03陈志兴
陈志兴
(南昌大学 江西省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江西·南昌 330047)
习近平同志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1]中国梦的最终实现,必须有国家统一、社会稳定和民族团结作为保障。当前,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日益增强,民众的国家认同意识也普遍较为强烈。然而,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我国的个别少数民族地区,特别是边疆地区,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着国家认同意识弱化这一值得重视和警惕的现象。青少年学生是国家的未来和民族的希望,促进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中国梦视域下促进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建构的功能和意义
(一)合目的性:有效防范民族分离和国家权力真空的风险,推进中国梦实现
由于经济全球化浪潮的不断推进,加上受境内外敌对和分裂势力的影响,使得少数民族族群的民族意识和权利意识高涨。在民族认同意识强化的同时,国家认同意识相应地呈现出弱化、模糊化的趋势。民族认同意识与国家认同意识既相互联系,又互有不同。在传统的单一民族国家,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两者几乎是重合的。民族认同意识越强,国家认同意识则相对越强。而在现代社会,每个人也都具有双重认同,既有对所属民族的认同,又有对所处国家的认同。但是,国家认同意识与民族认同意识也有很大的差别,两者在认同的客体和基础等方面都存在不同。[2]所谓国家认同意识,就是公民对所处国家共同体认可与服从的情感、观念和心理的总和。一般认为,它以公民资格为前提,而与对共有的血缘、地缘、祖先、历史记忆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与作为一个文化共同体概念的民族不同,现代国家是一个政治共同体。在多民族并存的国家,在尊重少数民族学生民族认同的基础上,促进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有助于有效防范国家分裂和民族分离的风险。同时,国家认同意识的增强,可以在少数民族地区更好地树立起国家政权的权威,大大降低国家法律和政策受阻的可能性,减少法律和政策贯彻与实施的行政成本,防止在民族地区出现国家权力真空的现象。可以说,少数民族国家认同意识的强弱,决定着统一国家的存续和发展,影响着中国梦的实现可能和进程。
(二)合价值性:保障少数民族学生自身生存和发展的需求,加速“个体梦”达成
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不仅影响或决定统一国家的存续和发展,而且也是每个少数民族公民生存和发展的需求。在现代社会,少数民族成员不能像传统的农业社会那样靠天吃饭,与国家政权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们必须依靠国家、政府为其提供教育、医疗和失业保险等最基本的生存保障条件。公民要想在全球范围内流动,也有赖于特定国家为其提供该国的公民身份。[3]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有助于增强他们作为中华民族一员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提升他们的国家荣誉感和尊严感。国家认同意识的强化,对主流文化的理解和吸纳,也有利于加速少数民族学生与国内其他民族学生之间的融合,便于他们在更广阔的空间内升学和就业。同时,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增进了少数民族成员与异文化成员之间的人际往来和联系,满足了他们在更广范围内的情感归属和心理需求,为他们实现个人梦想带来更大的原动力。这也体现了国外学者所说的认同具备三大主要的功能:做出选择;与他人建立起某种可能的关系;让人获取各种力量与复原力。[4](P23)因此,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还具有保障少数民族公民自身生存和发展,推动个体梦实现的合价值性意义。
二、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建构中可能存在的困境分析
(一)增加本民族文化课程抑或国家主流文化课程之间的矛盾
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民族权利意识的觉醒,国际上兴起了一股重要的思潮,即“多元文化主义”。多元文化主义认为,现代社会应该是一个文明多样化并存的社会,反对多数群体对少数群体进行文化压迫和排挤。为此,多元文化主义者主张,在少数民族地区的学校中,应该尽量压缩国家主流文化课程,多增加一些有关本民族历史传统、文化习俗的课程,甚至推广双语教学,以避免主流文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同化。多元文化主义者的这一诉求,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有利于防止文化的趋同和僵化,保持文化的多样性与差异性发展。但是,在实践中却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受到了不同层面的批评。双语教学加重了少数民族学生的课业负担,使他们花在主流语言上的学习时间相对减少,增加了他们在与其他文化人群交往和沟通的障碍,对他们今后改善经济生活条件和提高社会地位带来不利影响。毕竟精通主流语言对于学生更好地融入主流文化社会、获取生存和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是不可或缺的。多元文化主义论宣称,每个民族经过长期的历史积淀都形成了各自独特的传统、道德、思维和生活方式,这些应该得到存续和保存。这种旨在维持少数民族特性、寻求承认的初衷,却有可能延缓少数民族现代化的步伐,使他们在发展中愈加边缘化。另外,对民族文化的极端认同,也隐含着对超民族国家认同的抵触心理,将加深民族之间的隔阂,严重削弱国家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甚至有可能在民族之间种下分裂的种子。
(二)追求形式平等抑或实质平等之间的矛盾
与多元文化主义不同,还有一种策略认为,当前要淡化少数民族的民族认同,直至实现民族同化,为此,国家政策推行应该只承认公民资格,而忽视他们的民族身份。所有人在“共同的公民资格”面前一律平等,不论他们的出身、种族、民族和血缘关系如何。这种策略看似提倡民族平等,但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平等。在实施过程中,由于各民族发展程度上的差异,会遭遇到实质上的不平等境况。多民族国家一般都拥有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的构造形式,两者在经济发展阶段、文化话语权以及对市场机会的把握能力等诸多方面都存在着实质上的不平等。例如,在现代化这一同质化过程中,各民族对现代化进程的适应能力会有很大的差别。一些发展水平较低的少数民族要进入现代化,相对来说将经历一个艰难而缓慢的适应过程。一旦少数民族成员在现代化过程中受挫,他们将退回到所属民族中寻求心理慰藉和情感归属,这会进一步强化他们的民族认同意识,抵触原本就相对脆弱的国家认同。这种形式上平等,而实质上却并不平等的矛盾还体现在少数民族学生的升学和就业等诸多方面。“共同的公民资格”在考虑问题上虽然不再是“主体民族对少数民族”,却演变成“多数人对少数人”。少数民族在公共事务参与上的“少数人”地位仍然没有改变,在权益的表达和获取方面也仍处于不利位置。可以说,这并没有强化他们的国家认同意识,反而有可能导致民族分离情绪的出现。
(三)进行单向的教育灌输抑或教育与国家建设的双向建构之间的矛盾
传统的爱国主义教育侧重于向学生灌输有关国家(包括少数民族地区)发展的历史、现状等内容的宣传,目的是以此树立起学生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国家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认同。应该说,传统的爱国主义教育确实曾经为培育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维护国家的统一稳定,起到过非常积极的作用。不过,在全球化不断推进的现代社会,国家仅仅依赖这种单向的爱国宣传和教育,能否完成国家认同意识建构的重任还值得商榷。对此,有学者指出,现代国家不能将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完全寄托在意识形态层面的宣传和教育上,否则就是本末倒置。对于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来说,真正的本在于这种宣传与教育所服务的国家制度是否为创造国家认同提供可能。[3]可见,国家认同意识的建立是现代国家治理体系与少数民族认同结构之间的双向建构,而不是仅强调学生对国家一味服从的单向灌输。它既需要学生在爱国主义教育的引导下养成国家荣誉感和归属感,又依靠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建设。
三、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建构的对策
少数民族学生国家认同意识的建构,首先应该从改进学校教育方面着手。不过,由于学校教育与社会环境教育的相互联系和渗透,提升少数民族学生的国家认同意识的举措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学校教育层面,还应该有其他方面的措施作为支持和配套。具体来说,有必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去努力。
(一)在历史文化课程的设置上,坚持国家主流文化课程优先,同时兼顾各少数民族文化课程
在处理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上,我们既要反对“化多为一”的民族同化策略,也要慎重对待“多元文化主义”。比较合理的选择是每一个成员在保有各自民族认同的同时,把国家摆在自身认同和归属层次结构中的最高位置,并始终将国家作为自身情感信念、义务责任和行为规范的最高来源。为了使国家保持统一稳定,不同民族应将各自多样性的民族认同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和范围之内。国家认同在认同层次结构上的优先位序,也源于对本民族血缘和文化共同性的民族认同是先赋的、自然而然的,而作为主要是政治认同的国家认同则需要努力建构。因此,少数民族文化课程的设置应该以优先确保国家主流文化课程的实施为前提。国家主流文化课程的内容涵盖面应该尽可能广泛,除了包括主体民族历史文化资源中的先进成分,还有必要从各个民族共同的历史传统、文化记忆和象征性符号等因子的叠合中去寻求课程的共有文化资源,同时,有必要在各民族现实的生存境遇和制度环境中培育各民族的共同文化和心理。费孝通先生认为,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就是一部民族融合的历史。各民族通过交往交流交融,相互消化吸纳其他民族文化的有益成分,最终共同形成了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一体文化格局。[5](P3)因此,我国构成国家主流文化课程的共有文化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在讲授少数民族历史文化课程时,也应该让学生了解、尊重和承认不同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学会与他文化成员交往交流交融,在此基础上努力寻求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共识,建构起统一的跨民族国家认同。
(二)健全国家相关制度设计,保障少数民族享受到既多元又平等的发展
作为多民族国家,在出台相关政策时,既要考虑到公民资格面前的一律平等性,又要兼顾少数民族成员的特殊性。在制定涉及民族关系的制度和政策时,要多去民族地区调研走访,了解民族地区的具体域情,关注少数民族成员的期待和要求。要进一步落实和健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发现一种既能保障少数民族享有自由和多元发展的空间,又能享有事实上的民族平等的制度实现方式。要加快国家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建设,加大民生建设力度,确保发展成果惠及各少数民族群众。在福利政策方面,国家不能实行一刀切,要适当增加对民族地区的经费投入,给予少数民族成员最基本的福利待遇保障。在教育发展政策上,国家应关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基础教育存在的现实情况,加大对民族地区的教育经费投入,多举措改善经济落后地区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国家要健全具体的制度设计,调整、改进和完善少数民族地区的升学和就业政策,以更好地保障少数民族学生的教育公平和就业公平。这些措施可以让少数民族学生同等享受到国家改革开放的成就,真切感受到“中国梦”对“个体梦”的促进和带动作用。
(三)加强学校公民教育与推进国家社会建设相结合
在自主和权利意识日益觉醒的今天,传统只强调义务而很少谈权利的单向爱国主义教育容易让少数民族学生产生抵触心理,强行推进只会适得其反。为此,有必要转变爱国主义教育的方式,并增添有关公民教育的内容。公民教育在现代社会,对于提升民众的国家认同意识的意义重大。从一定意义而言,公民教育其首先是,同时本质上也是国家认同教育。[6]公民教育可以有效地把国家的主权、制度、法律以及国家所秉持的意识形态和核心价值传递给学生,使学生了解公民应该享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并通过培养学生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意识和能力,使他们成为认同国家、遵循制度、接受信仰的合格公民。公民教育有助于少数民族学生将民族认同限制在文化学与人类学的层面,在处理和参与公共事务时将着眼点放在个人与国家的关系上,形成更有包容性的国家认同。在加强公民教育的同时,还应促进国家制度体系的健全和完善,不断推进国家建设的进程。国家制度体系的优化、国家建设的推进应切实保障少数民族行使各项权利,满足他们正当的权益诉求。唯有如此,少数民族成员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在整个国家中的主人翁地位,构建起个体与国家之间的有机连结。国家在维护边疆地区和平与稳定,严厉打击境内外的民族分裂势力和恐怖主义活动的同时,应大力推动边疆民族地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的“五位一体”建设。这样,边疆居民在与周边的跨界民族相互往来的时候,才能不断感受到自身生活质量、收入水平、教育文化生活的明显优势,体会到身处社会主义中国的优越感,从而增强对国家的认同。少数民族地区各项建设事业的不断推进,反过来进一步增强学校公民教育的说服力,将公民教育对国家认同的提升作用转变成现实。
[1]习近平.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继续朝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奋勇前进[N].人民日报,2012-11-30.
[2]张宝成.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比较[J].贵州民族研究,2010,(3).
[3]林尚立.现代国家认同建构的政治逻辑[J].中国社会科学,2013,(8).
[4]戴晓东.加拿大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安全[D].上海:复旦大学,2006.
[5]费孝通主编.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修订本)[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
[6]韩 震.论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及文化认同——一种基于历史哲学的分析与反思[J].新华文摘,2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