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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疆·中国梦风中,那一座故城

2014-11-17潘美玲

西部 2014年12期
关键词:法典蒙古

潘美玲

美丽新疆·中国梦风中,那一座故城

潘美玲

在新疆北部,对于准噶尔这个名字,人们一点也不陌生。单单一个准噶尔盆地就囊括了新疆北部大半区域及人口,还有以准噶尔命名的报刊、建筑等等。准噶尔,这个曾经代表着一个种族,创造过强大的准噶尔汗国的部族,这个曾扰得康、雍、乾三朝皇帝心神不宁的部族,如今,已隐没在历史风烟中,变得遥远且朦胧,即使在信息飞速发展的e时代,用百度、谷歌这些强大的网络搜索引擎,得到的也只是些程式化、术语化的介绍,那个曾经位居卫拉特蒙古之首的准噶尔,那个统治过整个中亚地区的准噶尔,那个雄霸西域近一个世纪的准噶尔,还有噶尔丹、策旺阿布旦、噶尔丹策零、阿睦尔撒纳这样一群鲜活的名字,连同他们的哒哒马蹄声已追随历史的烟尘湮没在远方。

故城——印在大地上的书页

三百多年后的一个清冷的午后,我轻手轻脚来这里,来到曾经喧哗一时的准噶尔古城遗址。初冬的寒风猎猎地吹,夕阳斜斜地照,四野空旷、寂寥、怆然。

远远看见它,我心一恸,像很多年前在草原上行走,遇到的那些饱经风霜的牧人似的,我不由得加快步伐,想迎上前以蒙古人特有的礼节躬身施礼说声:阿莫尔赛很(蒙古语,很好之意)!然而,及至近前,我却刹住了脚。

高高的墙体坍坍塌塌,像一道道伤口袒露在风中;肆意疯长的蒿草漫过城墙,遮蔽了曾经的繁荣与鲜活;荒草连接远山,苍凉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此情此景让人不觉凝重起来,心情、行为自然而然慢了下来。慢慢走近,慢慢思量,慢慢品看一草一木、一堵墙、一片瓦。我极目四野,脑际首先想到的是明朝文学家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真想拎一壶浊酒,坐在城墙根,借着夕阳或残月,与故城酣酣地对饮一回,美美地谝上几天几夜,猛猛地侃一侃那些神勇的、骄悍的抑或狡猾的、智慧的卫拉特男人们,还有那些秀外慧中、勤劳能干的女人们。

为了拜访这座古城,我曾细细查阅过《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县志》,最初看到道尔本厄鲁特森木古城并不知道它指何处,心存疑惑。以我有限的蒙语理解,道尔本为四,厄鲁特即卫拉特,森木也译作苏木,为西蒙古旧时一种行政建制,相当于今天的乡或乡以下单元,这里也许引伸意为处所,合起来翻译可能是四卫拉特城池。四年前第一次到这里,当地同行告诉我,县志上的“道尔本厄鲁特森木”就是这座古城,我心才释然。

据县志记载:道尔本厄鲁特森木古城遗址在和布克赛尔县城东南五公里处,距莫特格乡两公里。古城呈方形,边长四百一十四米,墙的方向北偏西二十度。北墙保存较好,在北墙中段有一缺口,宽二十米,可能是城门,现已成为一条干河床,河床在城内呈“人”字形分布,其首部即在北墙缺口,一条支流伸向西南。东墙保存一般,没有城门。南墙正中有一门,保存较好,可以看出痕迹,门洞宽十米。古城高五点二米,上底宽五米,下底宽五米,每一夯段长四十五米,墙四角有半圆形岗楼。主要遗迹分布在城中部偏北,其余皆为平地,遗迹主要为建筑遗址,有残垣,夯土台,有筒瓦、瓦当、莲花方砖等……在古城西北角有一残破的藏式佛塔,发现有经文、泥制佛像和铜念珠,现仅存一塔基,高约三米。该城四周水草丰茂。据历史资料看,此城兴建于明崇祯十二至十六年(1639—1643),曾一度为准噶尔汗国的政治活动中心。

在遗址的入口处,和布克赛尔县人民政府立的碑上介绍的内容与县志大致相同,但墙体宽度有出入,“上底宽七米,下底宽八米”。也许是测量位置不同,也许是测量时间有先后。城墙主要以西部特有的干打垒方式筑成。不同的是,内里是一层夯土一层秸杆夯打而成,外层用长四十三厘米、宽二十五厘米土块包砌,以目前残存的地基看,遥想当年,墙基宽度远不止目前这个数。城墙四周有明显的岗楼遗迹,城外还有很深的护城堑。

经历了三百多年岁月的轮回,仍能看到一个游牧民族建造的古城身影真是很让人惊喜!这座城池遗址的物理形状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想知道这座城池是不是我曾经听到的许多民间传说中的那一座,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雄伟高大,神圣不可侵犯。来到它的身边,更多的是为满足我这样的感慨。

比如现在,在寒风里,我一个人拎着相机,沿着断断续续的残墙,从北走到南,南面已没有了城墙,我便沿着若隐若现的墙基走向东,然后再慢慢踱进一片荒芜的中心,在城池中徘徊、寻找。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只是想在这座荒废了几百年的城池中多停留一会儿。一双崭新的靴子被荒草和泥泞搓得不成样,很是心疼,但却忍不住还要走,还想看。爬到那座佛寺遗址上,拣到一块细小的瓦片,端详半天,心里琢磨:卫拉特著名的僧人兼学者扎雅班第达是在这里讲经的吗?他是在这里潜心研究和创造托忒蒙古文字的吗?

城中偏东北有两堵孤零零、单单薄薄、似乎一指就能戳倒的墙,在这里站立了很久,想不出三百多年前这里住的是君王还是牧人,这样一堵再普通不过的土坯墙,它的内里当年是奢华还是简陋?这间屋里演绎过爱情还是阴谋?

多年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叶尔达先生,较倾向于此故城建于《蒙古—卫拉特法典》制定之前,也就是1640年之前。他在《跨洲东归的土尔扈特》一书中认为:巴图尔洪台吉有远大的政治目标,又有卓越才干,他为使自己所在的和布克赛尔成为真正的政治、经济、商业、交通中心,从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请来工匠,于1638年前基本建成了新都城,并在该年底在新都城接见了沙皇俄国使者。城中有四卫拉特首领们的宫殿,还有寺庙、商铺、手工作坊等,甚至从国内外引进家畜、家禽进行养殖,成为一所固定的居民城镇。

在《扎雅班第达传》中,曾记述1638年扎雅班第达从西藏出发,1639年秋天到达塔尔巴哈台厄吉尔图台吉的营地过冬。而此时正是准噶尔部兴盛之时,首领巴图尔洪台吉正在大兴土木,修筑城池,谋划筹备制定《蒙古—卫拉特法典》(下文简称《卫拉特法典》)之际,在这样的用人之际,像扎雅班第达这样优秀的学者和黄教传播人,巴图尔洪台吉没有理由不请他来参与和谋划。一些史料称,扎雅班第达虽未纳入《卫拉特法典》的序之中,但他是推动或者参与编修《卫拉特法典》的人员之一,如果这个时段能确证他是在和布克赛尔,那么,准噶尔故城与《卫拉特法典》便有必然的联系。

俄罗斯蒙古学者兹拉特金在《准噶尔汗国史》中曾记载1640年托波尔斯克将军派往巴图尔洪台吉处的使者缅希·列麦佐夫写道:“洪台吉在蒙古边境的基布克赛尔(即和布克赛尔)天然界区建造了一座石城从事耕耘,并要在这座小城中居住。”

这些都说明一个问题,作为准噶尔部的营地,巴图尔洪台吉既然在这里建立了都城,一定想把它作为中心地带来发展的。而1640年前,他把都城已建设得非常不错,并在这里迎接来自蒙古各部的首领,接待俄罗斯使者,说明这里已经成为卫拉特蒙古的一个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他们没有理由不在此举行一些重大活动,召开重要会议。

这是我第二次造访这座故城。我不是考古学家,却一个人在这座残破不堪的古城遗址上逗留了整整一个下午,原因很简单,就是想闻闻曾经喧嚣的味道,从草根、墙泥的缝隙里接受或者感受一点哪怕是一丝先人们的气息。但是,那个下午,除了风,在这座故城中,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确,这里不会有谁理会我,也不会有谁为我解答任何问题,除了那些残断的土坯墙这里还会有什么呢?

最喧哗的消失得最干净,只有静默是长久的。城墙一直静默着,就像一页印在大地上的书页,被岁月翻看得破败不堪,却始终以静默的姿态经历着不同时代,迎接着每一个走近它的人品读。

法典——留在生活中的规矩

因了和布克赛尔县志中一句“据历史资料看,此城兴建于明崇祯十二至十六年(1639—1643)”,我穷尽了家中这几年来搜集到的所有与西蒙古有关的书籍、论文,可惜没有查到一点有关准噶尔汗国城池兴建年代的信息。这也许与我涉猎这方面时间短、拥有资料不丰富有关,但是,我实在想知道这座古城的建造时间,因为各种迹象表明,它与著名的《卫拉特法典》制定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有关《卫拉特法典》诞生地问题,中外学者一直有各种争议,每个学者都有自己的观点和依据,有认为在外蒙古,也有认为在塔尔巴哈台某处。国内学者大多认同在塔尔巴哈台制定,而具体位置却有很多争议。作为一个仅仅喜欢涉猎这方面知识的业余爱好者,我没有厚重的史料作铺垫,也没有深厚的理论功底能说服谁,但有一点自己的理解和认识。

制定《卫拉特法典》的发起人是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洪台吉,他为什么要发起这样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革新呢?因为曾经辉煌一时的蒙元帝国灭亡后,经历了三百多年、两个朝代的演变,蒙古人逐步分裂为漠南、漠北与漠西蒙古,而此时的蒙古各部早已没有了往昔咄咄逼人的强势与霸气,内部之间因为水草、领地、牲畜纷争不断,外部有柯尔克孜、诺盖等族虎视眈眈,兵戎相见。远在西域的卫拉特蒙古也同样经历着这一切不如意。随着巴图尔洪台吉的逐渐强大,统治势力不断扩张,和硕特部在其首领顾实汗率领下,迁居青海;土尔扈特及部分和硕特部在土尔扈特首领和鄂尔勒克带领下,离开了原来牧地,游牧至伏尔加河下游;剩下的杜尔伯特、辉特逐步依附于强大起来的准噶尔部。

此时,皇太极即帝位,建立大清,蒙古各部纷纷归服。作为四卫拉特之首的顾实汗也遣使向清朝进贡,表明卫拉特蒙古臣服清廷。而沙皇俄国又加紧对蒙古各部渗透和扩张,他们实行拉拢诱骗、武装蚕食之术,企图使蒙古各部臣服俄国。

巴图尔洪台吉清楚地意识到,加强各部间团结,共同抵御外侮,是巩固已取得统治政权的关键。聪明的巴图尔洪台吉以准噶尔卫拉特联盟的名义,邀请喀尔喀汗王、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首领、青海和硕特首领及黄教著名人士共同召开会议,制定了著名的《卫拉特法典》。

虽然国内外学者对《卫拉特法典》诞生地各持观点,但是有一个浅显的道理:既然此次会议的发起人和主持人是巴图尔洪台吉,他又在自己营地——和布克赛尔建立了稳固的城池宫殿,并且频繁接待各地来访使者,此时,正是提高威望,扩大影响,展示他不凡实力的大好时机,作为东道主,他怎么会舍近求远移到他处去开这样一个重大的会议呢?

史料虽然记载不多,但是,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我们已窥视到巴图尔洪台吉的远见卓识。他选择了依山傍水的和布克赛尔前山缓坡、水草丰茂的地带作为根据地,将一个游牧的部族以农耕文化形式定居下来,建立起城堡、宫殿,引进畜禽,定居牧民,种植农作物,各地商人纷纷前往设立货栈,进行贸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家有国有了根基,意味着民以食为天、以居为安的日子即将到来,更意味着要有行之有效的决策来治国安邦。他需要一部统民心、树国威、成大业的大法典。

再让我们来看看《卫拉特法典》。它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一部法律条文,也不是宗教意义上的清规戒律,更不是统治阶级单纯的政策方针,而是依照旧《察津必齐克》,遵照蒙古最基本的习惯,结合当时实际确立的,其内容涉及到宗教、军事、组织、政治、经济、社会生活、民事纠纷、刑事诉讼等各个方面。它是迄今为止研究卫拉特宗教信仰、社会组织、政治经济制度、生产、生活、婚姻、家庭、道德规范、风尚、习俗等方面宝贵的资料。它实施的范围包括当时的准噶尔、喀尔喀、青海以及伏尔加河流域广大地区,生效时间因区域而异,有的长达上百年。其历史意义在于:《卫拉特法典》的诞生,调整了各部之间的关系,建立了联合抵抗外侮的同盟,稳定了统治秩序,为卫拉特、喀尔喀等各部经济发展创造了条件。

事实上,过去了三百多年,虽然《卫拉特法典》的根本目的是维护封建统治秩序,但是,时至今日,《卫拉特法典》中的很多规矩已成为卫拉特蒙古人的生活习俗。法典中规定,喇嘛教为蒙古各部共同信仰的宗教,严禁用语言和行动侮辱僧侣。记得我今年到巴音布鲁克草原的巴音郭楞乡一座喇嘛庙采访时,因语言不通,找了一位当地的蒙族女子做我的临时翻译,在与庙里的住持交谈时,她始终毕恭毕敬坐在喇嘛的下手,一句一句问,然后再一句一句转述给我。我觉得他们坐得距离有点远,建议她坐到喇嘛身边交谈,她笑着对我说,喇嘛是最受人尊敬的人,我们蒙古女人不允许与喇嘛平起平坐的,更不可以与喇嘛、主持拉扯,那样会受到长辈训斥和责罚的。自那以后,我见到喇嘛僧人也变得规规矩矩,不再口无遮拦了,虽然我是个率性的汉家女子。

《卫拉特法典》第一百一十八条中也明确规定:儿子不应对母亲家的亲属有债务上的账目,外甥偷母亲家亲属的东西不受罚,只需赔偿损失。在牧区,至今仍保留外甥拿舅舅家的东西不记账、不用还的习俗。

有时,细数这些星星点点的习俗,真的感觉像踏在准噶尔故城的褐色泥土上,有一种古老而厚重的气息,让人回味无穷。

传说——留在记忆中的辉煌

草原是这些年我走得最多的地方,喜欢它的宁静、宽广、单纯和怡然。因为在草原上行走才知道了土尔扈特、和硕特、准噶尔、厄鲁特、杜尔伯特、辉特这一串西蒙古部落的名称。他们有的已成为记忆,有的变成了史书,有的至今仍在继续。

有关准噶尔及其厄鲁特蒙古,我知道的并不多,仅仅是在从事土尔扈特、和硕特蒙古东归文化挖掘中,触及到一些与厄鲁特蒙古有关的事件、人物,在这些故事、传说、歌谣中,巴图尔洪台吉、噶尔丹这些人物被描绘得十分精彩,由此我对他们产生了兴趣。

想了很久,不知给准噶尔这个名词添加一个什么后缀才合适,有人称之“准噶尔汗国”,有人称之准噶尔部,也有人称准噶尔。岁月轮回,朝代更迭,兴衰灭亡,都是历史必然。如今,时过境迁,后缀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曾代表了一个时代,曾与强大的康乾时代对抗了七十多年!对于曾经的西蒙古而言,它是一代汗王的光荣与梦想。今天,除了从事边疆史研究的人们,能提起或知道这些历史事件、人物的已不多。但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无论它们的历史有多久远,无论它们经历过怎样的变故,消亡得多么彻底,总有一些痕迹会印在这片大地上,总有一些古老的信息会在某一时刻或某群人中散发出来。

比如民间传说,它就像一个连接过去和现在的孔。从这个孔里,我们总能闻到一些远古的味道。很幸运,我就是从这里一点点走进土尔扈特,走近四卫拉特的。虽然它只是一种口头文学,其中不乏虚拟、神话,但它不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在它们异彩纷呈的描述中,总有一些历史的影子时隐时现。

在和布克赛尔地区,有关准噶尔古城的传说很多,《准噶尔四卫拉特寺庙》、《准噶尔四卫拉特瓦解》等,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政治、社会发展状况。而在卫拉特蒙古人中广泛流传的《色忒尔札卜的故事》不仅真实再现了那一段历史,而且将当时卫拉特蒙古人的风俗习惯、远离故乡的土尔扈特人与亲人的联系,卫拉特内部的相互钳制等错综复杂的关系描绘得淋漓尽致。在巴图尔洪台吉派机智沉稳的老臣库尔木西与土尔扈特联姻时,故事是这样叙述的:临行前,洪台吉再三嘱咐库尔木西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完整地做到:定亲礼节须去三趟,送礼礼节须去三趟,彩礼礼节须去三趟,婚礼礼节须去三趟,要把全部礼节数做到,想方设法促成这门婚事。”按照洪台吉的旨意,老臣库尔木西带领人马,以主人的威望为依靠前往土尔扈特地域。经过很多日日夜夜的艰苦跋涉,终于到了土尔扈特汗的领地,选好黄道吉日,他们来到土尔扈特汗宏伟的宫殿前,向土尔扈特汗禀报来意,磕着头说:

四卫拉特的准噶尔部

好比山峰一般耸立

在朝政兴盛之时

希望结为亲家

以祖先教诲子孙传承

按人间习惯世间规律

我们来到了这里

苍天有多高

以行星联在一起

大地有多宽

以亲戚联在一起

山上流下的河水源头虽远

以河沟鱼虾联在一起

树木根有多深

以茂密的枝叶联在一起

好比浩荡的海水满满

好比清香的檀树茂盛

为分享您的福分浩荡

我们来到了这里

在深水我们做您的桥梁

在繁忙做您的帮手

在黑夜做您的眼睛

在烈日做您的遮伞

为年老者做拐杖

为年幼者做扶手

为您鞍前马后照应

为您两手当手套

围在您宽大的袍襟内

占据在您宽敞的腋下

为了我们成为血脉相联的亲戚

以三岁小马为骑具

来到这里向您提亲。

诗歌一样优美的台词背后,传达的是准噶尔的强盛,联姻是为了部落联盟,为了部族更加强大,话里话外流露的是:这样互利互惠的事,作为远离故乡的土尔扈特人不可以拒绝的!而在这个故事中的小秀纳,便是史书上记载的寄养在外公巴图尔洪台吉家的阿玉奇汗。

阿玉奇是土尔扈特历史上一位智勇双全、战功卓著的汗王,在位五十余年,不仅使汗国内部的杀戮与分裂得到制止,形成了空前的统一兴盛,而且采取了一系列对邻国和邻族的外交与征战,有力地抵制了俄国的控制。特别是他加强与清朝的联系,促成图理琛使团访问土尔扈特汗国,为土尔扈特人东归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这一切与他自幼生活在巴图尔洪台吉的汗帐之中耳濡目染政治权力斗争、军事较量不无联系。虽然故事情节曲折、残酷,因每个口传者难免存在个人好恶,有褒此贬彼的现象,但阿玉奇汗自小生活在塔尔巴哈台和布克赛尔的准噶尔城堡、外公巴图尔洪台吉的宫殿中,这个历史事实不能否认。

这里引用故事片断是想阐述两个问题,一是土尔扈特部西迁伏尔加河流域后,从未间断与祖国和亲人们的联系;另一个是准噶尔故城的确曾在和布克赛尔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存在过,兴盛过。历史上准噶尔汗国曾给中央王朝带来威胁,给人民造成灾难,最终于十八世纪中叶被乾隆帝消灭,并在伊犁格登山上立碑著文昭示后人。为此我曾专程到伊犁地区的厄鲁特蒙古人中进行过采访,他们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当年的准噶尔人,虽然二百多年过去了,但在他们的身上仍然可以看到历史的痕迹。

在这篇文稿中,除了说到遗址时使用古城,其余部分我一直使用“故城”二字。用准噶尔故城,会感觉这座城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一个故友,我们虽然隔着时空,但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可以攀谈。

栏目责编:云舒 李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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