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市532名维、汉疼痛病人的抑郁状况和影响因素调查
2014-11-08夏迪亚夏尔甫丁艾则孜艾尼玩王婷婷
李 榕,夏迪亚·夏尔甫丁,艾则孜·艾尼玩,邵 红,王婷婷
(新疆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乌鲁木齐 830011)
创伤目前已被公认为是“世界第一公害”。在我国有近百万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死于创伤的也达十余万。绝大多数创伤和疾病的共有症状都表现为疼痛,在疼痛住院病人中,躯体疼痛常常会引发抑郁情绪发生。Delaplaine等[1]研究发现相对于健康人而言,疼痛患者的抑郁发病率较高。抑郁的基本表现为情绪低落、思维迟钝、忧郁、悲观、冷漠、行动迟缓、表情苦闷、注意力不集中、言语低沉或终生沉默不语等[2]。许多研究者都发现,患者的依从性对于身体创伤的恢复很重要,但抑郁在很大程度上可影响临床医师的治疗,这对创伤性患者的疗效、转归和预后均有重要影响[3-5]。“抑郁-疼痛综合征”或“抑郁—疼痛二联体”,即抑郁与疼痛互为共存,具有相同的生物学途径和神经递质基础,在临床上表现为可相互加重临床症状的严重程度[6]。
新疆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区,由于文化背景不同,疼痛患者产生的心理反应有所不同。因此,本研究以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武警兵团指挥医院维吾尔族和汉族创伤疼痛和慢性疼痛病人为研究对象,了解其抑郁症状的情况,为创伤疼痛的科学治疗与处理提供依据,同时通过对疼痛抑郁影响因素的研究,有助于医护人员采取适当的心理干预措施,进而达到促进患者早日康复的目的。
1 资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选择2012年2-10月在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武警兵团指挥部医院创伤科、骨科、风湿科、关节外科住院的300例急性创伤患者(急性创伤组)和232例慢性疼痛患者(慢性疼痛组)。急性创伤组纳入标准:(1)病人年龄16~60岁;(2)临床诊断为各类骨折或多发伤;(3)病人至少与1个以上的直系亲属生活在一起;(4)病人及家属无精神疾患;(5)家中无人因患慢性或严重疾病而影响家庭正常生活者;(6)自愿参加本调查。排除脑器质性疾病、精神分裂症伴发的焦虑抑郁病人。
1.2方法
1.2.1 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调查工具Zung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由美国华裔教授 William W.K.Zung编制(1965),美国教育卫生部推荐用于精神药理学研究的量表之一。抑郁标准分>50分为有抑郁。社会支持评定量表:由肖水源于1986年编制,用于测量个体的社会支持度。该量表共有10个条目,包括客观支持(3条)、主观支持(4条)和对社会支持的利用度(3条)3个维度。一般情况调查表:内容包括一般情况(人口基本资料);另外急性创伤患者额外填写外伤发生时间、地点、损伤部位、现场采取抢救措施、首送医院、是否手术等。向创伤患者讲明本研究的目的、意义和匿名性,征得其知情同意后进行。
1.2.2 资料收集 于2012年2-10月,在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武警兵团指挥部医院发放问卷。问卷由调查人员直接发放,调查对象独立完成,当场回收,共回收532份,有效问卷532份,有效率为100%,对有问题的问卷进行当场核查。
1.3统计学处理问卷采用Epidata3.0进行数据录入,使用SPSS18.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一般资料急性创伤患者年龄14~67岁,平均年龄(41.41±12.51)岁,其中汉族172例(57.33%),维吾尔族99例(33.00%),其他民族29例(9.67%),男性189例(63.00%),女性111例(37.00%)。慢性疼痛患者年龄17~74岁,平均年龄(45.59±12.56)岁,其中汉族107例(46.12%),维吾尔族119例(51.29%),其他民族6例(2.59%),男性109例(46.98%),女性123例(53.02%)。急性创伤患者主要为骨折、腰椎间盘突出症手术等。慢性疼痛患者主要是关节炎、双膝骨性关节炎等。
2.2急性创伤组与慢性疼痛组患者抑郁情况比较300例急性创伤患者中有抑郁症状者207例(69%);232名慢性疼痛患者中有抑郁症状者65例(28.02%),急性创伤组和慢性疼痛组患者抑郁发生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χ2=53.55,P<0.05)。
2.3急性创伤组与慢性疼痛组患者抑郁自评量表SDS得分分析急性创伤组的SDS得分为(54.80±10.91)分,高于慢性疼痛组的SDS得分(41.67±12.66)分,两组抑郁SDS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10.068,P<0.05)。
2.4两组疼痛患者社会支持状况比较急性创伤患者与慢性疼痛患者在社会支持的客观支持分、主观支持分得分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1。
2.5急性创伤疼痛患者抑郁的影响因素不同职业、首送医院、疼痛程度的急性创伤患者SDS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是影响抑郁发生程度的因素(P<0.05),年龄、民族、住院费用、是否手术、住院天数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0.05)(表2)。
表1 两组疼痛患者社会支持状况比较(±s,分)
表1 两组疼痛患者社会支持状况比较(±s,分)
项目 急性创伤组(n=300)慢性疼痛组(n=232) t值 P值7.22±3.075 8.42±2.158 3.924 0.000主观支持分 25.57±4.392 24.00±4.441 3.173 0.002利用度 7.77±2.042 7.93±1.825 0.759 0.448社会支持总分客观支持分40.55±6.885 40.36±5.887 0.266 0.791
表2 急性创伤疼痛患者抑郁的影响因素(±s,分)
表2 急性创伤疼痛患者抑郁的影响因素(±s,分)
项目 n SDS得分 F值 P值年龄/岁16~34 84 54.31±11.208 35~60 186 54.75±10.937 1.350 0.262>60 27 61.43±5.793民族汉族 172 55.32±10.737维吾尔族 99 53.37±11.366 1.234 0.298哈萨克族 14 51.25±13.170回族 15 61.75±1.118职业干部 27 49.31±13.629职员 95 57.06±8.790务农 56 56.94±11.041技术人员 41 56.07±8.885 2.974 0.006商业工作人员 14 48.75±15.910自由职业 23 53.37±11.472待业或无业 42 54.18±10.461住院费用自费 71 52.99±12.590自治区或市医保 96 55.03±10.302 1.236 0.297城镇医保 77 57.39±9.533其它医保 39 53.15±11.667首送医院私人诊所 4 54.06±14.519乡镇医院 32 58.92±8.437区级 61 54.48±9.724县级 54 57.40±10.922 3.675 0.001地市级 55 54.61±10.888省级 24 41.21±8.754其他 48 53.72±11.026是否手术是198 55.95±10.280 2.885 0.058否99 52.14±11.752疼痛程度无痛 39 48.19±14.171轻度疼痛 62 52.19±8.890 3.452 0.001中度疼痛 111 53.08±10.689重度疼痛84 58.25±11.571
3 讨论
在临床实践中,躯体疼痛和抑郁情感常常相互交织并且相互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300例急性创伤患者中有抑郁症状者207例(69%),232例慢性疼痛患者中有抑郁症状者65例(28.02%),急性创伤组抑郁发生率明显高于慢性疼痛组。Rethelyi等[7]报道,慢性疼痛人群中抑郁情绪的发生率为17.8%~92.4%,差异较大的原因可能与研究者所采用的研究工具和/或被研究人群不同有关。
创伤住院患者往往发生自理能力的下降,并且在短暂的时间心理失落感较强,明显会有个体健康受到威胁的危机感;其次,医院环境的不适应、医师的诊断过程、治疗手段的一些不满意加上创伤导致的疼痛,对疾病的转归预后不明确、对自身恢复的期待等都可能使其产生不同程度的抑郁。通过临床观察可发现产生抑郁情绪最主要的因素是病人对病情严重程度和预后情况的不明确。本研究表明,不同疼痛程度的急性创伤患者抑郁发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0.05)。这与Davie等[8]研究发现在不同的损伤严重度患者中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反应的结论基本一致。吴菁等[9]的研究表明创伤病人身体损伤的严重程度与自身的无助感、抑郁感呈正相关。伤残的增加程度也会相应增高患者心理应激障碍的发生率,发生创伤后心理应激障碍的主要影响因素和创伤严重程度和创伤带来的早期精神痛苦的严重程度等有关[10];在经历潜在创伤性事件后,约有25%的患者发生创伤后心理应激障碍,其发生率与创伤事件的性质和创伤严重程度有关[11]。
本研究结果表明,不同首送医院的创伤患者抑郁发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省级医院医疗水平高、医疗技术先进、设备齐全等因素有关,其治疗效果较为明显,患者康复时间短、见效快,其产生的抑郁问题相对较少。对于急性创伤患者而言,因创伤往往是突然发生,病情急而复杂,容易造成心理应激反应。不同医院的医护人员积极、准确、有效抢救程度的高低,会增加病人和家属对医疗条件和医护人员的信心感,逐渐降低心理反应阈值,有效降低其抑郁的发生率。
本研究结果表明,职业的差异对创伤住院患者心理状况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不同职业的创伤患者抑郁总分有差异。干部的抑郁问题明显高于务农人员和技术人员(医生、教师、研究人员)。这可能与干部承担的家庭和社会责任较多、较重,受到事业、人际关系、经济、家庭等各方面的冲击和压力,尤其担心因为创伤生病会影响到走仕途或事业发展,身心负担重。加之干部一般家庭条件较好,对疼痛的承受能力较弱,不容易坦然地面对突发的创伤及预后有关。干部是脑力劳动者,文化程度及收入较高,家庭期望值较高,工作压力大,面临着职称晋升和年度考核等事务,产生抑郁问题相对较多。
社会支持是指一个人在社会中被尊重、被理解、被同情的主观体验[12],是人们通过社会联系所获得的能减轻应激反应、缓解精神紧张、提高适应能力的各种影响[13]。本研究中急性创伤组和慢性疼痛组在社会支持的客观支持分、主观支持分得分上存在差异,可能与家庭教育、文化背景、生活方式、遗传等有关。从病人在与亲友交谈的过程中可以掌握病人的心理特征。及时与亲友交流、沟通的患者可尽快摆脱抑郁的心理压力,树立战胜伤残、重新生活的勇气。提示急救临床工作中关注伤者的心理体验需求,改善社会支持系统的状态,调整防御方式,适时地进行有益的心理疏导,其心理治疗的重要性远非药物治疗所能代替。
郑日昌[13]的研究认为焦虑、抑郁情绪的发生明显受职业、文化程度、家庭及经济状况、疾病的严重程度等的影响。其中脑力劳动者高于体力劳动者,文化程度的高低与焦虑、抑郁情绪的发生呈正相关;经济状况的好坏与焦虑、抑郁情绪的发生呈负相关;同时所患疾病的严重程度也是焦虑抑郁情绪的直接诱发因素。本研究结果显示民族、年龄、住院费用、是否手术等对创伤患者抑郁的发生无明显影响,这可能与本研究调查例数过少和受地域限制等环境影响有关。
在临床工作中,医师应注意疼痛患者抑郁状况的出现,及时采取措施,减少抑郁-疼痛综合征的发生,促进病人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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