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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行及行商的文学形象研究

2014-09-18刘国钰

关键词:行商

刘国钰

摘要:十三行是清代中期外贸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21世纪以来十三行研究成绩斐然,本文从古典小说《红楼梦》、《蜃楼志》及当代小说《开洋》入手,试图发掘十三行及其行商在古今小说中的文学形象,以期待为十三行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及材料。

关键词:广州十三行;行商;文学形象

中图分类号:I24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0X(2014)04-0097-010

广州十三行,也称“公行”、“洋行”,清康熙二十五年(1686),清政府将对外贸易的商人从牙行中分离出来,在今十三行路设立“洋货行”,统称“十三行”,十三行跨明、清两个朝代,历300年之久,广州十三行对当时的世界大航海时代以及几百年的对外贸易与国际金融,都有着深刻的影响。毫无疑义,当时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居世界首位,达其三分之一多,广州更是世界最大商港,其间,至少有000多艘外国商船都到过十三行的外港——黄埔。十三行这个“影子银行”银元的流入,对各国的投资,都是空前的,否则,不足以支撑西方的工业革命。与此同时,西方的启蒙主义思潮、先进的科学技术,也都通过十三行曲折传入中国,对其后的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做了铺垫。可惜,关于这一点,却鲜见研究文章。

近日,红学研究专家胡德平在《百年红学与百家争鸣》一文中称:

广东十三行与曹雪芹家的姻亲李世桢有密切关系,如果能作为时代背景与《红楼梦》结合起来,那么对于曹雪芹所处的时代,对书中所说的洋货,对海外贸易就会产生更深刻的理解。

他是第一个提出十三行与红学关系的学者。

曹雪芹祖上是康熙的宠臣,曹雪芹的舅祖李士桢曾任广东巡抚,管理对外贸易的“十三行”,直接经营皇帝和宫中进口的吃穿用物品。如《红楼梦》第3回写凤姐“下着翡翠花洋绉裙”;2回宝玉穿的“荔枝色的哆罗呢的箭袖”和俄罗斯的“金雀呢大氅”;暹罗(今泰国)进贡的茶叶;26回薛蟠要过生日,朋友送来的暹罗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罗猪和鱼,又如西洋的自行船、西洋的葡萄酒、雪花洋糖、洋布手巾、金怀表、波斯国的玩器等,都在《红楼梦》可以找到。

文中,胡德平还指出:

《红楼梦》中对商人的描写,也是跨学科中的一个领域。从冷子兴开始,一直写了那么多的商人,薛蟠是皇商,倪二、蒋玉菡、柳湘莲是民间商人。商家与官家是猫鼠同眠的关系,就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胡德平在这里提出的两条,一是《红楼梦》的大背景,当与十三行分不开,书中出现那么多的洋货,均来自十三行,而十三行的贸易,对当时康乾“盛世”又产生怎样的影响,包括官场及社会格局所起到的作用,颇值得深入研究;二是对十三行时期的官商关系,尤其是对商人的认识——这正是通过书中对商人的描写而体现出来的,传统的士农工商的排序,显然已发生了动摇。其时,粤商中,民商十之三,商官十之七,十三行亦官亦商,而且,有一个演变过程,即由皇商、王商、总督商人、将军商人,渐渐演化为半官半商,乃至纯粹民商——这在《红楼梦》中又有怎样的表现?胡德平点出了“皇商”与民商两种类型的商人。

而经考证的曹雪芹所处的时代,恰巧正是康熙晚年,历雍正十三年再进入到乾隆前期。康熙“开海”,在十三行先期粉墨登场的,恰巧是皇商、王商之类,随着蕃王尚家父子的落败,王商也最后退出了十三行,这时,十三行行商的性质,也就有了历史性的演变,与此同步的是,正是由十三行完成了中国从封建的朝贡贸易向市场或市舶贸易的根本转变。这是以乾隆登基之际,立即取消了具有“朝贡”的性质的“加一征收”即靠岸税为标志。依照市场原则,哪有生意未做,贸易额有多大尚未知时,就得上缴10%带来的银元之理呢?

如果说《红楼梦》的主题是爱情,从另一个侧面,曹雪芹也写到了一个世界贸易的大航海时代,如果从这里深入下去,那么,对《红楼梦》的历史价值认识也就有新的拓展,细细搜寻,书中还真是不少。

当我们再放开视野,亦可以找到几乎同时代的另一白话长篇小说《蜃楼志》。一个“梦”,一个“志”,各有寄托,梦当虚幻,志又如何呢?

打开《蜃楼志》,我们即可在前一章的题头诗中读到关于“裕国通商”的宏愿,很显然,“志”正于此。

而“裕国通商”绝非虚幻,完全是实实在在的,也许,这便是“志”了。但可惜,“志”之前却是“蜃楼”,加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定语,志也就如同幻梦了。

作者想说的也许正是如此,一腔热血壮志,到头来仅是蜃楼一梦而已。

而《蜃楼志》写的正是十三行,它也是中国古代小说史上仅有的一部描写十三行行商的长篇小说。

人们把冷热兵器的交替,视为古代与近代史的分界,那么,我们也可以把对文学作品中主角的置换,从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到市廛工商,视为文学创作中近代思想的转换与觉醒。

《蜃楼志》以十三行行商为主角,并以粤海关与十三行关系的视角展开小说的情节,不仅独到,而且饶有新意。康熙“开海”之后,“海关贸易,内商涌集,外舶纷来”,“一切货物,都是鬼子船载来,听凭行家报税发卖。三江两湖及各省客商,是粤中绝大生意。”全书一开头,便揭示出,海洋贸易的日益兴旺,形成了巨大的资本积累,行商,当是中国的“第三等级”,大企业家、金融家或资本家,其资本的积累,完全不同于封建模式的大地主、大官僚——可以把同时代的十三行伍家与和珅相比较。当外国的资金流入时,一如小说所写:“花边番钱(银元)整屋堆砌,取用时都用箩装袋捆。”

然而,这边,作为主人公的十三行商总苏万魁,作为“绝顶富翁”,是满怀宏愿“裕国通商”,那边,海关监督赫广大,却千方百计敲诈勒索,反诬其“蠹国肥家,瞒官舞弊”,一次就窄出苏万魁一干行商的三十万两银子,来个“袋袋平安”——海关与行商,正可谓“猫鼠同眠”矣。

结果正如海关照壁上的题诗:

新来关部本姓赫,既爱花边又贪色。

送了银子献阿姑,十三洋行只剩七。

赫广大动辄抄家,籍没货物。

乾隆死后,嘉庆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抄和珅的家。在籍没的物品中,竟有大自鸣钟十九座,小自鸣钟十九座,洋表一百余个。赫广大之流索要那么多钟表,无非是进贡给了和珅等王公贵族。当时就有句民谚,“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读《红楼梦》,就知贾府也被抄过。第一零五回有一张抄没物品的清单,总共七十多品类,其中绸缎呢绒,皮毛衣料,约占70%,曹雪芹的先辈为江宁织造,对此不难理解。而绸缎呢绒,皮毛衣料则是十三行进出口主打商品。全书中有关这方面的洋货,几乎就是十三行的舶来品的展示。如:第3回,荣禧堂王夫人房内大炕上的猩红洋毯;凤姐的翡翠撒花洋绉裙;宝玉的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第6回,凤姐的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第28回,蒋玉函赠给宝玉,后落到袭人处的茜香国汗巾;第40、9回,凤姐用以包裹银箸,黛玉用以包裹匙箸的洋巾;第49回,宝玉的哆罗呢狐狸皮袄;同回,宝钗的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鹤氅,宝琴的凫靥裘;李纨的哆罗呢对襟褂子;第2回,宝玉的荔枝色哆罗呢箭袖;宝玉的俄罗斯国出品的雀金裘氅衣;第92回,凤姐的大红洋绉裙;冯紫英拿来推销的鲛绡帐;第10回,抄家时没收的洋灰皮、洋呢、哔叽、姑绒、天鹅绒等呢料……

《红楼梦》第2回写了很多的西洋东西,雀金裘西洋鼻烟、西洋依弗哪药、西洋画儿、还有一首西洋女子作的西洋诗: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红楼梦》的货单与《蜃楼志》行商的生意,完全可以对应起来。

洋行纷纷倒闭,海关仍榨取未已。《蜃楼志》行商苏万魁不得不辞去商总的职务,把钱花在了捐纳官职,置田造屋上,从被歧视的行商蜕变为土地主,无法完成其向大资本家、企业家或工商业家的转变——历史为之倒退的大悲剧,由此上演。

《蜃楼志》作者没有曹雪芹幸运,其真名实姓与生平均无可考,但书中熟悉广州之风土人情与十三行内情,没人办得到。郑振铎为《蜃楼志》抱屈,称“名作之显晦,真是也有幸与不幸之分的”(郑振铎《中国文学研究》)。小说刻画当年的社会生活,颇有近代感,主人公苏万魁可谓第一位以行商即“买办”面目进入中国古代文学人物画廊中的主角。有钱却无地位,不得不花钱捐官,由备被歧视的资本家又重新变回土地主——这实是中国近古社会的历史悲剧。郑振铎称此书“无意于讽刺,而官场之鬼蜮毕现;无心于漫骂,而世人之情伪皆显”。

长篇小说《蜃楼志》刊印于嘉庆九年——这正是十三行仍兴旺之际,其故事的主人公苏万魁为十三行总商,可谓风光一时, 最后仍被敲诈勒索,受惊而死。其子苏吉士后来有了感悟,认为“我父亲一生原来都受了银钱之累”,不再从商, 最终成了贾宝玉式的玩世不恭的人物, 他当然不会有贾宝玉的深刻, 却不乏警世的意义。而这部与十三行同时代的作品,仿佛也似一道符咒,最终落在了十三行的后人头上。

著名书评人戴不凡在小说见闻录中感慨道:

就我所看过的小说来说,自乾隆后期历嘉、道、咸、同以至光绪中叶这一百多年间,的确没有一部能够超过它的。如以《九品》评之。在小说中这该是一部“中上”甚至“上下”之作。

《蜃楼志》刊印后不到半个世纪,声名显赫的十三行也就在广州的地面上灰飞烟灭。小说预示并印证了十三行的历史命运,而当年“富可敌国”的十三行商人们,想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赎城”,造军舰,想重返历史上强盛的时代,到头来也只能为“蜃楼志”,不再有“虎豹龙凤,江淮河汉”的豪气!

在民间流行的俗谚中追本溯源、我们仍能管窥到十三行当年的辉煌。而从谣谚的演变,我们更可以看到传统之顽固与可怕,同样,也可以看到当时一部中国近代史的曲折。从谣谚称行商为“虎豹龙凤,江淮河汉”到小说到最后的一场《蜃楼志》,十三行商人的历史命运, 当给今天以怎样绵长的启示。

《蜃楼志》之后不到200年,一位行商的后裔,写出了新的十三行小说《开洋》。小说的主人公谭康官与《蜃楼志》中的苏万魁,同为十三行的商总。细细读来,感到《蜃楼志》中的苏万魁与今天《开洋》中的谭康官有不少可以比较的地方,且发人深思。

当然从写作视野上来说,《开洋》显得要广阔得多。

从唐代的通海夷道到宋代的市舶司的建立,都标志着古代中国的海上对外贸易始终站在世界前列。而当时,西方陷于中世纪的“千年黑暗王国”之中,因此一直到十七、十八世纪在海上称雄的也就是中国了。直至鸦片战争之前,大清帝国的GDP仍占世界总量的324%,且对外贸易一直处于出超状态。当时中国不仅仅是一个农业大国,而且也同样是一个海洋大国,在世界海洋贸易史上,大部分时间均是中国人在叱咤风云,且不道郑和下西洋是如何扬威全球的。人们甚至把广州城视为一艘巨大的海船:屈大均于《广东新语》中称“会城如大舶”,把花塔、光塔视为樯桅。可以说,海洋文明在华夏古国的南方,已经是相当辉煌的了。

英国商人威廉·希克在1768年便称:“珠江上船舶运行忙碌的情景,就像伦敦桥下的泰晤士河。不同是,河面上的帆船形式不一,还有大帆船。”在外国人眼里,再没有比排列在珠江上长达几英里的帆船更为壮观的了。发达的内外商业贸易,需要有一股雄厚的商业资本来承担商品交流的任务,于是,早期,便是大批的富商大贾的产生,后期,便是商业资本家的形成。

而《开洋》所描写的十三行商,正是这一先声。

《汉书·地理志》有言:“高山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说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文,特定的区域是滋养特定人文性格的重要源泉。哲学人类学认为:“人创造人”这主要是通过人所创造的文化来实现的。人不仅是文化的建设者,也为文化所建设,换言之“人塑造了文化之后,每一种文化反过来又塑造着人;所以,人通过塑造文化而间接塑造自己。” 209因此说,生活在不同地域的人及其性格特质自然会受到当地文化的深刻影响,而反过来这些人物也作用于当地地域文化的形成,正因为有了这份不同的地域特色,才使得塑造的人物独具魅力而脱颖而出。《开洋》是针对岭南地区的人或事进行描写创作,因此在对这些作品进行解读中,我们不难体会到一股浓浓的岭南文化特色。然而,作为海洋文化一支的岭南文化,自然少不了海洋特性。海洋文化是开放的,不画地为牢,容易萌发越过地域、走向四方的观念。它敢于冒险,勇于开拓,博大宽深,崇商重利,富有创新精神。正是海洋文化孕育了近代的中国首富集团——广州十三行商人。成为国际性的商人,不同于传统的中国商人,其经营理念也不同。广州十三行的商业网络不仅越过传统的南海水域伸展到欧美各地,而且与国际的贸易网络相交织,甚至已经直接投资于欧美各地。在作品里,行商谭康官、陈寿官的生意扩展到南洋地域,甚至发展至西欧各国,而且他们各自都经商有道,注重事实效果。十三行行商这个被誉为与徽商和晋商同名的中国三大商人群体,可以说是古代时期岭南地区商人的典型代表。他们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而他们创下了深远的影响力,这对于当今也有着积极的思考价值。

更重要的是,《开洋》里的广州十三行行商是开放包容的海洋文化特点的典型代表。首先,他们没有表现出中原内陆人民那种“天朝自居”的封闭心态,而是以一种开放的世界性眼光看待西方国家商人来华经商的事情。此外,在对待封建统治者推行海禁上,一直都表现出一种反对的姿态。因为,常年的海上贸易,让行商意识到海上贸易会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这无论对于人民的生活还是社会国家的发展都是具有积极作用的,然而,当时封建统治当局出于自身政治利益的考虑,忽视了经济基础的积极作用,于是在对待海洋贸易上始终持一种保守的姿态。谭康官思想开放先进,具有世界性意识,这种开拓的视野和包容的心态正是海洋文化开放包容特点的典型代表。正是从谭康官这个人物形象的性格特点,读者可感受到一股不同于中国传统黄色农业文化的蓝色海洋文化气息。这就同《蜃楼志》中的苏万魁拉开了距离。

苏万魁与谭康官的选择,是退却还是抗争,无疑更振聋发聩。

《开洋》的故事情节可谓是围绕一个个“混乱”局面展开的。这个“混乱”局面包含了行商与外商之间的利益纠纷,行商与封建官员之间的矛盾纠葛,以及外商与清政府官员之间的矛盾。正是在这重重矛盾纠葛中,大陆黄色农业文化与海洋蓝色文化的冲突得到生动的展现。沿海的海洋文化和内陆的农耕文化之间的差异毋庸置疑,海洋文化中崇尚力量的品格,崇尚自由的天性,其强烈的个体自觉意识、竞争意识和开创意识,都比内陆文化更富有开放性、外向性、兼容性、冒险性、神秘性、开拓性、原创性和进取精神。古人还留下了众多描写海洋的诗词作品,如 “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等等,足见海洋一直以来都是中华文化的渊源和重要组成部分。本作品反映出来的海洋文化特性主要是海洋商业文明的表现。在商言商,追逐利益是自然的,合理的,其中不含人生哲理的体现,人生的顿悟。广府人相对而言的确较为重利,但是这个利不是蝇头小利,而是以一种持续发展的眼光来看待的。《开洋》在文化对比中更突显行商所表现出来的蓝色海洋文化特性。

可以说,同是十三行商,苏万魁与谭康官所直面的,都同样是来自海关墨吏们的盘剥与敲诈,我们甚至可以认为,两部长篇所取材的历史事件很可能同是雍正年间所发生的。他们的命运无疑都是坐牢、破产、逃亡,但是,在《蜃楼志》中,作者没能看得出行商真正的出路——他认为只能有退路,回到老家去当土地主,从商品经济退回到自然经济,这正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也是中国迟迟走不上市场经济道路的真实写照。

而对于《开洋》而言,谭康官的出路则是相当一部分十三行行商最后拼搏的结果。虽说时至今日,已经出版过的十三行的长篇小说里,仍对类似谭康官这样的行商不乏贬抑,认为他们“告洋状”之类在当日可以说是出格乃至非法的大无畏抗争,说是“缺乏行商的自律”,最终“为行商所唾弃”——今天仍这么说,不能说是更可悲的了。反对官商勾结,尤其是串同外商欺行霸市,以维持平等、公正的市场交易的原则,在当时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为向外国公司“告洋状”,同我们不久之前仍十恶不赦的“里通外国”罪是一样的,而且,几百年就这么一脉相承下来的。但是,如果谭康官们真正中规中矩地按当日的封建统治“守则”的活,那么,也就没有十三行真正的辉煌——即按照市场经济规律把生意做到全世界并成为世界首富了,虽然对于清廷而言,行商们的“影子银行”更是大逆不道了。

出路也就在这了,这也是粤商演进的历史规律:十三行行商——洋务运动买办——中国民族工商业翘楚。

《开洋》的主人公揭示的正是这样一条道路。

所以,在面对同样的横逆之际,谭康官作出了与苏万魁完全不同的选择:他没有屈服,也没有倒退,哪怕被免掉了商总的职务,仍宁折不弯,三度入狱也义无反顾。他显示了更高一个层次的思想境界,不再是儒家退守的“耕读传家”。对他苦心经营瓷窑的描写,已隐约透出了民族工商业艰难成长的信息。可以说,谭康官形象的塑造,无疑是文学长卷中的“这一个”,全新意义的“这一个”,颇具历史意义与典型意义。

退路无疑是安全的,但出路总归充满风险,但没有出路,便没有历史的进步,对于今日改革开放中的中国,如何坚持走市场经济道路,这部书当是一个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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