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姎白”语源及其文化现象*
2014-09-13朱文旭
朱文旭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一、问题的提出
宋伯胤《剑川石窟》一书所载,石钟山石窟位于云南剑川县石钟山,石窟第八号窟内的女阴石叫“阿姎白”。据说当地举行各种民俗节日期间不少女子其中包括已婚的和未婚的,跑到山上“阿姎白”石像处烧香磕头祈求怀孕生子。1961年,石窟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
有关“阿姎白”语源问题,不少专家学者提出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是:白语说。例如有人在文章中说“阿姎白”应该是白语。但作者无法自圆其说,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只好怀疑当年宋伯胤《剑川石窟》一书对该名称记载有误。评论说“实际上这只是个别不懂白族语的学者的错误翻译。‘白’则是从白族语翻译为汉字过程中的错译,应该发音为‘脉’或‘蛮’的轻声音,意思为‘门’。白族是较早进入文明社会的民族,他们在提到生殖器和性事等问题的时候都比较含蓄。由此,女性生殖器被婉转地说成‘孩子 (出来的)门’。”对于这样穿凿附会且荒诞的推论,笔者不想评说。一种意见是:缅语说。王敬骝《剑川石窟“阿姎白”释名》一文认为有可能是缅语。他经过比较研究以后也发现没有与此相应的词。于是他用声韵通转原理对“阿姎白”词语进行比较,结果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对此,笔者认为首先这个石像不是外来物,而是当地天然形成的,假如该石像是从缅甸来的话,那还有一些牵连可言。另外当地也没有缅人在此活动的证据。其次“阿姎白”是缅语的话,应该在缅语中找到直接的词语。[2]
最早对“阿姎白”语源提出讨论的是大理白族学者张旭先生,他在《剑川石钟寺石窟“阿姎白”试释》一文中说“当地白族群众总是摇头不知作何解释,或者说白语无这个词。二十多年来,我又继续问了不少白族和彝族同志,白族同志的说法是不能解释,彝族同志则异口同声地说‘白'就是女性生殖器。”[3]
关于剑川石窟“阿姎白”的年代问题,有关资料作了详细的探讨,史料中虽然没有明文记载石窟初创时期,但也可以从石窟修复佛教塑像“题记”中有“盛德四年 (公元1179年)”等推测是大理国时期。至于石窟中提到的“阿姎白”女阴石名称的形成可能更加久远。
对于“阿姎白”女阴石形成原因,一种观点是先有佛像后有女阴石说。佛像被毁后人为开凿形成的,“阿姎白雕刻的成因与当地阿吒力教派性力崇拜无关,也不是女性生殖崇拜,而是在开凿石材崩裂后,人们性心理意识的联想和附会。剑川石雕开凿时期最早已是公元九世纪,此时当地人民已进入到封建社会阶段,生殖崇拜这一社会行为早已不复存在,再在这样一个宗教主题的石窟中雕琢一个很写实的女性生殖器崇拜物,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同时,也不可能是保留下来的早期生殖崇拜遗迹,因为它是雕琢在与其他石窟型制相同的石窟内,而并非遗留在山石岩间。”这里,笔者无意也无法论证“阿姎白”石像是如何形成的问题,但是仅就以上观点而言似乎对原始宗教常识缺少了解。实际上原始宗教与人为宗教可以共存一山。原始宗教各种崇拜活动从古到今还存在。[4]
另外一种观点是先有女阴石后有佛像说。“在这一龛内,原来的造像就是阿姎白,其文化功用与观世音菩萨是一致的。假如说是先刻成观世音菩萨,在佛像被毁后人们也没有理由在一幅佛会图中补刻上女性生殖器,毕竟在大理国的腹地剑川地区女性生殖器的崇拜不是普遍现象,在其他地区也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如被后人补刻,也不会被世俗接受。只有作为被人们顶礼膜拜的佛教文化的一部分,‘阿姎白’才能够自然而然地存在于石窟里。”[5]
综上所述,南诏统一滇西洱海地区的前夕,洱海地区的“乌蛮”、“白蛮”中大部分奉行原始宗教。南诏统一洱海地区之后,原始宗教不能再全面地起到统一人们宗教信仰的作用,乃逐渐为佛教所取代。唐朝中期,佛教开始传入南诏,很快被接受,并被统治者奉为国教,佛教便成为南诏盛行的宗教。南诏中后期曾大修寺塔,大造佛像,佛教在南诏已“家知户到”,人人皆以佛为首,佛教已成为南诏地区盛行的宗教信仰。原始宗教本来是一种带原始性的宗教信仰,在政治、经济都不统一的地方,即使是已经处在阶级社会中,这种原始宗教也会继续保留下来。南诏后期,在洱海地区的白蛮中兴起了一种被称为“本主”或“土主”的原始宗教信仰,这种“本主”信仰一直流传至今。由此,可以初步推测先有“阿姎白”后有佛像。也就是原始宗教灵物与人为宗教佛像在此重叠共存一窟。
笔者同意有关专家学者提出“阿姎白”女阴石早于佛像说的观点。需要讨论的问题:1.古代剑川地区白族和彝族的活动情况;2.“阿姎白”及其有关的原始宗教生殖崇拜文化现象民间存在的情况和表现形式。
二、“阿姎白”语源问题
首先从地理环境来说,云南、四川、贵州彝语支民族居住地区《史记》、《后汉书》称“西南夷”之地,《隋书》、新旧《唐书》、《蛮书》记作“乌蛮”“白蛮”,现在的彝语支民族都以“黑”、“白”作为自己的族称。一般情况下,隋唐时期的乌蛮白蛮的分布是东爨乌蛮,西爨白蛮。但这只是大体分布情况而言,实际上乌蛮地区有白蛮,白蛮地区有乌蛮。 《新唐书·南蛮传》:“乌蛮与南诏世婚姻,其种分七部落。”
大家知道,剑川一带是古代乌蛮和白蛮共同生活活动的重要地区,也就是彝族先民和白族先民重要的活动区域。《蛮书》卷四:“西爨,白蛮也。东爨乌蛮也。……长裤蛮,本乌蛮之后,部落在剑川,属浪诏。其俗皆衣长裤曳地,更无衣服,惟披牛羊皮。”《蛮书》卷四:“顺蛮,本乌蛮种类,初与施蛮部落参居剑、共诸川。”《蛮书》卷三:“六诏并乌蛮,又称八诏,盖白崖城时傍及剑川矣罗识二诏之后。”“后为阁罗凤所猜,遂迁居白崖城。及剑川矣罗识与神川都督言语交通,时傍与其谋,俱求立为诏。”“与南诏战败,以部落退保剑川,故盛称剑浪。”“贞元十年,南诏击破剑川,俘矣罗君,徙永昌。”“南诏既破剑川,收野共,俘颠之托,徒永昌。”“北走吐蕃。吐蕃立为诏,归为剑川,为众数万。”“南诏既破剑川,尽获施浪部落。傍罗颠脱身走泸北。”
从汉文史志记载情况来看,南诏时期剑川为当时乌蛮和白蛮社会活动的区域。从另一角度来说,剑川石窟“阿姎白”名称的遗留说明人们广泛举行原始宗教活动,生殖崇拜是原始宗教的一项主要活动仪式。其次,从语言文化角度来说,乌蛮和白蛮属一个共同文化圈。所以,今天的彝族文化和彝语支民族文化都是可以说大同小异。白蛮地区的古代文物名称也许是乌蛮系统的,同样,乌蛮地区的古代文物名称也许是白蛮系统的。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们不能以今说古。一是不能在居住上以今说古,二是不能在语言上以今说古。即居住上不能说某地方今天没有某民族居住就断言古代也没有某民族居住,当地流传的一些难解的词语不好解释就怀疑误记。
从语言学角度来看,有些历史上的事物名称一经人们共同体认可使用以后,一般会一代一代延用下去,有些甚至延用上千年而不变更,特别是原始宗教或人为宗教上的神灵名称更是如此。“阿姎白”自然属于原始宗教意义上的女性生殖崇拜女阴石名称也不例外。
现在我们来谈谈“阿姎白”的语源问题。
“阿姎白”三字是民族语的汉字记音,这一点可能没有什么争议,记录者当时也是根据当地白族群众的说法而用汉字记录下来的,误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阿”字在民族语和汉语里都可以对得上音。“姎”字民族语和汉语比较,其辅音声母也可以对得上音,只是韵母上汉语有鼻韵尾,而彝语支语言没有辅音韵尾,但不影响记音和对音的困难。“白”字声母古代汉语为浊辅音声母b,现代汉语为清辅音声母p,彝语支语言读清辅音声母外还有浊辅音声母,也不影响记音。
有人怀疑“阿姎”应为白语“女”。但是白语里找不到该词相应的证据。白语“女”读jv33ji21(剑川),ȵv33ȵi21(大理),ȵu33ȵi21(碧江)。于是他们怀疑宋伯胤《剑川石窟》中记音记错了。笔者认为这种怀疑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其理由:一是“阿姎”如果读其它词语的话,记录者应该用相应字来记音,不会记为“阿姎”二字。二是有关人员告诉笔者1984年春季他们前往剑川石窟参观游览时当地人都说该石像叫“阿姎白”。三是笔者曾请教过白族学者关于“阿姎白”三字的意思,回答是搞不清楚来源,但知道大家都这样叫石窟中的女阴石。
关于“阿姎”二字,“阿姎”与彝语“阿依”a33ʑi55音近义通,是彝语“女子、姑娘”的意思。凉山彝语女儿排行称谓“阿依”指“女子、长女”。彝语中部方言牟定话“阿依”指“姐姐”。至今凉山甘洛、越西一带彝族传统习惯上有一种以长幼次第的排行名称来命名人名的习俗,其“长女”的名字都叫“阿依”,与本文讨论的“阿姎”音近义通。
现将这种以排行来命名人名的情况比较如下:
与“阿姎”相近的“阿依”之称谓在早期的汉文史志中记作“阿夷”。《魏书》卷一一“僚者,盖南蛮之别种,自汉中达于邛 (今西昌)笮 (今汉源)川洞之间,所在皆有。种类甚多,散居山谷,略无氏族之别。又无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长幼次第呼之。其丈夫称阿暮,妇人阿夷,阿等之类,皆语之次第称谓也。”马长寿《马长寿民族学论集》一书中认为,这种长幼次第称谓与彝族取名完全相同,“僚”疑与彝族自称“诺”、“罗”有关。他认为“按此俗与掸僰命名法全违,而与罗夷之命名法相同。罗夷类有两名:一为真名,即长幼次第之名。真名不外露,平时种人相称罗夷用长幼次第之名,恐为仇敌诅咒也。此种命名法,西南民族中惟罗夷为然。”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马长寿先生所说的“真名”一般也称作雅名,雅名后面还有一个俗名。[6]
彝语中与“阿姎”相关的称谓如:
云南牟定话a33ʑi33(阿依)姐姐
云南石林话a55ʑa21(阿让)姐姐
云南大姚话azi (阿让)姐姐
据以上所述,“阿姎”为彝语“长女、女子、姑娘”之意。另外“阿姎”与“表姐、表妹”称谓来源也有关系。
关于“白”字音义问题,张旭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是彝语“女阴”。彝语支民族语言中“女阴”用汉字来记音的话与“白”字音相近。有的文章对该字说“白字是白语‘掰’的记音。白语掰即‘开裂’之意。‘阿姎白’就是白语‘姑娘身上开裂的地方 (即女性生殖器)’”(王瑞章,2006,1)。身上“开裂”的地方来联系解释女性生殖器,这种理解和解释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白语中真是没有女性生殖器该词吗?本来很简单一目了然的词语,还要转弯抹角去求证,这种做法很值得怀疑。其实彝语支民族语言和汉语北方话都读“白”字的近音屄“逼”。
彝语“女阴”:凉山喜德话pɿ33、、bu44thu33、to55to33;大方话pe33;武定话;石林撒尼话pε55;弥勒阿哲话pi33;新平话pi55;墨江话pi55。
白语pi33;剑川石窟文人在“阿姎白”龛上有墨书“西匹乃”三字。有人说是汉字记白语。“西”义为“死”,“匹”义为“女阴”,“乃”其义不详,存疑。即意为“死女阴”。哈尼语be21;拉祜语pe21;傈僳语to55bi21。汉语北方话pi33“屄”、汉语南方话phɿ33。另外,从彝语语序来看,也与彝语词序相吻合。[7]
综上所述,云南剑川石窟“阿姎”本义为“女子”,“白”本义为“女阴”。“阿姎白”之称谓是南诏时期人们对女性生殖器崇拜的一种彝语称谓词语。虽然当地彝族因各种历史原因迁徙走了,但剑川石窟彝语称谓“阿姎白”却在当地遗留了下来。后来当地白族群众不懂其“阿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老百姓才叫得出口并千百年来流传至今。
三、“阿姎白”生殖崇拜文化现象
提到“阿姎白”语源问题就不能不说其产生的文化背景,从人类学角度来说,人类社会曾经历母系氏族社会和父系氏族社会,同时人类社会又经历图腾崇拜、祖先崇拜。
祖先崇拜其主要内容表现为生殖崇拜。由于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极其低下,人们只有依靠人力寻找食物来维持生活,抵御一切来自自然的侵害和入侵的敌人。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说:“生产本身又有两种。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产;另一方面是人类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所以,繁殖生育后代增加人口,这是生殖崇拜现象产生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当时的人们认为女人怀孕乃是某种神灵进入妇女体内而怀孕,所以产生万物有灵的生殖崇拜。
根据宗教学有关资料,生殖崇拜早期则是对生殖器官的崇拜。而最早又是对女性生殖器官的崇拜。这种行为主要表现在直接祭祀女阴的模仿物。例如凡妇女不育者往山中象征“女阴石洞”中丢石子、摸石子,传说丢中者或者摸到洞中石子者则即将怀孕,丢不中或摸不着石子者则另择日子再来丢之或摸之。
女性生殖器官的崇拜表现在对女阴象征物的祭祀膜拜求子。宋《太平御览·郡国志》:“乞子石在马湖(今凉山雷波县)江南岸,东石腹中出一小石,西石腹中出一小石,故僰人乞子于此有验,因号乞子石。”李京《云南志略》:“白人,有姓氏。汉武帝开僰道,通西南夷道,今叙州属县是也。故中庆、威楚、大理、永昌皆僰人,今转为白也。”僰人最早分布在凉山、宜宾、黔西北交界的叙州一带,秦汉时期开始分迁。古代僰与滇黔白蛮同族异称,是今天的凉山白彝、白族、土家族先民。
彝族地区普遍有祭祀“阿姎白”女阴石生殖崇拜的习俗,其形式内容多样、仪式规模各地大小不一。以一个村寨男性成员为主凑集酒肉饭等食品,选择吉日或法定日子到野外有女阴石之地,大家摆上酒肉饭在地上松叶上,请当地毕摩念经后,大家舞之食之。一种是,夫妻不育,则请毕摩择吉日背上酒肉食品前往女阴石处乞子 ,献上酒肉后 ,手摸女阴石洞之石子 ,以示乞子。[8]
云南路南县石林区小菁村有一片叫“密枝林”的树林,密枝林是很神圣的地方,那里谁都不能砍伐树木、放牛马或埋葬坟墓,平常人家一般不敢接近这片树林。树林里有一棵特别大的树,树根有一个洞,洞内有一块石头即密枝神 (男根石)。密枝节时村内每户人家事前集资准备一头猪、各种菜和酒。宰猪做菜后,把各种供品摆在神石前面,毕摩念经祈祷村民平安后,大家在山上一起吃饭后下山。“圭山区海宜村密枝林代表女密枝林的是大约三公尺高的一块人形石头。石头下面有一个洞 (女阴石),洞里有椭圆形的小石头 (男根石)。祭密枝神时,代表女密枝神的树枝放在三根树枝的中间,请来玩的是男密枝神。村里每户可分得一小块羊肉,带回去在堂屋里祭祀神。在野外大家开始一边分羊肉一边做饭做菜,吃完饭后下山。”[9]
云南东南部彝族“葛泼”支系地区每年二月初三都要举行隆重祭祀龙石的活动。全村寨筹集酒肉等食品聚集在某一特定的地方将“女阴石”、“男根石”从洞中取出以酒肉祀之。[10]
何耀华先生早年在云南进行田野调查资料中介绍:弥勒县一带彝族阿细支系、昆明西山区彝族、景东县太忠区彝族、峨山县太和村彝族认为石神主宰生儿育女,每年村民们以山洞之石 (女阴石、男根石)为神用酒肉敬祀之,“需以猪、鸡作为牺牲,连祭三天,村人聚石前会餐。”[11]
云南武定彝族支系每年三月十三,方圆百里的村民们汇集到某一山上,背上酒肉等食品由长老主持进行祭祀“女阴石”,彝语叫“阿莫特硌 (阿莫,义为“女”;特,义为“变”;硌,义为“石”)。此石在武定县环州村以南三公里外的“来子山”海拔2700米的山顶上,此石是一个具备女性生殖器特征的高1.3米的青石,其石下部有洞,在洞中人们放了圆形的和方形的两个小石头,求子者伸手进洞先摸着圆形石,就认为预示将得男孩,摸着方形石就预示将得女孩。祭祀“女阴石”的形式大致顺序是,先在“女阴石”面前铺上松叶,烧香,将香插于“女阴石”前后左右。然后搭树枝门,在树枝门下摆几个小石头,在小石头上烧上一堆火,用的鸡和食品在火上面穿过,拿着鸡向“女阴石”拜上几拜,宰鸡将鸡血和鸡毛摸粘在“女阴石”上。鸡肉和食物做熟后供奉于“女阴石”前,主持人念经带领大家磕头。祭祀词大意说:“石头老祖母啊,我们给你献上饭菜,树开花结果,才说它好看,人有了儿女,才说他幸福,我们祈求你,赐他们儿女。千年祭祀你,万年感谢你。”仪式完毕一起用餐。据说在“女阴石”那个地方有一些不成文的禁忌,不能直接伸手触摸“女阴石”,不准随便搬动“女阴石”周围的东西,不能在“女阴石”周围说不吉利的话或脏话,不能在“女阴石”周围大小便或放屁。据说有关“女阴石”祭拜以后得到应验的有许许多多实例,也有不少远地而来的香客到此祭拜求子。[12]
综上所述,古代生殖崇拜是一种原始宗教现象,面对威力无穷的大自然,面对人们赖以生存又无法完全驾驭的大自然,人们把希望寄托于某种神灵是不奇怪的。人们往往遇到难以解脱的困境时,便从神灵那里得到慰藉,除去心头的重负,有病也去几分。过去常常见到乡间某家某人得病,一边服药一边请毕摩和巫师诵经攘灾,很快康复,这实际上是心理治疗的作用。生殖崇拜现象至今在很多彝族地区还普遍存在,剑川石窟“阿姎白”为彝语“女阴”的汉字记音。彝族先民在大理国时期从剑川地区迁徙到其他地方,所以遗留下石窟中女阴石“阿姎白”称谓,它应该是彝族先民生殖崇拜文化孑遗。
[1]宋伯胤.剑川石窟 [M].北京:文物出版社,1958.
[2]王敬骝.剑川石窟“阿姎白”释名 [J].云南民族语文,1994,(3).
[3]张旭.剑川石钟寺石窟“阿姎白”试释 [J].大理文化,1981,(1).
[4]王瑞章.剑川石窟阿姎白迷雾辨析 [J].民族艺术研究,2006,(1)
[5]王世丽,杨晓坚.试论南诏大理国的佛教源流与“阿姎白”的文化内涵 [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3,(6).
[6]马长寿.马长寿民族学论集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7]黄布凡主编.藏缅语族语言词汇[M].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2.
[8]戈隆阿弘.从寨心石看滇南彝族的生殖崇拜 [J].民俗研究,1990,(2).
[9]横山广子.彝族密枝节小考 [A].何耀华主编.西南民族研究彝族专集 [C].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7.
[10]翁家烈.彝濮关系考略 [A].何耀华主编.西南民族研究彝族专集 [C].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7.
[11]何耀华.彝族的自然崇拜 [A].宋恩常编.中国少数民族宗教初编 [C].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5.
[12]钟仕民.彝族母石崇拜及其神话传说[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