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初《大定县志·殊语》中的彝语研究
2022-03-22文智
文智
(贵州民族出版社,贵州 贵阳 550081)
一、研究背景
明清时期的贵州方志记载的彝语和苗语较为丰富,尤其是对彝语的记载较多。在明万历年间的《贵州通志》中有《艺文志·夷字演》一篇,记载有180个夷字。在《风土志·方言》中也记载了大量的彝语,并在最后附有168组汉彝对译词。在清道光年间的《大定府志》卷四十九中有《夷字释略》一篇,载有166个汉彝对译字,并对每个彝文字进行了汉字注音。还有在明嘉靖年间的《普安州志》,清《黔西州志》《平远府志》《兴义府志(咸丰)》[1],民初的《大定县志》等也记载了大量的彝语(倮罗语、夷语)语料,但目前学界对这些语料的研究甚少。
民初《大定县志》张鉴、潘慎勤①修,李芳②纂,石印本。此书编纂始于民国三年(1914年),于民国十九年(1930年)九月刊印,问世近一个世纪。民国时的大定县县域范围前后有不少变动,前期包括现在的大方、纳雍、织金等县,还有黔西的部分地区,后来划出纳雍县和织金县,部分划到黔西县。当时大定县包括的彝语土语有水西土语和乌撒土语,乌撒土语主要在纳雍县的部分地区使用。[2]《大定县志》中的《殊语》一篇,包含天文、地舆、四方、四季、天干、地支、五行、伦纪、饮食、宫室器用、五谷、飞潜动植等十二类,记载了共121组倮罗语、夷语、苗语、仲家语、汉语方言等多种语言及方言土语词汇。从语言学上分析,书中的倮罗语和夷语均为彝语,是彝语中的两种土语。倮罗语记载了109组,而夷语只记载了77组。关于《殊语》的研究,杨恩勋和金鸣在《〈大定县志〉中的彝语文注释》一文,用现代水西彝语对《殊语》中的词汇进行了解析,并用国际音标标注,但未对其进行深入研究。汉语和彝语音系的不同,直接导致用汉字不能准确记录彝语发音,但是近百年前汉字记载的彝语语料,对研究当时的彝语情况有重要意义。
本文对《大定县志·殊语》中所载的两种彝语土语:倮罗语和夷语进行研究,并与现代彝语的水西土语和乌撒土语进行对比,得出彝语历时演变和方言差异的一些特点。
二、原文及解析
在原文中,类目名标在类别词下方,用“以上……”的方式标出,如天文类用“以上天文”表示,以示概括。在本文中,为了方便阅读和对比分析,类目名标在词的上方,且在词汇后附上贵州主要方言的对应说法。其中水西彝语记音为大方县安乐乡音点[3]、乌撒彝语记音是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板底乡音点、盘县彝语记音为盘州市淤泥乡音点。[4]在《大定县志》中对应的“语言”中没有记载或方言里没有相应表达的,用斜杆“/”表示。
表1解析:“天”对应的夷语记音声母和贵州彝语相同,元音应为后来音变所致。现在水西彝语还有读m 的,这是由元音脱落而成。倮罗语记音则与贵州彝语都不同,疑为误记khɛ3(3上)的音所致。“日”的记音都为ʑi,只是记音用字不同,而在彝语中辅音都含有dʑ,这个音在现代汉语中没有,所以用辅音为ʑ的汉字来记录。在倮罗语中“宜比雅”的说法,现存彝语里没有发现这种说法。“月”的记音字夷语和倮罗语同为“洪”,对应的彝语音为hʊ21,这个音在现存的大部分的彝语里仍有保留,只是元音开口度有稍微差别。“星”记音用字的辅音同为tɕ,元音都带有i,从彝语单元音的特性可知,“星”对应的彝语应为tɕɪ,各地音调略有不同,在盘县彝语里星星说成tsε54,表现出贵州彝语里舌面音和舌尖前音的对立。“风”记音字的辅音为ɕ和x,这两个音相近,都可以记现代汉语里没有的辅音h,元音都为ɪ,记音字用元音i,开口度稍微小一点。“云”的记音用字的辅音都为t,与三个方言里的辅音相同。“雨”的记音用字夷语为h,倮罗语为ts,三个方言发音都为喉擦音,辅音都为h,说法都与夷语相近,但都与倮罗语不同。“雪”的记音用字的声母夷语为v,倮罗语为ʂ。现在的贵州彝语里,三个音点的发音都为浊擦音,水西和乌撒的辅音都为唇齿音v,盘县的为舌根音ɣ。“雷”在倮罗语里的记音同水西彝语接近,直译为“天响”,而其后的天文门类在夷语里都没有记载。“雾”和“电”的记音同乌撒彝语接近,“露”的记音同水西彝语接近。
表1 天文类
表2解析:“地”在三个音点里与夷语记音汉字的声韵相同,而音调不一致,而与倮罗语的记音汉字“图”的声韵与三个方言皆不相同,疑倮罗语里借用了汉语的“土”音。“山”的记音夷语里为“褒或白”,与现在彝语里的乌撒彝语的bo21和水西彝语的be21较为接近;倮罗语里为“补或矗”,其中“补”与盘县彝语的bʊ21较为接近,而“矗”的说法,所调查的彝语里没有相近的说法。“河”的夷语记音“逸”与三个音点都相同,而倮罗语的记音“怯”,没有发现有相近的彝语说法。“田”的夷语记音“得(阴平声)”,与水西彝语的读音最为接近,其他两个方言的说法也与记音也相近,辅音都为舌尖中清塞音t;倮罗语的记音“宁”,与乌撒彝语里“土”的发音(ȵi13)相近,为误翻。
表2 地舆类
表3解析:四方类夷语只记载了“东西”的音,分别为“呆”和“徐”,但在三个彝语方言都没有与之接近的说法。倮罗语的记音中,“东”为“费”,与盘县彝语最为接近,与乌撒和水西彝语辅音相同。“西”的记音,与乌撒彝语和水西彝语最为接近,但因现代汉语里没有舌尖中清擦边音ɬ,此处只能用为舌尖后清擦音的辅音的“杓”来记音。“北”的记音“刻”,在贵州汉语方言里为khɛ21,与乌撒彝语中的khɛ33相近。
表3 四方类
表4解析:四季类的夷语同倮罗语的记载相近,只是记音用字不同,疑为不同的人作的记录。同时,所记载的音同水西彝语和乌撒彝语都较为接近,应对应这两个土语。但“春”的夷语记音同盘县彝语较为接近。“夏、秋、冬”的夷语和倮罗语记音,用字不同,但读音相同,与乌撒彝语最为相近。“秋”的记音字“措”为平舌音,而彝语里为翘舌音,“冬”的记音为翘舌音,但彝语里为平舌音,“夏”的记音与彝语的区别为音调上的差别。
表4 四季类
表5解析:夷语记的月份,用国际音标表示出来应为:ta21hu21、ȵi55hu21、sɯ33hu21、ɬi33hu21、ŋo33hu21、tɕhɔ13hu21、ɕi55hu21、hi13hu21、tɕy33hu21、tshɯ321hu33、ʦhu33hu21、tshɯ21ȵi55hu21,对应乌撒和水西彝语里的一(个)月、两(个)月……十(个)月、十二(个)月,但十一月那里ʦhu33表示冬天,ʦhu33hu33表示冬月。倮罗语记载的月份,用国际音标表示出来应为:thɛ13ȵi21ma33、tha21ȵi21ma33、sɿ33ȵi21ma33、pu33ȵ21ma33、vu33ȵi21ma33、tɕhɔ13ȵi21ma33、ɕi33ȵi21ma33、hi13ȵi21ma33、tɕy33ȵi21ma33、tshɿ21ȵi21ma33、tshu33ȵi21ma33、tshɿ21sɿ21ȵi33ma21。从转写成相近的国际音标可以看出,第一个音与夷语里一到十的说法很接近,只有二和四与夷语相异。这样可以设想出,在倮罗语的记载里,也是以一个月、两个月……十二个月的方式来记载月份的,而且十二月应该是记成了十三月,因为三月记为“斯宜骂”,“十月”记为“词宜骂”,而“十二月”则记为“词斯宜骂”。倮罗语里月份的说法,还未发现现在语言里有较接近的说法。在日常彝语中月份说法,也采用地支纪月,即一月(正月)记为“虎月”,二月记为“兔月”,依此类推,十二月则记为“牛月”。如用所记载的方法“一个月”“两个月”的数,则不符合现代彝语月份的说法。
表5 天干类
7 8 9 1 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七月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希宏亥宏格(阴平声)宏册宏出宏册义宏著齐闭塞克期亨亥惰祷戏宜骂赫宜骂居宜骂词宜骂初宜骂词斯宜骂这齐被升肯丘虚赫得都ɳo¹³ hu²¹ɣa³³hu²¹thy³³hu²¹va¹³ hu²¹ha³³ hu²¹ȵi³³hu²¹ʣə tshɤ²¹pi⁵⁵se³³khɤ²¹tɕhi³³ɬɤ³³Xɛ¹³dʊ¹³du¹³nɔ¹³ hu⁵⁵ɣa³³ hu²¹tɕhi³³ hu²¹va¹³ hu⁵⁵ha³³ hu²¹ȵy³³hu²¹dʐɛ⁵⁵tshɯ²¹pi⁵⁵ʂɪ³³Khɯ²¹tɕhi³³ɬy¹³ɕɪ³³dɯ¹³du²¹ɕi⁵⁵ ho²¹hɪ²² ho²¹kɯ³³ ho²¹tɕhi²¹ ho²¹thi²¹ti²²ho²¹tɕhi²¹ ȵɪ ho²¹dʑɚ⁵⁵tɕhɪ²¹pie⁵⁵ɕi-³³khɯ-³³tɕhi²¹ɬɿ³³ɕɪ³³dɿ-²¹du²¹
表6解析:“戍”应为“戌”。所地支记载的两组音都为彝语里十二生肖的名称,即为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名称。在所记载中,只有寅、卯的记音略有不同。“寅”的夷语记音为“腻”,接近乌撒土语的ȵi55;倮罗语记音为“路”,与水西土语的lu55较为接近。“卯”的夷语记音为“吐”,接近水西土语的ɬʊ21;倮罗语记音为“他署”,与乌撒土语的tha33ɬu21较为接近。出现与彝语发音不一致的记载,是因为这几个音的彝语发音在汉语里没有,所以会出现记载的差错。
表6 地支类
表7解析:“金”的彝语记为“梭”,只和水西彝语sa33的辅音同;倮罗语记为“腮”,与水西彝语sa33的辅音同,而与乌撒彝语ʂɛ13的元音同。“木”的夷语记为“腮”,与水西彝语接近,只是声调有别。“水”的夷语记为“一”,用贵州汉语方言读ʑi21,与三个音点都相同;倮罗语记为“死贺”,与撒尿的彝语说法接近,疑为误记。“火”的夷语记为“惰”,与水西彝语to55接近,只是音调有异。“土”的夷语记为“迷”,对应mi,表示的应该是地,而不是土。在乌撒彝语里“地”为mi13,在水西和盘县彝语里为mi33,倮罗语里则记为“厚”,厚的彝语与音“土”接近,这里应该是记反了。土在乌撒彝语里为ȵi13。
表7 五行类
表8解析:现代汉语里没有辅音ȵdʑ和nʣ,所以“君”的夷语记载和倮罗语记载都与三个音点差别较大。相对来说,夷语记音与乌撒彝语相近,而倮罗语记音与水西彝语较近。“臣”的夷语记音与水西彝语较近,倮罗语则和三个音点都没有直接联系。“父”的夷语和倮罗语记载都一致,与三个音点都相近,与水西和乌撒彝语发音相同。“母”的夷语记载与现在乌撒彝语ʔa33ma33(妈妈)接近,而倮罗语记载与乌撒彝语最接近。“祖”的夷语记载与乌撒彝语接近,而倮罗语记载与水西彝语记载接近。“曾祖”的倮罗语记载与盘县彝语接近,夷语记载和三个音点相差都较大。“兄”的夷语和倮罗语记载,与三个音点都有较大差异。“弟”的夷语记音“业”,贵州方言读作ȵi21,与乌撒彝语和盘县彝语“弟弟”的词根接近,倮罗语记载与三个音点都没有直记载接关系。“夫”的夷语记载同乌撒彝语及水西彝语的词根接近。“妻”的夷语记载同三个音点都不一致。“子”的夷语同水西彝语和乌撒彝语接近,差异在于记音为翘舌音,而彝语中为平舌音。“姊”的夷语记音为“阿楼”,而水西和乌撒彝语中的音为“a33nɯ55”,出现n记为l的失误,应该是记录者n、l不分所致。“妹”的夷语记载“出口”同水西彝语接近,而“阿木(平声)”则与三个方言都没有联系,却与乌撒彝语中的a21mu55(哥哥)接近。“舅”的倮罗语记载与三个音点都不相近,但与乌撒彝语的ʑɔ13phu33s(姑父)接近,应为记音时理解失误所致。“姑”的倮罗语记音与乌撒彝语最接近,水西彝语与盘县彝语发音也相近。“伯、叔”的倮罗语记载,与三个音点的说法都不相近。“嫂”的倮罗语记载同乌撒彝语近似,只是词根的音调稍有差别。“婿”的倮罗语记载与乌撒彝语较近,但第一个音的辅音未ɕ,而乌撒彝语里为s,且乌撒彝语里“婿”的表示法为“女儿之夫”。“母之兄弟”即为舅舅,倮罗语的记载与乌撒彝语较近。“姊妹之子”的倮罗语第一个记音,同乌撒彝语里的男称一致,意为外甥;第二个记音与三个音点都不接近,而与乌撒彝语里的ɬi(孙)接近,此处应该是把“孙”和“甥”混淆所致,这在现在的大方汉语方言中都偶有出现。“朋友”的夷语记载同三个音点都不相似,而倮罗语的记载与水西彝语最接近,只是声调上相异。
表8 伦纪类
17 18 19 20 21 22叔嫂婿母之兄弟姊妹之子朋友/ / / / /舒罗(阴平声)乍阿暮序予阿迂素把,肆乃义a²¹ va²¹a³³ nɯ⁵⁵a²¹mɛ³³ ɕi⁵⁵ɣɯ²¹a²¹ ɣɯ²¹su⁵⁵ va²¹nɛ³³ ʑi⁵⁵a²¹ vɛ³³a²¹ mu⁵⁵a²¹mɛ¹³su⁵⁵ ʑy³³a³³ ʑy¹³su⁵⁵ ba²¹(男称)zu³³ ndu³³(女称)tʂhɔ⁵⁵ʑɛ²¹a⁵⁵ ʑɪ³³a²¹ mi⁵⁵so²¹hy²¹a³³ po⁵⁵so²¹ bɚ⁵⁵(男称)zo³³ ndu³³(女称)tshɔ⁵⁵lɔ²¹ŋgɔ⁵¹
表9解析:“酒”的夷语、倮罗语记载都相近,只是音调相异,都与乌撒彝语最为接近。“肉”的夷语与倮罗语记音相同,与之相近的土语为盘县彝语和乌撒彝语,乌撒彝语对“肉”的说法,存在f、x不分的情况。“饭”的夷语记载同乌撒彝语的tʂhɯ55(午餐)相近,而倮罗语的记载同乌撒彝语最接近。“菜”的夷语和倮罗语记音相同,与乌撒彝语最为接近。“盐”的记载“初”,在大方汉语方言里读作tshu55,与水西彝语和乌撒彝语相近。“早餐”的夷语记载对应水西彝语的tshɿ55tʂu33(吃午饭),倮罗语记载的与三个音点都不相近。“午餐”的夷语记载与水西彝语的ndzo33(早餐、晌午)相近,倮罗语的记载也同乌撒彝语的ndʐɔ33(早餐、晌午)相近。“晚餐”的夷语记载,与水西彝语的tshɿ21tʂu33(吃晚饭)相近,倮罗语的记载与乌撒彝语相近,但元音相异。在记载中,早餐和午餐出现混淆的原因,应该是彝族地区大多一天吃四餐(早餐、午餐、晌午、晚餐),汉族地区多为三餐,且彝语里早餐和晌午的说法相同所致。
表9 饮食类
表10解析:“屋”的夷语记载同彝语三个音点都接近,倮罗语的记载的“行”,是ɕ、h不分造成的误记。“赫”和“黑”在大方汉语方言里发音一样,故“屋”记为“赫”,“大小屋”的词根记为“黑”。
表10 宫室器用类
表11解析:原文记载的“梁”,应为“粱”。“荞”到“糯谷”只有倮罗语作了记载,夷语里没有记录。“荞”的记载与三个音点都相近,但辅音不同。“麦”的记载在三个音点里都没有发现相近的音。“粱”的记载同水西彝语相近。“豆”的记音和水西彝语最接近。“谷”的记载在三个音点里都没有找到相近的音。“粘谷”的记载与乌撒彝语相近。“糯谷”的记载在三个方言里都没有与之对应的发音。“稗”的夷语记载同三个音点都不接近,应该为汉语音译。“米”的倮罗语记载,与三个音点都不接近。
表11 五谷类
表12解析:这一类夷语只记载了“鸡”和“龙”,但在三个音点里都没有与之相对的说法。“牛、马”的倮罗语记载同水西彝语相近。“羊”的记载与乌撒彝语的tʂhɪ13mo21(母山羊)相近。“狗”的记载与乌撒彝语和盘县彝语相近。“豕”的记载为“凹”,在大方汉语方言读wa13,与水西和乌撒彝语较近。“猫”的记载与乌撒彝语最接近。“鸡”的记载与水西和乌撒彝语较接近,两个土语这个词的说法相同。“龙”的记载同乌撒彝语较接近,但辅音变为n,应该是记音人n、l不分所致。“蛇”的记载在三个音点里都没有与之对应的说法。“虎”的记载和乌撒土语较接近。“豹”的记载与水西彝语较接近。“鹅”在三个音点里说法相近,记载与三个音点相近。“鸭”的记载与水西彝语和乌撒彝语较接近。“鱼”的记载与三个音点都相近,但辅音不同。“草”的记载与乌撒彝语相近,音调有别。
表12 飞潜动植类
三、结语
(一)所记载的语言为彝语
新中国成立以前,未进行民族识别,当时人们对少数民族的认识是模糊、含混和粗略的。明清和民国的地方志中,汉族士绅对贵州彝族的分类更多属于阶级分类,他们划分出的类别有:土司土目、黑倮罗、白倮罗、黑夷、白夷等。新中国建立后,统一识别为彝族。《大定县志·殊语》中所记载的“倮罗语”“夷语”均为彝语,属于彝语的两种土语。在汉字记音上,出现误记的地方有n、l不分,ȵ、ʑ不分,h、ɕ不分等情况。
(二)记载的彝语土语分析
从解析中可以看出,《大定县志》记载的夷语和倮罗语与当今贵州彝语各土语都相近,说明当时彝语各土语差异较小。总的来看,所记载的夷语与水西彝族土语更接近,采集于现在大方县一带;而倮罗语同乌撒土语更接近,又属于民国时期的大定县范围,采集于现纳雍县一带。
(三)方志语料的研究价值
很多方志里类似《殊语》的语料,记载都存在相似的一些问题,但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历史语料,为彝语及其他语言的历时研究提供了便利。利用好这些方志资料,对一些没有本民族传统文字记载的语言的历史研究,意义更为重大。另外,在现代语言田野调查中,我们可以学习这些方志的经验,如词汇分类的方法,也可以从调查者母语对调查的影响中吸取教训,要尽量去避免在调查中受到母语的干扰,而出现调查失实现象,为后续的分析和深入研究打好基础。
注释:
①张鉴,民国八年(公元1919年)任大定县知事。潘慎勤,遵义人,民国十四年(公元1925年)秋代理大定县知事。
②李芳,大定县人,光绪十五年(公元1889年)举人,曾任正安州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