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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词并入与“V·向”类结构的词汇化

2014-09-09贺黎

考试周刊 2014年57期

贺黎

摘 要: 本文从目前已有的对“动+介+宾”结构的研究入手,着重分析“V·向”的词汇化,首先简要分析“向”由动转介的语法化过程,其次从介词并入的角度分析“V·向”结构的词汇化,并从韵律上的语音停顿、表完成态的动态助词“了”的位置、能否单说、中间能否插入其他成分及语义上的整体性四个方面加以说明。

关键词: 动+介+宾 V·向 重新分析 介词并入

一、“向”的语法化

1.“向”的名词发展阶段。

最早期的名词“向”的相关资料非常匮乏,目前大家引用的资料无非就是上文中提到的那句,再就是根据许慎的《说文解字》中的解释。

在诸子散文中,“向”作为名词更多的解释是“以前”。《庄子》一书中:

(1)向之人何为者邪?

(2)向吾人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

(3)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实。

以上各例都解释为“以前”,而且这一意义基本固定,现在我们还常说“向来、一向”等,就是“向”字这一意义的保留。

2.“向”作动词占主导的阶段,主要在先秦两汉时期。

“向”作为动词大量出现是在先秦两汉时期:

(4)君子以向晦入宴息。(周《周易》)

(5)吴王曰:止,子无乃向寡人之欲乎,此非忠臣之道。(《越绝书》)

(6)上举一与民,民倍主位而向私交。(战国《商君书》)

(7)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国语·无语》)

分析上例可知,“向”主要出现在“向+V”或者“向+N+而+V”这两个句式里,很少有其他句式。因为后一句式“而”处于“向”和“V”中间,所以后一局势只是前一局势的稍加复杂化而已,因此,这个阶段的“向”属于典型的动词。例(5)可以理解为“近、临”,例(6)可以理解为“偏袒”,其他几例可以理解为“对着、朝着”。这些义项一直都保留到现在,而且时常见于文章和口语。

3.动词“向”的句式复杂化和介化阶段。

根据史冬青的研究:两汉、魏晋时期出现了“向+N+V”格式,而且这种格式的使用频率急剧上升。“向+N+V”格式与“向+N+而+V”在历时发展上是具有连贯性的,依据语言的经济性原则,不排除“向+N+V”是由“向+N+而+V”发展而来的可能。此时的“向+N”作为后一动词的修饰语,可以是动宾结构,也可以是介宾结构,此时的“向”处于动介转化的过程中。

(8)绍又尝得一玉印,于太祖坐中举向其肘。(《三国志·魏书》)

(9)先主然其中计,即斩怀、沛,还向成都,所过辙克。(《三国志·蜀书》)

(10)闲闻贼众蚁聚向西境,西境艰险,谓当无虞。(《三国志·属书》)

(11)东亭转卧向壁,叹曰:“人固不可以无年!”(《世说新语》)

介词“向”萌芽于两汉时期,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完成介化,在用法上呈多样化趋势。至此,“向”的介词功能最终确定并且稳固,实现其向介词演变的漫长的语法化。

二、“V·向”类结构的词汇化

“向”实现语法化后,依附于V,出现介词并入,即“向”通过重新分析而加接到动词上,与后者并入,成为后者的构成成分,实现词汇化。理由如下。

1.韵律上语音停顿在“V·向”之后。

冯胜利先生从现代韵律学的角度上论证了汉语的[动+介+宾]结构够只能分析成[[动+介]+宾],他认为:“汉语句子的基本成分必须严格遵守普通重音‘右重的要求”,而“汉语的普通重音是以最后一个动词的为中心构造居委重音的韵律单位的”,故“宾语的重音要由动词,而不是介词来指派”,是以“[动+介]变成了一个独立的语法成分,属动词范畴(复合动词)”,而宾语应是“这个新的复合动词的宾语”。这充分证明了在韵律上“语音停顿在V·向”之后。如:

(12)毛主席是草原上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是各族革命人民的大救星,是指引我们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伟大舵手!

(宝日勒岱《把千里草原建设成祖国的钢铁长城》)

(13)萨利亚与林顿相视而笑,一股暖流流向她的全身。

(黄俊明《红十字计划》)

2.表完成貌的动态助词“了”加在“V·向”之后。

(14)这样,亚里士多德又最终走向了形而上学的神秘主义。

(荣开明赖传祥《论矛盾转化》)

(15)因为她自己的思想也已张开了翅膀,飞向了远方,飞向了那块寂静的山林墓地,她爸爸的坟上也是这样-块无名的墓碑啊!

(肖云星《天幕下的恋情》)

“了”加在动词后面表示动作的完成态。上面几例中的“了”分别加在“走向”、“飞向”、“指向”后面,而不是直接放在“走”、“飞”、“指”后面,这证实“V·向”是一个由动介组成的独立成分。

3.部分“V·向”可以单说,中间不能插入其他成分。

(16)重力仪的本事不小,要是地下有比较重的矿,悬锤就偏向它;要是地下有比较轻的矿,悬锤就偏离它。

(郭以实《金娃娃》)

“偏向”和“倾向”等少数“V·向”类结构已经收录入《现代汉语词典》,这类词语的存在证明了“V·向”类结构的凝固性已经很强,甚至有的已经成词被录入词库,中间不能插入其他成分。

4.“V·向”语义上的整体性。

“V·向”实现词汇化后,原来专属“向”的指向性便成为整个“V·向”的属性。单独的动词如“走、奔、冲、飞、流、飘、滚、转”等很难表达出[+位移]特征,只有和“向”字组合后,其[+位移]特征才得以显现。《现代汉语词典》中“向”字的介词义项解释是“表示动作的方向”,由此可见,“V·向”类结构的指向性来源于介词“向”。

(17)他又会把脸转向众人,接着说:“我屋里的米豆腐啊,挂了牌的。

(肖建国《米豆腐》)

单独的“转”和“飘”表达不出方向性,单独的介词“向”又没有动作的主导,只有动作和方向的结合即“V·向”才可以表达“动作的方向”这一意义。因此,“V·向”在语义上是具有很强的整体性的。

对于“V·向”类结构的词汇化吴为善(2011:356)认为:“介词短语和VP的组合,若介词短语置VP前,与动词的组合相对较松;一旦移到VP之后,动词与介词就结合极紧,语法学界把它们看作是‘动介式句法词。”这种“动介式”句法词是由介词语法化之后通过介词并入依附于前面的“V”,即“向”通过重新分析而加接到动词上的,与后者并入,成为后者的构成成分,实现词汇化。

参考文献:

[1]冯胜利.汉语的韵律、词法与句法.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商务印书馆,2005.

[3]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2010.

[4]李彦强.介词“向”的语法化研究.湖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1).

[5]方绪军.“V向……”和“V往……”,语言教学与研究,2004(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