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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

2014-09-03姚家明

延安文学 2014年5期
关键词:林红小翠大衣

姚家明,陕西商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北京文学》《长江文艺》《延河》等。

林红出门到S市寻找工作,是她大学毕业在家赋闲一年后的事。

她本来是想在家好好休养休养的,十几年枯燥而单调的学生生涯,让她彻底厌倦了学校,厌倦了书本。她甚至想,要是此生永远不再与书本打交道了该多好。抱着这个想法,她每天在家里睡懒觉、吃闲饭,无聊了,便去逛大街、进超市。他们家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可称得上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凭父母的工资收入,把她养活起来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享受。她哪儿也不想去,任凭同学来引诱、拉拢,都不为所动,她只想睡懒觉,懒觉睡好了,再吃妈妈做的可口饭菜。

起初,父母一点怨言都没有,他们都认为宝贝女儿上学上累了应该好好休息。有时,她早晨醒早了,妈妈还劝她说:“还早着呢,再睡睡。”她心里好温暖,就在妈妈慈爱的目光下再次沉入梦乡。

可是,渐渐的,父母对她的懒散就有了微辞,由默许到不理不睬,到忍气吞声,到满脸不悦。林红从父母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上体察到了父母对她态度的巨大变化。她不为所动,依然故我地睡懒觉、吃闲饭、逛大街,再不就是爬在电脑上玩游戏。

父母脸上终于是裹不住了,先是嘟嘟嚷嚷,然后是指桑骂槐,发展到最后,便是直接指责她终日游手好闲,没用处;尤其是当教师的妈妈,她完全把课堂上管教学生的那一套用到了家里,每天对她唾沫四溅,牢骚满腹。林红忍无可忍了,终于不可避免地与妈妈发生了一场口角大战。之后,她便开始走上了艰难的寻职之路。

从家里到学校,从学校到家里,再到社会,这大概是当下每一个中国孩子面临的命运。当林红真正走向社会找工作时,她才感觉到,找工作之难,简止难于上青天。省市县有几次公务员招收考试,招收名额才几名,可报名参加考试的竟有好几千。有的在笔试中幸运进了前几名,由于没有社会背景,面试一关,又被刷掉了。事业单位招人依然如此,往往就为几个岗位,成千上万的大学毕业生都拼了命去争。争来争去,那有限的几个岗位总是被有社会实力人家的子女占去了,平头百姓家的孩子只能是陪考,白费精力,白花钱。

林红硬着头皮参加了两次考试,她想凭自己扎实的学习功底,考上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进一个单位混一辈子算了。哪知道,两次考试都令她目瞪口呆,惨不忍睹。

父亲鼓励她继续考下去,妈妈也帮她寻到了更好的考试资料。可她决定放弃了,她知道,凭父母自身的条件,她就是考到老,也无法在当地找到一个正式工作单位。

她决定出去找工作,换一句话说,就是出门打工。好在她身边不少大学毕业生,最后都逼得走上了这条路。她有什么不可以走这条路?况且,父母还能容忍她继续赋闲在家吗?

于是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秋天,林红揣着妈妈给她的三千元钱和大学毕业证,背着行李,踩着满街飘落的梧桐叶,来到五百里之外的S市。

S市是一个地级市,因其地理位置优越,短短几年时间就发展成为上百万人口的新兴城市。林红的两个同学都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当她询问她们S市工作好找不好找时,同学回答她说,到S市找工作,就像到河里找石头一样容易。

林红信以为真,这才迫不及待地前往S市。

到了以后林红才知道,S市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好,这里的许多城市功能并不健全,加上管理松懈,给人感觉这里非常乱。这里海拔高,空气湿度大,经常会遇到大雾弥漫的天气。这给初来乍到的林红心上蒙上了淡淡的一层阴影,她不知道在这云雾缭绕的城市里是否能找到立身之地。

两个同学陪她尽兴地玩了一天,第三天,林红便身揣大学毕业证,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工作。这里真像同学说的那样,工作比较好找(就像到河里找石头一样容易),但是工资待遇却低得可怜,一月竟然连1000元都拿不到,而且经常拖欠,拖拖就没影了——因为老板易主了。

林红先后找到了三个工作,每样工作干得都没有超过三个月,不是人家不要她了,就是她看不上人家,总归是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她仍然没有固定的工作和住所。

林红心里很是生气,为什么充满机遇的S市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是她没有能力,还是运气不太好?她不甘心,她的两个女同学都在这里找到了工作,为什么她就不能?凭长相,凭文凭,甚至凭口才,她哪一样比她们差?

尽管S市是一座新兴城市,但是房价却像魔法师手中的魔棒一样,说声长,就长得老高去了。由于房子奇货可居,随之而来的是当地的房地产生意的灼手可热。从S市由中心向效区幅射的广阔地带,大片大片的地皮被一个个房地产商所买走。他们像摆魔具一样在自己买来的地皮上竖起了一幢又一幢林林总总的商品高楼。

林红每天在大街小巷和各个建筑工地之间穿梭,最终,她按报纸上登的广告,寻到了海天房地产公司。因为她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她很想在建筑行业上有一番作为。

在一幢装修一新楼盘大厅里,林红向招聘单位递交了自己的毕业证和毕业档案。负责报名的是一个年龄比她稍大的时髦女孩。那个女孩认真地看了一下她的毕业证和毕业档案,问了她几个常规性的问题,她如实作了回答。女孩似是很满意,给她作了登记,然后便通知她第二天来参加面试。

林红知道,自己的文凭在那儿,专业在那儿,招聘方肯定需要她这号人才。面试嘛,无非就是看一看你这个人长像如何,口才如何,整体形象如何。

这方面林红一点也不怯。她有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苗条,五官端正,皮肤嫩白。她只要随便一打扮,便像出水芙蓉一样楚楚动人。为了迅速把工作搞定,尽快结束这到处漂泊的日子,林红把自己精心整饰了一番,然后穿一身得体的米黄色连衣裙,脚踩一双洁白的高跟鞋,前去应试去了。

面试是在报名的同一幢楼房的八楼。林红以为来参加面试的人数一定会很多,可是上去一看,却是她一个。

她被领进经理的办公室。这个经理是个年轻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穿着洁白的衬衫,打着鲜红的领带,浓眉大眼,很是帅气。她一进来,房门就被关上了,然后便开始面试。endprint

这个年轻帅气的经理开始是板着脸严肃地向她提问的,随着她口齿伶俐地回答完几个问题后,这位考官的眼神和声带也温柔了许多。当她最后准确地回答了一个与建筑相关的难题时,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不禁两眼炯炯闪光,毫不掩饰地看着她,激动地说:“好,好,不错,不错!”

很快,她就有了结果,她已被海天房地产公司聘任,担任总经理助理,月薪5000元。

听到这个喜人消息时,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飞出来。她想不到自己会一下子当到总经理助理,而且月薪会拿到5000元。从楼房里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双脚似乎安上了弹簧,走起来那么轻松有力,那么富有弹性;她的心也像一只放飞的鸽子,终于展翅在蓝天上轻快地飞起来。

为了庆贺一下,当天晚上她把两个同学召集在一起,由她作东,在一个湖边的麻辣烫餐馆里,好好地搓了一顿。

第二天,林红就带着一份无比美好的心情,按时去上班了。令她想不到的是,公司竟然给她分配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办公室。锃亮的办公桌,旋转式的老板椅,黑色的真皮沙发,乳白色大理石桌面的茶几,茶几上竟然还放了盆茉莉花。对了,还有一台配置很好的电脑。

林红把房门关死,在光洁的地板上,她优美地展现了一下舞姿,然后又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闭上眼睛,很舒畅地出了一口气。

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么漂亮的办公室时,她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是她突然发现这个办公室虽新,却似乎已被人用过,因为房间里好像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她感到有些怪,便认真地在办公室的各个地方打量起来,甚至也把办公桌下面的几个抽屉也一一打开了。奇怪的是,在最下面一个抽屉里竟然卡了一张彩色照片。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简直就像一个电影明星,非常美丽。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张美女的照片呢?这个美女是这个办公室原来的主人?还是谁把女朋友的照片遗落在这里了?

林红以为那天对他进行面试的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是总经理,她以后就是给他当助手。上班以后才知道,总经理姓黄,眼下正在欧州考察,可能得一个月时间才能回来。黄总经理的办公室就在她办公室的隔壁,她已被领进去看了一次。总经理的办公室足有她的办公室三个那么大。在那个非常阔气豪华的办公室里,林红看到了总经理的巨幅照片,估计年龄起码有五十岁,头发已经秃顶,眼袋严重下垂,但双眼却透出一种极度的威严和精明。

林红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给这样一个丑陋的老头一样的男人当助理,工作会有激情吗?但是她心理却有一种放心感。倘若总经理太过年轻帅气,长期共事,难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感情纠葛。她现在年龄还小,一切还没有着落,她才不愿意过早涉入感情的呢。

林红的工作很清闲,每天除了看看报,喝喝茶,上上网之外,就是负责把几份文件递交给总经理审阅。因为总经理还没有回来,她只好把几份文件暂时压在她这儿。她不止一次地猜想:“不知黄总经理对自己满意不满意?给他当助手好当吗?”

这个问题她总是自行设计自己解答的,她认为自己肯定是合格的,因为论品貌,论文凭,她一样都不差。

一天,林红正在网上聊天,突然听到轻轻两下敲门声,她急忙闭了网,然后喊叫:“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妇女,她自我介绍是后勤部的,然后便和颜悦色地对她说,总经理下个周就要提前从欧州回来。总经理对新助理非常关心,特别嘱咐后勤部要安排好助理的一切生活起居问题。

“你有自己的房子吗?”这个妇女问。

“没有。”林红如实回答。

“你可以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房租,公司承担一部分,但不要离公司太远,以免影响工作。”

林红想了想问:“哪里房子好租?”

那个妇女不假思索地说:“到花园新区吧,那里房子好,环境优雅,距我们公司只有二、三站路。”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似地说,“噢,我们公司租的还有一套房子还没退呢。这样吧,下午让小翠陪你去把房子看一下,你要是中意,就住那儿;要是不中意,可以在附近找一套。总经理特意叮嘱我们了,一定保证你住得满意。”

这话林红听了心里甜甜的,她想不到总经理对自己这么关心。她满怀感激地谢了这个妇女,答应下午去看房子。

小翠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女孩,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修着一头懒发,长得很是肥胖。当天下午,小翠领着林红来到花园小区。小翠异常健谈,不停嘴地向林红讲述着公司杂七杂八的旧事。从小翠的口里,林红已经听出来了,小翠是总经理的一个堂妹。由于脑子不大正常,她只能胜任公司的一些最简单的工作。很多时间,小翠只在公司里闲逛,因此对公司的大小事,她竟然知道得不少。

小翠领着林红来到花园小区。这里楼房林立,穿梭于幢幢高耸的楼房之间,林红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自豪之情。一个月前,她还在这个城市里漂着,现在她马上就要以主人的身份,入住这里了。

小翠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她们就来到一幢外形设计比较别致的楼房跟前。小翠指指上面说:“就在这上头,七楼。”

她们坐着电梯上去。小翠把门打开了。

林红认为自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普通职工,公司能够开眼照顾,解决部分房租费,她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根本没有奢望房子会有多么好(只要能住下就行了)。此前几个月,她已在这个城市吃了不少苦头,她应该知足。

但是一进房子她却大吃一惊。房子非常大,大到令她吃惊的程度。老家他们的房子有一百三十多平米,她都认为不小了。可这个房子起码要大很多。房子装修得也非常豪华,雪白的墙壁,高级的木地板。客厅里摆放了一组异常高贵的真皮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足有50英寸的液晶电视。想到马上就要住在这里了,林红喜不自胜地往当中的沙发上一坐,真皮沙发的弹性使她的身体身上起伏了好几下。她顿时产生了一种晕眩和陶醉的感觉,不禁闭上眼睛猜想:下班了,饭吃完后,往这沙发上一躺,就可以美美地看电视了。夜里她也可以躺在这舒适的沙发上看电视,想看多长时间就看多长时间。endprint

“满意吗?”小翠明知故问。

“满意!”林红高兴地说。

房子里久未通风,窗帘又都拉得严实,空气有些憋闷,林红便把客厅的窗帘一一拉开,并把玻璃窗也都打开了。

光线亮了,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林红发现,房子虽然经过清扫了,但显然还有人长时间住过。就好奇地问小翠:“原先谁住在这里?”

小翠对她看了看说:“刘小梅。”

刘小梅,小翠给她传达的只是一个姓名性别的符号,其他任何意义也没有,林红也不想知道,她管谁住不住过这里呢,她只知道,她将很快成为这间房子的主人了。

“你再到里面看看吧。”小翠对林红说。

人们住房子,往往最关心两个部分,一个是客厅,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卧室了。客厅已经看了,下来就看看卧室吧。

她连开了几个门,里面都不是卧室。

“你要看什么?”小翠问。

“卧室。”

小翠便把其中一个房门打开,说:“这里是卧室。”

林红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让人吃惊的沙发床,床上的用品都叠得整整齐齐。除了沙发床,还有一个高级衣柜,衣柜旁边,立着一个衣服架,衣服架上,竟然挂着一件银灰色的毛领大衣。林红走近大衣,用手捏了捏,大衣的质感特别好,林红估计,这件大衣不是一、二千块钱能买得了的。林红想,既然大衣放在这里,她何不穿着试一试。于是她就把大衣从衣服架上取下来,穿在身上。

刚把衣服穿上身,小翠就吃惊地叫了一声。林红便走到大衣柜的玻璃镜跟前,从镜子里,她看到了一个异常高贵、妩媚的女孩。林红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美,这个大衣仿佛是为自己订做的,大小那么合适,宽窄那么得体,尤其是自己的五官,在毛茸茸的大衣领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婉、秀丽,格外风情万种。

林红在镜子前扭了一下身子,反复照了照,不错,真是不错,无论从哪个部位看,这个大衣对她来说都再合适不过了。便抬头问小翠:

“我穿着合适不合适?”

“合适,简直穿着和刘小梅一个样。”小翠说,她的一双眼睛仍吃惊地望着林红。

这是林红从小翠口里第二次听到刘小梅的名字了。

一是天有些热,不适宜穿大衣;二是别人的大衣,穿着不好,林红急忙把大衣从身上往下脱。

小翠这时便说:“刘小梅不在了,你想穿就穿。”

林红还是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服架上。就在这时,她鼻翼中突然闻到了一种气息,一种她很熟悉的气息。她感到有些奇怪,她在哪里闻到了这种气息呢?

接着,她把大衣柜的门打开了。里面挂了十几件颜色各异的衣服,有西服、大衣和各种裙子。

“这都是刘小梅穿的吧?”林红问小翠。

“就是。”小翠说。

林红产生了一种要看看刘小梅长的是什么样的冲动,就问小翠:“刘小梅长得啥样?”

小翠说:“和你高矮差不多,不胖不瘦,长得很好看。”

“这里有她的照片吗?”

“收拾房间的时候,让我哥烧掉了。”

林红不相信照片会被彻底取走烧掉,找找,也许会找到一张。于是她就从床上,还有桌屉以及书柜里到处寻找。终于,她从书房的书柜里找到了三张照片。这三张照片夹在一本书里,因而没有被发现。

一看林红大吃一惊,这不是她从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美女的照片吗?就问小翠:“这是刘小梅吗?”

小翠一看,笑着说:“不是她是谁?”

原来,刘小梅就是前任总经理助理。林红也顿时记忆起来,卧室里,还有这房子里弥漫的熟悉的气味,不就是她在办公室里闻到的那种香水的气味吗?

林红心里产生了深深的疑惑,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待遇,刘小梅为什么不留下来继续做总经理助理?是她自己有问题,还是被公司解聘了?林红想从房子里找到刘小梅的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各个地方找遍了,什么东西也没找到,(她想,很多东西大概都被清扫走了吧)。意外收获是在床头柜里,她找到了几包春药,而且是外国牌的。

林红站在这豪华的房间里,脑子里对刘小梅的印象似乎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来越清晰。她猜测,在这间房子里,一定隐藏了一个香艳的故事,或者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刘小梅为什么要走呢?

就在林红苦苦思索的时候,小翠又要拉她去看洗浴间。她被机械地推到洗浴间里。里面的空间也比较大,除了有淋浴,还有一个能容纳二人洗澡的浴池。站在浴池旁边,林红竟然看到了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那双女式拖鞋小巧玲珑,颜色鲜红如血。望着一池的清水,林红脑子里突然浮出了一个画面: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正在这浴池里洗澡,其中一个是美丽的刘小梅,那另一个男的是谁呢?

不知为什么,林红心里又产生了一种急于想了解刘小梅从公司出走的冲动。

房子看罢后天色已晚,林红便以小翠辛苦带她来看房为名,要请她晚上吃饭。小翠听到林红要请她吃饭,喜不自胜地一口答应了。她说一个地方的鱼做得好,便带林红去了一个环境比较优雅的小鱼庄。

俩人一边吃鱼一边闲聊。林红发现,小翠是一个倾诉欲特别强的人,你问的问题,她只要知道,必定一点不漏地告诉给你,唯恐你小看了她。林红心里暗喜,她想她一定非常了解刘小梅,也一定知道为什么刘小梅置公司优厚的工作环境和待遇于不顾,非要出走。

正吃得高兴的时候,林红突然问道:“小翠,刘小梅这个人你一定很熟悉吧?”一听林红问这话,小翠两只眼睛大大地看着她,然后不屑地说:“哪还用说!”

“她这个人咋样?”

“很好呀,又聪明,又听话,我很喜欢她。”

“哪她为啥不在公司干了呢?”

“不知道,你问这干啥?”小翠突然警觉地问。

“不为啥,好奇呗。”

“刘小梅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啥?”

“对你有好处。”小翠用一个长辈的口气对她说。

下来,林红便不好问及小翠任何有关刘小梅的话题了。她发现小翠在这件事的表现上与她本人性格明显不符,其他事情她只要知道,必定竹筒倒豆,有多少说多少,唯恐遗漏半点;而在刘小梅这件事情上,她则是讳莫如深,即便开口,也说得模棱两可,让你如坠云雾。

但后来林红还是多少打听出来了有关刘小梅离开海天公司的真正原因,尽管不同的人说的版本不同,但林红能够想像得到,刘小梅在海天公司曾经有过多么炙手可热的辉煌历史,而离去的背影,又写满了多少辛酸和悲凉呀。

总经理就要从欧洲回来了。

林红还是没有决定自己的去留。她很想把她的困惑对她的两个同学说一说,让她们帮她选择一下,于是就先拨了一个同学的手机号,里面显示的是盲音;又拨了另一个,却是关机。正是上班时间,她们怎么会关机呢?林红不解地望着窗外,正是梅雨季节,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大团云雾袅袅地从下面升起来,模糊了人的视线,一切都看不分明了。

责任编辑:侯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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