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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土司经济制度的文化变迁

2014-09-02吴侔卫

怀化学院学报 2014年8期
关键词:播州杨氏儒家文化

吴侔卫

(西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民族学院, 重庆 400715)

播州土司经济制度的文化变迁

吴侔卫

(西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民族学院, 重庆 400715)

播州土司经济制度的变迁与其所受到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也与其自身的发展和社会环境有联系。唐末杨氏领播,文教寂灭无闻,直到南宋初杨氏十一世土官杨选开始择师礼贤,注重文教,土司教育才开始了它的进程,这对促进播州地区的经济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播州土司经济制度的变迁是有其文化原因的。

播州土司; 经济制度; 文化变迁

一、播州经济发展状况

1.农业

元明之际,播州地区农业生产中最突出的矛盾是“地广人稀”,针对这一严重的社会问题,朱元璋采取了“移民就宽乡”的政策。数十万移民进人贵州,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开发力量,不但增加了大批的劳动人手,而且以人为载体,把中原、江南及邻省的先进生产技术带进贵州,对贵州土地的开发起了重要作用[2]201。牛耕技术,对于贵州来说,这是一种新兴的耕种技术。牛耕的渐次推广,这在农业生产技术上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它比纯靠人力较大地提高了效率。播州的庄园不仅规模庞大、数量众多,而且其生产的专业化程度也颇高、分工细致。庄园的任务主要是“布种田禾、麻、黍、豆、红花之类”,以生产粮食为主,兼种麻一类的纺织原料,还间或栽培红花等药用植物,用以收取粮米、麻之类的纺织原料以及药用植物。除此之外,庄园中,有专门供应蔬菜的“菜园”,专门采收茶叶的“茶园”,有如林场一般的“杉山”和“漆山”,有专门提供肉食的“猪场”、“山羊屯”和“鱼潭”,有提供黄蜡的“蜡崖”,还有专供土司打捕野兽的“猪场”。播州有“养马城”,还设有“孳牲局”和饲养幼畜的“管马院”[3]172。播州庄园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经济体系,并有若干专业分工的生产部门,把农业、畜牧业、林业、手工业、矿业集为一体,可以看出,在庄园经济的发展下,播州在这一时期的经济有了较大发展。

2.手工业

手工业上,较为突出的有纺织业、制瓷业、铸造业、矿冶业、酿造业。唐代时期播州地区的葛布、斑布、布袍有很大的发展,少数民族的蜡染技术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到了宋代时期,播州织绵方面也有较高的技术水平,有的以作为贡品进贡,史料记载:“南平军贡绢一十匹”[4]354。到了明代,丝绵纺织业上发展最快,在纺织机有了一些改进,出现了脚踏纺轮、手工双纺或是三纱的纺车。土司杨爱还在播州设有“机院”专司织造,“将民人赵其、江文仁、张川保等一百余户充机院织匠”[5]415,改变了原来的纺织模式。

铸造业,主要是铸铜和铸铁。真州梓潼寺中悬挂着一口铁钟,通高80厘米,口沿直径78厘米,其上铸有“诸大明四川道播州伍里乡曹溪梓潼寺”及“播州宣慰使司官杨”等铭文。同时在金银器的制作上,已相当精致。比较具有代表的就是“九凤三龙嵌宝石金冠”和“纪年划花银盆”,它们都经过精心设计和制造,工巧异常。“九凤三龙嵌宝石金冠”镶嵌宝石,龙、风、蝴蝶、花卉均用金片和金丝缕成,冠胎正面有大牡丹花一朵,背面有一朵大芙蓉,以这二朵花为中心向前后左右对称展开。“纪年划花银盆”盆底周边刻有带叶的荷花,中心有鲤鱼、鳗鱼、鲇鱼、鳜鱼沿顺时针方向游动,盆沿背面刻有“辛卯年拾一月吉日任已志造寿盆一口,重33两正。提调雁天鹏,匠人匡向藩”[3]74。播州地区铁的开采、冶炼,也很发达。据何乔新《勘处播州事宜疏》记载:在成化年间,播州便可“烧炼熟铁”,“专造军器”,且“本州原有铁户八十六户,递年自行炼铁营生”[6]49,这些自行炼铁营生的铁户,可以说就是手工作坊。这些“庄园”、“机院”、“手工作坊”很大程度上都表现出了汉人或说是中原文化的气息。除了这些,播州的矿业、商业都有很大程度的发展,这些与播州杨氏及其子弟所受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3.商业

元明时期,府州县和长官司治所地方,出现了许多的商铺,并且规模还不小。元明时期,贵州财政就有“商税”一说,各府州县司及卫所都征收“商税”[7]441,这说明从事商业的人有很多。唐代时期,播州商业经济有一定的发展,交通的开辟促进了商业的发展,这一时期,川盐、淮盐及安宁盐不同程度的销往播地。至宋代,黔西北的罗氏鬼国与黔北的思、播,参与“川马”贸易。“大观初,诏播州巡检杨光荣,许岁市马五十匹于南平军,其给视期戎州之数”。同时增置湖广、四川马驿一十四。四川五驿,其中播州宣慰使司曰柳塘、地松、上塘三驿。元在统一全国之后,在全国设9处盐运司,其中一个就在四川,在四川设盐、茶运司,兼管盐、茶的产销。盐运司的职责是“掌场灶,榷办盐货,以资国用”[8]614。每年各场出产的盐,除了一小部分直接供应朝廷、军队消费外,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各种渠道销售给全国居民食用,播州是川盐入黔的必经之地,同时也是川盐入钱的集散地。明代,播州地种茶相当普遍,所以茶叶贸易也相当发达,特别是茶马贸易。

不难看出,商业的发展促进物资内外交流,驿道畅通,客商的流动量就会随着增大,往来的官民就会增多,与外地的联络则日趋频繁。还强化了播州地区各少数民族与中原朝廷的政治联系,加快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同时也不断改变着社会风气。过去只知“务本力穑,不事商贾”的地方,后来也“渐习贸易”,而商贾辐辏之区,更使“民趋于利”,这些不免有一些文化的因素在其中。

二、播州经济制度变迁的原因

1.播州杨氏自身因素

文化的选择,对于土司来说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一方面,想构建相对科学的管理体制就必须要吸纳先进的文化,相对西南民族地区来说汉文化就是先进文化。只有吸纳了先进文化,这样才能提供其统治权威的理论依据,维护区域稳定,进而促进地区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杨氏入播初期,实力弱小,只能占据播州很小一部分。为了立足,不得不结好于当地土著势力,融入到土著中去,以消除其外来者的身份。然而这样就不免染上土著人好斗的习性,加上杨氏一直以汉人自居(学术界对其族属问题多有争论),为了提高其在西南地区的地位和实力,在南宋之后,杨氏积极的提倡文教建设。

杨氏自杨端入播以来都能文能武,并且随杨端一同入播的八姓族人也都经过中原文化熏陶。杨选领播州后,非常重视文教。对杨氏子弟的教育,他曾出重金聘请各地文人贤士到播州讲学,他“择名师授《子》、《经》,闻四方有贤者,则厚币罗致之,每岁以十百计”[9]。杨珍治理播州期间也曾邀请蜀中儒士到播州专门从事儒学的传播和对子弟的教育,他不仅要教育那些土官子弟,一般的平民甚至是一些土著子弟也让他们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到杨粲时,播州习文之风俨然已与中原无异,在他当政的四十余年的时间里,以儒家思想治理播州,轻徭薄赋,宽刑简政,播州物质财富日益兴盛,经济文化显著发展,使土俗大变,“俨然与中土文物同”,称为“播州盛世”[10]。杨文时期更是大力倡导儒学,在播州各地兴建孔子庙。值得一提的是公元1388年,由于杨铿的努力,为杨氏子弟和所属的安抚司、长官司子弟争取到了进京师太学学习的宝贵机会,使得播州文化教育活动得以向更高层次发展。文化教育水平的迅速提升,带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军事力量不断加强,其在西南地区的地位逐步攀升。播州自入宋以来,社会较为安定,大批汉族文人相继进入播州地区。播州杨氏历代都十分的重视儒学教育,儒家文化在播州也得到了大力的发展。我们知道一个民族内部成员彼此认同,除了信奉某一宗教,操用同一语言,生活中风俗的一致性外,还有就是人们对其自然及文化倾向性的认可与共识。一个民族的文化,包含了这个民族中人们的精神、行为与物质创造活动及其结果。对民族文化的认同,可以反映人们对以文化联系起来的群体归属,即自己属于哪一个民族,认同民族的文化,从而也就带来了相互之间的亲近感,并在对民族文化认同的前提下,形成了与其相关的、复杂的民族心理活动。杨氏一直对外宣称自己为汉人,而汉人的文化主要是以儒家文化为主,在认同上则要保持与汉人一致的文化,儒家文化就成为播州杨氏首选。

另外,西南地区各族人民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创造了多姿多彩的自身文化,形成了深厚而质朴的人文底蕴。自古以来播州及贵州地区就不是什么荒无之地,这里有着辉煌的史前文化。播州属于乌江流域,乌江流域是人类早期活动的场所之一。乌江流域的重庆片区也是著名巫山人的活动范围,彭水郁山伏牛山盐泉所产的泉盐及丹砂远近闻名,是上古民族赖以生存的两项极为重要的物质资源。悠久的人类活动历史,使得乌江流域拥有丰厚的文化积累,这里的文化和中华文化一样源远流长。

播州地处西南,境内生活着很多民族,由于地处偏远,险恶的生存环境使得人们对大自然的敬畏往往寄托于一些神灵,虽然说播州地区是原属巴蜀的旧地,经杨氏土司多年经营,民情风俗有所改变,与其他乌江流域地区有所不同,但是播州地区还是弥漫着浓厚的傩文化和巫文化。正如《遵义府志》中说的一样:“遵义,巴蜀旧壤,民生其间,至今尚柔弱褊阝厄,精敏轻疾,与班固、常璩所言大致同,而自改土以来,流移来兹者,皆齐、秦、楚、粤诸邦人土,土著以长子孙,因各从其方之旧,相杂成俗。而遗风未远,初亦有所染渍,久之遂忘其自来。各省之旧,已多非美俗,更沿土风,益成恶陋。而山川风气,生人成性,类多径情任私,不准以前宪,不学子弟泰然安行,无或自稍觉其非者,为贤令守可亦晏然坐观也乎?今就见闻略为实录”[11]553。不管是外来的移民也好,也逐渐的受到这种巫文化的影响沿袭土风,这种文化还反映在播州各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和生产中。例如如正安县“朴实淳厚,以耕耘为生,大略与汉俗同,土人以元宵为年,礼天神,享岁饭,尚未尽变故习。”绥阳县“敦庞淳固,崇尚诗礼,士多有守,民敦俭朴,夷俗悉除。”桐梓县,桐梓境原属播地,邻綦南,近中国之化,家贫好学,人务耕织。信巫鬼,好诅盟。仁怀俗淳土瘠,人性犷悍,类分四种,好战斗,以劫杀为事,刀耕火种,不善丝蚕。疾鲜用医,惟事巫祝[11]554。播州民间仍有祭祀供奉之习,例如:士民家必设香火位于中堂,中、大书“天地君亲师位”,旁列“孔子”、“文昌”、“关帝”、“灶神”各纸牌,多至十余位,少则通书一纸,旁止二小行,必承以板。有神主,即置其上,富者至为龛,镂饰种种,兼世奉释道像至三五罗列。板下,位“长生土地”并朝夕焚香,有祷祀,必于此。士家或别建宗祠,然百不一二。李凤宣羽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11]556这些傩文化和巫文化是播州地区民族文化的传统,已经渗透到了民族的生活和民风之中,而这些习俗多少有点汉文化的味道。

2.受汉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的影响

文化的交往和传播,固然与地方的行政体制有关,但这也不是唯一的因素,也更不是仅凭播州统治者的意愿为转移的,这是受诸多因素影响的。儒家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不仅影响着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活,同时也对周边的少数民族地区产生重要影响。儒家文化在播州传播期间,播州涌现出众多的儒学名士。如土官杨粲、杨汉英,名士冉从周、申佑等。儒家文化在播州传播不仅吸收融合了当地的原生文化,并汲取其他文化的精华,呈现出一种兼容并蓄的博大胸襟。播州还为儒家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条件,自杨氏入播至明万历平播之役之前,播州历代统治者都能与中央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唐宋时期,杨端奉命入播击溃罗闽和僚人,收复播州。而播州始终作为西南地区一个重要的羁縻州,中央只是依靠土官的治理来实现,经济上实行宽松减免的政策。元在统一全国之后,因播州土司杨汉英多次为朝廷平定西南夷叛乱,其忠顺以及特殊的功绩,一直受到元朝表彰,史载杨汉英“赠推诚秉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12]1786。公元1372年,杨铿归顺明朝,朱元璋授杨铿“金牌银印铜章衣币等物”,且“田税随所入,不必复为定额”[2]7。播州不论是在唐宋还是元明,都积极的保持着对中央王朝的朝贡。如《唐书·地理志》载:“播州,土贡斑竹。”[13]452《元和郡县志》记载:播州“元和贡蜡二十斤。”[14]318北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播州土官杨贵迁遣子杨光震朝贡,朝廷赐“光震为三班奉职”[15]126。《元史》卷16载,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播州安抚使杨汉英进雨毡千”[16]166。土司杨应龙于万历十四年(1586年)从播州深山老林中役使土民砍伐贵重的金丝楠木,辗转万里运抵京师,助修宫殿、陵墓,“赐飞鱼服,加职级”[17]。正是基于播州与历代中央王朝双方的共同努力,使得播州在长达几百年的时间保持着地方的政治稳定,这种稳定也为儒家文化在播州的传播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播州杨氏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主要是儒家文化的特点符合杨氏统治播州的需要。

儒家文化一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仁”一直被认为是儒学的核心观念,《论语》等儒家经典把“仁”与“不仁”的标准和界限界定为是否合乎“礼”,把“仁”完全当成了“礼”的表现物。在儒家看来,人伦道德虽然只是个人修身养性之事,但是却是安邦立国之本,十分的重视人伦道德的修养。孔子认为单纯的依靠命令和刑罚来治理、约束人民,只能使人民减少犯罪率,而不能从根本上终止犯罪。他认为应该以“攻心”为主,用伦理道德去约束人民,让人民既不犯罪,又心甘情愿服从于国君的统治,可以说儒家文化的价值取向是一种伦理道德。

首先是儒家的伦理纲常思想。这种伦理纲常思想的核心是“三纲五常”。《白虎通德论·三纲六纪》中说:“三纲者,何谓也?君臣、父子、夫妇也”[18]41。《论语后案·为政二》也提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19]33,合称“三纲”。所谓“五常”,就是仁、义、礼、智、信五种道德规范。儒家把这种伦理纲常思想看作是维护封建社会秩序的最主要的道德关系,是天经地义永恒不变的天理,谁也不能违反。杨氏还以儒家封建道德标准为指导,制定了《家训十条》:“尽臣节,隆孝道,守箕裘,保疆土,从俭约,辨贤候,务平恕,公好恶,去奢华,谨刑罚”并将此刻于石,自身亦身体力行。

其次是儒家文化长期坚持用“礼”来治理国家。儒家将人伦道德与政治联系在一起,为政以德的思想可以说是儒家在政治实践方面的体现。为政以德,就是要求以道德教化作为政治手段,以仁爱之心来对待人民,用德治和仁政去获得民众的支持认可,并以此来巩固其政权,维护社会秩序。土官杨粲,在他当政时期以儒家思想治理播州,轻徭薄赋,宽刑简政,出现了一个号称为“播州盛世”的局面。在“礼”的系统中,“忠孝”是其核心观念。其中,“忠”与封建君主专制政治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逆命而利君谓之忠,逆命而不利君谓之篡”[20]19,这种道德信条极大地影响了人的判断能力。但要巩固政权,维护社会秩序,还必须辅之以法律。但是相对儒家文化而言,“礼”占的地位要高于“法”。

三是儒家文化十分强调“善”与“美”的统一。儒家文化所说的“美”是和谐、统一、协调一致的美,是与伦理道德和谐、统一、协调一致的美,特别是涉及到人性美的时候,更体现这一点。儒家所赞美的人性是那种忠君爱国报国的英雄,是守寡永不改嫁的贞节烈女。同时,儒家文化还要求人们以社会的整体利益作为自己最高的价值原则,儒家认为个人总是生活在群体之中,或者是天下的一员,群体受到损害,个人也就失去了保障。如杨汉英多次为朝廷平定西南夷叛乱,受到元朝表彰,追封播国公之事,以及杨氏在抗击蒙元的这一事迹,就是做好的证明。

四是儒家文化重视人性,人的价值。孟子曾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21]47,强调人具有独立的人格。但是,儒家强调的人是指人的社会性即是人伦关系,而不是强调人的个性。儒家的伦理道德知识都是一些治国安邦的理论,为人处事的道理,这些都是通俗易懂的道理,没有深奥的理论,更不需要其它学科协同配合,只需要言传身教,甚至可以单独教练,培养下一代比较容易,这就很受到统治者的欢迎。

五是儒家的“民本”思想。儒家思想中有“法治”思想,而儒家的民本思想却从来没有提出过用“法律”武器来限制皇帝的权力。尽管中国历代王朝都设置了有关注民生、民意和舆论的机构及制度,但这些制度本身最终都取决于一个人,就是皇帝本人的意志。因此,不具有对皇权的制衡作用。这也适用与土司地区,土司在土司地区就相当与是一个土皇帝。儒家的民本思想不是对广大的民众负责,而是在于维护君王统治,这也是其最终目的。因此可以说,儒家的民本思想不是“民本位”的思想理论,而是“君本位”的理论,是维护君主专制政治的补充物和装饰品。

上述论述可以看出,儒家文化这些特点,都是十分的符合统治者的统治需求的,它把伦理道德看得高于一切,它要求文化的其它价值形式都要与伦理道德价值保持一致。当文化价值形式与伦理道德价值发生矛盾时,就要求文化的价值形式绝对服从于伦理道德价值,伦理道德价值在儒家文化的价值体系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3.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

长期以来,中央王朝都是对西南地区实行一种羁縻之治,至元时开始在西南地区实行土司制度。随着中央王朝对西南边疆地区统治的加强和中国经济重心的南移,边疆少数民族与中原文化联系有的进一步的加强。杨氏自杨端入播,即将中原文化带入播州,在经过长期的发展后,到北宋时,杨氏成为播州的统治者。播州地近巴蜀,在巴蜀文化的影响下,儒学教育在播州兴起。《遵义府志》载:“宋初但有书院,仁宗始诏藩镇立学,继而诏天下郡县皆立学。杨氏时,守有遵义,文教盖蔑如也。南渡后,(杨)选始择师礼贤,(杨)轼益留意变俗蛮……始建孔子庙”[22]416。南宋时期,宋廷南渡之后,加强对西南边远民族的控制,宋代对西南地区的管理相比唐代来说,管理的比较少,但是也一直努力的往这些地方派遣地方官员,积极的推进民族地区文化的互通。世代执掌播州政权的杨氏,黄万机在《客籍文人与贵州文化》一文中曰:杨端领部曲(杨保族)入据播州,归附中央王朝,其子孙世代相袭,历唐、五代、宋、元、明各朝,为时720余年,到南宋初(1127年),传至杨端的第十代孙杨选执掌播州政柄[23]。黄万机先生把杨氏作为中原派遣到地方的官员来看待了。

元明之际,播州及贵州地区农业生产中最突出的矛盾是“地广人稀”。针对这一严重的社会问题,明王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采取了“移民就宽乡”的政策,用“移民实边”的办法,把“地狭民稠”之区的人民移往“地广人稀”的边疆,贵州便成为了“调北填南”的重点区域[2]190。在封建王朝的大力提倡下,不少内地人口通过各种途径进入播州,播州各地荒地被大量开垦,重农桑、讲耕植成为风气。这些来自于中原民间的移民人口,带来了内地先进的生产文化和耕作经验,使播州地区原本就偏僻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农业文化而言,农耕文化的传播使得播州地区农业有了很大的提升,牛耕技术在播州得以大力的推广。牛耕在中原地区早有普及,可以说正是中原文化在播州地区的传播,一定程度上为牛耕技术在播州的出现提供了一个条件。牛耕相对于播州来说,这是一种新兴的耕种技术,它比纯靠人力较大地提高了效率。手工文化而言,明代在丝绵纺织业上发展最快,纺织机有了一些改进,出现了脚踏纺轮、手工双纺或是三纱的纺车,挺高了劳动的生产率。土司杨爱在播州设有“机院”专司织造,“将民人赵其、江文仁、张川保等一百余户充机院织匠”[5]415。工矿业经济等方面,据何乔新《勘处播州事宜疏》记载:在成化年间,播州便可“烧炼熟铁”,“专造军器”,且“本州原有铁户八十六户,递年自行炼铁营生”[6]。中原先进的生产技术带入播州,并得以发展。

移民文化还带来了佛教、道教等宗教文化向播州地区的渗透。据《遵义府志》记载:唐、宋间在播州治西二十里建福源寺,明建文帝曾寄宿题词。宋嘉定初建万寿寺,明洪武末重修,又称小龙山寺。宋咸淳间建金山寺,相近有金唐庙[24]223。而且有的寺庙香火不断,香火鼎盛。宋元以来,道教在播州已经渐渐盛行,颇受杨氏土官重视,杨粲崇尚佛、道,在普济桥建了琳宫梵刹。宋宁宗嘉定初,在播州治东桃源山建玄妙观。宋乾德年间,在印江建有三清观。入元之后,在播州宣慰使治所建了集真观。可见佛、道文化在播州也盛行起来。这些文化在播州的盛行为播州杨氏对文化的选择增加了选择的复杂性。

总而言之,播州土司经济制度的变迁与统治者及文化发展不无关系,从原始的刀耕火种到中原地区先进的牛耕技术的推广及大量水利设施的建立,保证了播州农业的发展壮大。从零星的手工制作到成大规模的“机院”、“手工作坊”的出现,无不体现了中原文化在播州地区的发展。统治者的政治思想意识及文化水平都影响着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同时,大批移民的到来给播州地区注入了新的血液,带来了发达地区的先进技术和文化,而且把内地先进的政治思想意识、生产生活方式以及经济发展理念移植到了新开拓的区域。同时,人口流动还把国家整体统一观念带到了西南边地,这为加快播州等中国西南边疆地区民族的融合,为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1][宋]李日方,李穆,徐铉等.太平寰宇记·卷121·播州[M]//文渊阁: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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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清]郑珍,莫友芝纂.遵义府志·卷22·学校二[M].遵义:遵义市志编纂委员会整理出版,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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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清]郑珍等纂.遵义府志·卷8·坛庙[M].遵义:遵义市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整理出版,1986.

CulturalChangeofTusiinBoszhouEconomicSystem

WU Mou-wei

(TheSchoolofHistoryandCultureofMinorityCollege,SouthwesternUniversity,Chongqing400715)

Changes of Tusi in Bozhou economic system and education are inseparable,but are also closely related with its own development and the social environment.In the late Tang dynasty when Yang Duan ruled Bozhou,the Cultural education did not flourish until Yang Xuan began to choose the teachers and attach importance to education,Tusi education began to play a positive role in promot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Bozhou area.The author holds that changes of Tusi in Bozhou economic system have its cultural reasons.

Bozhou Tusi; economic system; cultural change

2014-06-18

吴侔卫,1987年生,男,苗族,贵州黎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民族史。

G954

A

1671-9743(2014)08-00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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