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马克思国家观的理论及现实意义——兼论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性
2014-08-15李峥钰
李峥钰
(天津渤海职业技术学院,天津 300402)
1.研究早期马克思国家观的理论意义
第一,研究早期马克思的社会国家思想,能更加准确地理解马克思摒弃黑格尔的逻辑泛神论进而创立唯物史观的动态思想历程。
马克思在《莱茵报》时期遇到了要对物质利益问题发表意见的难事后,转而从社会舞台退回书房,开始批判性审视先前信仰的黑格尔理性国家观。黑格尔是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他的理论体系是一个从绝对理念出发,然后绝对理念外化为具体事物,最后返回到绝对理念自身的否定之否定过程。其国家观也是如此,以自然的伦理精神即家庭为出发点,绝对理念向前推移就成为特殊性的联合即市民社会,为了保障人身和财产的安全,理念要返回于自身形成国家制度。可见,黑格尔的国家理论是一个构架很坚实、完整的神秘大厦。但社会现实却向马克思信仰的单纯理性的观念提出了尖锐的挑战,迫使马克思认识到物质利益比理性的法更具有强权。除非与他先前依靠的黑格尔哲学实现彻底的决裂,否则这一信仰危机是不能解决的,因此,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必然和哲学世界观的变动相联系。费尔巴哈哲学意义首先在这里突显出来,正是凭借他的“主词、谓词”颠倒的方法,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展开了全面的批判。
马克思指出:“正如古代国家的自然基础是奴隶制一样,现代国家的自然基础是市民社会以及市民社会中的人。”①市民社会是现代国家的“出生地”和“基础”,并且“市民社会巩固国家”。“市民社会”在马克思那里第一次从一个被蔑视的地位上升到整个国家的基础地位,这一颠倒拨开了黑格尔逻辑泛神论的神秘主义的迷雾,具有方法论上的重大意义。一个思想家的伟大不在于他保留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向前迈出了多大的一步,“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开启了马克思通向历史唯物主义的道路,才使得马克思以后能够沿着对市民社会基础地位的研究而建立整个科学的理论体系。毋庸置疑,在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历程中,这次批判具有不可或缺的甚至是转折性的重大意义。马克思在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十八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称之为‘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这就十分清楚地勾勒了自己思想发展的主要线索:由黑格尔法哲学研究转向市民社会的经济学研究,从而达致唯物史观。
第二,研究早期马克思的社会国家思想,能更加全面地理解马克思关于社会结构的静态分析。
唯物史观对社会历史总体地把握,可以从纵向和横向两个纬度进行考察。以往我们十分强调从历史发展的辨证运动过程中把握社会历史规律,这无疑是正确的,革命战争年代尤其如此。但对社会历史横向方面即社会结构研究的缺乏,使得我们的理论对和平建设年代国家发展的态势缺乏解释力。
当然,在马克思整个一生的研究中都包括了对社会结构的分析,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的经济学研究占用了马克思著作中很大篇章。而对国家、社会结构的具体分析则主要体现在早年的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一文中,虽然这一思维框架是受制约于黑格尔的,但也有了本质的不同。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在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上,否定了国家决定家庭和市民社会,指出家庭和市民社会是国家的材料,是国家发展的真正动力;其次,从现实的人本主义出发得出人民是构成国家的主体,只有人民成为国家的真正原则,国家内部的各种矛盾才能消失;第三,否认了黑格尔试图构造国家和市民社会的中介论,指出黑格尔所谓的国家在本质上是虚幻的政治共同体。这种对社会静态结构的分析,是在对社会历史进行纵向动态考察的基础上更全面的研究,有助于对唯物史观的全面把握。
2.研究早期马克思国家观的现实意义
第一,早期马克思社会国家思想的转变为我国经济体制的转型提供了原始而有力的理论支撑。
早期马克思的思想主要是对国家的作用、本质进行了批判的考察,在此基础上对国家与社会的关系进行了具体阐明。马克思先前是一个黑格尔主义者,把国家和法视为普遍理性和全民利益的代表,认为市民社会作为私人利益的场所其矛盾可以在国家中得到解决。而在他经过“苦恼的疑问”、深刻的理论反思之后,意识到黑格尔的理性国家只是一个美好的理想,在国家与社会的关系问题上,社会是起基础、决定作用的要素。只有人民成为国家的真正原则,社会从政治国家的严格控制中解放出来,国家与社会才能发挥各自的作用。马克思这一早期思想的转变和我国经济体制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是一致的,从而为我国这一经济体制的转型提供了原始而有力的理论支撑。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指出:“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其核心问题是如何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这意味着理顺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让二者各司其职,是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政府看得见的手和市场看不见的手必须握好,否则,经济体制的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就会阻碍重重,无从下手。而在马克思早期思想中就已对国家与社会的关系进行过深入系统的分析,现在看来,对此问题的再研究对于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全面深化改革,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第二,早期马克思在社会国家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提出的人类解放理论,为我们全面深化改革的推进提供了理论支撑。
马克思在批判了黑格尔凭借国家来克服市民社会自身矛盾的方案后,又极富原创性地提出了人类解放的新课题。市民社会从政治国家中解放出来并不是无矛盾的、彻底的人类解放,它仍然是一个以经济为中心的、利己主义的社会。由此关照我国当前的社会现实,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必须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民主政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先进文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与市场经济相伴而生的市民社会还不是最终的目标,而是走向人类解放远大目标的过程中要超越的阶段。因此,我们在建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要用一种前瞻性的思维来宏观调控现实的活动。马克思的人类解放理论为从事社会活动的人们提供了激励性的理想指引。
当前,全面深化改革的号角已经吹响,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研究早期马克思的社会国家理论,是希望从他的理论中找到与我国进行社会经济转型的契合点,全面深化改革,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莱茵报》时期遭遇的社会现实向马克思的理性国家提出了尖锐的挑战,在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上他进行了深刻的理论反思,认为社会是一个更基础、更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同时也认为市民社会在长远来看也是必须被超越的一个阶段。这想必对全面深化改革会有些启发。第一,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理论要求我们政府制定决策的时候,国家要作为普遍理性的代表,不能仅仅囿于理性自身,必须在市民社会中有保证政治国家实现其普遍理性的现实条件,尤其是人民在经济上的平等。第二,个人构成国家的主体,要求我们每个人摆脱对社会共同体的依赖,有意识培养自己的独立个性和参与政治活动的公民意识,只有每个人全面自由的发展,国家和社会的兴旺才皆有可能。第三,针对黑格尔架构的政治国家是虚幻的共同体,马克思提出要培植各种特殊事物,使他们之间以及同政府之间彼此达成协议。因此,我们要扶植各种合法的社会团体使其变强变大并使它们之间以及同政府之间相互制约、相互作用,只有这样,政治国家才能真正代表人民的普遍利益。
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马克思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他的理论仍具有令人震撼的空间感。用理论来关照社会现实,用社会现实来验证理论的解释力。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版,第145页。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黄楠森.马克思主义哲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
[4]邓正来.国家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