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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琦诗歌的意象选择与情感表达

2014-08-15姜超

绥化学院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李琦白菊意象

姜超

(绥化学院 黑龙江绥化 152061)

三十余年来,诗人李琦以真诚的文字托举柔情与爱意,捕捉每一缕常人经常忽略的细微之光,耐心地从日常事物发掘诗意。李琦的诗歌可能没有成为一些评论家热衷的显要话题,但已成为当代诗歌不可绕去的重要诗歌力量。她的很多诗歌如《白菊》《一个字》《当你老了》早已为人所熟稔,其作品内在的精神品性光芒无法遮蔽,它们一直在尘世中温暖地指引迷途者前行。

李琦始终秉承自己的诗歌理想,诗心清朗辽阔,佳作迭出,尤其营造了许多富有典型性的诗歌意象。这些意象来自山水世界,提纯出来的意象与诗人的精神世界有相似点,如“布”“鱼”“茶”“菊花”“水”“雪”“远方”“灯”等意象有了选择性的主观情思,成为其诗歌的标志性外在形象。李琦的诗歌大厦由精美的意象构筑,她反复打磨着意象,如古代诗人一样苛求字词的锤炼,注重词语的合理搭配,有效提升了诗歌的艺术成色。追踪李琦意象的处理方式,对认识其诗歌世界及其美学内涵十分重要。

诗人在《李琦近作选》自序中说:“诗歌写作像擦拭银器的过程,劳作中,那种慢慢闪耀出来的光泽,会温和宁静地照耀擦拭者的心灵。”李琦诗歌的意象美就来自诗人的情感选择和理性观照,昭示了诗人高妙的艺术修养。她广为流传的作品《白菊》可见其精神世界的渊薮:

我知道花朵也有骨骼

它柔弱却倔强地抒情

让人想起目光单纯的诗人

开放

这是谁也不能制止的愿望从荣到枯

一生一句圣洁的遗言

一生一场精神的大雪

今夜我的白菊

像个睡着的孩子

自然松弛地垂下手臂

窗外 大雪纷飞

那是白菊另外的样子

诗人笔下的白菊和雪花殊难分辨,早已浑然一体。此处的意象选取和布置,切合了诗人情思和美的表达。白菊是诗人精心营造的一个意象,是在尘世中寻觅的一个诗意节点。诗歌评论家邢海珍认为:“她在人性和人情的美好境界中找到了自己的家园,然后把最干净的诗句放飞,去感动人间世界。她为花凝神,为茶动情,为草药忧伤,为流失的岁月感慨……她的诗有时看似简单,却是生命的感悟,有一种沉潜的力量。”李琦将美好情思融入景物,景物成了诗人触发感情的动因,同时自然景物也由“背景”升华为“前景”,这是李琦诗歌意象处理的一个重要特质。

基于前馈补偿的柔性直流配电系统下垂控制方法//赵学深,彭克,张新慧,徐丙垠,陈羽,李菡昊//(15):94

李琦自言:“唯有在我的诗歌里,我才能完成精神上的健步如飞。一拿起笔,或者一坐在电脑前,那些云雾般的灵感,那些经历过的事情,那些我走过的山河土地,我见过的草木生灵,就自动涌向了我的笔尖。像是被什么簇拥着,又像是被什么托举着。我把自己变成了河流、风声、光线。我还能把自己变宽、变远,变得苍茫、变得波澜起伏。我写出了我认识的事物,反过来这些事物又给了我新的能量。”

自然意象作为文化心理的一种情结,在李琦诗歌中时常出现,如久负盛名的诗歌作品《望茶》有这样一节:“透明的杯子里/碧绿的叶子带着神性/一种高雅素洁的气质/让你想到汉语里/人们正逐渐淡忘的一个名词/———君子。”茶,是圣洁精神的象征,更是高贵人格的隐喻。诗人笔下的“茶”,是主观改造后的精神产物。在自然景物身上,投射着诗人浓烈的理想主义光辉,她在不断地追求灵魂与精神对俗世的超越。李琦诗歌的自然意象美轮美奂,其成功点“在于不断积累自然印象,以便加以沉思和完全吸收。以后,再把这类印象从灵魂的库存中取出,重新审视和欣赏。”[1](P 52)

诗歌《陈酿》要吟咏的对象是“酒”这个意象,而诗人却以“陈酿”为题。“那种积蓄了多年的香/像一场梦的精华/在短暂的瞬间,烟消云散/酒香散尽的过程/让人伤感”,诗人笔下的时间缠绕了沧桑感,作为人文理想替代物的“陈酿”内蕴深厚,远非单纯的杯中物了。“陈酿”就是李琦感情色彩与理性光辉的碰撞,表达了诗人对美好事物的眷顾,希冀美的事物长存久驻。

纵观李琦的诗歌创作,道家的“天人合一”思想、儒家文化和禅宗的“悟”,是其诗歌的精神源头。李琦诗歌张扬的清洁精神,灌注在自然山水当中,笔下的山水纯美顺理成章,她的诗歌因之增添了唯美的质素。“它是一盏灯/我住在一盏灯里/靠光取暖。”(《写诗的岁月》)李琦的诗更像清代袁枚在《随园诗话》中所说的那样,“诗有音节清脆,如雪竹冰丝,非人间凡响,皆有天性使然,非关学问”[2](P173)。

李琦躬身于黑龙江的高天厚土,重温自然温馨的歌谣调式,她的歌喉不趋炎附势,也不跌落凡尘,始终散发着清正高傲的气息。李琦的诗作浓郁动人,气场阔大,艺术纯度很高。

著名诗人林莽先生说:“李琦的诗歌,大多是在这样的调子中完成的,她的作品让读者想到的不是交响乐,而是一只娓娓道来的中提琴,它们带有叙事性的歌唱,在简洁的述说中解释背景,表达快感,进而与生活的经验相连接,让读者进入现实快感并成为参与其中的人。”的确,李琦的诗歌更像是高贵心灵的布展,佐之女子的天然细腻本性,释放的生命直觉更易于接受。“温暖”是她诗歌的主线和归宿,亦可以理解为她的灵魂所系。她的诗歌指涉心灵,介入当下的价值世界,在个体的生命律动中审时度势察人观物。她的诗歌展现的是一个人内心的风景,还原生活本就蕴含的情致与生机。

外求形式的圆融,内求意义的丰澹,这是李琦诗歌质量上乘的两个重要因素。岁月的递进,年齿的增长,势必影响诗人对事物的认知方式。众多熟知的蒋捷《虞美人·听雨》便是一个经典例证,同样的场景,历经少年、壮年、老年,在回忆与现实中穿梭,非能以悲欣交集可概括了。诗人对世界的感悟日益准确、深邃,表达的内容更加丰富、复杂,“旧瓶子容纳不了新酒”,这必然要求诗体上有所突破,在意象问题的处理上有了全新特质。李琦过了中年以后,诗歌的体式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词语的选择不局限于单音节、双音节了,一些字数较长的词汇纷纷入诗。现代诗歌依然有意象的大量存在,只是读者不可能逐一凿实每一个意象,因为意象成为全诗的一个部分,无法条分缕清,它只存在于诗的整体氛围中。李琦近年在诗歌词语选择上的转变,正是诗人从单纯、纯粹走向厚重的外在标志。此外,李琦诗歌的诗句从简洁干脆的短句演进为绵密的长句,诗歌的节数也大为增多,诗歌的肯定句、陈述句中大量混杂疑问句,以上诸多诗体变化,正是李琦诗歌意象处理的艰苦努力,是借用意象使诗歌增添思辨质素的艺术探索。

显而易见的是,诗人对内心生活的关注,导致其诗体形式有了变化,诗境更多了延展,诗歌外在指涉大幅度增加。李琦在观看山水过程中流露出来的智慧,总是用生动鲜活的意象言说,更讲究诗歌的质感,避免了诗歌理性有余但显得呆板的弊端。李琦晚近的诗歌有时润物细无声,给人以润泽和滋养,读者能获赠一心如洗的明净和精神的提升。

概言之,李琦在意象营造上独有建树,这些意象增添了诗歌的温暖、自然、浑厚的艺术成色,也带来诗歌表现题材和领域的更新、观察事物的角度与方法的转变、对事物诠释的改观,更是其诗歌世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1][丹麦]勃兰兑斯.十九世纪文学主流[M].徐式谷等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2]张寅彭.中国诗学专著选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3]沈天鸿.现代诗学形式与技巧30讲[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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