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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承的“中国性”——从《接骨师之女》看美国华裔新文化身份的确立过程

2014-08-15杨笑青

关键词:露丝华裔移民

杨笑青

东北大学,辽宁 沈阳110819

随着后殖民思潮的兴起,在美国少数族裔文学作品中,作为少数民族的主人公对自我身份的诉求和自身文化背景的定位成了作家们最关注的主题之一。后殖民思潮下的移民文学作品往往具有杂交性,后殖民时期的少数族裔作家往往会跨越单一种族、文化的界限,描写两种文化的冲突与融合。当代美国著名华裔作家汤婷婷和谭恩美在接受采访时不约而同地表示,自己是在以美国人的身份书写中国故事。在美国华裔文学作品中随处可见的“华裔性”也说明中国文化之根是美国华裔移民文化生活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正是这种独特的族裔性使得这些作品既能迎合主流读者的心理,又能反应美国华裔人群的文化状态。

谭恩美的作品也大多都围绕着这一主题展开。从《喜福会》到《接骨师之女》,她的大部分作品都侧重描写了美国华裔家庭中作为一代移民的母亲和作为二代移民的女儿们的故事。在谭恩美的故事中,矛盾重重,关系紧张的母女在最后能够跨越文化碰撞和代沟的阻碍,相互达成谅解,最终以大团圆形式收场。这说明作者对于移民家庭中几代人之间的文化融合是充满信心的。那么,她的乐观从何而来呢?实现文化融合不可或缺的条件又有哪些呢?首要条件需要主人公解开自己身份的困惑,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文化身份。在《接骨师之女》中,作者描述了一个华裔家庭祖孙三代女性的不同命运。书中的主人公分别是土生土长的外祖母,作为一代移民来到美国的母亲和在美国出生的二代移民的女儿。作者通过对这个华裔家庭里祖孙三代女性性格和经历相似之处的描述,以及两对母女之间因为代际冲突和文化冲突而产生的张力,到这些矛盾最终得到调解,实现家庭内部的文化融合这一过程的描述,向读者说明,每一个少数族裔的成员,身上都有本族文化的烙印。从思维模式到价值观,从语言习惯到饮食结构,一个民族的文化是根植在所有成员内心的,是任何个体不可泯灭,无法否认的一部分。对这种始源文化的认可和接受,是所有具有跨文化,跨民族经历的移民家庭最终能够在目标文化环境下确定自我身份,获取一席之地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

一、祖孙三代不同的经历与相同的选择

《接骨师之女》的三位主人公宝姨,茹玲和露丝祖孙三人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之下。宝姨是一位封建社会里土生土长的中国妇女;茹玲是在中国长大,先后接受了封建家庭礼教教育和基督教会主办的孤儿院的教育成长起来,后期又移民美国的第一代移民;而露丝则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自认为是典型美国人的二代移民。乍一看来,三人的背景、教育、经历各不相同。但在作者行文之中,我们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三人性格上的相似之处。虽然有着不同的经历,但却经常做出相似的选择,显然,祖孙三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纽带,不仅是血缘关系带来的遗传,也有民族文化元素的传承。

宝姨虽然生长在封建旧中国,但她是一位独立自强的女性。与同时期大部分女性不同,她拥有一技之长,能够在医馆帮助父亲行医,甚至能够在决定自己婚姻的过程中拥有一部分话语权。甚至胆大妄为地接受了婚前性行为,并生下一个私生子。在她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她选择用吞下滚烫的墨汁,甚至自杀来反抗命运。这些离经叛道的行为说明宝姨是一名封建礼教的反叛者。独立,叛逆是她性格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露丝的血液中同样充满了叛逆因子。童年的露丝不断地用各种方法同母亲争夺自己的主权,包括用英语记日记,在日记中反抗母亲。故意让自己受伤这一情节,让我们在露丝身上看到了宝姨决绝的影子。受伤后用沉默的方式表现自己等行为,无疑都在述说着她的反抗。

三人之间的另一个主要相似之处就是已经被评论家反复提及的“失语”经历。表面看来,宝姨的失语是身体的残缺造成的,她吞下滚烫的墨汁,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从另一方面来说,宝姨的失语也体现了封建社会对被压迫的女性的话语权的否认。在生下私生子之后,她被剥夺了自己的身份,原本的名字,变成了“宝姨”。而在她希望通过女儿茹玲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也被代表权威力量的大嫂和年幼的茹玲双双拒绝。

茹玲的失语表现为沉默。幼年时在刘家生活的她因为母亲待自己和妹妹的不同而困惑。被送到孤儿院之后,她搞不懂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移居美国之后,语言上的障碍使茹玲很难与人沟通,她不知道别人在说些什么,别人也听不懂她的话。露丝看不起她蹩脚的英语,又不愿意学习中文,因此母女之间的沟通很少,露丝甚选择用英语写日记来躲避母亲的监控,还在同学面前公开否认她们的母女关系。亚特和孩子们也不愿意和她交流,认为她莫名其妙,说话不着边际。事实是,茹玲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性格含蓄内敛,不愿意向别人直接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也不接受美国式直接热情的情感表达。直到晚年,在疾病的影响下,她才能抛开自己的种种顾虑,表达自己需要被倾听的心理诉求;“从来也没有人听听我的心,你不听,高玲也不听,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痛。”【1】(p95)可以说,茹玲的失语是语言障碍和文化差异双重作用下的结果。

露丝的失语十分特别,“八年以来,每年八月十二日起,露丝·杨就开始失声,说不出话来。”【1】(p9)可见,她的失语不是病理性的而是心理性的。也可以说这是露丝自己有意识的选择。露丝在童年时曾有过一次故意的“失语”,受伤后的露丝第一次得到了同学们的重视和认可,这也代表着努力成为美国人的露丝第一次被主流文化所接受。同时她发现用沙盘书写的方式能使自己的意见得到母亲更多的认可。她害怕开口说话会使自己的魔力消失,刻意地选择了沉默。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心理分析来理解成年露丝的失语。因为缺乏自信,内心深处她需要用每年一次的失语来找回自己的魔力。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露丝的失语同样表现在她的职业选择上。文字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作为一位文字功底一流的写手,露丝却只能用自己的文字表达别人的思想。因为文化身份的缺失,她对自己的思想内容没有自信。

面对失语,三人也同样如出一辙地选择用书写的方式来打破沉默。写作也是女性言说自我的方式。在《美杜莎的微笑》一文中,埃莱娜·西苏提出了女性写作的动机和作用:“ 妇女必须参加写作……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文本——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2】(P192)当无人聆听她们的时候,书写似乎是她们把自己留在历史中的唯一手段。因此,宝姨留下遗书来告知茹玲家族的历史。茹玲同样写下回忆录来防止自己忘记过去。而不肯直面自己的失语和边缘化的露丝,选择以“灵魂写手”的身份满足自己表达的愿望。故事结尾,露丝也走上了祖母和母亲的道路,开始书写自己的故事。

二、家庭内部文化碰撞与文化身份的缺失

在《接骨师之女》中贯穿着对母女关系的描述,透过成年露丝的回忆,我们看到了一对南辕北辙的母女。像大部分新移民一样,单亲妈妈茹玲拼命努力工作,希望能给唯一的女儿更好的生活。她在女儿身上寄托了自己全部的希望。一方面,典型的中国妈妈茹玲望女成凤,生怕女儿行差踏错,采用各种手段监控女儿的一举一动,将女儿视为私产;另一方面,迷信的茹玲担心自己唯一的女儿会遭遇家族的厄运,对女儿过度保护。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生在美国的女儿露丝在家庭以外的环境中不断吸收着美国文化。她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家庭的不同,开始需要自己的空间、自由、隐私,摆脱母亲令人窒息的爱。同时,露丝开始意识到在主流群体中,她是被边缘化的,不合群的,她渴望被主流群体接受,潜意识中把自己被孤立的原因归结于自己妈妈,厌恶自己的中国血统,她开始像主流群体一样鄙视母亲错乱的英语,报复性地与母亲做对,令母亲难堪。但童年的露丝对母亲也有着深深的依恋,所以她在日记中故意写下伤害母亲的话,又在母亲受伤后陷入深深的恐惧和自责。

茹玲与露丝之间的矛盾不是一般家庭中的代际冲突,而更多地是始源文化和目标文化之间的文化碰撞。一代移民茹玲成长在中国,心理上依赖本源文化,她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教育把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传递给女儿。出生在美国的露丝心理上渴望成为真正的美国人,因此更加依赖目标文化,她通过不断地“他者化”母亲来明确自己的美国身份。而母女之间的交流也成了两种文化语境下的跨文化对话。在跨文化对话过程中,人们会无意识地拿自己的文化作为解释和评价别人行为的准则。而不同的价值观会导致不同的情感表达方式和不同的解决问题方式。文化误读会使交流双方沟通不畅、交际失误甚至导致文化冲突。【3】(P94)

在熟悉的环境下,我们通常会忽视自己的文化特质和周围的文化环境。个体的文化特质只有在与另一种文化交流的时候才会凸显出来。[3](P94)茹玲含蓄内敛的中国性格使她拒绝拥抱这类热情直接的感情表现方式,在受到美国式教育的女儿露丝看来就是缺乏母爱,性格孤僻。茹玲认为她作为家长有权利教育管理子女,有义务保护女儿走正路,不学坏。她为了了解女儿的思想情绪而翻看女儿的日记,这一行为激怒了露丝,进而引发了一场悲剧。这里体现出了家长式的中国家庭教育和个人隐私权至上的美国文化之间的强烈碰撞。

文化身份被定义为“一个族群或个体界定自身文化特点的标志,也是每一个族群或个体安身立命的根本”【4】(P518),身份认同其实是一个旧身份不断裂变,新身份随之形成的延续过程。身份认同的过程中涉及到语言,心理,性别,阶层,意识形态等多重因素。文化身份的缺失意味着心理上居无定所,精神上无所依赖,社会生活中缺乏自信。对文化身份的诉求是每个移民必经的社会体验。当一个主体经历突然地文化转移时,巨大的落差和文化的重叠会带来多重矛盾和裂变。在移民与目标文化之间,在移民自己精神和心理上,都会产生文化碰撞。而最终新文化身份的产生,则是碰撞中的两种或多种文化因素和社会力量博弈的结果。文化是习得的,人类从出生就开始吸取周围的文化,潜移默化的家庭教育和正规的学校教育是文化形成的两个重要部分。一代移民茹玲在来到美国之前早已形成自己的文化身份,当她的文化身份不被主流社会接受时,她无法、也不愿改变自身文化,只能游走于主流文化之外,成为“他者”。生长在美国的露丝则一直生活在中国式的家庭教育和美国式的社会教育中间,成为两种文化碰撞的产物。她主观上渴望成为美国文化成员,刻意忽视自己身上的中国元素。但是在美国白人眼中,她仍然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他者”。男友的家庭宁愿把他的前妻当做家庭成员,也不愿接受与他同居的露丝。露丝一方面被白人社会疏离,另一方面疏离自己的本源文化,使她的心理更加孤单茫然。

露丝虽然在心理上标榜自己为美国人,但在她与学校里的同学们以及成年后与男友亚特一家人相处的时候,她骨子里的中国文化特性就会在与美国文化碰撞下浮现出来。大学里她在自我评估的时候表现的过度谦虚,在大部分同学给自己打A的情况下,努力学习的露丝却给了自己一个B,在独立为自己做重要决定的时候露丝明显地做了一个中国式的决定。这样就出现了以自信为美德的美国文化和以谦逊为美德的中国文化之间的文化误读。可想而知,她的美国同学们和教授也同样无法理解露丝的选择。亚特的家人对她礼貌但是疏离,而对亚特的前妻则十分热情。在家庭生活中,露丝和同居男友亚特之间也有严重的文化误读。工业社会中成长起来的美国人习惯性的用量化的方式来具象一些抽象的概念,他们用金钱来衡量价值,个人成功,感情等。亚特用经济上的赠与来表示对这段感情的忠诚,想告诉露丝他爱她,在这种情况下露丝虽然心里很高兴但却不好意思接受。因为露丝受到了传统中国文化中熟人之间刻意回避金钱交易,强调君子之交等因素的影响,认为金钱关系会伤害两人的感情。反之,露丝的拒绝会被亚特理解为对感情的拒绝,也同样会伤害亚特的感情,这也是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的碰撞。种种事实说明,露丝与大部分美国人是不一样的。在主流社会的眼里,她仍然是个“他者”。

像大多数华裔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中国家庭一样,茹玲和露丝之间,露丝和亚特之间的矛盾都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而是由文化差异造成的基本价值观上的矛盾冲突。为了避免冲突,移民们往往会选择放弃拒绝接受新的目标文化或放弃自己的本源文化。但这样的选择不仅不会有助于矛盾的解决,还会让他们迷失自我,找不到自己在社会上和家庭中的位置。

三、中国的烙印与新文化身份的建立

从第一代移民难以接受美国文化到第二代移民拒绝承认中国文化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从后殖民主义思想到真正意义上的华裔文化的转化过程。 两代人都在因文化身分而苦苦挣扎、备受煎熬。[5](P47)她们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又游离于两种文化之外,仿佛被悬挂在两个世界之间,无处安身。她们看似有双重身份,其实却正好缺失了完整的文化身份。

斯图亚特·霍尔认为,存在两种不同的文化实践,即发现身份和生产身份。前者认为,存在一种稳定的、连续的、不变的集体自我和意义框架。后者则认为,文化属性是在历史叙事中加以建构的,既存在连续性,也存在变化。【6】(P351)移民文化的实践无疑属于后者。移民的文化实践凸显为文化身份的建立,在这一过程中,既有延续性,即受到本源文化的影响,也存在变化,即受到目标文化的影响,二者缺一不可。从理论上来说,文化没有高低贵贱之说,任何两种文化之间的关系都应该是平等的。但对于后殖民语境下的美国华裔移民来说,代表西方世界主流价值观的美国文化明显具有更强大的话语权。文化是一个族群表述自己的舞台,反映着一个族群的历史和社会地位。在具有绝对话语权的美国文化面前,大多数作为“他者”的华裔移民选择以卑微的、臣服的姿态融入,希望通过放弃自己的中国属性来获取主流社会的认可。但是,沉积千年的中国文化所带来的影响早已深入华裔的骨髓,并且必然会在与美国主流文化对话时产生强力碰撞。因此,无论是一味排斥美国文化的一代移民,还是坚决拒绝中国文化的二代移民,都很难真正明确自己的身份。只有在接受现实的美国文化的同时,直面自己身上的中国属性,产生对两种文化的认同,这些华裔移民才能真正找到自己,获取属于自己的文化身份。

作为一代移民的茹玲,一方面排斥美国文化,另一方面又深知成为美国人的重要性。这种矛盾心理突出体现在她对女儿的教育上。像很多中国家长一样,茹玲希望通过女儿实现自己的梦想。一个美国女儿实际上就是她的美国梦。由于语言障碍和缺少专业技能,茹玲移民后的生活十分辛苦,她挣扎在社会底层,每天辛苦劳作。她希望女儿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或者说通过女儿的成功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她重视女儿的学业,努力让女儿接受良好教育,让她成为一个说英语的真正的美国人。但同时她却忽视女儿的心理变化,不愿意聆听女儿的意见,也看不到女儿内心的孤独和渴望。茹玲通过采取主动地美国化女儿这样的策略来融入主流社会,或者让女儿代替自己融入美国社会。但是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中国文化的内在精神早已融入露丝的血液,因此,她不可能成为纯粹的美国人。

作为生长在美国的二代移民,露丝有意识地选择用美国文化来对抗中国文化,期望这样能抹杀掉自己的中国属性。她对代表主流文化的白种人,包括她的客户,男友家人等节节退让,下意识地以臣服的姿态来委曲求全。但同时,对代表中国属性母亲则表现出诸多不满和不耐,把母亲当做自己无法逃避的负担。事实上,一味地排斥中国文化,拥抱美国文化没能给露丝带来她希望的幸福和成功。一年一度的失语,虽有妙笔生花的文采却没有自己的故事可写,对男友不断付出却不愿主动提及婚姻,种种事实都说明了她内心的茫然和恐惧。露丝的经验说明,如果华裔完全抛弃自己的民族文化属性,强行剥离自己身上的中国烙印,只能加深他们内心的矛盾和痛苦。

在《接骨师之女》中,作者也用了很多巧妙地象征主义手法来暗示中国文化的传承。故事里的宝姨是家族的根,是传承的骨。宝姨是bone doctor 的女儿,而她的外孙女露丝是一个book doctor,这种隐晦的相似和两人的关系都在提醒读者她们是一脉相承的。【7】(P210)故事结尾时,宝姨化身为一个“灵魂写手”,与露丝融合在一起进行写作。和宝姨的融合象征着露丝对自己血统的接受,对本源文化的认可,对自身身份的认识。正是通过这种认可,露丝才能找到自信,开展自己的创作。

茹玲的老年痴呆症是整个故事的引子。谭恩美的母亲就是一个阿兹海默症患者。作者对茹玲生病的描写可能来自自己的亲身体会,但茹玲患病的安排也具有一定象征意义。阿兹海默意味着遗忘,遗失过去则意味着丢失自己的身份。茹玲用书写的方式对抗疾病,希望能把家族的历史传递下去。当露丝开始了解家族历史,接受来自家族的中国性时,茹玲的病情也发生好转。她神奇地记起了被遗忘的家族姓氏,标示着找回自己丢失的一部分文化属性。找回自己的中国属性正是医治华裔移民文化身份缺失的良药。

从谭恩美和汤婷婷到任碧莲和伍慧明,美国华裔文学作品纷纷说明,在新华裔文化身份建立的过程中,“中国性”的存在是不容忽视和否认的。这里的中国性和被主流文化模式化、边缘化的华裔族裔性是不同的。它既不是二十世纪美国文艺作品中刻板弱小的中国男人和缺乏主见柔顺听话的中国女人的形象,也不是本世纪初开始出现的毁誉参半的望子成龙,对孩子严苛残酷的中国母亲的“虎妈”形象。它是千年文化传承留在华裔血脉里的民族性,代表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坚韧的民族精神。美国华裔只有追本溯源地还原自己的历史,改变自己必须“融入美国社会”的固有思维模式,扭转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二元对立的局面,打破单一文化的壁垒,把中国文化的内在精神纳入到他们美国化的价值观中,才能真正实现文化的融合,形成一个拥有中美两种文化背景的美籍华裔族群,从而建立起只属于自己的文化身份,并以这一全新的身份加入到美国主流社会中去。

[1] 谭恩美.接骨师之女[M].张坤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2] 埃莱娜·西苏.黄晓红译.美杜莎的笑声//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3] 庄恩平.从“文化融合”到“多元文化”的转变[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4).

[4] 陈厚成,王宁.当代西方文学评论在中国[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

[5] 胡亚敏.留恋·排斥·融合[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5).

[6] 霍尔·斯图亚特.编码,解码//罗刚,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7] Adams,Bella. Tan, Amy——Criticism and interpretation[M]. New York :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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