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性视野下林纾“新人”与“旧人”的身份认同*
2014-08-15周俊锋
周俊锋
(西南大学,重庆 北碚 400715)
“五四”新文化运动连根撼动着传统文化的根基,殷海光在口述的《海光自选·自传》中有两段话说:“每一种大的思想气流都形成各个不同的漩涡,使得置身其中的知识分子目眩神摇,无所适从。在这样的颠簸之中,每一个追求思想出路的人,陷身于希望与失望、呐喊与彷徨、悲观与乐观、尝试与武断之中”,“我有时感到我有无数的同伴,但有时又感到自己只是一个孤独的旅人……然而无论怎样,有这么多不同的刺激,吹袭而来;有这么多的问题,逼着我反应并求解答。”[1](P339)历史命运的漩涡与纷繁时代的刺激,复杂交错的同人关系,各种心理、生理因素的应激反应,回到历史现场和历史语境始终是困难的。无论何种科学或机械的进化观念,历史命运的不可支配与历史规律的必然发生,使得“五四”新文化运动作为事件符号本身,带着某种五彩而神圣的“光晕”,已经悄然远去。而这“历史的光晕”,对中西文化交流冲突与融合创新,对传统文化的断层修复与根基强健,对新旧两个时期汉语知识分子的身份认同而言,影响无疑是深远的。殷海光先生曾感叹作为后期人物,没有机会享受“五四”时代人物的声哗,但却像“五四”一代人,有份遭受着“寂寞、凄凉和横逆”。换言之,“五四”的声哗亦可称之为“嘹亮中的寂寞”,一个人的沉默远好过一个时代的沉默,因为众声喧哗,因为人群骚动,因为有远见卓识和敢于吃螃蟹的勇气。“五四”的可贵是沉默的迸发,是一种从个人到精英团体“众树歌唱”的开放系统和开放姿态。民初的新旧之争,以及林纾、蔡元培为代表的时代及个人魅力或“光晕”,恰在于此。
以往我们从社会历史文化批评的层面切入某个话题,必然较多地关注线性时间与历时性评价。当谈到民初的新旧之争以及“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新旧两派知识分子的身份认同,过于简单地用“新人”、“旧人”、“自由”、“迂腐”、“前驱者”、“守旧派”抑或“谁输谁赢”来予以界定,是有失严谨的。愈来愈多的学者认识到,在时间与空间两者拼接融合的视野下,历史现场和历史语境更多地呈现出一种复杂、裂变、扭曲、碎片化的状态。断裂性视野下,历史更多的是被理解成为一种包含着偶然发生的行动、不可预知的事件、没有目的的叙述等,断裂或者断层逐渐被引申为一种新的对历史发展的观照,从更为客观的层面开始关注异质性因素,关注业已被历史遗忘的角落。对“五四”的革命新变的认知和定位客观上存在一些难题:我们难以在总体性、连续性、宏大叙事视野中找到对裂缝、碎片、异化、褊狭的合理的以及完满的解释,以“林蔡之争”为代表的民国初期的新旧之争可以视为一个明例。规律从来不容抵抗,然而,整体大写的“历史”一步步从不完善到完善,发展变化中新事物不断代替旧事物的过程,需要我们在惯常的整体性、总体性、连续性等大而全的思维结构定势中,正视差异和“未知”,大胆肯定不规则、不规律的历史断层的存在,注意到“偶然、差异、碎片、断层、撕裂”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文化背景中从被压抑的状态里释放出来。民初新旧之争,回归到历史现场来看,恰恰是处于一个裂变时期、一个特定历史断层的存在。清醒地从某个具体横截面来认识这样一个历史断层,是更好地来切入林纾以及指认其“新人”与“旧人”身份认同问题的前提。
一、断裂性视野下的“呐喊”与“彷徨”
“五四”的“狂飙突进”以及学人的“五四热”常读常新。从鲁迅、李长之、刘小枫、陈平原等学者的诸多表述中,呈现出以一种“客观”、“求真”的心态重新追问“五四”源头的历史语境,更多的是对新文化运动“破”与“立”、“新”与“旧”、“中”与“西”、“革命”与“守旧”、“传统”与“现代“等问题的慎重探讨,以及中国 (中国文化)现代化进程的起点和启蒙一系列话题的重新思虑。杨义在谈“审视标准”这一问题时说:“那么是以‘五四’的标准为标准,以蔡陈胡鲁等当事人面对当时文化命题采取的标准为标准,还是以中华文明的标准人类文明的标准,拉开一段心理距离来进行考察和反思呢?”[2]笔者以为,整体性开放性的思维结构是必需的,具体到某一历史事件或文化命题,为求细节真实以至客观,可以求取一种规律之下的“不规则探讨”,即断裂性视野,学习客观与实证的态度,深入断层面的细微之处,尽可能还原历史真实。启蒙类似于“年轻”,因为年轻,富于革命的激情和破坏的活力,而拥有诸种试错的可能和试错的权利。“五四”前后,客观上的确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书生意气的舞台和恣肆挥霍的园地,必然夹杂着成熟与青涩,共生着爽朗与隐晦,开拓者的前路少不了需要经历的跌跌撞撞和踉踉跄跄。民初至“五四”的新旧之争,在林纾这里,呈现为“呐喊”与“彷徨”的二重变奏。“置身其中的知识分子目眩神摇,无所适从” (殷海光语),新旧之争的朦胧、模糊感,亦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在陈独秀、蔡元培、胡适等批评旧文言的文字中,容易引起注意的不止是表述内容,更有话语背后的表达方式。革新派应对交锋的话语方式存在悖谬,特别是《答林琴南书》及“双簧戏”用以批驳守旧派的依据,有不少部分是传统文化及道德观念,实质上包括了“前驱者们”要极力贬斥的旧传统、旧文言。在这样一个新旧交迭、“破而未立”的启蒙进程中,历史文化的断裂性是客观的,林纾、蔡元培对于“新”、“旧”的认知同样处于复杂、焦灼且在不断更新嬗变之中。胡适在林纾去世后对其“在三十年前也曾做过社会改革的事业”的评价,可以作为佐证,数十年之后的反思亦如此焦灼,何况当时当地的“林蔡之争”。围绕“林蔡之争”为代表的新旧交锋,可以形成一个暂时性共识:断裂性视野之下,扬弃、新变是不可逆的趋势,历史和文化的发展从客观规律、长远趋势和实践证明三方面来看则是必然规律,然而旧方法、旧观念仍然根深蒂固;新旧文人新中有旧,旧中有新,相互交杂,而且处于不断变化之中。
康有为语“译才并世数严林”。林纾异于严复坚持使用典雅文言进行翻译,较早结合采用民间俗语、口语、俚语进行书面创作。一直以来,较为熟知的是普遍对林纾翻译的重视,而对林氏小说和古文创作及观念这两方面注意不够,更不及对林纾翻译、古文、小说创作的整体观照。围绕三次主要的交锋,即白话文的提倡、双簧戏、林蔡之争来看,国语问题是新旧文人改革创新以及矛盾交锋的肇始点。林纾在胡适《文学改良刍议》之后着意中国文化传统断裂的忧患,发表了《论古文之不宜废》。1919年《东方杂志》第16卷第12号刊登伧父的《论通俗文》,提出对新文学革命的批评:“抑今日之提倡通俗文者,往往抱有一种褊狭之见,以为吾国今后文学上,当专用此种文体,而其余之文体,当一切革除而摒弃之。此种意见,实与增进文化之目的不合。”1923年,胡适在钱玄同所编《国语月刊》的《卷头言》中对于国语问题的“基本原理”的归省:“我深信语言是一种极守旧的东西,语言文字的改革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到的。但我研究语言文字的历史,曾发现一条通则:在语言文字的沿革史上,往往小百姓是革新家而学者文人却是顽固党。”[3](P126)在这里,胡适本意不是批评文字学家的种种顽固守旧,而在于强调语言文字的社会功用。真正意义上的国语革新应该像寻常百姓人家一样,将白话文付诸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林纾在翻译及再创作的过程中,注重吸收消化俚语、俗语,加之传统文化的浸染和文道学统的深厚,其对国语问题所持的见识眼界和忧患意识并不在蔡、胡之下。归根结底,新旧之争,在于一种尝试的可能和新变的勇气。
二、文道学统与林纾的个人性怀旧
“侵略”和“忍让”,反映在林纾这里是一组内在的矛盾情愫。一方面,如翻译《鲁滨孙漂流记》,林纾不止一次在小说译序中表达了对“白人英雄”富于独立、冒险、斗争、侵略精神的赞美和欣赏;而同时,对于西方列强的欺凌和侵略,他从学生时代就多次上书抗议,商讨政治,极具爱国热情,周策纵的《林纾》一书有详细描述。长期以来传统文人深沉的忧患意识,在文道学统一代代根深叶茂的影响下,以林纾为代表的学者,一方面看到在中西方文化冲突的复杂境遇下,西方列强与西方文化的“强势侵略”,与中国传统文化的“退缩忍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和对比;另一方面,在文道学统与传统文化的浸润之下,林纾对于中国文化传统赖以生息繁衍的根基、土壤珍视有加。这可以一定程度上解释以林纾为代表的传统旧文人对于“新”与“旧”的复杂焦灼态度:企求新变而惧怕割裂传统,因此,更具有一种对于传统文化的个人性怀旧情愫。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纾的路子是平和之中摒弃偏激与执念的深谋远虑,他期待从中国传统文化自身土壤中,自然生发出一种拥有新的长远生命力的自由独立的启蒙思想。这也能够从根本上缓解中国文化的现代性起源的诸种争论,使医治“五四”新文化运动“破而不立”的窘况成为一种新的可能。
林纾“小说家”与“古文家”、“新人”与“旧人”身份认同的尴尬,林纾思想在时代大潮和新旧阵营中的不合时宜,可以从“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与“知其不可而为之”这两句话的解读中看出端倪。林纾的一生是挫折的一生:七次考取功名失利,仁孝却早年丧父,爱妻却中年丧偶;士人事功之心,重情之心,新旧双方阵营的尴尬认同、挫败感悉数加诸于林纾身上。人们一直以来较为忽视林纾古文观念的研究,林氏极重性情,从情性本体论出发强调情真与情深,这点根植于林氏内心。林纾推崇见性情而不是见道理的文章,进而反对观念为主和理论先行。在传统文道观念下,林纾必然对“五四”的“狂飙突进”持一种谨慎平和的态度,直至被“寻找对象”而拉入“革命”的漩涡之中;为“卫道”而卫道,同样也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选择。从“心向往之”到“不得不为之”,其中倍显林氏忐忑的遭际。罗志田在《林纾的认同危机与民初的新旧之争》一文中对“不得不”做了更充分的阐释——“过去是因为旧的不好,所以要新。现在则反过来了。陈独秀那时在《新青年》上说得很明白:‘……要拥护那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4]诚然,这一解释仍然不能作为产生林纾认同危机的一种定论,回归到断裂性的历史语境之下,此种“不得不”的心态仍然需要更多的材料得以佐证。
回到“五四”,必然是对时间和空间断裂性的重新审视。巴什拉强调认识论的断裂,把整个科学和认识发展看作是连贯的非连续。柏格森和巴什拉对于历史和时间的界定,前者侧重“延续性”是整体视野下的把握,后者强调“非连续性”,认为时间、空间是非连续性的瞬间。从林纾自身对于新旧认知的发展变化,特别是从他年少时根植于心的文道学统和爱国主义情结肇始的忧患意识来看,由始至终,林纾因为深层的责任感而表现出士人的一份隐忧和个人性怀旧。这种个人心路历程上的“延续性”与特定历史时期 (以“林蔡之争”为代表)的“非连续性”,实际上应当是一种融合共生的形态。个人性怀旧是延续性的生命体验,比如乡土情结、种族血缘、文道传统、家国观念、民族认同等,选择性、认同性、逃避性三者共同发生作用。主体选择一种传统文化发展的理想形态,进而在这样一种理想形态之下拉近个体的心理距离,形成自我的身份认同,所以,自我身份的认同必然是有所趋避而复杂焦灼的,这正是历史文化的断裂之处。李欧梵在《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中的阐述有一定的参考意义:“说林纾思想不合时宜,就是指他在一个越来越激烈反对儒家思想的时代里表现他的儒家思想。他的表现忠于传统,实质上是因为他感情上对往事的依恋”。[5]在历史断层中,恰如巴什拉所说:“时间不再流逝。时间在迸发”。[6](P79)根深蒂固的文道传统与个人性怀旧情愫的交织,使得特定时期的“新”与“旧”蒙上一层伪饰的面纱,加之个人学统与文道传统的不完全契合,以及林纾在新旧之争中面临各种刺激的不同应激反应,使其在断裂之中“迸发”。
三、同人关系等私人因素的角色追寻与“新旧”身份认同的焦虑
从巴什拉、阿尔都塞至福柯,不断新变的历史主义观念有种内在的趋势,即从高大全的宏观视野和单一维度的线性历史观,转向“断层”、“断裂性”的更具有空间意识的多向度视野。对于历史和文化的认知或定位,真实的了解、同情之理解,应当成为进一步科学指认、辩证分析和激烈批判的前提基础。在断裂性视野下,我们可以将着眼点“下移”,以一种更加沉潜务实的态度,更加趋近于历史横截面的客观现场或真实语境,回归历史意识下的历史文本和历史事件。一味单纯、简单地进行“想像性的回顾”,客观上割裂了历史事件的参与者与评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用现在的眼光反观乃至苛求历史,是不够理智沉静的。断裂性视野下的再认识,当下的评判者以异于历史参与者的激情躁动,搜集材料,更冷静地思索,以期最大限度地还原历史现场,使得认知或批判这样一个本身具有开放性、多维度的系统丰富起来。
民初新旧之争中多方话语权的争斗回应,以及由来已久的“某籍某系”新旧派文人的北大派系夺权,加之朋友交际或报刊团体等同人关系的直接参与,使得当时这样一个历史场域错综复杂。偶然性因素导致了诸多必然性结果,这使我们对林纾个人多重身份认同的“新旧”指认,更多趋向于价值评判。从具体一个横截面的剖析来看,历史的断裂性以及特定时期同人关系、迥异的应激反应控制,呈现出一个丰富的“断层地貌”,冷静回归历史现场的事实评判,可以作为努力的一个方向。
“找对象”一说,存在于陈独秀、胡适的诸多描述中。胡适在自传中谈到,钱玄同提出“桐城谬种”、“选学妖孽”口号,“为文学革命找到了革命的对象”。学者在对“五四”及新文化运动的深切反思过程中,“未完成的启蒙”或“破而未立”是一种代表性的观点,而客观来看,一场主张新变的政治或文化运动初期,需要一种振聋发聩的声音和力度,加速新思想、新观念的快速传播。因此,革命一派强调破坏的一面,积极有意识地去“找对象”,以期运动的声势和传播效应能够得到最大化。构筑话语立场,争夺话语权力,是符合当时的话语语境的。
新派之中有积极与稳健者,旧派之中亦有内部的保守革新者。主观意义或“死”的历史文本的书写者,在“活”的“人”的历史评判之中,单一向度地静止地去甄别“新”与“旧”的话题,是缺乏谨慎考量的。同人团体、私人交往、报纸杂志、应激反应、传播接受等,是一个综合驳杂而开放共融的体系。《新青年》、《新潮》、《晨报》、《北京新报》、《每周评论》、 《学衡》、 《东方杂志》、 《国语月刊》、《民国日报》等杂志或报纸副刊,为同人团体的交往以及发出各自的声音,为从民初延续而后的新旧之争,提供了一个众声喧哗的平台。思想言论的自由,本身必然包含着话语交锋的复杂性、随意性,或“新”或“旧”的参与者在话语立场变迁、时事政治变动、同人关系派别、个人兴趣爱好等因素的交织之下,对于某一话题发出的声音,任性恣意、保守隐晦、偏激猛烈、中庸平和、稳健模糊,无法以一而概之,明确指认,盖棺定论。林纾、胡适、周作人等文人学者前后期的变化,特别是日记书信中对于“新”、“旧”、“白话文”、“文言”的口吻立场变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同时期的刘半农、傅斯年不像陈独秀、胡适、钱玄同那样,必以白话文为正宗,他们稍怀疑义或者认为国语文学的革新应当积极稳健,文言有所长,不能偏废。林纾的谨慎平和、稳健克制是一以贯之的,从林蔡之争的书信语体表达方式以及“隐射”小说迂回的隐晦姿态,可以了解以林纾为代表的一类传统文人的内在情感心绪、文道学统观念。这是他们的内在隐忧和个人性怀旧,渐而上升至一种“旧知识分子”共同的集体性怀旧情结。外在复杂的社会环境,内心的矛盾和焦灼,共同致使“新”与“旧”的身份认同危机在林纾一类学者文人身上呈现。
章士钊在评论新文化运动的时候,用意大利文艺复兴和英国王政复古举例,文艺复兴提倡“复兴”实则“新者旧也”,王政复古却循求的是历史新潮。吴宓谈及文学进化观时说:“或系于社会之实境,或由于个人之天才,其发达也,无一定之轨辙,故后来者不必居上,晚出者不必胜前。”[7]社会时政的背景变换,一己英雄的振臂高呼,同人团体的交相应和,报纸杂志背后的经济利益考量,更甚于在应激反应下出于维护文人面子的仓促应对,偶然性因素的参与,实际上共同决定了历史事件的发生和发展。张传敏在《近现代文学的进化立场》一文中指出:“因为‘五四’文学进化论的背后,是强大的中国近现代‘救亡——启蒙——新文化’的历史逻辑。当这个逻辑尚未完成的时候,阻挡者难免成为带有喜剧色彩的悲剧人物,不管他们有多少看起来很正当的学理性。”[8](P226)所以说处于新旧之争中,林纾身份认同危机的发生是必然的。林纾克制、审慎、趋避,在众声喧哗、高歌猛进的革命论调的热潮中,在传统与现代的冲突下,以一种更为谨慎的姿态观照新趋势与旧传统,不失为一种沉默的抗争,是在力求避免褊狭乃至极端或断裂的窘境,林纾“守旧”的初衷或在于此。“豪华落尽见真淳”,林纾新旧身份的尴尬,以及林纾为代表的一类或“新”或“旧”的学者文人身份认同的焦虑,无疑从这个角度上能够带给我们更多积极的思考。回归文本,回到历史语境,在断裂性的视野下,选择开放的多向度的思维认知模式,秉持冷静、客观、公正的线性、空间性相结合的历史观,重新对林纾进行新、旧身份认同的指认,意义也或在于此。
[1]季剑青,张春田.传灯:当代学术师承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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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唐德刚.胡适杂忆[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4]罗志田.林纾的认同危机与民初的新旧之争[J].历史研究,1995,(5).
[5]李欧梵.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6](法)巴利诺著.巴什拉传[M].顾嘉琛,杜小真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0.
[7]吴宓.论新文化运动[J].学衡,1922,(4).
[8]张传敏.半蠹集[M].成都:巴蜀书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