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蔡城话烟云

刘云霞 （上蔡县艺术创作室 河南上蔡 463800）

千年蔡城话烟云

刘云霞 （上蔡县艺术创作室 河南上蔡 463800）

河南上蔡县有一座西周故城，故城遗址犹如山峦，蜿蜒数十里，雄踞芦冈之上，滨临汝河故道。县城内外有蔡候宫殿遗址、烽火台、望河楼、李斯故宅、魁星楼、城门楼等胜迹。

追溯上蔡历史，上下三千年，古蔡文化灿烂，贤达名流辈出。孔丘的七十二贤中，有六位上蔡人在册，留名国史的四人位居丞相要职，宋至清进士及第者三十二人，其中探花一人,秦至清时有未科入仕者四十五人。

感受文化，亲近故城。随便抠下一块泥土，就可能闻嗅到蔡国的味道，随处弯腰捡起一块余砾，就可能触摸到千年古董，随时发现一个土茔，里面埋藏的可能是那个王朝的风云人物。上蔡因历史久远而厚重，又因诗韵文章大气而灵动。文豪苏轼的泼墨挥洒，诗人孟浩然的惬意旅途，名臣祖无择的览古行吟，名人黄尚质的五言绝唱，张沐的款款深情，都为上蔡平添了不少典雅和魅力。

多少风云变幻，王朝更替，蔡国故城，故事颇多，正史记录，民间传闻，是非真假疑云相绕，成败得失众说纷纭。问故城,谁主沉浮?吸引着人们来解读千年古蔡那扑朔迷离的社会真相。

遥想当年，周武王兴兵伐商,统虎贲,展旌旗，战牧野,遂灭商,立西周,雄霸四方,是何等的威武神气。周武王视五弟叔度为股肱, 论功封候,凭德重用，委以领兵监殷，并封叔度于蔡地,“南捍荆蛮,以藩王室”。

蔡叔度在封地筑新城,修宫庭，“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卫民”。动工不足三年,城还未能筑成。周王朝形势突变,武王驾崩,年幼成王继位,周公旦辅政,“周公将不利于成王”的流言四起,王公大臣疑惑了,管叔、蔡叔、霍叔也疑心周公旦图谋篡位，对周公旦不满,遂兴靖难之师，要求周公旦归政成王。武庚见周内讧,联合旧属诸国起兵反周,局势一时发展得相当严重。

周公旦“先安内,后攘外”，亲领大军讨伐。蟾虎寺石碑上刻有“周公东征,屯兵芦岭,曰久方克”的字句,描述的就是当时平乱的情境。

战争结果可想而知，诛灭了武庚,又杀死管叔,降霍叔为庶人,掳蔡叔度,“与车七乘,流放郭邻”。

蔡叔度“叛逆”,其儿胡也难免受牵连,封国被撤除了,胡的处境不好,他牢记父辈教训,遇事谋划,率德驯善,忠于王室。周公旦听到大喜,推举胡任鲁国卿士。在鲁国，胡低调为人,勤奋理政。伯禽很满意,就报告周公旦。周公旦也很欣赏胡的品行和才干,遂奏请成王,复封胡于蔡,享伯爵,以奉蔡叔度之祀,史称之“蔡仲”。

蔡仲勤政亲民，又着手筑城固防。常见他身着麻衣,腰间系带,与臣民们一起劳作,挖壕筑城,营造宫庭,规划街市。短短两年，城池筑成。 筑有城门九座，南面三座、东西北各两座，外有护城河。他还注重农桑,改土造田,疏导水患，安抚子民，深得臣民拥戴。他为蔡家撑起了一片天,也开创了封疆立国约六百年的伟业。

蔡国至第八代蔡禧候,己跨入诸候大国，神圣地捍卫周王室,护佑中原太平。

周厉王时，横征暴敛,兴师动众,国人难忍,引起暴动,国内混乱,召公、周公临时主政,收拾残局,史称“周召共和”，之后，周王朝征荆楚,伐姜氏之戌,兵败于千亩，战事耗尽人力物力,耕田奴隶大量逃亡,朝廷派兵大肆搜捕，激起民奋,社会矛盾加剧，王朝开始由盛转衰。发展至公元前七七0年,周王室东迁洛邑,史称“东周”。

春秋时期，周王室衰微，诸侯大国争霸。大国利用王室旗号，“挟天子以令诸侯”，发展自己的势力。郑国在春秋早年就扮演了这一角色，继郑之后，先后崛起了齐、晋、秦、楚、吴、越等实力较强大国，图谋霸业。

周桓王十三年（前707年）秋，蔡、卫、陈从周王讨伐郑国。战于长葛，周王大败。周庄王十三年（前684年）九月，楚国攻蔡，在莘地击败蔡师，掳蔡哀侯，九年后放归，从此蔡楚结仇。周僖王二年（前680年），楚兵伐蔡。周惠王二十一年（前656年）正月，蔡缪侯通过联姻，倚借齐国实力。齐桓公借蔡姬改嫁之故，以七国之力伐蔡，掳蔡缪侯至马陵，诸侯替蔡周旋，才放归蔡侯。周襄王二十五年（前627年）楚令尹率兵攻打蔡，蔡国附楚。周简王元至三年，晋军侵掠蔡国。周灵王七年（前565年）夏，郑人侵蔡，获蔡公子。

诸侯间的兼并、掠夺，及春秋晚期的蔡侯无道，出入车辇,列鼎而食，聚敛财富,加重了社会负担。兵士执剑戈以卫社稷,多食于田；庶民们种田、采桑,歇息草舍,还得交纳贡物赋税,以至于“积邪在于上，蓄怨藏于民”，影响了蔡国的发展。

周景王十六年（前529年）八月，楚平王封景侯分子庐归于蔡，是为平侯，蔡祀复续。公元前525年，受楚的逼迫，平侯迁都于吕，名为“新蔡”。至此，蔡城彻底纳入楚国的版图。迁都后的蔡国更加处境险恶，国力日渐衰弱，苟延残喘七十余年。

从春秋列国来看，郑庄公有公子突、公子忽，齐桓公有管仲、鲍叔，晋文公有舅犯、郭偃，秦穆公有百里奚、由余，楚庄公有孙叔、沈尹，吴王阖闾有伍员、文义，勾践有范蠡、大夫种。而蔡国呢？除蔡声子、吴朝父子略有才干外，余者可数无几，蔡平侯又听信谗言，对复国有功之臣吴朝，却不予重用。蔡国消亡，除受诸侯争霸的影响外，蔡王族生活奢侈也是主因。安徽省寿县发掘的蔡侯墓，出土物仅铜器就近百件，有炊器、食器、酒器、盥器、乐器几大类。墓中还有殉葬的人，贵族死后尚且如此，生前的腐朽就可想而知了。因此，可以说蔡国灭亡也是必然的。

蔡地归楚，楚国重修蔡城，建起烽火台，以巩固北域。楚、魏、韩、秦诸国逐鹿中原，上蔡居各大国之中，势必成为群雄争霸的要地，蔡城难免饱受战事之苦，昔日的宫殿和御花园，早已废弃，“祗今惟有楼前石，长在寒烟蔓草中”。

发展至魏晋、南北朝时期，上蔡名为临汝县。隋代合并武津县、临汝县，称上蔡。元、明、清三朝归汝宁府，下置县署。明、清期间，曾经大规模的修城固防，以坚守江山社稷，保黎民百姓。

嘉靖二年，知县傅凤翔始甃砖石，拓为九里，增高五尺，立四门，各建楼于其上，东曰“通颖”，西曰“迎恩”，南曰“望汝”，北曰“拱极”。嘉靖三十四年，地震有声。万历二十四年，大水倾城，知县岳虞询率众修复。后经知县纪经纶、刘伯生等增筑角楼、子墙、瓮城。崇祯十五年，义军陷城，拆毁无余。

清•顺治三年，知县管起凤带领民众修补城垣，劫余百姓渐聚复业。康熙元年、七年，地震，城圮。康熙二十五年，知县杨庭望重建门楼、城墙，门阃颓废者修复完固。倾圮者，都加灰砌。乾隆二十九年，知县赵成重修。咸丰九年，知县金宝符以捻军之乱，以全县之劳力，补修城垣，添筑炮台，四门外各修吊桥，挖壕沟宽六丈，深三丈。以后，迭圮迭修，百余年无大变易。

民国十一年（1922）九月八日，豫西杆匪张庆等带数万人，攻打县城，知县方孟超祈祷保佑，后被生擒，掳富人数千，东去过蔡境。

县置城防委员会重新补葺，每段角楼间建一更房，城垣外筑土墙一环，四门外各建栅栏。

民国二十八年（1939）八月，国民政府奉命拆城垣，以防被日寇利用。之后，日军入侵，国民党县政府机关外迁，日军屠城，奸杀妇女，洗劫财物，火烧了民房、县署、县初中、武津高中、魁星楼、民生工厂、中山公园及图书馆，房舍尽成瓦砾。这真是“国力弱，民受欺……”

一切尘埃落定，故城屡建屡圮，屡圮屡建,最终颓废于外寇。千年易逝去，往事如烟云，故城遗址还在，似乎精魂还在。故城是见证上蔡历史的活化石，也是前人留下的一份厚重财富。前些年，上蔡立起蔡叔度雕像，又重修了蔡侯墓。蔡氏宗亲会来寻根谒祖，捐资建起了蔡叔度陵园和蔡仲陵园。后人不会遗忘上蔡的开拓者，当然也不会淡忘蔡城所历经的风雨沧桑。

刘云霞，女，1972年出生，毕业于河南省教育学院，工作单位：河南省上蔡县艺术创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