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变动、汇率变动与产业结构调整
2014-06-27傅缨捷丁一兵李猛
傅缨捷+丁一兵+李猛
摘 要:名义工资与名义汇率作为引导资源配置的重要价格性指标,如何变动与调整对于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具有重要意义。通过运用动态一般均衡理论与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分析发现,名义工资增长对制造业部门内部的产出结构优化存在积极影响,而名义汇率贬值能够对部门间产出结构优化发挥积极作用。因此,为有效促进经济结构调整,需要适度提升名义工资,保持名义汇率相对稳定或适度贬值。
关键词:名义工资;名义汇率;产业结构调整;动态面板数据
中图分类号:F830.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890(2014)02-0046-07
伴随着中国经济不断深入发展,如何进一步利用“结构红利”以继续获得经济持续、稳定增长,成为中国当前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内面临的重要课题。在此过程中,如何合理调整产业结构对“结构红利”的获得,具有重要意义。从现有理论研究看,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对影响产业结构变动的因素进行有益的分析和讨论:Yi和Zhang等从贸易发展角度探讨了内生贸易模式变动对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1];Noseleit等强调企业家精神在产业结构变动中的作用[2];Stijepic和Wagner则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对一国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3]。然而,从名义工资和名义汇率角度,探寻其对产业结构变动影响的文献则鲜有发现。从理论上说,名义汇率和名义工资作为重要的名义价格指标,通过影响相对价格,进而对产业结构产生影响。因此,在力图通过经济结构调整获得“改革红利”的宏观背景下,从理论和实证方面探讨名义汇率和名义工资变动对产业结构变动是否存在作用以及作用效果如何,对于央行货币与汇率政策的实施以及名义工资水平的宏观调控均具有较强的政策含义。本文将从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出发,通过构建开放经济两部门模型,阐述名义汇率和名义工资变动对产业结构变动影响的作用机理,同时利用中国、日本、韩国、泰国和中国台湾等5个具有高出口、高制造业比重特征的经济体ISIC二分位下9大行业数据和制造业内部13个子行业数据,对这一问题进行考察。此外,为使研究更接近于现实,同时考虑到名义工资变动和产业结构变动间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在此,采用动态一般均衡和动态面板数据方法进行分析。
一、文献综述
从现有文献看,许多学者通过产业结构的变化来刻画经济结构的变化。按照Acemoglu的解释,结构变化是指产出在经济体各产业间的构成变化,而产出在产业间的动态变化及产业内部生产效率的改进被称为结构转型[4]。基于这一理解,本文通过部门产出结构的变动来反映产业结构的变动,同时,当要素资源从低生产率增长部门向高生产率增长部门流动,即体现了产业结构的优化[5]。在产业结构影响因素的研究上,传统上,主要在封闭条件下,从需求和供给两方面考察。需求方面的分析,主要围绕非位似偏好,即产品的收入需求弹性不同展开。重点说明,伴随着一国经济的发展,由于农业部门产品的需求收入弹性小于1,农业部门会收缩,而非农业部门则会扩张[6-7]。供给分析方面,则侧重强调因技术进步导致各部门生产率增长存在差异,因而导致各部门产出增长的不同[8-9]。然而,近期研究表明,一方面,基于Stone-Geary公式的需求机制较缺乏对现实的解释力,甚至无法解释美国的经验事实[10];另一方面,Matsuyama、Hsieh和Klenow等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全球化对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是巨大的,对产业结构变化的研究需要在开放经济环境下进行[11-12]。由此,本文将试图从开放经济条件下的供给层面对名义工资和名义汇率变动的影响予以考察。
现有专门分析工资变动和汇率变动对产业结构变动的文献,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证上,在作者检索范围内尚未发现。然而,部分学者对名义工资变动和名义汇率变动影响效应的分析,为本文的分析提供了有益的启发。
理论上,Lindbeck提出的关于工资调整的斯堪的纳维亚模型首次给出了开放经济条件下分析不同部门价格变动情况的基本框架,强调在固定汇率制下,名义工资是使可贸易品部门价格上涨同时带动非贸易品部门价格上涨的中介变量[13]。然而,该模型并没有就相对价格变动对部门相对产出的变动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张斌和何帆在结合中国经济特征事实的基础上,运用一般均衡的分析框架考察了人民币汇率调整对经济结构变动的影响,认为汇率错位导致了中国经济结构失衡[14]。沈可挺和刘煜辉[15]认为张斌和何帆关于贸易品与非贸易品相对价格外生这一核心假设存在商榷之处,通过将该假设内生化,使用简化的两部门可计算一般均衡(CGE)模型,认为存在技术进步的条件下,工资抑制而非人民币低估是导致近年来中国产业结构扭曲的主要症结。刘宇和姜波克则从需求面,讨论了汇率变动对资源的再配置效应,强调汇率变动能够通过影响居民的实际收入水平,继而通过收入弹性机制来改变高低端产业间的相对收入水平,最终实现经济结构的优化[16]。与张斌和何帆、沈可挺和刘煜辉所探讨的实际汇率变动的影响不同,本文将对名义汇率的变动进行分析,因为名义汇率作为名义性价格指标,在产业结构调整中具有更为直观的政策含义;同时,本文将利用Lindbeck给出的名义工资变动对不同部门相对价格的影响,并在此基础上,深入分析其对部门相对产出的影响[13]。
实证分析上,与本文所要验证的名义工资和名义汇率变动对部门产出结构变动影响不同,较多实证文献集中考察了其对就业结构的影响。如居励利用Frenkel两部门模型并通过实证分析得到的结论是:人民币升值使贸易部门的就业人数显著减少,非贸易部门第二产业的就业人数增加,对第三产业就业影响不大[17]。巴曙松和王群通过理论给出实际汇率变动对产业结构调整的三种途径后,利用协整检验、脉冲响应等方法,认为实际有效汇率升值,长期内有利于改善产业结构,但短期对就业产生不利影响[18]。McMillan和Ricardo则是少有的对部门产出结构予以考察的学者,其通过使用来自亚洲、非洲、拉美38个国家1990—2005年的行业数据,说明了竞争性汇率或者汇率的低估有助于一国结构的变化从而促进本国经济增长[19]。在实证方面,缺乏专门针对这一问题分析的可能原因在于理论分析的滞后及包括行业劳动生产率、就业人数等跨国样本数据的获得性较低,而来自APO的相关数据为从产业结构变动角度考察名义汇率和名义工资变动的作用提供了难得的机会,本文将试图从实证方面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有所贡献。
二、基本模型
(一)经济环境
假设一个小型开放经济,该经济体存在两部门,分别是贸易品部门与非贸易品部门,每部门只生产一种产品,国内市场结构为完全竞争。
1. 消费者。参考Obstfeld和Rogoff的研究[20],设消费者的总效用函数为u(C)①,其中:
C=?浊CT+(1-?浊)CN,?浊∈(0,1),?兹>0(1)
在此,C为总消费水平,效用函数为不变替代弹性(CES)形式,下标T表示贸易品,下标N表示非贸易品。
设贸易品的价格为PT,非贸易品的价格为PN,则总支出为:
Z≡PTCT+PNCN(2)
在(2)式的约束下,求效用函数的最大值,可得:
=p-?兹(3)
其中,p=
由(2)式和(3)式可得,贸易品与非贸易品的国内需求函数分别为:
CT=(4)
CN=(5)
令p的初始值为1,对式(5)取对数求导得:
N=-T-[?浊?兹+(1-?浊)](6)
在此,变量上方加上“^”表示变量的一个微量变化,即=dlogx=dX/X。
2. 厂商。根据Yi和Zhang的研究[1],在此假设贸易品与非贸易品的生产均只投入劳动力要素②,且总劳动力投入固定不变,有:
YT=ATLT(7)
YN=ANLN(8)
则两产品的产值分别为:
VT=PTATLT(9)
VN=PNANLN(10)
其中,A代表劳动生产率。
贸易品部门的名义成本函数为wTLT;非贸易品部门的成本函数为wNLN。根据厂商零利润条件,VT=PTATLT=wTLT;VN=PNANLN=wNLN可得:
T+T=T;N+N=N(11)
对于小型开放经济,购买力平价成立,PT=eNPW,其中eN为名义汇率、PW为世界市场的价格,则有:
N+W+T=T;N+N=N(12)
3. 均衡条件。在均衡条件下,厂商的产出等于消费者需求,有:
YT=CT+C*T =CT+h*T(PW)=ATLT(13)
YN=CN=ANLN(14)
其中,C*T 为对贸易品的外国净需求,h*T(PW)为外国消费需求函数,当外国市场价格不变时,可将其视为常数。
因假设总劳动力投入固定不变,即=LT+LN,有:
T=-N(15)
对(14)式取对数求导可得,非贸易品部门的劳动力变动为:
N=N-N(16)
由(7)、(8)式可知,两部门的相对产出的变动为:
T-N=(T-N)+(T-N)(17)
由(15)、(16)式可知:
T-N=(T-N)-2N=(T-N)-2(N-N)(18)
根据(6)式可得:
T-N=(T-N)-2{-T-[?浊?兹+(1-?浊)]-N}(19)
同时,在均衡条件下,经济体的总支出与劳动总收入相等,有:
Z=wTLT+wNLN(20)
若wT=wN,则Z=w,此时总支出的变动将与名义工资的变动相同,即:
=(21)
(二)名义工资与名义汇率变动对两部门相对产出变动的影响
情况一:如果该经济体劳动力完全流动,各部门的工会组织能够团结一致,则此时贸易品部门和非贸易品部门名义工资的变动将会一致,有T=N。
假设经济体中两部门均出现生产率增长,但贸易品部门的生产率增长更快,即T-N>0。在此假设下,由于劳动力完全流动,市场能够实现瞬时调整,名义工资会出现内生变化(随生产率的变动而发生变动),则两部门名义工资的变动会与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的生产率变动一致,即T=N=T。由(11)式可知,此时贸易品价格不发生变动,即T=0;由(12)式知,名义汇率也不因此而发生变动,即N=0。但此时,由于非贸易品部门工资的上升幅度大于生产率增长幅度,即N>N,由(12)式知,非贸易品相对价格会上升,即N>0。同时,在上述假设下,由(21)式可知,总支出的变动将与贸易品部门生产率的变动一致,即:
==T(22)
名义工资的内生变动对劳动力在两部门间的流动情况进而对产出结构变动情况的影响,会因消费替代弹性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在此分情况讨论。
结合(6)、(16)和(22)式及T=0,有非贸易品部门劳动力变动:
N=N-N=T-[?浊?兹+(1-?浊)](T-N)-N-T=(1-?兹)?浊(T-N)(23)
1. 若消费替代弹性?兹=1。由(23)式,则N=0。此时,由(17)式可知,T-N=(T-N)>0。当消费替代弹性为1时,两部门的劳动力要素不发生变动,此时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的产出变动快于低生产率部门的产出变动。
2. 若消费替代弹性?兹>0。由(23)式,有N<0。此时,由(17)式可知,T-N>T-N>0。当消费替代弹性大于1时,劳动力会流出非贸易品部门,流入贸易品部门,此时相对于前一种情况,贸易品部门相对产出会有更大幅度的增长。
3. 若消费替代弹性0<?兹<1。由(23)式,有N>0。此时,由(17)和(23)式可知,T-N>T-N。当消费替代弹性小于1时,劳动力会流入非贸易品部门,流出贸易品部门,此时若+?兹>1,贸易品部门相对产出增长幅度会小于前两种情况,但仍为正值。
综上,在劳动力完全流动的情况下,伴随着部门生产率增长而内生变动的名义工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使得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的产出增加,即优化部门产出结构。
名义工资也可能在内生变动基础上,产生外生增长。在此情况下,当两部门生产率不进一步发生变动,由(11)式可知,贸易品与非贸易品价格的变动会相同,即=T=N;由(12)式知,名义汇率会发生贬值,且N=T。由(21)式,有N=T==>0,结合(19)式可发现,当名义工资的增长已达到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的生产率增长幅度,其进一步增长,并不能对两部门的产出产生进一步的影响。
当名义汇率在名义工资变动的情况下外生升值或贬值,在生产率增长不进一步发生变动的情况下,由(12)式知,N=T=,结合(21)式,从而有N=T==。根据(19)式可知,此时,名义汇率的外生变动也不会对两部门相对产出的变动产生进一步的影响。
情况二:如果劳动力不完全流动,则此时两部门的名义工资变动将不会一致。
仍假设贸易品部门的生产率增长快于非贸易品部门的生产率增长,即T-N>0。在劳动力不完全流动的情况下,伴随着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名义工资会发生内生变化,结果是贸易品部门名义工资的变动快于非贸易品部门,即T>N>0。此时,由于贸易品部门名义工资的上涨,对劳动力要素的需求会增加,由于劳动力不完全流动,因此,贸易品部门的工资水平将出现超调(即高于劳动力完全流动时的工资水平),从而使得名义汇率贬值,可有N=T-T=T>0>。当满足T-N>2{-T-[?浊?兹+(1-?浊)]-N}这一条件时,贸易品的相对产出将上升。同时,由于N 在名义工资内生变化的基础上,若出现名义工资的外生增长,由(12)和(19)式可知,发生在贸易品部门的名义工资的外生增长会导致名义汇率贬值和贸易品相对产出较小幅度的上升,而发生在非贸易品部门的名义工资的外生增长,只要增幅小于两部门名义工资之差(即T-N>0),则不会对名义汇率和贸易品部门的相对产出产生影响。由此,名义工资的外生增长对部门的相对产出变动影响具有不确定性。 若此时,出现名义汇率的外生贬值,由(12)式知,贸易品部门名义工资将随之上升。由于劳动力不完全流动,贸易品部门名义工资的上升对非贸易品部门不会完全传递,在-N-[?浊?兹+(1-?浊)]>0的情况下,贸易品部门相对产出仍会上升,即名义汇率贬值可能会促进部门相对产出的变动。 综合情况一和情况二,给出如下命题: 命题1:劳动力完全流动时,名义工资的增加会促使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相对产出增加,而名义汇率的变化则不会对相对产出结构产生影响。 命题2:劳动力不完全流动时,名义汇率的贬值对高生产率增长部门相对产出的提高可能会有更加明显的促进作用,而名义工资上升的效果则并不确定。 值得强调的是,虽然本文的基本模型仅将开放经济分为贸易品与非贸易品两个部门进行讨论,但当模型按可贸易程度不同,进一步扩展至多部门后,并不会影响本文的基本结论。从现实来看,贸易品部门一般集中于制造业,受全球生产分工的影响,制造业内部各行业的可贸易程度并不相同,因此有必要对贸易品部门内部不同行业间的相对产出结构变动进行考察,由于贸易品部门内部行业间劳动力流动性大于贸易品与非贸易品部门间劳动力流动性,由上述讨论可得命题3。 命题3:名义工资上升对贸易品部门内部产出结构优化的作用更加显著,而名义汇率变动对于劳动力流动性相对较低的贸易品与非贸易品之间产出结构变动的作用可能更加明显。 三、实证分析 (一)产业结构变动的测度 传统上对于产业结构的刻画,通常使用三次产业的比重来反应,然而近年来,为更好地体现经济结构变动情况,即体现产业结构变动的合理性与高级性,许多学者进一步利用既有行业数据,通过构建指数等方式进行测度[5,21]。然而,这些方法通常使用单纯静态的部门分类[22],忽视了行业的动态特征;同时,受劳动生产率、就业人数等数据可获得性的限制,既有研究主要基于ISIC二分位数据进行研究,简单地把制造业作为一个行业来进行分析,忽视了制造业构成复杂的行业特征,而制造业的发展对于绝大多数国家的发展具有关键性意义。基于此,本文首先以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高低为依据,将ISIC二分位下,9大行业分为高生产率增长部门和低生产率增长部门,以考察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变动;同时,根据APO数据库提供的数据,进一步计算制造业内部13个行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情况,并依此划分高、低生产率增长部门,以此考察贸易品部门内部产出结构的变动,并将两部门相对产出的变动作为产业结构变动的代理变量。 (二)样本国家选取与变量说明 由于本文意在探讨汇率调整与工资调整对一国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并对其效果进行比较,因此理论上首先要求样本对象具有高出口与高制造业比重的经济特征。只有如此样本对象,才会具有足够大的贸易品部门,以便于考察工资与汇率的变动对部门间以及部门内部的结构调整所发挥的作用,从而为进一步比较工资调整和汇率调整在经济结构变化中的效应提供基础。同时,样本对象也需要呈现一定程度的生产率增长。鉴于此,本文依据世界银行2008年增长报告中提及的13个相对高增长经济体,排除其中依托于本国自然资源获得持续高增长率的国家以及具有城市经济特征的国家和地区,选择具备高出口与高制造业比重特征,并且与中国具有更加近似的经济结构特征的东亚经济体,即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泰国,同时纳入中国的有关数据进行分析。 在变量选取方面,根据前述理论分析,在此,将一国总体名义汇率水平及名义工资水平作为核心解释变量,控制变量包括贸易开放度、资本报酬水平以及相对劳动生产率水平等理论上能够对一国相对产出水平产生影响的变量,变量的具体表达参见表1。
在样本区间选取方面。一方面,APO数据库提供的同时包含行业附加值和劳动生产率数据,仅至2007年。然而,这一样本数据并不影响本文得到具有一般意义的分析结论,从计量角度看,随机生成的时间序列所产生的估计结果的有效性,在样本容量合理的情况下,并不受选取样本年限的影响;从本文所研究问题的角度看,名义汇率变动和名义工资变动对产业结构变动的影响是一个动态长期的过程,因此,也不会受样本年限选取的影响。另一方面,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的有关数据,受危机影响,存在结构突变,而现有的动态面板估计理论,并没有提供处理此种结构突变的可行方法,因此,在数据可获得的情况下,也应予以剔除。综上所述,对于部门间产出结构的考察,本文选取日本、韩国、中国和中国台湾1986—2007年有关数据作为样本数据;对于贸易品部门内产出结构的考察,选取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和泰国四个经济体1994—2007年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
(三)模型的设定及估计结果
在经济发展中,部门产出结构可能存在滞后效应,同时,由于解释变量中,名义工资和相对劳动生产率与被解释变量部门相对产出存在潜在的内生性,需采用工具变量进行处理,在此选用名义工资和相对劳动生产率的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利用动态面板数据的方法进行估计。基本模型形式为:
yit=?琢′yi,t-n+?茁′xit+?酌i+?着it
在此,yit代表部门产出结构,yi,t-n为部门产出结构的滞后项,其中n=1,…,t-1,xit表示解释变量,?酌i为不可观测的国别效应,?着it为残差项。
在动态面板数据的估计方法上,有差分广义矩(Difference GMM)和系统广义矩(System GMM)两类,Arellano和Bover(1995)以及Blundell和Bond(1998)发现,相较于差分广义矩,系统广义矩估计方法可以通过充分利用小样本信息,使小样本偏误明显降低。鉴于此,本文利用系统广义矩的估计方法进行估计。同时,在被解释变量滞后期选择上,根据回归结果发现,无论是部门间产出结构的估计还是制造业部门内产出结构的估计,从滞后2期开始,均在5%的水平上不显著,因此选择滞后1期的被解释变量纳入模型。理论而言,GMM估计量的一致性要求所使用工具变量有效和一阶差分方程的随机扰动项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④,如结果所示,以下估计均通过Sargan检验和AR(2)检验,说明工具变量的选取有效。同时,通过控制变量的调整,发现本文的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具体结果参见表2。
表2的估计结果显示,在样本期间内,无论是部门间产出结构还是部门内产出结构,前一期的经济结构均对本期的经济结构存在影响,因为经济结构的调整是一个长期、缓慢渐进的过程,经济结构变动易受到既有经济结构情况的影响;从本文所重点关注的名义工资和名义汇率变动的影响上看,名义工资的变动对于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变动不存在明显影响,而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贸易品部门内产出结构的变动存在显著为正的影响;相反,名义汇率的变动能够显著影响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变动,但对于部门内产出结构的影响则不显著。这一估计结果,与前述的理论分析相一致,因为通常劳动力在贸易品部门内各行业间的流动性要远高于在贸易品与非贸易品部门之间的流动。当劳动力流动性较低时,名义工资变动对经济结构变动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当流动性较高时,对经济结构变动的影响较大,因此相对于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变动,名义工资调整更有利于部门内产出结构的变动。相反,劳动力流动性越低,名义汇率贬值的作用效果越明显。因此,名义汇率变动对部门间产出结构变动的影响要远大于对部门内产出结构变动的影响。从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看,贸易开放度的提高有助于经济结构的变动,这是因为伴随着一国更大程度地融入国际市场,能够带来技术水平的提高和要素资源的优化配置,因此有益于一国经济结构的优化,这也从实证角度支持了应该在开放经济条件下研究经济结构变动的观点;名义利率的变动对于经济结构的变动存在显著为负的影响,这一结果也与经济事实相符。这是因为通常情况下,名义利率的下降能够降低资本的借贷成本,更有利于资本的流动,从而能够更好引导资源配置,进而使经济结构的变动更为合理。相对劳动生产率的变动也对经济结构变动存在正向的影响,劳动生产率水平的提升有助于部门相对产出的提高。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构建开放经济两部门模型,分析了名义工资和名义汇率变动对经济结构变动的动态影响,并利用中国、日本、韩国、泰国和中国台湾等五个经济体1986—2007年ISIC二分位9大行业数据和1994—2007年制造业内部13个子行业数据,运用动态面板数据分析方法,对理论分析的结论进行了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名义工资变动对制造业部门内部产出结构的优化存在积极影响,对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变动不发挥作用;而名义汇率贬值则对部门间产出结构的优化具有积极意义,对制造业内部产出结构不产生影响。基于这一研究结论,并结合中国当前亟待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提高经济效率、推动经济结构调整的宏观背景,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 由于名义工资的增长能够有效促进制造业内部生产结构的优化,对中国而言,在未来很长时间内,制造业仍将具有重要地位;同时,现有研究表明,以往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中国工资水平上涨幅度低于生产率增长幅度。因此,现阶段通过有效促进劳动力流动性,积极增强名义工资的弹性,为名义工资的上涨提供合理的环境,将有助于经济结构的调整。同时,通过进一步完善税收机制,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劳动者的可支配收入与福利水平,达到与名义工资直接上升类似的效果。从理论分析可知,在名义工资达到均衡水平基础上,其上涨幅度进一步超过生产率上涨幅度时,将不对部门产出结构变动发挥作用,同时,名义工资的上涨很大程度上会带动整体价格水平的上升,因此还需要着力推动技术进步以维持生产率水平的较快发展,从而既可为经济结构调整提供适度条件,又可有效防止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的发生。
2. 由于购买力平价成立条件下,名义汇率贬值对制造业内部结构变动不产生影响,对部门间产出结构的影响存在积极意义。在现有国际背景下,应力图避免人民币的长期升值趋势,维持人民币汇率在其购买力水平上的相对稳定,或在一定程度上允许人民币汇率贬值。在此情况下,既能够为名义工资的调整创造有利的空间,也为经济结构的优化及经济的高效发展提供良好的环境。
3. 从本文的实证结果可见,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与名义利率水平的下降均有助于经济结构的变动。说明进一步提高开放程度,深化开放型经济的建设,能够为“结构红利”的增加提供更大的空间;同时,在当前中国利率未完全实现市场化情况下,进一步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促进金融深化与金融市场发展,增强名义利率弹性,对经济结构调整也将具有积极意义。
注释:
①本文在动态框架下对问题进行考察,为方便起见,除特殊需要外,均省略时间下标t。
②根据Baumol(1967),Stijepic和Wagner(2008),Yi和Zhang(2011)等人的研究,经济结构变动能够通过单纯劳动力要素的再配置予以体现,为简化起见,在此将劳动力这一单一要素纳入生产函数。
③相对产出和相对劳动生产率具体获得过程及有关数据的处理情况,如有兴趣,请向作者索取。
④仅针对被解释变量滞后一期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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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张 然
Wage Moment, Exchange Rate Moment and Structural Adjustment
——A Dynamic Analysis from the Cross-country Industrial Data
Fu Yingjie, Ding Yibing, Li Meng
(School of Economic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
Abstract: Nominal exchange rate and nominal wage rate as an important price index of guide resource allocation has important meaning for how to change and adjust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and optimization. By using dynamic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and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 the nominal wage can optimize the production structure within the manufacturing sector significantly and the depreciation in nominal exchange rate had a positive effect on production across sectors. Therefore,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structural adjustment, we should provide a reasonable environment for wage increase and keep the nominal exchange rate relatively stable or deprecation within some extent.
Key words: Nominal exchange rate;Nominal wage rate;Structural adjustment; Dynamic panel data
收稿日期:2014-01-2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GJ04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12JJD79000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2YJCGJW005);吉林大学国际金融理论创新团队项目
作者简介:傅缨捷(1987-),女,辽宁大连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丁一兵(1973-),男,湖北武汉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
[17]居励.汇率变动对工资和就业结构影响的实证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7,(9).
[18]巴曙松,王群.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我国经济影响的实证研究[J].财经问题研究,2009,(6).
[19]McMillan M, Rodrik D.Globalization, Structural Change and Productivity Growth[R].NBER Working Paper,NO.17143,2011.
[20]Obstfeld M, Rogoff K S, Wren-lewis S. Foundations of International Macroeconomics[M]. Cambridge, MA:MIT press,1996.
[21]Dobrescu E. Sectoral Structure and Economic Growth[J]. Romanian Journal of Economic Forecasting,2011,(3):5-36.
[22]Arias-Vazquez, Javier F.,Lee N et al.The Role of Sectoral Growth Patterns in Labor Market Development, IZA Discussion Paper, No.6926.,2012.
责任编辑、校对:张 然
Wage Moment, Exchange Rate Moment and Structural Adjustment
——A Dynamic Analysis from the Cross-country Industrial Data
Fu Yingjie, Ding Yibing, Li Meng
(School of Economic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
Abstract: Nominal exchange rate and nominal wage rate as an important price index of guide resource allocation has important meaning for how to change and adjust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and optimization. By using dynamic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and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 the nominal wage can optimize the production structure within the manufacturing sector significantly and the depreciation in nominal exchange rate had a positive effect on production across sectors. Therefore,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structural adjustment, we should provide a reasonable environment for wage increase and keep the nominal exchange rate relatively stable or deprecation within some extent.
Key words: Nominal exchange rate;Nominal wage rate;Structural adjustment; Dynamic panel data
收稿日期:2014-01-2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GJ04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12JJD79000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2YJCGJW005);吉林大学国际金融理论创新团队项目
作者简介:傅缨捷(1987-),女,辽宁大连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丁一兵(1973-),男,湖北武汉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
[17]居励.汇率变动对工资和就业结构影响的实证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7,(9).
[18]巴曙松,王群.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我国经济影响的实证研究[J].财经问题研究,2009,(6).
[19]McMillan M, Rodrik D.Globalization, Structural Change and Productivity Growth[R].NBER Working Paper,NO.17143,2011.
[20]Obstfeld M, Rogoff K S, Wren-lewis S. Foundations of International Macroeconomics[M]. Cambridge, MA:MIT press,1996.
[21]Dobrescu E. Sectoral Structure and Economic Growth[J]. Romanian Journal of Economic Forecasting,2011,(3):5-36.
[22]Arias-Vazquez, Javier F.,Lee N et al.The Role of Sectoral Growth Patterns in Labor Market Development, IZA Discussion Paper, No.6926.,2012.
责任编辑、校对:张 然
Wage Moment, Exchange Rate Moment and Structural Adjustment
——A Dynamic Analysis from the Cross-country Industrial Data
Fu Yingjie, Ding Yibing, Li Meng
(School of Economic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 China)
Abstract: Nominal exchange rate and nominal wage rate as an important price index of guide resource allocation has important meaning for how to change and adjust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and optimization. By using dynamic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and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 the nominal wage can optimize the production structure within the manufacturing sector significantly and the depreciation in nominal exchange rate had a positive effect on production across sectors. Therefore,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structural adjustment, we should provide a reasonable environment for wage increase and keep the nominal exchange rate relatively stable or deprecation within some extent.
Key words: Nominal exchange rate;Nominal wage rate;Structural adjustment; Dynamic panel data
收稿日期:2014-01-2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GJ04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12JJD79000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2YJCGJW005);吉林大学国际金融理论创新团队项目
作者简介:傅缨捷(1987-),女,辽宁大连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丁一兵(1973-),男,湖北武汉人,吉林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与产业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