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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对象方法和结论

2014-06-20魏晔玲

前线 2014年5期
关键词:导言生产力分配

魏晔玲

研究对象——一定社会性质的物质生产

摆在面前的对象,首先是物质生产。(见《导言》)

这是《导言》的第一句话,马克思开宗明义,揭示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即物质生产。虽然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也把物质资料的生产作为研究对象,但由于历史和阶级的局限性,他们不是把社会生产而是把孤立的个人生产作为出发点。马克思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把孤立的个人生产当作出发点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观点。这里所说的物质生产,指的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物质生产。研究物质生产,就是研究人们在物质生产过程中结成的社会关系。

说到生产,总是指在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社会个人的生产。(见《导言》)

这是马克思第一次明确指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不是“生产一般”或者“一般生产”,而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马克思认为,研究政治经济学不能空谈生产,不能只针对物或者一般的社会财物,而必须抓住生产关系,对不同历史阶段的生产进行深入考察。这一论断是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理论体系的沉重一击。

四个需要厘清的关系

可见,生产直接是消费,消费直接是生产。每一方直接是它的对方。可是同时在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种中介运动。生产中介着消费,它创造出消费的材料,没有生产,消费就没有对象。但是消费也中介着生产,因为正是消费替产品创造了主体,产品对这个主体才是产品。产品在消费中才得到最后完成。(见《导言》)

这是需要厘清的第一个关系:生产和消费的关系。生产直接是消费,这里的消费是指生产要素的消费,它包含在直接生产过程中,包括劳动者个人能力的消费和生产资料的消费。劳动者个人能力的消费,即个人在生产中发展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支出和消耗自己的能力。生产资料的消费,即生产资料在生产中被使用和消耗。消费直接是生产,这里的消费是指产品的消费,人们通过产品的消费推动着产品的再生产。

生产和消费是直接同一性,即生产是消费,物质生产过程也就是人力和物力的消费;消费是生产,是人自身的再生产。生产和消费不仅具有直接的同一性,而且具有相互作用。首先,生产决定着消费。生产为消费创造材料;生产决定消费的方式,生产制造出消费的对象、方式和动力;直接生产过程生产出来的产品,在消费者身上引起需要。人们在直接生产过程中的不同地位,也决定着他们在消费水平和消费方式上的差别。其次,消费对生产有反作用。消费使生产的产品成为现实的产品,使生产行为和产品得以最终完成。正如马克思所言:一条铁路,如果没有通车、不被磨损、不被消费,它只是可能性的铁路。一件衣服由于穿的行为才现实地成为衣服;一间房屋无人居住,事实上就不成其为现实的房屋。同时,消费也可以创造出新的生产需要,创造出生产的内在动机和目的。

分配关系和分配方式只是表现为生产要素的背面。个人以雇佣劳动的形式参与生产,就以工资形式参与产品、生产成果的分配。分配的结构完全决定于生产的结构。分配本身是生产的产物,不仅就对象说是如此,而且就形式说也是如此。(见《导言》)

这是需要厘清的第二个关系:生产和分配的关系。在马克思看来,分配有两种,一种是生产过程本身的分配,一种是产品的分配。生产过程本身的分配与生产具有直接同一性。在生产过程中的分配主要指生产工具的分配和社会成员在各类生产中的分配,其本身就是生产关系的内容之一。而产品的分配处于生产和消费之间,与生产相互作用。生产决定分配,以哪种方式参与生产就决定着最终的分配方式。举个例子,以资本的方式参与生产,分配就会呈现出利润或利息的形式;以雇佣劳动的方式参与生产,分配的方式就是工资。与此同时,分配对生产也发挥着反作用。

既然交换只是生产和由生产决定的分配一方同消费一方之间的中介要素,而消费本身又表现为生产的一个要素,交换显然也就作为生产的要素包含在生产之内。(见《导言》)

这是需要厘清的第三个关系:生产和交换的关系。交换是人类最基本的社会活动,是人类生存发展的主要方式之一。交换是生产与分配和消费之间的媒介,它也作为生产的要素包含在生产过程中。在马克思看来,在生产本身中发生的各种活动和各种能力的交换,直接属于生产;原材料、半成品的交换是包含在生产中的行为;企业家之间的交换也是生产活动;直接为消费而进行的产品交换,也是由生产决定的。

我们得到的结论并不是说,生产、分配、交换、消费是同一的东西,而是说,它们构成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一个统一体内部的差别。生产既支配着与其他要素相对而言的生产自身,也支配着其他要素。过程总是从生产重新开始。交换和消费不能是起支配作用的东西,这是不言而喻的。分配,作为产品的分配,也是这样。而作为生产要素的分配,它本身就是生产的一个要素。因此,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当然,生产就其单方面形式来说也决定于其他要素。(见《导言》)

此段是对生产、分配、消费、交换四者关系的总结。生产的首要性和生产的决定作用,是《导言》的基本思想之一,也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具体体现。

研究方法——从抽象概念出发揭示与现实生活的联系

具体之所以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因此它在思维中表现为综合的过程,表现为结果,而不是表现为起点,虽然它是现实的起点,因而也是直观和表象的起点。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见《导言》)

关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马克思认为有以上两条路。第一条路是从具体到抽象,第二条路是从抽象到具体,即建立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正确方法。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方法,就是从最抽象的经济概念、范畴出发,逐步展开揭示现实经济生活复杂的、具体的联系,在思维中完整地再现经济生活的本来面目。比如,马克思研究资本主义经济,是从剩余价值这个抽象的本质规定出发,逐步深入到利润、利息等具体的经济现象,从而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整体的运动规律。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本质上不同于黑格尔的纯思辨的逻辑方法。

从实在和具体开始,从现实的前提开始,因而,例如在经济学上从作为全部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的人口开始,似乎是正确的。但是,更仔细地考察起来,这是错误的。如果我,例如,抛开构成人口的阶级,人口就是一个抽象。如果我不知道这些阶级所依据的因素,如雇佣劳动、资本等等,阶级又是一句空话。而这些因素是以交换、分工、价格等等为前提的。比如资本,如果没有雇佣劳动、价值、货币、价格等等,它就什么也不是。因此,如果我从人口着手,那么,这就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并且通过更切近的规定我就会在分析中达到越来越简单的概念;从表象中的具体达到越来越稀薄的抽象,直到我达到一些最简单的规定。于是行程又得从那里回过头来,直到我最后又回到人口,但是这回人口已不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而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了。(见《导言》)

本段论述重点解释了为什么不能从实在和具体开始。马克思以人口为例进行了说明并告诉我们,当我们还不知道对象的本质是什么、它是由哪些要素构成的、这些要素相互关系怎样、它们的生存条件和发展过程如何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关于整体的混沌的表象,我们的思维是不可能掌握它的。可见,科学就是按照事物发展的逻辑顺序来反映事物的本质和运动规律。因此,只能用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来研究和说明对象。因为这里的具体是许多规定的综合,是多样性的统一,在思维中表现为综合的过程,表现为结果。而从具体上升到抽象的方法,显然是与此相反的逻辑顺序,因而是错误的。正如一棵树不可能先有枝叶后有根干一样,树木总是从根苗长起,然后才能逐渐地枝繁叶茂起来。更何况,在第一条道路上,在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规定的过程中,得到的只是一些孤立的、片面的、互不联系的抽象规定,这些规定如果不在思维行程中综合起来,我们就不会对事物有一个总体的认识。正如黑格尔指出的那样,用分析的方法来研究对象,就像剥葱一样,将葱皮一层一层剥掉,但原葱已不在了。

基本结论

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见《序言》)

这段话堪称马克思从动态角度来描述社会发展机制的思想和理论依据。在马克思看来,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是构成社会有机体的三大部分,通过它们可以动态地考量社会本身结构和矛盾运动。这一理论包含两组主要矛盾: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的矛盾、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生产力决定着生产关系的性质和发展变化,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具有反作用,当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时候就会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反之则相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

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见《序言》)

这就是“两个决不会”的经典表述。“第一个决不会”的意思是,任何存在过的社会形态都有其合理性,合理性主要体现在生产力方式之中。在支撑其运转的各要素全部失效之前,这种社会形态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提前灭亡的。这也告诉我们,不要忽视旧的社会形态的生命力和影响力,任何社会形态下的生产力都具有巨大的自我调整功能。“第二个决不会”的意思是,新的生产关系虽然代表了社会历史前进的方向,但决不会凭空产生和发展。它是在旧的社会形态的土壤中、在与旧的生产关系的不断对抗、斗争中艰难地萌芽、成长的。这也说明社会的发展进步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充满了艰辛和曲折。

在考察这些变革时,必须时刻把下面两者区别开来:一种是生产的经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一种是人们借以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见《序言》)

马克思早年在《莱茵报》的时候,曾参与过林木盗窃法的大争论,“第一次遇到要对所谓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通过此次争论,使醉心于黑格尔哲学的马克思意识到黑格尔思想的局限性,开始了对物质利益问题的持续关注。上面这段论述也能体现马克思的这一思维方式。在马克思看来,意识形态是特定的社会生活条件的附属,先有社会才有意识形态。如果从意识形态出发去把握各社会形态之间的关系,只能得到表象的联系,只有从社会领域的生产和交往关系之间的矛盾出发去建立我们的认识和评价系统,对社会全面、准确的认识才有可能,这是马克思主义社会认识理论的当然逻辑。

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见《序言》)

马克思在这里提到的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后来被学术界概括为“四形态论”。马克思在很多著作中都对“社会形态”进行过论述,其中最早提及这个概念的是写于1851-1852年间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中。而本论述中提到的“经济的社会形态”是马克思晚年进行社会分期时使用的概念,本论述也被学术界普遍认为是马克思对社会形态的比较经典、成熟的表述。较“社会形态”而言,“经济的社会形态”更加突出了生产力标准。

(注:文中楷体部分摘自《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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