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沼泽地：美国经济复苏加快

王宇

自2009年起，美国经济就走出衰退，但在走向复苏的过程中，其经济增长和就业水平从未达到以往金融危机之后的复苏强度。2009-2013年美国年均国内生产总值增幅始终低于3.29%的历史平均水平。为什么此次复苏如此疲软？一个重要原因是2007-2008年的美国经济衰退具有不同于以往的新特征。二战以来，美国经济衰退主要由总需求与总供给的矛盾引起，宏观经济政策承担了反周期的职责。具体讲，当总需求小于总供给时，有效需求不足引起经济衰退，此时实施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比如，美联储降息），可以刺激消费和投资，促进经济增长；当总需求大于总供给时，会出现通货膨胀，此时采取紧缩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比如，美联储加息），可以减少消费和投资，抑制物价上涨。但与以往不同，2007-2008年的美国经济衰退主要由金融产品的风险定价错误引起，其中，包括被过分高估的住房价格。常规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及其反周期功能失灵，美联储降息与美国经济复苏之间的通道被阻断。

2006年，美国住房价格大幅下跌，抵押贷款的借款人开始违约。受此影响，以住房抵押贷款为标的的金融衍生产品价格以更大的幅度下跌，造成金融机构惜贷和信贷市场流动性枯竭。为了应对危机，从2007年开始，美联储将联邦基金利率由5.25%大幅降至0-0.25%，此为美联储成立以来的历史最低水平。但受房地产市场拖累，美国经济依然回升无望。为了压低长期利率，推动房地产市场尽快恢复，从2009年起，美国开始实施大规模的资产购买计划。2010年美国长期利率与按揭利率之间的利差开始缩小，但住房价格一直下跌到2012年。由于房地产价格持续下跌，投资者和消费者无法对低利率政策做出有效反应，美国经济复苏进程深陷沼泽地。

2013年以来，美国房地产市场逐步复苏，房屋销售率、开工率和主要房价指标明显改善。2013年6月，美国现房销售环比增长4.2%，同比增长12.9%，为2006年以来的历史最高纪录。房地产市场企稳回升，使美国经济突围沼泽地。2013年消费与投资是美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带动力量，进出口贸易对增长的贡献率由负转正。在消费方面，2013年美国就业市场改善和股票市场上涨带来的财富效应使消费者信心趋强。在投资方面，2013年美国房地产投资平均环比增速达到6.8%。在贸易方面，2013年美国商品和服务出口总额为2.23万亿美元，增长1.4%；贸易逆差为4715亿美元，减少631亿美元。

数据表明，2014年美国经济复苏进程加快。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4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将达到3%，不仅高于2013年的1.56%，还高于2008-2013的平均水平0.93%；美国通胀率预计为1.51%，既低于2008-2013年的平均水平1.96%，也低于历史平均水平3.52%；美国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预计为4.65%，低于2008-2013的平均水平9.01%。美国经常账户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预计为2.81%，低于2008-2013的平均水平3.11%。推动美国复苏加快的因素包括：一是消费支出稳步增长，个人消费支出已经连续18个季度实现了环比正增长。二是房地产市场持续回暖，标准普尔美国20大城市房价指数连续19个月实现同比正增长，住房投资连续5个季度实现两位数增长。三是经济运行趋稳。家庭负债率从危机期间的14.05%降至9.92%；银行房地产贷款和消费贷款拖欠率从危机期间的10.01%和4.71%分别降至6.12%和2.4%；房屋空置率从危机期间的2.9%降至1.9%。从整体上看，尽管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但美国经济复苏加快的格局已经基本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