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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脆弱民主制的灾难性后果

2014-04-30刘霞

人民论坛·学术前沿 2014年7期
关键词:利益集团

刘霞

【摘要】泰国政局的持续动荡表明先天不足的泰式民主已经走入死胡同。泰国政治危机的根源是以他信为代表的新兴政治家族与长期“统而不治”的泰国王室的权力博弈。泰国近十年来的政局动荡表现为议会内的政党之争、红黄(衫军)的街头对抗等多种形式。本文以SPS震荡波理论为分析框架,发现S波因子和P波因子在泰国危机中都是核心表现要素,尤其是P波因子在2013年12月以来的社会动荡中得到准确的诠释。这些S波因子和P波因子交织在一起,互相影响、交互作用,形成了上下颠簸、左右摇荡的震荡传导,使泰国的社会危机和政治动荡愈演愈烈,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关键词】 SPS 震荡波理论 社会危机 政治博弈 利益集团

【中图分类号】 D73/77 【文献标识码】A

SPS震荡波理论分析框架

地震波按传播方式分为三种类型:纵波、横波和面波。纵波又称P波,是推进波,地壳中传播速度为5.5~7千米/秒,最先到达震中,它使地面发生上下振动,破坏性较弱;横波又称S波,是剪切波:在地壳中的传播速度为3.2~4.0千米/秒,第二个到达震中,它使地面发生前后、左右抖动,破坏性较强。

笔者运用地震横纵波(SPS)交互震荡传导的基本原理,提出了危机管理的SPS震荡波理论。该理论认为,由国际因素导致的“输入性危机”、与国内反对势力勾结对执政安全的影响称之为地震波的S波(横波),它们呈现出左右震荡传导的形式,形成社会危机的涟漪效应。S波的组成主要有以下四个基本因子:第一,以社会意识形态对立化为政治差异冲击执政安全;第二,以制造地区和国际社会的压力为策略对执政安全的影响;第三,以扶植或打压政治势力为核心手段干涉他国内政对执政安全的消解作用;第四,以瓦解领土主权完整为核心目标对执政安全的破坏。

SPS理论将纯粹由国内因素导致的上层分裂和下层动乱,乃至上下层的危机连为一体,使形势进一步恶化的症状称为P波(纵波),它们呈现出上下颠簸、垂直震动的形式。P波的主要构成因子有以下四点:第一,政治路线斗争和高层政治权力分裂对执政安全的摧毁;第二,经济结构与经济发展水平变迁与执政安全的影响;第三,社会分层化引起的利益集团利益冲突对执政安全的消解;第四,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均引发的群体性公共危机对执政安全的冲击。

从S波解析泰国危机的国际背景

SPS震荡波理论中S波的影响是一种背景因素,它在泰国的危机中若隐若现,其中不乏国际因素和西方势力的影响,只不过它是以一种独特的反作用形式在加剧泰国的危机。有学者认为,西方大国在20世纪下半叶一直保持对泰国的控制,西方曾经是泰国的重要外援,也是泰国政局不至于太动荡的重要原因。亚太金融危机后,泰国财富被西方金融势力洗劫一空,同时西方大国出于自身战略的考虑,开始从泰国撤退,并且在最近的泰国危机中无视泰国政治势力的求援,严守中立。西方大国的这种不作为,其实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事实上扮演着泰国危机恶化的催化剂角色。从S波因子——即以制造地区和国际社会的压力为策略对执政安全的造成影响的观点来看,西方势力是以“中立和不作为”为借口,其目的恰恰是制造泰国外围的国际社会压力,通过施行“坐山观虎斗”的策略来威胁泰国的执政安全,直接形成了泰国危机的国际背景,并间接导致了泰国危机的泛滥。

如果说西方势力在泰国近十年的危机动荡中始终恪守中立,恐怕也是牵强的,他们直到2013年泰国政局不可收拾时才表明绝不干涉的鲜明态度。在此之前,西方势力尽管在国家战略上是处于撤退状态,但他们在泰国仍有相关利益和势力范围。在泰国危机还没有全面恶化之前,西方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还是倾向于向泰国的政治势力施加影响,客观上促使泰国的政局趋于稳定。有学者研究指出,西方势力更倾向于支持民主党的阿披实政府,同时放出声音要“红衫军”的运动降温,希望两方势力达成谅解和妥协。可见,在利益面前,国际因素和西方势力的幽灵无处不在,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通过各种手段来或扶植或打压泰国的政治势力,从而实现己方利益的最大化。像这种西方势力干涉泰国内政的情况,就属于S波因子的国际“输入性危机”,即通过扶持或打压政治势力来干涉他国内政,从而消解他国的执政安全。表面上看,西方势力暂时缓解了泰国的危机,但是从长远看,他们对于泰国的执政安全和危机的最终解决并没有起到任何积极作用,反而制造了不利于泰国现政权执政安全的S波。

泰国国内的政治、经济、历史乃至文化要素导致的社会阶层分裂,从而上下震荡产生的P波(纵波)在泰国近年来的危机中得到了更加淋漓尽致的展现,P波对泰国的执政安全产生了摧毁性的影响。自从2006年他信下台后,P波上下震荡,烈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直接导致了2013年底的泰国执政新危机。英拉看守政府政令不通、权威不再,持续至今的社会危机表明,泰国目前实际处于某种程度上的“无政府状态”。本文用SPS震荡波理论的P波四因子来演绎泰国愈演愈烈的社会危机。

从P波四因子解析泰国危机

政治路线斗争和高层政治权力分裂对执政安全的摧毁。泰国的政局动荡从本质上讲是几大政治势力由于政治权利分配不均而引发的社会危机,而其核心是泰国王室和新兴的他信家族的政治博弈。通常在君主立宪制国家,国王(或女王等)是国家元首,而通过政党和议会选举组成内阁和政府的领导人应该称之为“首相”,所以现在称谓的“泰国总理”其实应看作是泰王国的“首相”,而本文的主要观点就是:泰国危机的核心是“王权”和“相权”之争,是泰国政治势力关于“保王”还是“拥相”的路线之争,甚至可以说是泰国的国家体制是“立宪”还是“共和”的路线之争。

新兴的他信家族在十年内先后出过三位总理(首相),积聚了足以对抗甚至取代王室的政治力量,甚至有认为他信是潜藏的共和主义者。泰国的政治危机在其表现形式上又分为“街头政治”、“红黄之争”、“南北之争”,军事政变、军警镇压和政府频繁垮台等多种形式。泰国的路线斗争和高层权力分裂引发的社会危机愈演愈烈,对社会安定造成摧毁性的打击。endprint

泰国的两大政治派别:王权与相权之争。泰国自从曼谷王朝的国王拉玛四世和拉玛五世在19世纪下半叶进行了自上而下的变法改革,成为了亚洲近代史上屈指可数的在西方列强侵略下保持主权独立的国家。然而泰国的社会改革更多是泰国王室出于维护自身统治的需要,所以改革很不彻底,王室保留了相当的世俗权力和政治威信。直到现在,泰国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君主立宪制民主国家,而是“二元制的君主国家”。泰国的军队向国王效忠,而非受命于议会选举产生的政府。这让泰国国王获得了超越政党和政府之上的权力,成为政治事务的“最终仲裁者”。

泰国现任的国王普密蓬·阿杜德(拉玛九世)1946年登基,是当今世界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元首。他在泰国人的政治生活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在泰国他信家族崛起之前,普密蓬统治泰国近60年历程中,泰国共发生了19次政变(其中13次政变成功),20位总理相继组建了48届内阁。普密蓬国王以平静的心态见证这些政治变迁,始终屹立不倒,并多次在紧要关头出面干预。不管政变后的“军人政权”还是议会制的“文官政府”都不足以对抗和威胁王权,国王可以游刃有余地“分而治之”,调解国内的政治纠纷,从而成为让国民信服的无可争议的“最终仲裁者”。

进入21世纪以来,第四代的华裔商人他信当选为政府总理后,在五年多的执政时间内建立了强大的执政基础,组建了自己的政党,成为泰国历史上首次实现一党执政的民选总理,形成了足以对抗王权的政治势力,成了羽翼丰满的强势“首相”。为了维护王室在泰国的统治地位,国王开始倾向于扶持他信的政敌来消除他信家族(相权)在泰国的政治影响。他信的反对派包括效忠于王室的军队法官、根据地在中南部的反对党民主党,受他信政府政策打压的城市精英阶层,以及反对华族的泰族家庭等。他们暗中联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保王势力,建立了“人民民主同盟”。由于他们集会活动的时候身着象征王权的黄色衬衫,所以又被称为“黄衫军”。自从2006年迫使他信辞职下台后,“黄衫军”及其衍生组织一直是以反对他信家族执政作为其政治诉求的。

他信家族:相权代表。他信是祖籍广东汕头的第四代华裔,汉姓为丘。在从政后,于2001年当选为泰国总理。他信执政时,正是全球经济繁荣时期,他信带领泰国走出亚太金融危机,并创造了泰国经济增长的奇迹。在禁毒、消除贫困、泰南问题、穷人看病等方面,他信政府政绩斐然。经济增长、社会进步增强了他信执政的民意基础。他信内阁通过发放政府津贴,用国家财政支持泰国北部和东北部地区农业的发展,其实是变相地补贴占泰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经营和巩固自己在东部和东北部的票仓。他信执政五年多,治国有方,成为一位“铁腕首相”,受到泰国农民和下层民众的拥戴,实现了他所在的泰爱泰党的一党执政,形成了他信家族强大的执政基础。

在泰国,政客经商是“公开的秘密”。他信家族的生意也在他执政期间得到爆炸式的增长,他信也因此成为泰国的首富,个人资产高达10亿美元。反对派对于他信利用公权力攫取巨额财富相当不满,“黄衫军”以反对他信出售家族企业给新加坡为契机,发起多次抗议集会,并联合军队警方,趁他信2006年9月去联合国开会之机发动军事政变逼其下台,至今流亡国外。

他信执政期间大力扶持农业,照顾下层民众利益,支持者多为北部和东北部的农民和下层民众。在他信辞职后,他的支持者组织起来,成立“反独裁民主同盟”,捍卫他信家族和他们自身的利益。由于他们集会活动时身着红色衬衫,所以又被成为“红衫军”。他信家族在泰国有广泛的民意基础,在他信的泰爱泰党被迫解散后,他信的支持者又先后成立了人民力量党和为泰党,通过下议院选举他信家族又先后出现两位总理,即颂猜和英拉,即使在以反对党民主党执政期间(2009~2011年),阿披实内阁里也不乏他信的政治盟友。2013年12月,民主党从下议院全体辞职走上街头抗议,因为他们意识到无法通过正常的全国普选和议会选举来驱逐他信家族,因而选择流血冲突的“街头政治”来反对英拉看守政府,扰乱全国大选,造成社会动荡。

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水平变迁与执政安全的影响。泰国地处亚热带和热带地区,其北部是稻米主要产区,泰国曾经多年是世界上最大的稻米出口国。泰国的农业人口占其全国人口的大多数,农业是其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他信担任总理时,就曾经通过倾斜性的公共政策来补贴泰国北部和东北部的农民,使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成为他信家族执政的群众基础。英拉在竞选总理时曾承诺将实施大米收购计划,以高于市场价格很多的高价从农民手中购入大米,以提高农民的收入。然而计划推出后,泰国大米价格被推高,削弱了其国际竞争力,导致出口量在2012年大跌35%,失去称霸30年之久的最大大米出口国地位。

泰国的大米由于价格高于国际市场,造成了“有价无市”、粮食大量囤积的困境,英拉政府由于卖不出去大米,无法回笼资金,因而无法兑现对农民的收购补贴承诺,引发了农民的普遍不满。曾经是他信家族的铁杆支持者们现在也不满意英拉政府的作为,甚至准备围追堵截英拉讨要说法,他信家族在北部和东北部的下层执政基础开始动摇分裂。

从这里可以看出,泰国的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变迁,推高了农业大国泰国稻米的市场价格,造成了“有价无市”的困境,同时政府短视的公共政策为“大米提价”推波助澜,造成现在无法兑现承诺的困境,损害了英拉政府的形象,丧失了政府的公信力,引发了下层民众的骚乱,也成为反对党攻击政府的重要把柄。

社会分层化引起的利益集团间利益冲突对执政安全的消解。从表1可以看出,泰国的社会分层化明显,社会已经被严重地撕裂为“保皇派”和“他信派”两大阵营。在他信之前,泰国的政治经济权力为王室、军队、城市中上层的社会精英所分享,走马灯似的的内阁政府(包括军政府)也没有意识和意愿来对抗泰国的“精英政治”。

他信上台后,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通过补贴性的财政政策来拉拢泰国北部和东北部的农民,扩大了家族的执政基础,唤醒了下层民众的权利意识。由此催生了泰国的下层民众形成了新的“利益集团”。正如罗斯金在《政治科学》中所指出的,实际上,往往是政府制造了许多利益集团,因为它们与政府的项目密切相关。他信政府时期,有农业补贴政策,农民的经济地位开始提高,因而泰国的农民产生出以“红衫军”为代表的利益集团,他们代表农民和下层民众的利益,在大多数时候他们支持他信家族执政。泰国的“民粹主义”由此产生,“平民政治”开始走上政治舞台,并与“精英政治”对抗。尽管他们的斗争手法还不成熟,并且屡次遭军警镇压,但是作为一个影响执政安全的利益集团,他们已经形成了。endprint

他信“劫富济贫”的公共政策(即拿政府的税收财政补贴下层民众)也伤害了城市里为社会创造财富的中上层社会精英,他们认为自己为国家贡献的税收反而被他信政府拿去收买人心,感到自身的政治经济权利受到侵犯,于是他们借助王室和他信家族的矛盾,打出了“保王”的旗帜,形成以“黄衫军”为代表的利益集团,他们的政治诉求是捍卫城市精英的政治经济权利,推翻他信家族的统治,选出为城市精英代言的政府。

泰国的北部不光聚集了大量的农业人口,而且由于靠近中国西南,人口也多为华裔(而中部和南部则以泰国的传统家庭为主,他们是他信的忠实支持者。)于是泰国的两大政治势力的精确描述分别是:他信派(相)——支持他信家族的北部和东北部农业地区的以华裔为主体的下层民众;保皇派(王)——支持王室和民主党的中南部的以泰族为主体的中上层的城市精英。

由此可以看出泰国的政治危机混合了太多复杂的因素,因此表现了议会内的政党之争,街头的红黄(衫军)对抗,民族间的华泰分歧,地域上的南北之争,而其本质和核心就是泰国王室和他信家族的权利角逐。两大政治派别势均力敌,都形成了利益集团,无论哪一方上台执政,反对派都不满意,都是对执政安全的威胁和“消解”。究其根本,先天不足的脆弱型民主制,是泰国历任政府和内阁不断被颠覆的原因。

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均引发的群体性公共危机。如前所述,以“黄衫军”为代表的城市精英群体和中上层阶级认为他们才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是国家财富的创造者和政府税收的主要创造者,他们不满意他信政府补贴农业和农民的政策,认为政府是在“劫富济贫”,用城市精英和中产阶级缴纳的税收来补贴农民,实为收买人心,为他信及其家族的长期执政积累政治基础,这是反对他信家族的“保王党”和“黄衫军”认为极不公平的,也是他们结成民主同盟酿成一系列群体性公共危机的真正原因。(例如2006年,“黄衫军”街头抗议促成军事政变,他信下台;2008年,封堵两座机场推翻他信妹夫颂猜的临时政府以及2013年底持续至今的反英拉政府的街头抗议示威活动)

P波的上下震荡传导引发的执政危机

促成P波的四大因子在2013年底的英拉看守政府执政危机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四大因子并不是孤立分离的,而是相互影响,交互作用形成的上下震荡的P波,引发英拉政府空前的执政危机,两大政治势力严重对立,社会阶层完全撕裂,给泰国社会和人民生活带来了灾难性后果。我们通过以下解析来呈现2013年底英拉政府内忧外患、进退两难的困境。

第一阶段:上层争斗,街头政治。2013年12月8日,反对党民主党从下议院全体辞职,并于次日全体走上街头抗议,英拉被迫成立看守政府,宣布下次大选日期。这是危机的第一阶段,两大政治势力从短暂的联合,走向再度分裂,而且对抗方式选择常用的“街头政治”。反对党全体辞职,下议院解散,政府失去“合法性”,成为看守政府,可以看作是上层政治斗争的开始,也是第三大因子的再度体现,社会分层导致利益集团间的利益冲突激化。如果我们再深度剖析一下民主党全体辞职的原因,就会发现导火索是英拉政府对上届反对党阿披实政府于2010年5月19日对“红衫军”街头示威的血腥镇压提出检控,这触动了反对党的利益,认为英拉政府是在秋后算账,利用公权力打击报复反对党。他们不满意议会内的政治权力资源分配,转而通过“街头政治”来达到推翻现任政府,重新获取权利的目的。这一阶段还是危机的酝酿阶段,可以解读为政府上层分裂,政党政治斗争的开始。

第二阶段:后院起火,上下震荡。反对党的抗议示威活动一直持续,英拉在他信的鼓励下坚决不辞职,等待2014年2月的大选。于是反对党除了在曼谷等城市进行街头抗议,“封锁曼谷”和封堵政府办公大楼外,又在他信家族的票仓地区煽风点火,号召当地的稻农去向英拉政府索要农业补贴。由于英拉上台前承诺以高价征收稻农的大米,变相推高了泰国大米的价格,削弱了泰国米价的国际竞争力,加重了泰国大米供应过剩的困境。由于大米无法出口,泰国央行很快就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农民,农民们非常愤怒。他们也自发组织起来封堵地方政府的道路,并准备前往曼谷参与抗议。反对派还于1月17日推动反腐机构就稻农补贴调查英拉。至此,泰国的下层民众、尤其是传统意义上英拉家族的根据地也开始出现分裂,农民们由于自身经济利益得不到满足,也开始自下而上地发动抗议示威,并和反对派联合到一起,形成了上下震荡传导的P波,加剧了英拉执政的危机。而下层的民众加入反对英拉政府的阵营,更多是出于P波的第二因子,即由经济结构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变迁导致的对于执政的影响。

第三阶段:干扰大选,进退两难。原定于2014年2月举行的选举,反对派通过各种手段阻挠大选,号召民众不要投票,甚至封堵投票点,375个选区中有42个无法投票,大选无法正常举行,最后被判无效。泰国政局陷入无法解开的僵局。反对党深知他信家族根基深厚,若通过大选只能选出他信家族及其代理人,所以不惜以违法的方式扰乱大选,可是放弃大选,他们自己也无法通过合法的途径组织政府,获取权力。于是,泰国政局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两大势力各不相让,泰国的政局持续动荡,英拉离开曼谷,看守政府外交部长请求联合国参与斡旋。至此,泰国看守政府威信尽失,已经进入到某种程度上的“无政府状态”,泰国社会陷入了“死而不僵”的局面,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缓和的迹象。由于P波的上下震荡传导形成了灾难性的后果,不仅是英拉看守政府瘫痪了,反对党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更糟糕的是整个国家都陷入动荡和分裂,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泰国现在面临的困境已经不是政党危机,或者政府危机,而是一场国家和社会危机,是关系到泰国先天不足的脆弱民主制是否能够存续的危机。

SPS震荡波理论的S和P波在泰国目前的社会危机中得到很好的诠释。由于泰国的经济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和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对立和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均等因素导致了泰国社会的群体性公共危机,泰国陷入政局不稳、社会动荡的长久困境。如果从八年前他信因为军事政变下台开始研究起,我们发现泰国的政坛危机呈现出一个逐步恶化的趋势,两大政治势力对抗从最初的斗争下的暂时妥协联合直到最近的P波上下震荡传导,形成持续至今的对立对抗,泰国社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缝,国家陷入政府不存、经济停滞,社会动荡的困窘局面。可以由此得出初步结论,在先天不足的发展中国家推行民主制很容易演变成撕裂社会、各方都难得利的灾难。(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硕士研究生顾明祥是本文的共同作者)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计划重点项目“面向非常规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风险理论与方法”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91324202)

责 编/凌肖汉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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