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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群体的结构变迁

2014-04-29范黎波

新财经 2014年2期
关键词:社会转型前辈红利

范黎波

现代版的中国“长征”是经济与社会转型。在这条长征路上,处处写满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政府管制与产业自由化、外资企业与本土企业、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法制与欺诈、公平与效率之间的博弈和平衡。这是一个痛苦甚至有些时候显得混乱的过程,乍看起来充满了偶然和反复。很多时候,公众会以为企业家能够塑造环境,但更多时候,企业家只能是环境的塑造物。

随着经济与社会转型的推移,中国企业家群体出现了结构变迁,至少可以区分为改革开放后的80派、社会市场经济后的92派、亚洲金融危机后的98派、国际金融危机后的08派。因为在这4个时间节点上,中国制度和政策都发生了重大变?化。

第一代企业家是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后产生的。联想的柳传志、海尔的张瑞敏、华为的任正非、万达的王建林、娃哈哈的宗庆后、新希望的刘永好等都是幸运儿,步鑫生、马胜利、李经纬、戴国芳、李途纯、施正荣等人却或多或少带有某种悲剧色彩。最早冲破了体制约束的这一代企业家享受了商业红利,他们从体制内开始创业历程,具有绝佳的商业嗅觉,能在复杂格局中把握机会。如今在第一代企业家中间,有的老骥伏枥,有的壮志未酬、抱憾终身,有的毁誉参半至今难有定论,有的则已隐于乡野。

第二代企业家是“92派”,他们是体制的叛逆者,但无可否认,他们中间很多人正是依靠被他们放弃的体制,赚到了创业史中的“第一桶金”,由此开始了拥抱市场的漫长里程。

接下来的一幕是前辈们无从想象的,从亚洲金融危机和泡沫经济破灭中站起来的第三代企业家在争议中成长起来,他们搭上了中国加入WTO这趟快车,赶上中国经济进入年均增长率超过10%的黄金10年。一些创业者在互联网大潮中脱颖而出,一些人投身资本运作,IPO造一夜暴富的神话;一些人进入到处是“烂尾楼”和“工地”的房地产行业,10多年来,他们在舞台上表演了一幕幕炫彩夺目的造富神话。

毋庸讳言,中国第一、第二乃至第三代企业家群体很多是从“制度与社会转型”中获得了红利,差别只在于程度而已。用经济学术语说,他们是“制度人”。

在许多企业的业绩结构中,“制度红利”的贡献度都比较大,资源类企业更不用说,许多制造企业“远离本业”做多元化,有的甚至做起了准金融业务。即使在互联网领域,它看起来是一个“高科技产业”,但事实上,制度红利对业绩的贡献同样很大。这个领域可以野蛮成长,不用考虑竞争法则和市场秩序,不用“忌讳”盗版侵权,不用担心负债累累,不用担心找不到“廉价”工程师,不用担心“折损”社会信任体系等,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宽松的制度环境。

中国经济与社会转轨仍在继续,正因如此,每一代企业家的成功都无法简单复制。今天正在成长中的中国第四代企业家,他们中很多是在中国社会中普遍不被认知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他们有的已经成功接班,有的还在接受教育。无论外界怎么看这一代企业家,都必须承认,他们正在塑造着未来中国商业的底色。他们要成功,要创造中国商业的未来,亦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智慧。

对于仍处在生长期的第四代企业家来说,他们不再拥有“制度人”的激情年代,而是必须成为职业经理人。他们不仅需要具备前辈们一样的勇敢和坚韧,还必须拥有超过前辈们的创新意识;他们需要像前辈一样对中国有更深入的理解,在一个更像地球村的商业世界里,还必须有超过前辈的眼界。

这一代年轻人不可能也不屑于像前辈们那样,在把握政商关系时无比谨慎,一副圆滑乃至谦卑的姿态,他们可能口无遮拦、个性十足,这并非坏事,我们绝非想让新一代企业家们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土里。然而,年轻企业家们又必须找到能够和中国政治与商业环境和平相处的方式,无论他们是否愿意,这都是他们成长必须面对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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