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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的戍边作用

2014-04-10徐黎丽唐淑娴

思想战线 2014年4期
关键词:戍边跨国西北

徐黎丽,唐淑娴

论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的戍边作用

徐黎丽,唐淑娴①

西北跨国民族以历史悠久、顺应自然、民族特色、跨国多元为特征的民族文化,共同构成了历史与生态为基础、民族特色为核心、跨国多元为形式的三层一体的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这一文化体系的戍边作用表现在:首先,架起了中国与中南亚各国文化交流与合作的桥梁;其次,这一文化体系中的三个层次分别在戍边过程中发挥着不同的功能。再次,兼容并蓄、开放宽容的跨国民族文化体系整体价值观则为跨国民族安全和平戍边提供了理论指导。

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戍边

中国西北边疆作为中国边疆重要组成部分,关系到国家主权、领土的完整和人民、政权的安全。因此如何戍边一直是自古至今不同政权关注的焦点。如今文化不仅是国家实力的表现,也随着边疆问题从军事外交向社会文化的逐渐过渡,成为当代戍边的重要手段之一。虽然研究跨国民族文化的成果很多,但以文化戍边为视角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见。①从以往的研究成果来看,一类从局部国际关系和地缘政治出发,探讨中国西北边疆面临的外部威胁;另一类则从国内民族宗教关系层面分析中国西北边疆存在的问题对边疆安全的影响;还有一类则从跨国民族与国家关系出发阐述跨国民族在西北边疆安全中的重要作用。以上研究分类来源于笔者对1991~2014学术期刊网中有关西北边疆研究方面的学术研究成果的查阅和总结。本文拟从跨国民族的文化特征和体系出发,揭示这一特殊群体的文化体系在戍边中的重要作用。这既是中国文化强国战略的边疆话语,也是戍边策略的现代发展。

一、西北跨国民族文化特征及其体系

现代社会之所以能够瞬息万变,文化是其变化的根本原因,因为文化是人类历时性创造和共时性交流的结果。我们每一代人生活的时代,都是文化的传统性和现代性相结合的产物,跨国民族的文化也不例外。

在中国西北边疆,生活着10个跨国民族,它们分别是维吾尔、哈萨克、乌孜别克、柯尔克孜 (中亚各国称吉尔吉斯)、塔塔尔族 (俄罗斯称鞑靼族)、塔吉克、俄罗斯、回族 (中亚各国称东干)、蒙古、汉等。②对哪些是西北边疆的跨国民族,有不同观点。丁建伟认为:“中亚国家间同源跨国民族数目较多,与中国西北边疆地区的同源跨国民族有9个。即哈萨克族、吉尔吉斯族 (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俄罗斯族、鞑靼族 (塔塔尔族)、乌兹别克族 (乌孜别克族)、东干族 (回族)、维吾尔族和汉族等民族。”(丁建伟:《中亚与我国西北边疆地区同源跨国民族问题》,《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安俭认为:“中国西北边疆的少数民族有哈萨克族、维吾尔族、柯尔克孜族 (境外称吉尔吉斯人)、塔吉克族、俄罗斯族、塔塔尔族 (境外称鞑靼人)、乌孜别克族 (境外称乌兹别克人)和回族 (境外称东干人)等。”(安俭:《论中国西北边疆的跨国民族问题》,《西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我们认为蒙古族和汉族也应该是西北边疆的跨国民族,因为 “蒙古族的跨国,虽有清代蒙古土尔扈特部举族迁出和以后回归的移民因素,但主要还是沙俄侵占唐努乌梁海地区和支持外蒙古独立造成这两次国界变更的结果”。③冯 瑞 (热依曼),艾买提:《中国西北疆界变迁及周边跨国民族特征》,《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至于汉族在中亚各国的跨国居住也具有悠久的历史,当代更多的汉族定居中亚等国。虽然这些跨国民族的起源不同、跨国过程各异、文化现象不一,但他们的文化因与西北边疆的历史与现实联系,而显现出一些共同的文化特征。这些特征如下。

第一,历史悠久。尽管西北各个跨国民族起源发展的具体历史过程不同,但它们均有悠久的历史则是其文化的显著特征。可以说,中国西北的10个跨国民族的起源较早,历史悠久是中国西北跨国民族文化的最早特征。

第二,顺应自然。西北跨国民族的文化无论在其起源地或在形成跨国居住后,都表现出了尊重、顺应、爱护自然环境并加工自然资源为已所用的特点。如在新疆南疆,维吾尔人喜欢在房前屋后种植白杨树、桑树、沙枣树、杏子树及刺玫和夜来香等花草,尤其是搭着藤架的葡萄树更是随处可见。在塔吉克人文化中,充满了对水的尊重,如脏水不能倒进水里,也不能在水里大小便,庆祝修渠引水节更表现出塔吉克人对水的重视。①引水节即祖吾尔节,指开春时,塔吉克人砸开封冻的山水冰块,引水入渠,开耕播种,届时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笔者注。柯尔克孜人将取材于大自然的花草、藤蔓等植物,及猎鹰、大雁、羝角 (公羊角、鹿角)、牛羊骨等图案表现在各种毡毯、壁挂、围帘等物品上,表达了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对家畜肥壮、水草丰足的美好愿望。由此可以看出,文化离不开特定的生态环境与资源,因为文化是人类不同群体顺应特定生态环境并采取不同方式使用自然资料的结果。西北10个跨国民族的文化中反映出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尊重和爱护,则是这些文化及其创造这些文化的民族的生存之本。因此顺应自然也就构成了这些跨国民族文化的特征。

第三,民族特色。“民族是人类不同群体生物性、文化性和建构性三位统一体。”②徐黎丽:《论民族的三个基本属性》,《西北民族研究》2013年第4期。文化作为民族的基本属性之一,是区别不同民族的标志之一。

第四,跨国多元。中国西北的10个跨国民族,绝大多数跨居多国。比如国外的维吾尔人口已接近100万人,其中中亚、西亚和南亚的人口分布相对集中。哈萨克斯坦虽然是以哈萨克族为主体民族的国家,但跨居的国家达40多个。哈萨克斯坦以外的哈萨克人 “占全世界哈萨克人总人口的1/4(大约350万人),有200多万人生活在独联体国家,其中绝大多数生活在中国的新疆,人数是110.7万(1991年人口统计)”。③王 虎:《哈萨克斯坦独立前后的民族人口政策及其实践》,《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塔吉克族虽然不如哈萨克族那样跨居如此多的国家,但除了塔吉克斯坦聚集了占该国人口62.13%的塔吉克人外,④刘启芸:《塔吉克斯坦》,《东欧中亚市场研究》1997年第3期。中国和中亚各国均有塔吉克人。东干人虽然主要生活在中亚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⑤丁 宏:《从东干人反观回族的文化认同》,《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4期。但东干人移居中国新疆阿勒泰地区的历史可能已近百年。俄罗斯、汉、蒙古等民族更是跨居世界各国,为他们的民族注入了多样性文化因子,尤其在中国、中亚各国、蒙古边境地区表现得尤为明显。塔吉克人文化的多元性可以从信仰多元中体现出来,如他们曾经崇拜鹰和慕士塔格,信仰过拜火教、佛教、伊斯兰教,⑥段石羽:《塔吉克族文化特征及其传统风俗》,《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3期。如今在塔吉克人聚居的地区,仍然可以看到过油灯节、拜麻扎、遵守伊斯兰教规的多种信仰并存的现象。⑦本文作者徐黎丽2012年10月21日在塔吉克县调查数据。乌孜别克族则因迁入不同地区而吸收了不同民族的文化,如居于南疆的乌孜别克族由于主要吸收了维吾尔文化,呈现出明显的维吾尔化趋势,居于北疆哈萨克族地区的乌孜别克族则融合了哈萨克文化,呈现出哈萨克化的趋势。柯尔克孜族的文化也在跨国过程中吸收了不同国度的文化因素,比如他们的音乐 “分别采用欧洲、波斯、阿拉伯音乐体系”。⑧周菁葆:《柯尔克孜族音乐舞蹈》,《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可以说,跨居多国为文化多元多样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多元性又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原有文化。跨国越多,文化越多样。跨国多元就成为跨国民族的特征之一。

从以上西北各个跨国民族的文化特征来看,悠久的历史体现每个跨国民族文化的源头;顺应自然则体现每个民族文化的地域性;民族特色则体现每个民族文化的独特性;跨国多元则体现跨国民族文化的综合性。最终西北跨国民族形成了自成一体又兼容并包的文化体系。而且,中原与边疆实际上是一个文化整体。⑨孔含鑫:《论边疆与文化贮存地》,《云南社会科学》2014年第2期。其中历史和生态是跨国民族文化积淀的时间和空间基础,它们是跨国民族文化的第一结构层次;民族特色是跨国民族文化历史性和生态性在特定群体生存与发展场景中的体现,是跨国民族文化的核心,属于跨国民族文化的第二结构层次;跨国多元是跨国民族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进一步促进跨国民族文化的兼容与吸收。它们构成跨国民族文化的第三结构层次。以上三层文化相互交织相互影响,最终形成三层一体结构的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

二、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的戍边作用

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作为一个体系,且居于西北边疆,必然发挥其他国内民族或职业群体无法取代的戍边作用。这些戍边作用主要体现为以下三点:

首先,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架起了国与国之间文化交流与合作的桥梁。中国西北的10个跨居多国的民族,在原有民族文化的基础上融合和吸收了不同国家和职业群体的文化,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和谐局面。如中亚国家的史料记载:“清朝商人把茶等西方必需品运到叶尔羌、喀什噶尔和浩罕商人 (浩罕人和安集延人在民国时期被定为乌孜别克人)交易。浩罕商人以每匹马驮30~40块砖茶运到浩罕,再用骆驼输送到布哈拉等地,回头货是披肩、马匹、生丝和西欧的物品。1828年,据查寄居在新疆库车、阿克苏、乌什、叶尔羌、和田、喀什噶尔、英吉沙各城市10年以内浩罕人289户,寄居10年以上而土著化了的浩罕人2 247户。以每户4人算,当时南疆各城约有浩罕人8 900多人。到光绪三年(1877年)为止,仅在南疆的乌孜别克族人口就有2 000户以上”。①房若愚:《新疆乌孜别克族经商传统与人口城市化》,《新疆社会科学》2005年第5期。如今中国、乌孜别克斯坦、中亚其他各国之间通过跨国民族乌孜别克族及其文化进行的联系更加紧密。因此,通过跨国民族的文化交流合作建立的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必然起到了戍边作用。除此之外,跨国民族跨越国界的族群文化交流本身也起到戍边的作用。比如中国与哈萨克斯坦边境的村落,虽属不同国家,但同属一个民族,且有亲属关系,因此双方村落之间的交流从未间断。双方国家的边境地区为此也保持着动态的安全和平局面。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的边境地区同样如此。因为口岸只是边境的一部分,在口岸与口岸之间的国界相邻地区则是普通牧民放牧生活的地方,生活中必然少不了互通有无、互相帮助,正是这样的日常生活中的交流与合作,奠定了戍边的民众基础,戍边才能真正落到实处。因此跨国民族及其他们的文化交流本身就架起了国与国之间文化交流的桥梁。

其次,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中的三个层次结构中的内容分别在戍边过程中发挥着不同的功能。

以历史悠久和顺应自然为特征的文化体系第一层次所注重的文化传统与生态是跨国民族安全和平戍边的基础。历史发展脉络是每个跨国民族文化的根源,而根源则是文化发展的动力基础。如早在9~13世纪,“维吾尔人在继承、发扬本民族草原文化传统的基础上,从交汇在西域的中原汉文化、印度佛教文化、波斯、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及古希腊文化这些古老文明中汲取营养,”最终 “文化领域出现重大突破,整个民族文化呈现空前繁荣局面。而在这种文化背景与社会变革时代画卷中产生的喀喇罕王朝两部杰出代表作: 11世纪70年代问世的 《福乐智慧》与 《突厥语大词典》”,②艾娣雅·买买提:《漠北游牧与西域农耕——维吾尔文化嬗变之窥》,《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就是这一时期文化发展的代表性成果。由此可见悠久的发展历史为跨国民族的文化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决定文化发展的自然生态环境与资源也是文化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我们以塔吉克族、柯尔克孜为例说明此点。塔吉克人有句古老的谚语:“人的肚脐在肚皮上,世界的肚脐在帕米尔。”而 “帕米尔是由中亚腹地的许多山脉汇聚而形成的一个高原山区。以帕米尔山结为中心,向四周呈辐射状延伸出五大山系和三大水系,三大水系是向西的阿姆河水系,向东的塔里木河水系和向南的印度河水系。帕米尔山上终年积雪,在千山万壑之间,奔流着融化的雪水,汇成许多河流和湖泊,在河流两岸和湖泊周围,有许多天然的牧场、草地和可耕地”。③刘 明:《帕米尔高原塔吉克族水文化调查研究》,《新疆社会科学》2008年第6期。无论帕米尔高原的政治、外交、军事风云如何变化,塔吉克人世世代代在与帕米尔高原自然生态环境相适应的基础上创造和传承的塔吉克文化正是支撑他们生生不息生活在那里的原因之一。由于跨国民族居于边疆,他们在边疆生存的历史记忆和自然环境资源为他们文化发展提供了基础,而他们在历史与生态基础上创造和发展的文化为他们戍边提供了文化积淀。

以民族性为特征的文化体系第二层次是跨国民族得以安全和平生存和发展的手段和保障。文化由生态、生计、制度、语言、习俗、信仰等众多文化因子组成,彼此之间具有链接效应,以维持特定民族在适应特定的生态与人文环境中创造出的维持其民众从生到死的生活体系。比如求女心切是哈萨克族具有民族性的文化因子,这是“由过去哈萨克族女性在长期以游牧业为主的经济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所决定的”。由于 “女性的劳动强度远远大于男性,几乎包揽了一切烦琐而沉重家务的女性,为减轻自身重担,往往希望家中多增添几个 ‘小帮手’、 ‘接班人’”。④阿依登:《哈萨克族古老习俗之一:小孩奇特发型》,《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因此求女是哈萨克族在边疆的游牧生活分工所需,也是保障游牧生活得以顺利运转的朴素表达。而《福乐智慧》作为维吾尔族最具代表性的文化成果,充分表现了维吾尔的智慧、知识和信念。而这些智慧、知识和信念,正是他们居边、守边的指导。《福乐智慧》的作者 “认为导向幸福的是知识,他告诫人们:‘获得了知识,就会获得幸福’(1 814行),‘运用智慧与知识,就会获得幸福’(2 626行),‘幸福与智者为伴’(1 778行)”。⑤郎 樱:《〈福乐智慧〉与维吾尔文化》,《喀什师范学院学报》1990年第4期。维吾尔人以此为指南,在边疆地区安居乐业。塔吉克族人的继嗣制度也保障了塔吉克人安居边疆。如他们的 “大家庭中死者 (自然死亡的长者)的全部遗产由诸子均分,没有嫡庶、长幼之分,也无继子、养子和亲子之别。但长子对遗产的处分有决策权,死者遗孀和尚未出嫁的女儿的生活由遗产继承者承担,祖房或蓝盖力 (塔吉克语:住房)是塔吉克族最重要的生活资料和财产,在不分家产的情况下属于家庭成员共有,只是在遗产分割的情况下由赡养母亲的小儿子继承”。①白振声,黄华均:《单系继嗣:对塔吉克族财产继承习俗的文化阐释—— 以民族学和应用人类学为研究的视角》,《西北民族研究》2008年第1期。这样,“几乎所有高价值的遗产 (资金和生产资料)最终都保留在大家庭里得到整合利用”。之所以产生这样的继嗣习俗,主要因为 “自然环境的恶劣和土地的贫瘠使得塔吉克族人没有更多的剩余产品,因而也就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商品交换和市场经济。又由于亡者的遗产数量不多,在生态环境的制约下,塔吉克族人最愿意保留的习俗是,尽量将这些遗产用于共同生产、共同生活”。②白振声,黄华均:《单系继嗣:对塔吉克族财产继承习俗的文化阐释—— 以民族学和应用人类学为研究的视角》,《西北民族研究》2008年第1期。因此这种继嗣制度就保障了塔吉克人共同生活于边疆地区。

以跨国多元为特征的第三层次文化体系则为跨国民族安全和平戍边提供了对其他文化的包容和理解。中国西北的跨国民族文化的多元性在宗教信仰方面有充分的表现,如维吾尔族文化的跨国多元性,“在宗教上反映最明显。历史上维吾尔人信仰过原始宗教、萨满教、祆教、道教、摩尼教、景教和佛教”。③阿尔斯朗·马木提:《新疆维吾尔文化地理特征研究》,《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09年第12期。现在则信仰伊斯兰教。塔吉克人也依次走过对鹰的崇拜、慕士塔格 (冲山)的崇拜、信仰过拜火教、佛教、伊斯兰教。④段石羽:《塔吉克族文化特征及其传统风俗》,《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3期。柯尔克孜族也如此。如有资料显示,“黑龙江柯尔克孜族信仰的是萨满教和藏传佛教,保留着祭祀祖神、蛇神、马神等习俗。黑龙江柯尔克孜族保留着本民族的语言和一些原生态文化的遗存,加之与周围民族文化的融合、外来文化的传入以及现代文化的塑造,正在形成黑龙江柯尔克孜族的复合型文化,也凸显出一个迁徙民族的历史文化基本特征”。⑤吴占柱:《黑龙江省柯尔克孜族历史文化特征研究》,《黑龙江民族丛刊》2011年第2期。而居住在新疆的柯尔克孜与吉尔吉斯斯坦的吉尔吉斯和黑龙江柯尔克孜族虽属同源跨国民族,但他们却信仰伊斯兰教。这种多元信仰就同时存在于中国东北、西北边疆地区。因此多元性的文化决定了对其他文化的包容与尊重,也不排除对其他民族文化的吸收。这对国家边疆安全和平发展至关重要。因为边疆因为处于多民族多国家共居地区,跨国多元已经形成其文化特征,认同和理解多元文化不仅促进国家关系的友好关系,也能促进不同民族文化上的互相学习和吸收,从而促进边疆和谐发展。

再次,兼容并蓄、开放宽容的跨国民族文化体系的整体价值观则为跨国民族安全和平戍边提供理论指导。西北跨国民族文化体系就是由这些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与特定的边疆和人文环境相适应的具有悠久历史、顺应生态、具有民族特色、跨国多元特征的兼容并蓄、和平开放的综合性文化。由于跨国民族的多元特征决定了跨国民族文化体系的总体价值观为兼容并蓄和和平开放,其中兼容并蓄决定了和平开放,和平开放又进一步促进兼容并蓄。这种价值观,则为跨国民族的安全和平戍边提供了理论指导。众所周知,以什么样的价值观戍边是戍边成功与否的关键。如果跨国民族只以一国、一民族的文化价值观戍边,就会顾及不到另一国、另一民族的文化因素,这样跨国民族涉及的国家关系和民族关系就会受到负面影响。但事实上,西北跨国民族在边疆长期共居、相互学习的过程中早已体现了兼容并蓄、和平开放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不仅是西北跨国民族在不同国家生存与发展的现实需要,也是各国戍边的精神指导。以这种价值观作为各国戍边的指导思想,那么 “边疆”自然充当了各国不同民族文化交流与合作的场域,为促进不同文化间的吸收与融合及边疆在互动平衡发展的多样文化环境中保持安全发展提供了必要支撑。

当然,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历史与生态、民族与多元之间存在既统一又对立的关系,兼容并蓄、和平开放与独具特色、闭关自守也是相对而言。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边疆军事战争和现代国家边疆多种经济、文化和社会冲突的教训告诉我们,跨国文化的文化体系可以用来戍边,同样也可以给边疆带来负面影响。但如果我们坚持以兼容并蓄和平开放为国家边疆文化战略,跨国民族以安全和平跨居为文化戍边的指导,并以发展多元性文化作为戍边的具体途径,那么中国西北边疆和中亚各国边疆就可以在相互安全的环境中和平发展。

(责任编辑 陈 斌)

①从以往的研究成果来看,一类从局部国际关系和地缘政治出发,探讨中国西北边疆面临的外部威胁;另一类则从国内民族宗教关系层面分析中国西北边疆存在的问题对边疆安全的影响;还有一类则从跨国民族与国家关系出发阐述跨国民族在西北边疆安全中的重要作用。以上研究分类来源于笔者对1991~2014学术期刊网中有关西北边疆研究方面的学术研究成果的查阅和总结。作者简介:徐黎丽,兰州大学民族学研究院、中国边疆安全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唐淑娴,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民族学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甘肃兰州,73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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