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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理由”下的越南撤军
——尼克松政府的脱困决策解读

2014-04-10任若玚

思想战线 2014年4期
关键词:尼克松理由权力

任若玚

“国家理由”下的越南撤军
——尼克松政府的脱困决策解读

任若玚①

“国家理由”作为现实主义政治学说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包含了国家利益和追寻国家利益所遵循的伦理标准两重涵义。40余年前,美国总统尼克松恰当定位了美国国家利益,从越南撤军,并在其方式选择上也遵循 “国家理由”逻辑,从而避免了 “地缘政治多米诺”灾难,从根本上为衰弱的美国在冷战对抗中赢得喘息之机,为日后再度升级冷战并最终拖垮苏联奠定基础。时至今日,这种发生在历史条件出现重大变化情况下的 “国家理由”式的外交与国务操作先例亦更加值得我们研究与思考,也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在处理重大国际关系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成功范例。

“国家理由”;尼克松;越南战争;撤军

一、“国家理由”的两大内涵

《牛津简明政治学词典》中将 “国家理由”(raison d’état)简单地解释为国家利益,显然这并不完整。作为现实主义政治学说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源起于马基雅维利的 “国家理由”内涵丰富,“它告诉政治家必须做什么来维持国家的健康和活力”。①[德]迈内克:《马基雅维利主义》,时殷弘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1页。中国学者时殷弘将之总结为:“出于必需,在国家事务即公共政治领域一定要做一些事,它们是按照宗教训条、道德和伦理习俗绝不能做或大可怀疑的;因而,做这些一定要做的事必须有另外的理由,根据另外一种道德标准,那就是 ‘国家的理由’,这就是组成国家的社会共同体的紧要利益。”②时殷弘:《现实主义政治伦理与特殊主义世界观》,《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11年第1期。也就是说,“国家理由”包含了两方面的涵义:其一是在公共政治领域有一些必需要做的事,而这些事是于维持公共政治领域完整、健康和发展有益和必需的;其二是必须要根据一些同宗教训条、道德和伦理习俗不同的判别标准,来使这些必须要做但大为可疑的事正当化。

那么,存在怎样的一种历史和哲理准绳来规约国家利益?这就是 “国家理由”包含的第一项重要内涵:国家利益具有同一和变化的二元特性——利益的本质具有普遍主义性质,而利益的具体表现则遵循于具体情势、时代和历史的因素而变的特殊主义逻辑。孟德斯鸠在其 《罗马盛衰原因论》的第一章中说过:“因为人在所有时代具有相同的激情,产生剧变的情况不同,但原因总是相同的。”③[法]孟德斯鸠:《罗马盛衰原因论》,婉 玲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年,第3页。同样迈内克在 《马基雅维利主义》一书中也指出:“民族利己主义、权势冲动和自保冲动,亦即国家利益,是永恒的和普遍的,而具体的国家利益 (它们属于一个国家是由于其结构特殊及其在其他国家中间的处境)则是可变的,独特的和个别的。”④[德]迈内克:《马基雅维利主义》,时殷弘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71页。因此,作为人类一切行为的基本推动力——人的激情——不论时空条件如何变化,总是相同的,具体产生的是追求何种目标的激情则取决于所处时空条件下的具体环境。所以国家利益绝非脸谱化和亘古不变的,而是历史的、时代化的、情景化的、特殊化的。

同样,存在怎样的一种道德和伦理准绳来规约追求国家利益的国家行为?这就是 “国家理由”包含的第二项重要内涵:政治行为的道德判定标准——政治行为必须区分政治道德与普世道德并遵循后果伦理。自从马基雅维利与其 《君主论》起,信奉现实主义的学者们为分离政治道德与普遍道德打开了大门。在马基雅维利的眼中,“国家理由”就是他将普世道德与政治分离开后的产物,他专门创造的词汇“virtu”就是用来形容超脱一般范畴的政治意义中的 “道德”。对于马基雅维利而言,政治统帅应当像狮子一样强壮像狐狸一样狡猾,一位遵循一般意义上道德而导致自己权力丧失国家灭亡的君主绝对称不上有“德”的统治者。霍布斯则通过 “对人趋利避害和争夺权势和本性的政治逻辑的演绎”,①时殷弘:《现实主义·理性主义·革命主义》,《欧洲》1995年第3期。构筑起了 “利维坦”,并指出其产生并未包含任何人类完善自身的意愿,而单纯是为了通过契约保护自身存续,此即论证了国家本身既无道德责任也不包含道德意蕴,从而在普遍意义上实现了国家的 “去道德化”。当代最著名的现实主义代表学者摩根索则将这一内涵归结为 “政治现实主义明白政治行为的道德意义,但政治现实主义拒绝把特定国家的道德愿望等同于普天之下适用的道德法则”。②Morgenthau,Hans J.,Politics Among Nations:The Struggle for Power and Peace,7th Edition,Revised by Kenneth W.Thompson,New York:McGraw-Hill,2005,p.12.思想巨匠们一步步明确了政治行为的道德判定标准决然不同于一般道德,进一步明晰了国家的政治行为与普世道德标准之间的分野,明晰了 “现实主义政治伦理是后果伦理,而非寻常道德那样的意图和动机伦理”。③时殷弘:《现实主义政治伦理与特殊主义世界观》,《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11年第1期。

二、从 “统治”转向 “领导”

通过对 “杜鲁门主义”与 “马歇尔计划”——二战后美国两大对外政策支柱的出炉和实施,以及后任的几届美国政府对外政策的考察,笔者认为,尼克松之前的数届美国政府追求的国家利益或许可以被总结为两个方面:地位和权力的双重优势。相应地,前任各届政府为维护这种国家利益而制定的美国对外政策总目标或许可以被总结为三点:保持西方集团的稳定和集团内部美国的领导地位;保持掌控全球事务主导优势;保持在东西阵营对垒中对敌方的优势。这些利益和目标均建立在美国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可匹敌的权力基础之上。很显然尼克松主政时的美国已不再拥有之前那么强大的权力。此刻正是对 “国家理由”的深刻理解指导尼克松接受并认同美国从过去的 “统治”向此时的 “领导”的转变。

当代现实主义代表学者摩根索指出,以权力界定利益——多大的权力就对应着多大的利益,衰弱的权力就意味着要对过去一贯追寻的利益打上折扣,这就是 “国家理由”下确定的国家利益逻辑。而通过对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最显要也最易量化的权力构成要素的考察,不难发现,对于尼克松而言,此刻具体情势已发生了显著变化:首先是经济。从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开始,美国的经济增长率逐渐下降。1948~1965年,工业以年均3.2%的速度增长,而自1965年起到1973年下降到2.4%,同期劳动生产率分别从2.6%下降到1.9%。④张 清:《应对危机:尼克松政府对外经济战略与政策研究(1969~1972)》,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90页。表明了美国经济衰落和低迷的趋势,而经济实力的衰微给美国的权力带来了严重的损伤;其次是军事。在常规力量领域一直处于对峙劣势的美国,长期以来保持的对苏核力量优势也正在渐渐消失。1968年,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提交的针对苏联战略打击力量的评估报告显示,苏联战略政策的目标是缩短并最终超越美国在洲际进攻能力上的优势。报告中指出,“虽然苏联的战略地位已是战后以来最好的,但当前的项目将有助于苏联战略地位的进一步提升”。⑤周建明,王成志:《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解密文献选编(1945~1972)》第2册,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第707页。而追求与权力大小不相符合的国家利益,在摩根索看来是威望政策的一种变体——恫吓政策,这种政策一旦被识破,或经权力较量加以检验,对于推行恫吓政策国而言,结局都是灾难性的。⑥Morgenthau,Hans J.,Politics Among Nations:The Struggle for Power and Peace,7th Edition,Revised by Kenneth W.Thompson,New York:McGraw-Hill,2005,pp.94~95.

而作为反共旗手和政治现实主义者的尼克松,国家利益与意识形态孰轻孰重在 “国家理由”的指导下一目了然,正是 “国家理由”指导总统认可美国对外政策目标发生变化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在尼克松眼中,实力的衰落使得继续推行谋求和维持全面优势的政策无疑已不切实际。其两大内涵使尼克松认可了美国从过去的 “统治”向现在 “领导”的转变,认可了退而求其次的必须和应当——在认可美苏自身实力对比大体相当的情况下放弃过去一贯秉持的对优势的追求,认可了收缩的必要——实施战略收缩认可美苏均势并予以维持,为日后重建优势挣得喘息之机,并借盟友之力弥合自身收缩战略可能带来的地缘政治裂隙,同时重新积蓄力量以图再起,以及 “松绑”过去僵硬的意识形态对峙。这一系列举措既完全符合 “国家理由”指导下的国家利益具有的同一和变化的二元特性,也是尼克松时期对外实施灵活政策乃至整个20世纪70年代美苏冷战缓和的根本。此外,作为冷战斗士象征的尼克松入主白宫后,对这种转变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的承认,也是最具有说服力和无可挑剔的,“美国必须从越南脱身,无人能比尼克松更快地悟出美国公众的新愿望。鉴于他曾为煽动反对共产主义的歇斯底里做出过如此大的贡献,所以,要把这个国家从那种歇斯底里的高压政治中解脱出来,无人比他更有资格”。①[美]孔华润:《剑桥美国对外关系史》,王 琛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年,第405页。

三、以 “边打边撤”避免“地缘政治多米诺”

显而易见,美国力量的衰弱首先来自于其经济实力的衰弱。越战的高昂支出无疑是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经济衰退的魁首。而应对经济衰退的办法说到底就是有的放矢地开源节流,所谓开源无非就是重振经济,但其是个漫长的系统进程,效果绝非立竿见影。所以作为只有4年任期的总统必须得有另一手准备——节流。对于此时的美国而言,有的放矢节流的第一个目标无疑就是在越南实现停战撤军,从而削减军费支出,加之要兑现自己的竞选中的停战撤军诺言,所以怎样结束越战自然而然成为尼克松第一任期内要优先解决的问题。

对于如何结束越战这样的紧迫问题,尼克松为何仍旧选择的是 “越南战争越南化”、“边打边谈”与 “边打边撤”并举的策略而没有急迫的单方面撤军?究其原因,单方面撤军——一种其后果对于信奉 “国家理由”现实政治哲学的领导人而言无异于自杀和灾难性的方案。这种灾难不仅是美国人力、财力和物力的损失,而最重要的是对美国的威望与信誉的极为重大的打击,以及随之而来的地缘政治连锁反应。物质性灾难并不难想象,更重大的损失来自于美国的国家威望与国家信誉,而对于准备实施战略收缩的美国而言,国家威望和国家信誉的损失将带来严重的地缘政治后果。

笔者认为,在冷战对峙中的东西阵营也同样可以被看做具有阶层分野的利益集团,集团中的领导地位同样来自于合法性。对于国内政治而言,马克斯·韦伯认为,政治统治合法性基础可以来自于传统、法理或者超凡魅力,中国学者施雪华则将赖以建立和维持政权的暴力权威作为基础之一也纳入其中。②施雪华:《政治科学原理》,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669~670页。笔者认为,与国内政治相类似,对于国际政治环境下的某一集团内部而言,其中领导地位的合法性除了军事和经济力量这样的硬实力基础以外,则来自于领导者的国家威望(state prestige)与国家信誉(state credibility)。要注意的是,这种国家威望和国家信誉给国家带来的权力并不局限于集团内部,而是发散和影响到全球范围内的其他国家,即类似于摩根索在 《国家间政治》中讨论威望政策时所提到的 “保持自己盟国的忠诚,削弱敌对盟国的团结,赢得中立国家的支持”。③Morgenthau,Hans J.,Politics Among Nations:The Struggle for Power and Peace,7th Edition,Revised by Kenneth W.Thompson,New York:McGraw-Hill,2005,p.92.

首先考察国家威望,获得这种威望的最佳途径是获得两种声誉:“拥有不可匹敌的权力的声誉和使用这种权力的自我节制的声誉”,④Morgenthau,Hans J.,Politics Among Nations:The Struggle for Power and Peace,7th Edition,Revised by Kenneth W.Thompson,New York:McGraw-Hill,2005,p.92.不夸张地说,对于此时的盟友乃至中立国而言,美国的权力声誉是建立在其20世纪以来在重大战争或冲突中的不败纪录——两次世界大战的胜利,和冷战对峙所显示出的优势态势的基础之上——从希腊和土耳其危机到两次柏林危机再到古巴导弹危机,美国都处于上风。而对于使用这种无可匹敌权力的自我节制则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在:在冷战初期美国垄断核武器,以及后来20世纪初期苏联处于战略下风的境况下,甚至在古巴导弹危机的危急情势下,美国都保持了较大程度的冷静和克制,未使冷战变热。倘若此次在越南,如此强大的美国直接参战,加上一个有美国扶持的南越,面对虽然有中苏支持但并未直接介入的北越都占不了上风,而被迫单方面撤军,不论是盟国、中立国或者对手国对于美国权力地看待,无疑将由过去的 “不可匹敌”滑落为 “远非无敌”。倘若美国急于退出战争,倾全国之力打击北越,且不论自身国内政治藩篱掣肘,以及苏联和中国的态度或者介入使事态进一步复杂化,美国过去积累的 “对使用自身强大权力的自我节制”的声誉也将荡然无存。

其次是国家信誉。笔者认为,国家信誉即国家根据其言论或承诺对自身行为的规制或付诸实施的程度。作为集团领袖,其国家信誉可以通过对所制定国际规则的遵守和执行,以及对于自身行为的言出必行与自我规制来获得。或者说是“在盟国或集团内部这种信誉即大国通过自我约束(self-restraint)对小国可信地承诺其权威和权力”。⑤[美]戴维·莱克:《国际关系中的等级制》,高婉妮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13年,第12页。倘若尼克松政府固执地单方面撤军,其所作所为无异于背弃盟友南越,撕毁承诺,自食其言,其地缘政治连锁反应的后果难以估量。

因为此时美国虽然利益打了折扣,但仍拥有很强的权力,所以战略收缩或者对于此刻在越南而言是退出,但并不意味着在同苏联的竞争中彻底败北。因此,美国在一些地区的退出并不意味着随意留下地缘政治真空任由苏联来填补,而倘若一意孤行地执行单方面撤军,那么 “花了二十年时间才辛苦建立起来对自由世界美国的信赖感,是自由世界结构的关键成分,由一位原本认同保守外交政策的总统,一百八十度地转变了美国历经四位总统重大承诺,势必在美国盟国间产生深远的幻觉醒悟,尤其是那些最依赖美国支持的国家,必会另有盘算,与他们是否认同美国的越南政策之细节毫无关系”。①[美]亨利·基辛格:《大外交》,顾淑馨等译,海口:海南出版社,1998年,第657页。倘若美国在权力衰落时刻的所作所为对盟国尚且如此,那么中立国会作何打算,艾森豪威尔所预言的 “多米诺骨牌一般一股脑儿地倒向共产主义”或许真的将因这种一意孤行而变成现实,而这种结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符合 “国家理由”的要求。

鉴于西贡政府的无能,美国又急于撤出越南,作为现实政治老手的胡志明岂能轻易放弃获得全面胜利的预期,走下战场走上谈判桌同尼克松妥协?而在尼克松就职后的4个月内,越战的继续使得平均每个月有1 000名美国人丧生,在此情况下,尼克松在河内的对手也开出了结束越战实现停火的条件:美军无条件撤出越南并且推翻西贡阮文绍政府。但美国民众的要求和政府追求的是两个不相容的目标:“美国要结束越战,但美国不能投降”。若美国简单地从越南 “一走了之”那将意味着 “放弃南越”和 “承认失败”,②资中筠:《战后美国外交史——从杜鲁门到里根》下册,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第610~611页。所以河内开出的条件美国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为了同时满足这两个目标,“越南战争越南化”、“边打边谈”与 “边打边撤”并举也就顺理成章成为尼克松的选择。因为这一选择能给其政府在5个方面带来相当优势以及足够的闪躲腾挪空间:其一,美国在同北越接触发起停火谈判倡议的同时,加大对南越的援助以图其能独自撑起局面;其二,大量撤出美军地面作战部队以减少伤亡;其三,撤出地面部队同时加大空中打击力度,以图向北越施压以促成谈判,加速战争结束的进程;其四,通过与中国接触并改善关系,希望以谋取借重中国向北越施压以加速战争结束;最后,利用同中国关系改善为筹码,也希望苏联能向河内在停火撤军问题上施加压力。

四、结 语

作为当时执掌衰弱美国外交政策的主要人物,总统尼克松是政治现实主义的信奉者,能坚定地依据 “国家理由”两大内涵,在宏观形势和客观国力发生重大变化这种崭新历史条件下突破传统禁锢,实现全球战略上 “由奢入俭”和 “解冻”过去的僵硬的对外政策,从而为长期战略目标的实现创造条件。他以撤出越南为开端,随后将其 “新亚洲政策”推广至美国的全球战略,成为了后来的 “尼克松主义”以及提出了以伙伴关系、实力和谈判为三大支柱的 “和平新战略”,并积极改善与中国关系,使得美国得以在自身实施战略收缩的情况下,凭借与他国的合作弥补自身力量的不足,从而填补美国收缩后的力量真空,遏止苏联乘虚而入扩大势力范围与影响。并“松绑”过去僵硬的意识形态对峙,使得后来尼克松政府的外交更加灵活,为其实施缓和政策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更加收放自如。从而得以开辟同苏联对峙与拖延其扩张的新途径和新领域,在整体的冷战对峙中为美国力量衰弱的情况下赢得了喘息的时间与空间。那些在 “国家理由”指导下的 “尼克松式操作”的成功,都为美国积蓄力量在20世纪80年代迎来新冷战、拖垮苏联赢得冷战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基础,并且这些 “国家理由”式的政治遗产也为其后的美国政府所崇奉。这些丰厚的政治遗产,也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在处理重大国际关系问题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成功范例。

虽说世界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国际社会的相互依存度已较冷战时大幅提高,全球一体化浪潮继续高涨,国际规则与制度的效用较冷战期间也已大幅提高。但只要一国主权仍旧是“对内对外至高无上的法律权威”,以民族国家为主要行为体、以无政府状态为首要特征的国际体系现状不变,国家权势的效用就远未贬值,“国家理由”和政治现实主义就不会过时,尼克松和他在20世纪70年代“国家理由”式的国务操作就仍值得我们研究与思考。特别是在中国高度融入全球体系和规范网络中并且国力也显著增进的当下,作为洲际大国之一的中国的决策者,在一个崭新的历史形势下肩负复兴国家和民族的重大使命,在继续坚定地坚持 “审慎”和 “底线思维”这些重大政治美德的同时,牢记 “国家理由”带来的哲理内涵和历史经验,才能真正做到“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以古为镜,可知兴替”来实践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

(责任编辑 段丽波)

任若玚,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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