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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精神:一种基于生物基因的文化基因

2014-04-10李顺国王慧军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谷子小米精神

张 云,李顺国,王慧军

(1.河北省农林科学院 谷子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35;2.河北经贸大学 经济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61;3.河北省杂粮研究实验室,河北 石家庄 050035)

谷子精神:一种基于生物基因的文化基因

张 云1,2,李顺国1,3,王慧军3

(1.河北省农林科学院 谷子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35;2.河北经贸大学 经济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61;3.河北省杂粮研究实验室,河北 石家庄 050035)

谷子是中华民族的哺育作物,“小米加步枪”曾为新中国的缔造立下了汗马功劳。谷子极强的生物抗逆性以及数千年漫长的粟文化,熔铸成了一种独特的民族精神——谷子精神。谷子精神是一种基于生物基因的民族文化基因,也是党与人民群众血肉联系的鲜明体现。加强对谷子精神的传承和弘扬,对于塑造国民健康的精神风貌、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构建和谐社会、提高我国的文化软实力具有深远意义。

谷子精神;文化基因;民族精神;红色文化

粟(谷子)是中华民族的哺育作物。自新石器时期以迄隋唐,谷子一直是我国最主要的粮食作物,全面承担着养育华夏子孙的任务。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我军依靠“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日本鬼子,解放了全中国,因此,谷子堪称“红色作物”。然而,理论界尚未对谷子所蕴含的文化内涵进行系统挖掘,更没有从精神形态这一高度进行提炼。本文提出“谷子精神”概念,并力图阐发其内在特质,以丰富民族精神和“红色文化”内涵。我们相信,这一研究对于塑造国民健康的精神风貌、建构和谐社会将起到助推作用,对党风廉政建设也将提供有益警示。

一、作为文化基因的“谷子精神”

一般认为,中国是世界上栽培粟的起源中心,“中国北方的农业,就是以粟的驯化为主体逐渐形成和发展的”[1]。大约8 000年前,生活在黄河流域的先民们,为应对人口增长给食物供给带来的巨大压力,开始了将野生植物进行人工驯化的艰难尝试。先民之所以选择粟黍作为首先栽培的农作物,是因为粟黍具有野生种分布广泛、抗旱耐瘠、生长期短等特性,且这些生物学特性与当时黄河流域的土壤、气候等自然条件相契合,满足了先民对食物营养的需求。粟由于其产量优势,很快就取代黍成为当家品种。中国禾谷类作物中第一个创造的字“禾”,在甲骨文中便是一株粟的全貌。自甲骨文以后,谷子有禾、粟、粱、秫、稷等之称,并享有“五谷之长”之美誉。“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李白《书怀赠南陵常赞府》),“稻米流脂粟米白”(杜甫 《忆昔》),“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杜甫《赠卫八处士》),“薄饷炊畲粟,珍烹采涧芹”(陆游《娥江市》)……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足以说明小米在古代食粮中的重要地位。

在中西方思想传统中,“文化”一词的原意都是指人类的耕作和繁育,之后衍化为人对自身的教化。可见,文化概念从产生伊始就与农业形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恩格斯说过:“农业是整个古代世界的决定性生产部门。”[2]145农业形态的不同,决定了人类的劳动实践活动、社会交往活动以及语言符号活动的不同,也就导致了文化的分殊。与前所述,谷子自诞生之日起,就与华夏大地结下了不解之缘。“与其说周人选中‘稷’为其产食经济之源,不如说是黄土地选择了以稷为主要农作物的华夏文明。”[3]485粟作所引发的农业革命,使我国的文明核心区完成了从流动采食向定居生活的历史性革命,由此创造出最早的文字甲骨文,积聚起天文地理、物候历法、度量衡、中医草药等知识,孕育了早期华夏文明。[4]3与水稻相比,粟类作物的旱作生产需要投入更多劳动,并需要分工协作,由此催生出以宗族为组织进行大规模协作的农业生产方式,从而为国家的出现奠定了经济基础。在漫长的农耕史中,围绕粟类作物的种植、加工与食用,形成了特有的生产生活方式、习俗观念、制度规范等,统称为粟文化。粟文化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融入中国人的思想意识和行为规范中,直至内化为中国人的一种民族性格和独特精神。

从文明演进的角度考察,谷子对中华文化的形成起着基因作用。人是自然性和文化性的统一体。人的肉体属于自然性,受控于生物基因;人的灵体属于文化性,受限于文化基因。“中华民族的血管里流淌的首先是粟的流液,然后才是稻梁菽的米浆。”[5]谷子养育了华夏民族,也就为她注入了独特的生物基因。辩证唯物主义原理告诉我们,生物基因决定了文化基因,二者具有协同进化的机制。生物学的最新研究表明,植物中所含的微小RNA能够通过消化道进入人体血液和器官组织,然后通过调控靶基因表达的方式,影响人的生理功能。也就是说,日常饮食可以直接影响人体内的基因表达。这项发现为诸如“吃什么补什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俗话提供了科学注脚[6],也间接说明了生物基因对于文化基因的决定作用。医学上发现,素食结构及农耕文化传统使中国人具有植物性格,表现为安土重迁、平和闲静;肉食结构及畜牧文化传统则使西方人具有动物性格,喜欢冒险、开拓。而“粟是对外界条件要求最少、生命力最强、繁殖系数最高、最耐储藏、营养成分也最为丰富的粮食作物”[1]。谷子的这些优良的生物基因,对于铸造优秀的民族性格具有直接的影响。中华文明正是以旱地粟作方式为基础,保持了自身在血缘和文化两方面的长期性和稳定性,成为人类历史中最持久的文明。在台湾,原住民诸族语言文化各异,但都以小米的种植和饮食为共同特征。2002年成立的小米穗原住民文化基金会,将小米文化概括为“落地生根、富于营养、高抵抗力、生命力强韧”的象征,小米成为原住民积极进行传统文化寻根、保护和传承的媒介。

基于以上理由,我们提出“谷子精神”,其目的绝非提倡狭隘的民族主义,更不是搞“小米崇拜”,而是要通过对中华民族文化基因的认同和肯定,增强文化自觉,增强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

二、作为民族精神的“谷子精神”

所谓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共有的精神特征,是该民族在长期共同生活和社会实践基础上形成和发展的,为民族大多数成员所认同和接受的,支撑和促进民族进步和发展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道德规范、品格气质、心理情感、文化传统等精神因素的总和。数千年的粟作史,也是中华先民不断同恶劣的自然条件作斗争,在黄土地上繁衍生息的历史。在艰苦的实践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乐观进取、居安思危等意识观念获得了人们的普遍认同,并伴随着文明的进步而积淀下来,上升为一种世代传承、绵延至今并为中华儿女所发扬光大的民族精神。

(一)生物抗逆性衍生出的自强不息精神

抗逆性 (stress resistance)是植物对各种胁迫(或称逆境)因子的抗御能力①植物的抗逆性是指植物具有的抵抗不利环境的某些性状,如抗寒、抗旱、抗盐、抗病虫害,等等。。从植物生理的角度看,谷子的抗逆性极强,适合在环境恶劣的地区种植,在诸类作物中更具有“野草性”,这也是它在驯化道路上率先踏进农业门槛的首要原因。谷子是最耐干旱的谷物之一。尤其在苗期,谷子一旦受旱,谷苗萎蔫,叶子纵卷甚至呈假死状态,根部却往下深扎,一有水分便很快恢复生长。“只有青山干死树,未见地里旱死粟”,“旱不死的谷子,碱不死的糜子”的农谚并不夸张。谷子对土壤的适应性也很强。谷子耐旱耐瘠、生命力顽强的生物基因,渗透到中华民族的血液之中,内化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这种精神表现为:面对痛苦,不折不弯;面对灾难,坚强不屈;征服厄运,变逆为顺;顽强奋斗,完善自我。新垦荒地上常常不能早播种,只有生育期短、分蘖能力强的黍稷才能取得较好的产量,因此,黍稷常作开荒或治理沙漠的先锋作物,所谓 “头荒糜子、二荒谷”。进而言之,从神农“遍尝百草”培育出粟谷,到后人发明耒耜等农具,无不体现出中华民族艰苦创业、勇于创新、孜孜不辍的志气和豪气,这也是自强不息精神的鲜明体现。

(二)勤耕锄治培育出的吃苦耐劳品格

在农事实践中,谷子的锄治活动比其他农作物频繁得多。古代农业生产中有“锄禾、种禾、获禾”等一系列说法,多数是指谷子的生产。谷子的伴生杂草“谷莠子”,外形与谷子酷似,与谷苗争夺养分,必须及时锄掉。而在吐穗期的中午锄,效果最好。此时正是烈日当头,因此锄禾是一项艰辛的农事活动。据考证,唐代李绅的《悯农》诗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描述的正是给谷子锄草的艰辛。[7]同时,谷子是中耕间苗作物,出苗数是留苗数的十几倍,必须及早间苗、定苗才能防止荒苗。正因如此,多耕勤耕是种谷的重要经验。农谚云:“谷锄七八遍,圆得像鸡蛋。”“勤除草,谷粒饱。”“谷要锄成,麦要种成。”劳动人民在艰苦的种谷实践中,磨炼出了吃苦耐劳的优秀品格。

在当代,以李东辉先生为代表的农业科学家,为了让谷子这个古老的作物焕发青春,付出了毕生的心血。谷子开花的时间是在凌晨2时左右,一个谷穗要开一万朵花,并且是分散在一个月里连续开放。科研人员为了掌握谷子开花的习性,就得连续30个夜晚不睡觉。经历了众多科研人员大量的劳动,谷莠子、旱稗子才变成了高产优质的小米。我国谷子科研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依靠的就是这种“历史的和民族感情的动力”,而非物质动力①参见《国家谷子糜子产业技术体系产业动态简报》,2012年第2期。http://www.milletcrops.com/show.php?contentid=2249。。

(三)黄土上生长出的厚德载物精神

谷子自身调节能力很强,能适应各种生态条件。除低洼易涝地外,沙土、粘土、碱土均能适应,即使高山陡坡的瘠薄地里仍能获得一定收成;在合适的气候条件下可正常开花结果,条件不合适时可晚开花结果。这体现了一种兼容并蓄、宽厚仁慈的精神。同时,在一般谷类作物中,谷种发芽所需水分最少,蒸腾效率最高,因此具有明显的节水效益。在长期的种谷实践中,广大农民积累了豆谷轮作、间作套种、粪肥养土、防治鸟害等一系列技术与经验。谷子的上述生物特性与耕作传统皆具有生态友好的特征,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这一哲学理念的表征,与西方大量使用能源和极端消耗地力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

张岱年先生将中华民族精神归结于“自强不息”“厚德载物”[8]73-74。厚德载物之“厚”,本意是“后”, 谦让不争先而涵容万物。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它突出“天人合一”;在处理个人与他人的关系问题上,讲究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可见,谷子精神正是厚德载物精神的典型体现。

(四)粗粮细作体现出的乐观主义精神

黄土地的生活条件并不优厚,生活于其上的人民长期与贫困作斗争,却很豁达乐观。以小米为主食的地区,普遍饮食单调,但人们苦中作乐,用粗糙的谷物变出百种花样,创造了许多别具风味的吃法,比如山西以小米为主料煮制的和子饭、豆米同煮的钱钱饭、酸捞饭,河北武安以米面为主做成的抿节,陕北的摊黄、油馍馍、面茶,等等。粗粮细作的历史传统,体现出当地人民热爱生活、善待自我、知足常乐的积极态度。特别是陕北人,凡遇年节或一切喜庆日子,都少不了吃用软米做的糕,体现出其不懈追求幸福生活的乐观主义精神。

(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忧患意识

粟生长期短,适宜播种期变幅大,种植季节灵活,这一特点使谷子成为救灾补荒不可少的作物。同时,粟粒有层坚硬的外壳,能防潮、防热、防虫、不易霉烂,可长久贮藏,自古就有“九谷尽藏焉,以粟为主”[9]“五谷之中,唯粟耐陈,可历远年”[10]33之说。 谷子的这一特性,使它成为历代官仓大量储积的“战备粮”和“救命粮”,考古发掘中曾发现过不少谷物遗存。从种质资源角度讲,中国起源的作物像谷子、稻、大豆都带有颖壳,而国外起源的作物如小麦、玉米大多没有颖壳,这可能是中华文明能够免于饥饿灾荒、延续至今的一个遗传学基础[11]。

在生产力水平低下、自然灾害频仍的古代,积极防灾救灾是一种明智之举。而积谷防灾的长期实践,使我国人民形成了“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的自觉意识。孟子有一句警示千秋万代的名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意思是,贤者都是从灾难中奋起,在忧患中求得发展。中华民族比较看重持续的未来,他们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从成功中看到隐患,在胜利时发现危机,这与西方人注重当下利益,甚至及时行乐的文化传统截然相反。“忧患意识作为中华文化精神之一,在历史上绵延不绝,构成中华民族衰而复振的思想基础。 ”[12]

三、作为红色文化的谷子精神

近代社会,古老的谷子精神非但没有消失,而且增加了革命精神这一新内涵。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年代,小米作为革命根据地的主要粮食,因其营养丰富、耐饥、易携带等优点,成为我党我军头等重要的主食来源,也成为战胜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物质基础。1946年8月6日,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岭会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 (Anna Louis Strong)时指出,我们所依靠的不过是小米加步枪,但是历史最后将证明,这小米加步枪比蒋介石的飞机加坦克还要强些②毛泽东于1949年2月会见秘密造访的米高扬时,也对“小米加步枪”作过解释。。历史的发展证实了毛泽东的预言。1955年1月,毛泽东在芬兰首任驻中国大使孙士教递交国书时,发表了题为《子弹吓不倒中国人民》的谈话,指出:“如果飞机加原子弹的美国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那末,小米加步枪的中国一定会取得胜利。全世界人民会支持我们。 ”[13]136-137

为什么简陋的 “小米加步枪”能够战胜先进的“飞机加坦克”?显然是依靠精神的力量,这种精神力量就是作为红色文化重要形态的“谷子精神”。红色文化是民族文化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而生成的一种新型的政治文化,是普通大众参与革命、投身革命、献身革命的伟大历史进程中创造的一切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总和。作为红色文化的谷子精神,是近代粟文化走向巅峰的标志,它既继承了中华民族粟文化的精华,又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实现了对传统民族精神的超越和丰富。

在国势颓危、内忧外患的近代,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相互纠结且日趋尖锐。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以马克思主义为精神指引,依靠艰苦奋斗的精神,领导人民实现翻身求解放。特别是中共中央机关进驻延安后,与延安百姓一起吃了10年小米饭,并经历了为民族存亡而进行的殊死斗争,经历了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的奋斗实践,在这一过程中,小米逐渐成为维系人民与党和革命军队的物质纽带和精神纽带。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作风,感召和感动了全国人民,得到了人民的拥护、支持和欢迎,从而能够领导革命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许多健在的老革命战士,至今对根据地的小米饭、南瓜汤念念不忘。而在河南商丘县北关公园抗日阵亡烈士纪念碑和陈官庄淮海战役烈士陵园,每逢清明节就有百姓捧着金黄色的小米干饭上贡。因此,谷子精神是党与人民群众血肉联系的历史写照和生动诠释。

小米养育下的老区人民经过长期的战争考验,从亲身经历中体悟到了党的英明伟大,形成了坚定的爱党爱军的政治觉悟,并将这种发自内心的爱转化为实际行动。他们通过给子弟兵送粮食等方式,来表达对子弟兵的热爱与支持,这是谷子精神的群众根基。在解放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最后一把米送去做军粮,最后一块布送去做军装。”英雄的老区人民自己吞糠咽菜,却为伤兵喂米汤,给将军蒸干饭、献小米,更有不计其数的革命群众为人民战争的胜利献出了热血和青春。据新编《米脂县志》载,1946年9-10月解放镇川、横山时,西北野战军集结北线,县仓库存粮不足,两次向群众借小米1 220石(21.96吨),豌豆100石(1.8吨),及时支援前线。当时谷子刚收,群众用铁锅炒干碾米,供军队用粮。1947年在秋季欠收的情况下,全县5次给解放军筹措粮食8 651石 (155.72吨),另有公粮7 850石。1948年,全县交军粮小米1 650石(29.7吨),面粉1.35万公斤;1949年交军粮小米1 200石(21.6吨),面粉1万公斤。[14]446据延安革命纪念馆提供的数字,仅胡宗南进攻延安的1947年3月至1948年2月不足一年时间里,延安就为部队磨炒面干粮5.5万石。老区人民对革命的无私支援,依靠的是为翻身解放、实现革命理想而勇于奉献的强大精神力量,可以说,谷子精神是老区人民顽强意志与敦朴品格的体现,是老区人民创造了谷子精神。

谷子精神还是我党官兵一致、军民团结这一优良作风的体现。20世纪40年代昆仑纵队住在朱官寨村时,几乎断粮。卫士们从各单位灶上收集到3升小米,让炊事员做成小米饭。毛泽东却坚持要和战士们一样,吃掺着糠和野菜的稀饭。他说:“共产党内无特殊人物、特殊组织。”[15]265-266抗战期间,“下江人”为避日军侵害,大批涌入重庆,小米成了难得的珍品。周恩来、董必武等党的领导同志因公回延安,每次总要带回小米分送给国统区进步文化工作者[16],体现了我党对他们体贴入微的关怀。

“小米加步枪”是对战时物质条件艰苦的形象比喻,也衬托出和平年代来之不易。在西柏坡,当全国革命胜利即将到来时,毛泽东曾到警卫班了解进北京城的准备情况。有一个同志说:“进城后大概不吃小米饭了吧。我吃小米饭实在吃伤了,看到小米饭就饱了。”毛泽东听后告诫他说:“不要忘掉我们是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了日本侵略者和美蒋反动派的。……中国现在还很落后,在短期内也很难做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希望大家汲取李自成进城的教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17]317另据记载,1961年除夕,周恩来请工作人员吃小米稀饭和包子。邓颖超特意讲到:“中国革命是小米加步枪打出来的,因此要请你们吃小米稀饭。”[18]

中国共产党在艰难曲折的民主革命历程中,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精神财富,比如闻名遐迩的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和西柏坡精神,它们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从不同角度为我党的发展壮大发挥着精神支撑作用。在我党人文精神体系中,谷子精神有独特的地位和作用:在空间上,它是民族性与一定的地域文化特色的结合体;在时间上,它贯穿于中国现代革命的全过程之中;在表象上,它以一种常见的农作物作为名称和载体,与其他的红色人文精神以地名(如西柏坡、延安)、人名(如雷锋、焦裕禄)、活动(如长征)为载体相比迥然不同,传承上更具有便捷性;在精神指向上,它作为一种无可替代的民族基因在发挥作用,是传统文化与革命文化的联结点。

四、谷子精神的当代价值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19]将谷子精神作为保持中华民族独特性和延续性的文化基因来传承和弘扬,是形成文化自觉、提高文化自信的表现,对增强民族凝聚力具有价值导向和精神支撑作用,对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提高文化软实力具有深远意义。

(一)塑造国民健康的精神风貌

谷子精神作为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在当代社会并未过时,反而彰显出其“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的时代意义。在后现代文化充斥的时代,物质“饱和”和精神空虚之间呈现出巨大的落差,一些人由于缺乏社会责任感、人生使命感和信仰神圣感,陷入无所适从、无可奈何、无所寄托的空虚迷惘中无力自拔,或在物质诱惑面前产生了不劳而获、急功近利的思想,迷恋金钱、崇尚奢华。同时,现代社会是充满竞争的社会,成功与风险交织,瞬息万变。一些青少年由于长期优越的生活而心理承受能力脆弱,在遭遇挫折时往往消极逃避,动辄产生悲观失望的情绪。从谷子精神中滋润心灵、激扬意志,有助于引导青少年志存高远、积极向上,培养其吃苦耐劳、知难而进、愈挫愈奋、宽容谦让、豁达乐观的品质,从而造就健全的人格,为国家、为民族坚韧不拔地向前奋进。

(二)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资源

在革命战争年代,“小米加步枪”之所以能够战胜“飞机加坦克”,从根本上说得益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得益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同心同德、鱼水情深的关系。在改革开放和长期执政的条件下,中国共产党没有了外在的强大的生存压力,加上权力本身具有的腐蚀性和市场经济带来的物质利益诱惑,精神懈怠危险、脱离群众危险、消极腐败危险更加尖锐地摆在全党面前。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作为红色文化中核心和精华的部分,谷子精神所承载的物质和精神资源,是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教材。对谷子精神的弘扬,有助于丰富和发展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发扬戒骄戒躁、居安思危的传统美德,使党始终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从而始终走在时代前列。

(三)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支撑

文化是凝聚社会的黏合剂,文化和谐是社会和谐所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各种异质文明不断交流碰撞的当今时代,惟有坚守本民族的精神家园,才能正确回应全球化的挑战。谷子精神拥有悠久的历史渊源、广泛而深厚的社会基础和博大的内容,因此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感召力和鞭策力。加强对谷子精神的研究,彰显其文化传承功能,能够凸显传统文化在多元化时代的凝聚力、协调力和参与力,激励全民族向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美好愿景不懈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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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 转)

Millet Spirit:A Cultural Gene Based On Biological Gene

ZHANG Yun1,2,LI Shun-guo1,3,WANG Hui-jun3
(1.Institute of Millet Crops,Hebei Academy of Agriculture&Forestry Sciences,Shijiazhuang,Hebei 050035,China;2.Institute of Economics,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Business,Shijiazhuang,Hebei 050061,China;3.Cereal Crops Research Laboratory of Hebei Province,Shijiazhuang,Hebei 050035,China)

Millet is Chinese national feed crop.“Millet plus rifles”achieved a lot in the founding of the new China.Strong biological stress resistance and long culture of millet for thousands of years has fused into a unique national spirit-the spirit of millet.Millet spirit is a kind of national cultural gene based on biological gene,but also reflects the flesh and blood ties between the Party and the people.So inheriting and carrying forward the spirit of millet is of far-reaching significance to shaping the health of the national spirit,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clean and honest government,constructing a harmonious society and enhancing China’s cultural soft power.

millet spirit;cultural gene;national spirit;red culture

TS971.2;D64

:A

:1673-1972(2014)02-0102-05

2013-12-12

农业部/财政部“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专项资金”(CARS-07-12.5-A18)

张云(1972-),女,河北石家庄人,东北农业大学博士后流动站、河北省农林科学院博士后工作站研究人员,河北经贸大学研究员,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管理研究。

王慧军(1957-),男,河北怀来人,河北省农林科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管理研究。E-mail:nkywhj@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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